墨千寒一臉平靜地坐在一邊,試圖去拉林染的手,但是卻被她甩開了,他眼底的占有欲越來越重,隻是緊緊地盯著她,卻沒有辯解什麽。


    在林染的心裏,就相當於他這是默認了。


    她默不作聲地站了起來,稍微平靜了一下才下樓,見到蕭天垣的時候,總覺得有些尷尬,因為她並不想在外人麵前,做出那麽親密的舉動。


    “小染……”蕭天垣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是接下去的話卻被林染打斷了。


    “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出發。”說完之後,林染就率先出了客棧,外麵的馬車和幾匹馬已經在風雪中恭候著了。


    蕭天垣敏銳地察覺到林染心中的隱隱怒火,有點窘迫地摸了摸鼻子,該不會是剛才他衝動上樓惹她不高興了?


    不過他也沒有猶豫,立刻追了出去。


    還在客棧裏麵的霹靂驚弦正納悶,昨天晚上還好好的,怎麽剛才像是生氣了一樣?


    直到墨千寒手中抱著一件紅色披風,臉色陰鬱地下樓時,他們才恍然大悟過來,原來是兩口子吵架了。


    墨千寒不動聲色地將披風披在林染的身上,忍不住地叮囑著,“披上,外麵冷……好了別生我的氣了。”


    林染一把搶過了披風的繩子,親自動手打上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沒有理會他的話,自顧自地上了馬車。


    墨千寒眼看著她上了馬車,眉心的憂愁不由得更深了。


    把她慣成這樣,到底是太任性了,不過……他甘之如飴。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著西寧王府的方向前去,城裏擺攤的小販們不由得讓出了一條寬敞的路,隻不過,當他們看到騎在馬上的蕭天垣時,一個個都忍不住地小聲嚷嚷。


    “哎,這又是從哪裏請的江湖大夫來為西寧王妃治病呢,這排場比以前的幾個大夫都大啊!”


    “這西寧王妃從病發到現在的三個多月裏,光是大夫就請了不下數百個,可是卻沒有一個能治好的,都說是讓準備後事了!”


    “也不知道這個大夫能不能治好?王妃這麽好的一個人卻得了這麽重的病,真是老天無眼啊!”


    ……


    無數聲的流言蜚語不斷地透過馬車傳進了林染的耳裏。


    請了上百個大夫,都沒有辦法治好西寧王妃的病?這到底是什麽病這麽嚴重?


    林染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該是她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西寧王府比林染想象中的奢華,原本她以為這種地方也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小府邸,沒想到裏麵的擺設精致堪比皇宮,尤其是古董字畫什麽的,大多數都是奇珍異寶,也有的是宮裏麵賞賜來的,絕對不比皇宮差。


    看來這些年,明昭帝對西寧王確實挺不錯的,不知道是這算不算是一種另類的彌補?


    進了西寧王府的正廳,一行人稍待了一會兒,西寧王就從裏麵走了出來,臉上始終是客客氣氣地寒暄著。


    但是一提到西寧王妃的病情,他整個人就變得不一樣了。


    “你們哪位是大夫啊?”西寧王略微掃了一眼林染和墨千寒,目光更多的是停留在林染的身上。


    在他的注視下,林染站了出來,“我是。”


    話音剛落,隻見西寧王大笑一聲,緊接著拍拍手,門外就立刻跑進來一些士兵,把墨千寒給團團圍住了。


    墨千寒武功高強,就算是足足一個軍隊的人也不是他的對手,林染倒是不擔心這些小嘍囉能對他怎麽樣。


    隻不過,他們遠道而來即是客,又是專程來為西寧王妃治病的,怎麽說也應該敬重地照顧著,誰知道一進府就來了個下馬威,真是個白眼狼。


    林染怒目而視,看了看焦急的蕭天垣,又看了看西寧王,質問道:“西寧王,我們專程來為王妃治病,您這是什麽意思?”


    誰知西寧王卻是無所謂地笑了笑,對著林染壓壓手,示意她別擔心,“幾位看上去都不是普通人,蕭某也就直話直說了,隻要你能夠治好內人的病,蕭某必當以萬兩黃金致謝,並當麵向二位賠罪,若是治不好內人的病,恐怕不能活著走出這裏。”


    原來是怕她趁機對西寧王妃下手,所以才來了這麽一出?


    看來,這西寧王是在乎西寧王妃在乎的緊,不放心任何人,也想用這種方式來逼迫她能夠全心全意地救治。


    說真的,要不是看在蕭天垣和她已經答應了明昭帝的份上,她才不會任由別人欺壓到她的頭上。


    林染不在意地輕笑一聲,視線和墨千寒一碰,似乎就已經知道了對方的心意,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吧!


    “爹,你不可以這麽做,他們兩個是遠道而來的貴客,也是我的朋友,你要是執意這麽做,不如先綁了我!”沒想到林染還沒有說話,蕭天垣就已經率先為他們求情。


    他臉上青白交加,赤橙黃綠青藍紫都有了,就是不敢看林染一眼。


    西寧王從來不把他放在眼裏,在外人麵前也是一樣,見他這麽要求,立刻就滿足了,“來人,把小王爺也捆起來,兩人關在一起,嚴加看管。”


    蕭天垣刹那間怔住了,沒想到西寧王還真的這麽絕情,連他這個兒子都不認,就這麽把他給捆起來了。


    在林染的麵前被自己父親這麽看不起,蕭天垣隻覺得自己這輩子的臉都在今天丟光了,一路叫嚷著出去了,西寧王依舊是吭都不吭一聲。


    別人都不知道的,連蕭天垣自己都不知道,林染卻是一清二楚。


    她不由得低低地歎了一口氣,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沉著冷靜地看向了西寧王,“別耽誤時間了,勞煩王爺帶我去見王妃。”


    西寧王妃的房間是後院最大的,裏麵的擺設布置十分精致,到處都是古玩珍寶,所有的東西都是上好的,可見西寧王有多寵愛她。


    這一院子的白雪紅梅,滿屋子的上等珍寶,都是尋常人幾輩子摸不著看不見的,可當林染真正見到了西寧王妃的時候,卻覺得這萬般寵愛不過是寂寞牢籠裏,一文不值的消遣品。


    透過輕紗幔帳,林染依稀能夠看清西寧王妃的臉,大約是個知書達理,氣韻非凡的女子,一顰一簇都透露著不同於常的高貴。


    “就是她了,你進去,我在屏風後麵,有事叫我。”西寧王大約是覺得不便,或者是其他原因,隻遠遠的就走開了。


    林染掀開了幔帳進入,對上西寧王妃視線時的那一刹那,突然間一怔——


    她忽然想起了京城皇宮中的那些娘娘,除了皇後是西寧王妃的表妹,長的像是正常的之外,其他的妃嬪,在眉眼之間,或是輪廓之間,都長得很像西寧王妃。


    原來,這些年,明昭帝不是在納妃充實後宮,而是在尋找替代品。


    兩人相視一笑,似乎都在打量著對方。


    西寧王妃隻覺得林染氣場強大,隻是往那裏一站,就讓人移不開眼睛,分明是一雙秋水明眸,燦若星辰的靈動雙眼,卻盛滿了許多的倔強和傲世,渾身上下都充滿了自信,能夠讓人沒由來地相信她。


    林染隻是看了一眼,就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麻煩王妃將手給我。”


    這個笑徹底讓西寧王妃怔住了,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能夠笑的這麽……親近溫柔得讓人沒有防備,以至於自己的手什麽時候伸出去的都不知道。


    在剛進門的時候,林染就注意到了西寧王妃的臉色,不像是中了毒的,沒有發紫發黑,而是輕微蒼白,現在把了脈也沒有中毒的跡象。


    倒是有一種抑鬱,重度神經衰弱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在西寧王府裏的日子過的特別壓抑,以至於她的精神層麵特別不好。


    林染把著把著,突然間風馬牛不相及地問了一句,“王妃是否曾經想過自殺?”


    西寧王妃被她這麽一問,堵在心口的那一口氣也豁然開朗了,好像有一種難得遇上知己的感覺。


    “說實話,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曾經有很多次我都想親手了結自己,可是一想到垣兒還那麽小,就斷了這種念頭,等到垣兒長大之後,寸步不離地跟在我的身邊,我也就沒再想過了。”西寧王妃倒是沒有隱瞞。


    “既然後來都沒有想了,為什麽還是不肯放過自己?”林染突然間收回了手,異常清麗的眼眸仿佛要將西寧王妃看個透徹。


    西寧王妃一怔,蒼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幾乎能看見她皮膚底下青青的靜脈,她沉重地呼吸著,似乎有點聞不夠這空氣。


    “人生已經是這樣了,何來放過之說?再說,你肯放過自己,別人未必肯放過你,與其這樣,不如自己先嚐遍了萬苦,到頭來,再難也覺得不算什麽了。”


    林染仿佛從她的這一番話裏麵,悟出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


    她的無奈,她的堅持,她的隱忍……林染通通都明白。


    “你放心,我是來的救你的。”林染輕輕地抓住了她的手,目光一碰,忽而輕輕地笑了。


    說一句不怕西寧王妃不相信的話,“其實,是當今皇上派我來的。”


    刹那間,西寧王妃的臉色一變,目光中似有千言萬語,到頭來也無從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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