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笑道:“倒也並不難,隻是要讓你那咒靈分身,吞噬你肉身精血,成長壯大而已。到得那時,將其凝聚出一道咒靈精魄,於我方有大用。”


    顧龜靈聽到此處,頓時嚇了一跳。小乘魔法最根本的特性,就是吞噬咒靈分身而自肥,咒靈分身無數,種在別人的體內,隨著那人的法力增長壯大,最後當被種下咒靈的人死去,這些咒靈分身便自回歸,把所有的精血元氣都帶了回來。


    同樣道理,咒靈分身之間,除了要受咒靈本身控製,也能互相吞噬,增長威力。


    他曾見過那李玄一,得了金剛塔中一朵淨火紅蓮之後,如何一身法力,被淨火紅蓮吞噬,就連靈智,也不存在,成為了一個隻知殺戮,全憑本能行事的妖魔。若是按照這白衣少年所言,那自己豈不是要變成如李玄一那般?一想到此節,顧龜靈麵色頓時難看了起來。但這白衣少年的實力,卻絕非自己所能抗衡,隻怕伸出一根小指,都碾死了自己,一時間竟然猶豫了起來,不知是該翻臉動手,還是且觀其變。


    見到顧龜靈臉上這等神情,白衣少年頓時又大笑起來:“切莫著慌。我雖要你體內那咒靈分身,卻對你本身並無妨礙。不僅沒有害處,反倒還能給你一個天大的好處。我左京子何等身份,難不成還能誆你不成?”


    顧龜靈從未聽過,那白衣少年自稱的左京子這名字,也不知他究竟是誰。但聽那口氣,卻是確實不似作偽,忙問道:“卻不知,左京子前輩打算如何行事?也好讓晚輩知曉。”


    白衣少年左京子先是微微歎了口氣,苦笑道:“看你那神色,隻怕是從未聽過我的名字了。也難怪,七凰界如今破敗如斯,過去這些光景,早便已是物非人也非了。也罷,先不談此節,我且與你分說,我要與你什麽好處吧。”


    左京子頓了頓,繼續道:“你兩個小娃娃,倒也聰明得緊,情知這金剛王咒,若是自行修煉,縱使修為憑空高漲,心性卻也被咒靈所迷,隻要繼續修行下去,終有一日神智迷失,成了行屍走肉,一身法力為咒靈分身奪去。幹脆便將本體以黃泉魔心修煉,卻再給你種下咒靈分身,如此隔絕了一層,便不至失了神智。這法子倒也巧妙,隻是可惜,治標不治本,雖然能暫緩些發作的時日,但到得最終,依舊是免不了神智全失的下場。也不知你究竟為何鬼迷了心竅,非要修習這等小乘魔法,不過也好,倒是便宜了我。”


    顧龜靈張了張嘴,剛要對左京子陳說,卻被左京子晃了晃手,打住了話頭:“我也不管你有何緣故,那是你自家事情。我現下要說的,便是如何將你的咒靈分身,於我所用,同時還給你一個大大的好處。”


    “你被種下的這咒靈分身,固然是厲害無比,一邊廂助長法力,一邊又吞噬精血,侵蝕神智。待到法力被催長到了極致之時,自身的神智卻也失卻了。隻是你卻可曾想過,若是那肉身之中,並無神智,這咒靈分身又該如何侵蝕?”


    顧龜靈心中若有所思,但那一股念頭,卻縹緲來去,雖然是隱約能夠感知,但終究摸不著真切的頭緒,忙問道:“晚輩愚魯不知,還望前輩指點。”


    左京子笑道:“待會我且將你的神識,自你這一具肉身之中抽出,暫且存放在我這一柄天皇劍之中,再以我的法門,催化你體內那咒靈分身,讓其加速助長你的法力,吞噬你全身的精血,但卻於你的神智,沒有半點損害。待到那咒靈分身,成長到了極致之時,我再凝聚出一道咒靈精魄來。待到咒靈精魄被提出之後,我再將你的神識,重新打入這肉體之中。這等手法之下,不但你的肉身法力,將有極大的提升,神識也不會受到半點影響,而且……更有別樣說不出的莫大好處。”


    顧龜靈聽那左京子陳說,越聽越是興奮,簡直想不到世間竟還會有這等神技,這等好處。那咒靈分身,雖然是陳七經由黃泉魔心打入,但終究還是小乘魔法的修煉路子,本能地便會侵蝕神智,縱使陳七不主動操縱,甚至還刻意壓抑,但這侵蝕卻隻能減弱,不能完全消除。也正是因了有這一層對神智的侵蝕在,顧龜靈才要時時控製壓抑,不能將那咒靈分身吞噬的法力,盡數轉換過來,提升道行。現下有了左京子這一法門,相當於是能讓咒靈分身,全速成長,卻對自己的神識,半點沒有傷害了。


    這般想了一圈下來,顧龜靈已然確定,這一來於自己,隻有好處,沒有半點壞處。何況左京子若是要害他,也用不著這般折騰費事,自然立刻便答應了下來。左京子一笑,也不見身上有什麽動作,便是一道玄光自半空中照下,正落在顧龜靈的頭頂。


    顧龜靈得那玄光一照,隻覺得自己身體一輕,隨後便飄飄忽忽,向上浮了起來。向下一望,便見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這等神識離體的經曆,與進入自己或是他人識海,都不相同,而是自那軀殼之中,將所有精神徹底剝離,不留半點殘餘,還是他此前從未有過。


    顧龜靈的神識剛剛離體,便立刻感覺到了一陣龐大的吸力,隨後意念一輕,立時便被身前左京子掌中的長劍,吸了過去。待到一陣眩暈過後,顧龜靈便已感覺,自己與那柄名為天皇劍的長劍,融為了一體。而那一具肉身,已然與自己毫無關係。


    而下一刻,顧龜靈卻驟然覺得,自己的意識,被分成了無數份。他雖初時有些慌亂,但立刻便又意識到,那分割並非撕裂,反倒是讓自己的意識,產生了無數的複製一般,而每一個複製,都既是單獨存在,又互相之間存在著聯係,依舊是一個整體。


    而那些分出去的無數意識,竟然是依托在那每一道劍氣之中!


    方才在左京子與顧龜靈對答之時,雖然麵向著的是顧龜靈,根本不再去看那虛空裂隙,但掌中天皇劍上,散發著的劍氣,卻絲毫也沒有半點停歇,依舊不停湧出,向著虛空裂隙中飛去,與那無數星辰鐵甲獸組成的巨大星辰飛梭爭鬥不休。而在顧龜靈的神識,被吸取到了天皇劍之中以後,便隻覺得自己與天皇劍融為了一體。顧龜靈便是天皇劍,而天皇劍便是顧龜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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