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為什麽?我還想知道為什麽呢!我想起口袋裏的照片,忍不住推開她,說:“今天你在教室裏,為什麽和偉哥坐在一起?還有,你和劉根生到底是什麽關係?”


    她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說:“我叫人打了報警電話,說在校園裏看到你,沒事,現在很安全,接下來打算怎麽辦?就這麽逃嗎?”


    我大聲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李雪珠眼淚汪汪地看著我,看得我心疼,她說:“我不會害你,為什麽非要知道?”


    都說女人長著一張漂亮的臉孔,卻有一顆毒如蛇蠍的心,這話放在她的身上,我認為有些道理。她把我的老底都摸得一清二楚,卻不讓我知道她的底細,誰知道她會不會害我呢?我從口袋裏拿出那張照片,給她看了一下,說:“昨天晚上在北頂娘娘廟,你來之前,我和他打了一架!”


    她生氣地說道:“你還沒有說,怎麽和鄭陰陽的孫女在一起呢!”


    我驚問:“你怎麽知道我和她在一起!”


    她說道:“我看到她的車子停在路邊,人坐在裏麵,一定是她送你去那裏的,是不是?還有插在我家門口的那支鬥香,是她插的吧?”


    “你家?”我愣住了,鄭菲菲帶我去插的,不是劉根生家嗎?但是我很快反應過來,是我誤解了,鄭菲菲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那裏是誰的家,而劉根生對於我的出現,似乎感到意外。如此推斷,在鄭菲菲家門口插鬥香的應該是劉根生,他想約鄭陰陽見麵。他為什麽要約鄭陰陽,以他的資格,憑什麽約鄭陰陽那樣的人物呢?他到底有什麽背景,竟能輕而易舉地用法術解決掉那兩個保鏢?


    其實那棟別墅是李雪珠的家,鄭陰陽和李宗力住在同一個別墅區內,相隔也沒多遠,由於有那一層微妙的關係,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存在,卻無交往,所以李雪珠能夠認出鄭菲菲的車子,而鄭菲菲來了一招偷梁換柱,把鬥香插到李雪珠家門口。


    她望著我,任由淚水在眼中縱橫,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對我大聲吼起來:“我恨你!”


    我看著她跑開的背影,心中有一絲愧疚,但是這愧疚很快被憤怒所代替:你憑什麽恨我啊?我和鄭菲菲之間沒什麽關係,她喜歡我是她的事,我也隻當她是姐姐,即便發生那事,也不是我情願的,人家那是救我。你和劉根生青梅竹馬,明明已經答應是我女朋友了,還故意和韓偉超坐在一起。你爺爺自殺後,劉根生要去探險,你通過韓偉超的關係加了進來,難道不是你和他串通好的?你和他的底細,到現在我都沒摸得清楚。韓偉超和朱勇告訴我天盟教火宅的所在,估計也是你和劉根生利用了他們。你們兩個人一步步拖我下水,如今害得我成了殺人嫌疑犯,我找誰理論去?要是一開始你就對我毫無隱瞞,我何至於落到如此地步?即使我知道你和劉根生害了我,我也不會恨你,最多把生你的氣,加倍還在他身上。


    我心裏很清楚,以我現在的本事,根本鬥不過劉根生,他都知道以老狐狸的名義,用鬥香約鄭陰陽見麵。我突然想到,莫非劉根生是老狐狸的徒弟,就像明老收我當徒弟一樣。可是我也有些想不通,哪有徒弟唆使別人去對付師傅的呢?


    我暫時不管劉根生和李雪珠有什麽計劃,得設法躲過警方的追捕,於子時趕到娘娘廟去和明老見麵。


    李雪珠說她叫人報警,有人在校園內看到我,估計這會兒,警察正滿校園搜捕,連帶著周邊也布下了幾道警戒線。我離開圓明園,盡量往北走,打算繞一個大彎。一路上,隻要看到閃著紅綠燈的警車,就立即躲進路邊的樹叢裏。我走了兩個多小時,到了中國農大的東門,這才重新坐上公汽,朝娘娘廟那邊而去。


    坐在車裏,我怎麽感覺每個人都在看我似的,或許我這身農民工的打扮,與他們有些不同。我的神經緊繃著,也偷偷觀察這車裏的人,隻要看到異常情況,就立刻設法逃走。


    還好一切正常,我在北頂娘娘廟的前一站下車。我在一本偵探小說中看到這樣的一段話:……某些凶手會在案發後,回到案發現場……


    說不定有警察埋伏在娘娘廟裏,等著我送上門。


    我一看腰間的扣機,已經三四十條信息了,我知道都是些什麽內容,隻看了一眼時間,就塞了回去。


    距離子時還有近兩個小時,我朝娘娘廟慢慢走過去,隔得很遠就看到那邊有燈光,待走近了一些,才看清原來山門前搭了個簡易祭棚,燈光來自祭棚內,祭棚兩邊擺放著很多花圈,都是善男信女送來的。在山門前的空地上,還停著一輛警車。


    果真有警察。


    我躲在距離山門三百多米的路邊樹叢內,探出頭觀察著那邊的動靜。有樹叢掩護,路上的人看不到我,而我則可以聽到四周的聲音,看到娘娘廟那邊的情況。


    過了半個多小時,有兩個警察從祭棚裏出來,後麵還跟著幾個男的。兩個警察上車離去,那幾個男的進祭棚,折騰一陣之後,關了燈,各自騎著自行車離開,連個守夜的人都沒有。


    是不是懷疑我回來,故意使出空城計,其實都在暗中埋伏了。


    寒風吹得祭棚前麵的那些花圈呼啦啦直響,還倒了好幾排。祭棚上巨大的“奠”字,加上那些花圈,在遠處燈光的映照下,顯得分外瘮人。


    我不敢太露頭,繼續觀察了半個多小時,確信祭棚那邊沒有半點動靜,才慢慢起了身,順著半人高的積雪堆,朝祭棚走過去。


    我每走一步都很小心,非常警惕地察看周圍的動靜。在我心髒的砰砰跳聲中,溜到了祭棚前,祭棚裏麵有些暗,隱約可見一幀老道士的巨幅黑白照,照片的下方有祭桌,桌子上擺著水果祭品,還有一個冷了灰的小香爐。祭桌的左右各站著一個紙人,下方的地上有三個草蒲團,那是給人跪拜用的。


    我並沒有在祭棚前多作停留,而是直接走進了山門,隻見老道士住的那間偏屋的門敞開著,裏麵有燈光亮出。而正殿那邊則黑乎乎一片。


    老道士是被人殺死在那裏的,遺體應該去了殯儀館,誰還會在裏麵呢?


    我不敢靠近偏屋,而是想繞過去,透過那敞開的門,依稀看到一張床上躺著一個穿道士服的人,臉上還蓋著苫臉紙,頭頂有一盞油燈,床下方有一個香爐,裏麵還燃著香。在床的另一邊,有一個人盤腿坐著,雙手平放在下腹部,一動也不動,就像一個已經入定的道家高人。


    那不是明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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