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會所地處南郊螢水湖畔,距離師大附中很遠。


    陳智是打車去的。


    到了會所大門,司機師傅爽快的‘撕票’:“八十二,小夥子。”


    陳智一摸褲兜,沒有錢包,錢包在書包裏呢,書包呢,扔給李菁菁那丫頭了。


    “大哥,能賒賬嗎?”


    司機額上青筋亂跳,忍著怒火搖頭:“賒了賬我找誰要去啊?”


    “我叫朱鐵男,是師大附中高三五班的學生。”


    “不行不行,打電話讓朋友給你微信發個紅包,趕緊的。”司機一臉不耐。


    陳智鬱悶地搖頭,準備下車找月歌。


    剛走下車門,看到一個熟悉的倩影走來,身著大紅一字裙,蜂腰寬臀,身材很是撩人,儼然熟女一枚,忙招手喊道:“老婆,快來幫我付個車費,我忘帶錢了。”


    朱穎看到陳智,驚訝的合不攏嘴,轉身就逃。


    “老婆你別跑啊。”


    朱穎越走越快,拿出遙控鑰匙,吱哇一聲,就要上車,忽然眼前一花,陳智已經擋在了車門前,嘻嘻笑著:“一日夫妻百日恩,看見老公就跑,這麽做可不厚道啊。”


    朱穎粉臉漲紅:“沒羞沒躁的小子,誰是你老婆了,公共場合可別瞎喊,讓人聽見了多不好。”


    “都喝了交杯酒,還不算夫妻啊。”


    陳智笑吟吟的逗她,遠處有人好奇地看來,朱穎是明珠區辦公室主任,作為一個公職人員,名聲很重要,哪有時間跟他胡攪蠻纏,一把推開他:“讓開,那杯酒喝的我現在還後悔呢。”


    陳智就是不讓,朱穎惱火不已,虛聲恫喝:“再不讓開我抽你一耳光!”


    陳智揚起臉:“你抽,抽完我就把那天的事捅出去,讓你的同事和領導開開眼界,良家人妻,居然和小男生喝交杯酒,還不小心濕了,誒,對了,你到底濕了沒有啊?”


    朱穎又羞又氣,沾上這混小子,怎麽就甩不脫了?


    “你到底想怎樣啊?”


    “幫我把車錢付了,我沒帶錢。”


    朱穎蹬蹬走過去,掏出錢包,甩給出租司機一百塊大洋:“不用找了。”


    扭頭就走。


    司機驚訝極了,看看這熟婦,又看看陳智,這麽漂亮的大熟女,真是這小子的老婆?


    朱穎走到半途又殺了回來,甩出去一千塊大洋,司機伸手要接,朱穎抽回了手,厲聲道:“剛才聽見的都給我爛到肚子裏。”


    司機很上道,諂媚一笑:“我啥也沒聽見。”


    朱穎這才把錢扔過去。


    出租車駛離風月會所,司機低聲感歎:這年頭流行傍富婆啊,唉,老嘍,想當年咱也是小白臉一枚……


    門前隻剩陳智朱穎二人。


    “我可以走了吧?”堂堂一個大區的辦公室主任,走還是留,居然要征求陳智的同意,也是奇事一件。


    陳智微笑搖頭。


    朱穎氣不打一處來:“你再纏著我,我可真生氣了。”


    “原來你剛才沒生氣啊。”


    “你……”


    這個伶牙俐齒的小子實在可惡,朱穎拿他毫無辦法。


    “不說這個了。”陳智正色道:“朱穎姐,過幾天我要請你幫個忙。”


    “什麽忙?”


    “我的身份你也知道,世美集團需要幾塊寸土寸金的門麵,明珠區那一塊的地,是你拍板吧?”


    朱穎頓時明白了,他想從自己手裏要幾塊黃金地段的門麵租賃權。


    想到這裏,朱穎有種誤入圈套的感覺。


    這小子該不會一開始就打了這個主意吧?


    朱穎果斷搖頭:“不行,商務租賃,我隻有監察責任,不好插手。”


    陳智湊到她身邊,嚇得天趕忙後退,一朝被蛇咬,十年帕金森,朱穎根本不敢讓他靠近。


    “有個小秘密,你可能還不知道。”


    朱穎心裏打了個突,什麽秘密?


    陳智掏出手機,找到一張照片,舉到她麵前。


    朱穎頓時目瞪口呆。


    照片上是那天的情景。


    兩人喝完交杯酒,陳智順勢抱了她一下,她喝的暈暈乎乎,身體失去了重心,趴在陳智褲襠裏,這一幕被定格了。


    這個姿態太……意味深長了。


    當時意亂情迷,朱穎也沒在意,萬萬沒想到有人在偷拍。


    “朱穎姐,考慮一下哦,這種照片讓你老公看見可不太好。”


    “你,你……”朱穎氣的渾身發抖,指著陳智呆了半晌,劈手奪過手機,就要把照片給刪了。


    “刪吧,我還有備份呢。”


    朱穎僵在原地。


    “朱姐,考慮一下我的提議。”


    陳智拍拍她削肩,笑著走進會所,獨留她一人在門前發愣。


    一樓沙龍一如往常。


    柔黃光暈灑滿大廳,典雅素淨,低調奢華。


    陳智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月歌,心裏正納悶呢,發現有個男人在吧台喝酒,背影非常熟悉,走過去拍了他一把:“你怎麽在這?”


    那人正是沈京。


    沈京打了個響指,酒保推過來一杯威士忌,信口道:“我跟月歌是老朋友了,沒事就會來坐坐。”


    忽然神秘一笑:“有場好戲,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什麽好戲?”


    陳智品了口威士忌,把玩著杯沿兒詢問。


    “明天是風帥的追悼會,聽說參加的人很多,想不想去看看?”


    風帥一死,風家就遠離了權力的中心,這是一場悲慘的謝幕禮,對陳智來說當然是好戲,怎能不看?


    陳智冷笑:“但教狂生出虎口,東南飛,涅槃王,涅槃王進了棺材,不知還能不能涅槃。”


    “他隻能在地府涅槃了。”


    翌日清晨。


    天邊滿是愁雲,朝陽剛露出一點邊,就被愁雲所籠罩,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陳佳美拿出兩套黑色正裝,一男一女。


    女裝自然是她的,男裝是給小幺置辦的,昨晚小幺忽然提出要一套正裝,他也想參加風帥的追悼會。


    海王廳一事,陳智也是參與者,再加上h-漫畫的事莫名其妙平息了,他並沒有被退學,陳佳美是真服了幺弟,這小子簡直是個鬼靈精。


    便沒拒絕他的要求,買回來一身黑色西服。


    七點四十。


    姐弟兩人打傘出門,平時看管了幺弟穿休閑裝,突然穿上西服,還有點不適應。


    最近半月發生了很多事,但是陳智並沒有疏忽鍛煉,身體比以前結實了很多,像很多正處於青春期的男孩一樣,稍顯瘦削,氣質卻是截然不同,瀟灑倜儻,沉穩幹練。


    陳佳美打量著他,心頭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他已經穿了很多年的西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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