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哥在樂平市混了這麽多年,攢下來不少家產,酒吧ktv足有十幾家,上檔次的娛樂場所卻隻有兩個。


    盛世狂典和逐鹿公館。


    逐鹿公館耗費了他很多心血,買地花了八千萬,大大小小十幾個建築群,連帶內部的奢華裝飾,造價過億,就為了打造樂平最頂級的公關場所。


    他成功了,建成之後,各方人士都給他個麵子,也給李德水麵子,因為李德水親自題名了逐鹿,來這裏娛樂,商談事務的政客和富豪不在少數,臨近的省市也有人來捧場。


    江哥這筆投資很劃算。


    他是混混出身,憑借逐鹿公館,一舉抬高了自己的身價和社會地位,若不是李德水和呂子英名氣太大,幾乎和他們平起平坐了,這一切都是因為逐鹿公館。


    可是現在有人來拆他的公館,這比挖他的心還疼啊。


    “我艸你親媽,住手!!!”


    要不是呂子英拉著,江哥就從二樓跳下去了……


    “鍋盔,鍋盔!二毛!”呂子英用雙臂緊箍著江哥,江哥跳著大喊,一時間忘記鍋盔離開他了,二毛也死了,喊了一會才想起來,趕忙喊其它的小弟,讓他們去看看怎麽回事。


    幾個小弟連忙應聲前去。


    逐鹿公館門前石屑亂飛,塵土揚起,小弟們被嗆得連連後退,有個腿腳快的跑回來說:“最前麵是個拆樓機,吊臂上站著一個人,挺年輕的,看樣子像陳智。”


    陳智在盛世狂典大鬧一場,突破一百多人的圍追堵截,殺掉了二毛,江哥的小弟沒一個不認識他的,甚至還在朋友圈裏分享他的照片,附帶一句話:看見這個人就跑。


    此時。


    陳智開著一隊‘各種機’找上門來了,老大江哥還在這裏,他們哪裏敢跑?隻能硬著頭皮在下麵迎戰。


    呂子英讓江哥冷靜。


    拆樓機的‘大剪子’哐哐亂剪,把他造價過億的樓宇剪成了破布,他怎麽能冷靜下來?甩開呂子英的胳膊往下跑:“我tm跟他拚了。”


    逐鹿公館裏有槍,江哥很少拿出來,正要讓小弟們去拿,‘各種機’停了下來,煙塵漸漸散去,停在最前麵的是拆樓機。


    拆樓機,就是拆樓用的,吊臂三段式,伸展開之後,非常的長,堪比消防車的雲梯,在吊臂的中段站著一個眸睨天下的男孩。


    那男孩就是陳智。


    陳智撮了個口哨,吊臂緩緩下降,尾端的大剪子觸到地麵,紮出了大坑,轟隆停下,陳智隻晃了一晃,便在上方站定,約莫兩層樓高。


    江哥跳著揮拳:“你tm瘋了?上次的帳老子還沒跟你算呢,你還來找我?”


    陳智搔搔頭,又撇撇嘴,似乎對江哥的憤怒不太理解:“我不是來找你的呀,我是來找呂總的,他請我來的,不信你問他。”


    呂子英也下來了,就在江哥身邊,見江哥望過來,不禁一呆,心說我確實邀請過你,但是沒讓你開著拆樓機來拆樓啊。


    這懵逼的表情足以說明問題了。


    江哥一看就知道是陳智的借口,這孫子!


    忒tm毒!


    “你立刻把拆樓機給我開出去,否則我現在就跟劉局長打電話!讓他派人來抓你,大庭廣眾之下幹出這種事,你到哪都沒有道理!”


    陳智很驚訝,嘴巴張的很大,大到要氣吞山河:“腳踏黑白兩道的江哥……居然要跟我講理,我有點受寵若驚啊。”


    “你別得瑟,我這就找劉局長。”江哥掏出電話,手指著陳智:“拆掉的大門,你必須賠償,媽的,三百多萬呢。”


    “好。”


    陳智揮揮手,拆樓機又動了,去拆第二棟樓,剛才隻拆了個大門和廁所,正經地方還沒拆呢,正好開工。


    呂子英在江哥耳邊低語幾句,江哥忙不迭扔下電話,高聲喊停。


    其實呂子英也沒說什麽,隻是提醒他,新上任的副市長梁四海來自潞陽軍區,是陳佳美的男朋友。


    潞陽軍區是附近四省最牛叉的軍屬係統,江哥口中的劉局長,每年都去潞陽軍區拜碼頭……


    等劉局長來了,樓也拆完了,陳智拍拍屁股走人,一百塊也不給,他能咋滴?


    讓小弟們跟陳智打架?打不過,讓阿福出來打?或許有希望,但是逐鹿公館沒了呀。


    想通這個道理,江哥登時急眼了,跑過去用身體攔住那大剪子:“想拆我的公館,除非把我也拆了。”


    呂子英也說:“小陳你先下來,我有件大事要告訴你!”


    “什麽大事?”


    陳智正想把江哥給拆了呢,反正留著他也沒什麽益處,這是個害蟲,但是所謂的大事引起了他的興趣。


    “你先下來。”


    “就在這裏說吧。”陳智盤腿坐在吊臂上。


    呂子英回頭望向寒月樓,阿福沒有休息,也沒有玩女人,靜靜地站在二樓觀望,便對陳智說:“還記得我在爵士沙龍裏說的話嗎?”


    事情沒過多久。


    陳智當然記得,呂子英在沙龍裏就想說什麽,礙於人多,沒有和陳智說,邀請他來逐鹿公館,到了這裏,還是不說,似乎要找個隱秘的地方才肯說。


    陳智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縱身從兩層樓高的吊臂上跳下,身姿矯健,落地後蕩起一片微塵,他本人分毫無損,站的穩穩當當。


    “走吧。”


    江哥哼了一聲,被呂子英拉走,陳智跟在二人身後。


    這時,拆樓機、挖掘機、挖土機上的人下來了,是幾個樸實無華的年輕人,全都苦著一張臉,因為每人脖子上都架著一把刀,沒有這幾把刀,借他們個熊膽,他們也不敢開著重型機械車來這裏撒野,這裏是名流聚集地。


    拿刀的人都是混混。


    在不久前,這些混混還是江哥的小弟呢,但是他們除了江哥,還有另一個更親密的大哥:鍋盔。


    鍋盔在醫院裏,不能過來,派了小弟來助陣。


    小弟們等在外麵,陳智一行人已經進了謫仙樓,默默走上三樓,進入一個幽僻的古色古香小廳,呂子英回身一笑:“小陳,隨便坐。”


    陳智在一張檀木椅子上坐下:“別賣關子了,到底是什麽大事,非要在這裏說?”


    “因為外麵有阿福。”呂子英指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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