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鄭宇的話,厲隊長的臉色一連數變,最後狠狠盯了徐有方一眼道:“你,幸虧你不是我手下的兵,不然……哼!走吧,上車。”


    說著,他向隊員們打了個手勢,眾人便紛紛開始登車,然而厲隊長走到車門就覺得有點不對,這身後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呢?回頭一看,果然就見到徐有方還站在原地,嬉皮笑臉的看著他,根本沒有上車的意思。


    “你怎麽還不動?”厲隊長黑著臉問道。


    “我不是說了我不去了嗎?”徐有方一本正經的回答。


    “你……”


    這一下厲隊長是真的下不來台了,邊上的毒刺一看鬧僵到這個地步,急忙說道:“隊長,要不我去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厲隊長一聽,看著毒刺的眼神緩和了很多,點了點頭道:“好,你去跟他談談,不過他要真的蹬鼻子上臉也不用跟他客氣,寧可咱們自己進山,也不用他這樣的跟著!”


    這話說的硬氣,但熟悉厲隊長性格的人卻都知道,他既然同意讓毒刺去談,這本身就已經是做了很大讓步了。


    厲隊長說完再也沒看徐有方一眼,一矮身就鑽進了車裏。


    “徐哥……”毒刺來到徐有方身邊,眼巴巴的看著他道。其實毒刺也沒想好怎麽說,況且他跟徐有方也沒那麽熟,而徐有方在他心裏又是一個那麽不按套路出牌的選手。


    徐有方看這小子一副受氣包的樣子,嘬了嘬牙花子問道:“你小子怎麽混成這樣了?原來那個小隊不是挺好?”


    “我上次考核成績優秀,正好一隊這邊缺個狙擊手,所以就被調過來了。”毒刺的神情有點複雜,既有對老隊友的不舍,又有一些憧憬的說道:“班長說,如果我在一隊表現好,明年龍牙選拔的時候可以給一個名額。”


    “哦……”徐有方理解的點了點頭:“寧為鳳尾不做雞頭,可以理解。”


    “也不能這麽說,以前的戰友們也很厲害……”毒刺有點不好意思,很急切的解釋起來。


    徐有方揮了揮手道:“行了行了,這有什麽不好承認的,人往高處走嘛,你要真能入選熊牙,以前的戰友也會為你驕傲的嘛。”


    “是龍牙……”毒刺弱弱的提醒道。


    而徐有方一點都沒在意,直接問道:“那現在怎麽搞?”


    毒刺更尷尬了,小聲道:“徐哥,這次任務很危險,跟上次那些是同一批人,你知道他們有點不一樣的,連閃光震撼彈都不怕,你能不能……”


    徐有方嘿嘿一笑:“這不是我能不能的問題,你們全隊都不歡迎我啊。”


    毒刺一疊聲的道:“唉,這個是有點誤會,不過部隊裏是這樣的,執行任務最怕的就是兩種人,一種是上麵點名要保護的重要人員,還有一種就是部隊以外的非戰鬥人員,正好你兩個都占齊了,所以他們……”


    “不過你放心,我們隊長最佩服的是有本事的人,他現在還不太了解你,等進了山接了敵,你稍微露兩手,他肯定對你就不是這個態度了。”


    徐有方冷笑一聲:“別介,他又不是我什麽人,我犯不上在乎他對我什麽態度,一來就想給我個下馬威,嗬嗬,行啊,咱們走著瞧啊。”


    “那你……?”毒刺欲言又止的問道。


    徐有方微微一笑,一把攬過毒刺的肩膀,一邊往車那邊走,一邊嘀咕道:“走吧走吧,我要真不去了,他還以為我怕了呢。再說,就衝那天晚上你給我一條褲腿蒙麵的交情,我也不能不管啊。”


    鄭宇帶著宋明陽,就這麽目送徐有方登上了迷彩越野車,那小子走的是那麽幹淨利落,連個招呼都沒跟他們打,好像這不是去執行凶險的任務,而隻不過是出去旅遊一圈,轉眼就能回來似的。


    “呃……那褲腿不是我送的,是你自己撕的!”


    風中依稀傳來毒刺抗辯的聲音,緊跟著,這聲音就被關在了車門後麵,一陣轟鳴的引擎聲中,兩輛越野粗獷的車胎與刑警隊院子裏的路麵摩擦,揚起淡淡的煙塵,帶著滿滿的暴力和蠻橫,呼嘯著衝入了院子外麵熙熙攘攘的街麵。


    “呼……!終於走了!”宋明陽長長的喟歎了一聲,忽然覺得眼角餘光處什麽東西倏的一動,急忙轉眼看去,卻見到身邊的鄭大隊長正昂首挺胸呈標準的立正姿勢,右手舉在額邊端端正正的敬著禮!


    “隊長,你……”宋明陽大感詫異,不由自主的就這麽說道,但他才說了一半突然就回過了味來,又轉頭看向那兩道漸遠的迷彩綠色,臉上的神色嚴肅了起來,跟著他的隊長端端正正的敬禮。


    他沒有看到,在他身後的這棟大樓裏,每一個窗口後麵,都端端正正的站著肅穆敬禮的警察!


    街上行色匆匆,為了自家生計而奔波勞碌的人們啊,你們是否知道,這街道上恐怕隻有這兩輛車上的那幾個人,是去為了他們從不曾認識的人們,而亡命拚殺呢——哪怕那些人們始終都不會知道他們的名字。


    ……


    還是那座山,還是那片永遠望不到盡頭的林子,還是那深吸一口就能沁入心脾的青草香氣,徐有方從車上下來,立在山腳下靜靜的看著滿眼盈目的風景。


    同樣是這山林,養育了那麽多山民鳥獸的同時,卻也掩蓋了這許多罪惡。這讓徐有方再一次看到這片從小看到大的山時,心中也不禁多出了一些從未有過的感慨。


    來的路上,毒刺給他分享了那個犯罪組織的資料,雖然資料裏對他們所犯下的罪行描述的可能還不全麵,但光是徐有方看到的那些,就足夠讓他對那些人的惡毒和殘忍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


    而最讓徐有方感到無法忍受的是,那幫人居然就藏在這片山裏,藏在離自己家人這麽近的地方!


    他實在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像李晴那樣單純膽小的小丫頭,被賣給大腹便便滿臉肥油的富商做女奴會是怎樣的情景,像邢琳琳那樣陽光倔強的女孩,染上了一身毒癮,為了毒品可以隨意出賣自己的肉體和尊嚴,又會是什麽模樣,那時候,她見到自己還會趾高氣揚的自稱本宮,或者摟著自己的胳膊叫自己徐有方嗎?


    更不用說林婉晨、薛白鳳、陳新……


    徐有方從來不會承認自己會軟弱會懼怕,但一想到上麵那些可能會發生的情景,徐有方覺得自己的心都被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給捏緊了,那寒冷的絕望弄得他哆嗦個不停。


    當徐有方的手終於不再顫抖,把那些資料還給毒刺的時候,他同時拍了拍毒刺的肩頭,輕聲道:“放心吧,就算你們趕我走,我死皮賴臉也得跟著。”


    他的心一向不大,隻夠護著那些他所關心的親人朋友,但同時,他的膽子卻不小,誰要是威脅到他的親人,他就威脅誰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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