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見,都不行!”


    林婉晨說完了這句話似乎就已經決定要結束兩人之間的談話了,她轉過身去,望了一眼遠處那片已經完全變成黑色的田野,然後小心的脫下外麵的正裝外套,露出了包裹著她玲瓏身段的月白色絲質襯衣。


    她將手用力在衣角處撕了撕,但顯然這衣服的質料非常過硬或者電視上那些老套的橋段根本就是騙人的,林婉晨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那件絲質的襯衣卻是連一點要被撕爛的苗頭都沒有。


    但這並沒有難倒林婉晨,她左右看了看,就走到被撞的淒慘無比的奧迪旁邊,找到一處尖銳凸起的地方,準備用來割破她的衣角。


    “我這裏有藥和繃帶。”和服男子看著林婉晨有條不紊的動作,突然說道。


    “拿來。”


    林婉晨根本連猶豫都沒猶豫,更不會有什麽因為對方是敵人所以寧死不接受救助之類的想法,反正一定要活著見到他,有捷徑為什麽一定要為了那點可笑的自尊把自己搞得那麽狼狽?


    和服男子看著伸到麵前的那條白生生的手臂沉默了半天,心裏非常後悔為什麽把所有手下都派出去追趙青媛了,現在這情況弄得自己還要親自去車裏拿藥,這感覺很像是她的小弟啊……


    突然,他想到了什麽,轉頭看著坐在悍馬駕駛位上的最後一個手下冷聲道:“你還準備看到什麽時候?”


    “啊???”


    “蠢貨,還不快給林小姐包紮傷口,難道你準備讓我們的客人流血流死嗎?!”


    “嗨依!”


    林婉晨接受了藥和繃帶,卻拒絕了別人的包紮,她做飯的水平令人不忍直視,但這些自救的手法卻出乎意料的非常熟練。她一邊仔仔細細的纏著繃帶,一邊專注的看著趙青媛逃跑的方向,神情變得有些緊張。


    之前明明看著拉出了很遠的距離,看著似乎後麵追趕的那些人無論如何也追不上的,可這個和服男人不耐煩的打了個呼哨,那些追著的人們就驟然加速,那樣的速度看在林婉晨的眼裏,怎麽也不像是一個人類正常的速度。


    頃刻間,原本遙遠的距離就被拉的很近很近。


    “我說過,我這次來的任務是請你們兩位,那麽,跟我回去的就必須是兩個人,無論是誰,都不能離開。”和服男子與林婉晨並肩而立,滿意的看著兩片晃動的莊稼地越來越近,按照他的計算應該不出一分鍾就可以追上了。


    林婉晨突然轉過頭來,認真的看著和服男子道:“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這副樣子很裝逼?”


    “裝逼?”和服男子皺了皺眉,他的中文雖然不錯,但對這種極有特色的字眼還是非常缺乏了解,隻是聽上去就不像什麽好詞兒。


    林婉晨點了點頭,又道:“莫裝逼,裝逼遭雷劈!”


    和服男子的眉頭皺的更緊了,認真的請教道:“這是你們的習俗,還是……一種詛咒?”


    林婉晨嗤了一聲,翻了個白眼兒不再理他,而是專注的去看趙青媛她們。


    趙青媛正在像瘋了一樣的奔跑,剛開始還是老海在前麵帶著她跑,到了後來她隻覺得小腹處越跑越熱,就好像那裏一直有一個暖爐,隻是以前是熄滅的,現在卻像是被填滿了燒的通紅的碳,那些碳隨著她劇烈的跑動越燒越旺,燒的她幾欲張嘴而呼。


    她本以為那一次治療,體內與生俱來的寒氣便已經盡數消失,可直到現在,在小腹處那個暖爐的烘烤下,她全身藏在毛孔裏、皮膚紋理中、骨骼縫隙裏的那些如同冰屑一般,隱藏的極深的寒氣再次融化,變成令人舒適的暖意流淌四肢百骸的時候,她才知道其實不管是寒氣還是那顆丹藥的藥力,都並沒有完全消化,隻是存在身體裏一直在彼此消耗。


    而現在,當她遇到生死的危機,當她需要將自身的每一分潛力都擠壓出來的時候,這些藏在身體裏的藥力和寒氣終於從身體各個地方跳了出來,拚命的、瘋狂的、急速的轉化為任何一絲力量,來支撐她跑的更快一些,堅持的時間更長一些。


    趙青媛的頭發散了,整潔的衣服髒了破了,她的皮鞋早已掉在了不知何處,她的皮膚上甚至掛滿了莊家杆子割出的血口,她滿身泥灰,滿麵汗水,光著腳丫,卻健步如飛。


    她不再是端莊高貴的女老板,她現在就像一個搬磚篩沙的工地女漢子。


    但現在卻是她在跑,她在帶著老海跑!


    一個三十歲的貴婦,帶著一個久經訓練的老兵在稻田裏跑的比兔子還快,這簡直是一副荒唐到了極點的畫麵。


    不光後麵追趕的男人們覺得荒唐,就連和服男子也產生了一些感慨,他看著麵無表情的林婉晨說道:“像你們這麽特別的女人平時連一個都很難遇到,沒想到今天晚上卻讓我一下遇見了兩個。”


    林婉晨冷冷的說道:“你很快就會碰到一個更加特別的男人。”


    “我很期待。”


    老海用力甩開了趙青媛的手,他實在不能再跑下去了,雖然他還有體力,但如果再這麽高速奔跑,他剩餘的體力就不夠再支撐他去戰鬥。


    而且,他的自尊讓他實在無法再忍受讓一個女人拖著逃命了。


    他曾經是一名優秀的軍人,直到退伍也依然是他們連隊裏最棒的士兵,他帶著榮譽離開,來到晴雨軒的安保部,認識了幾個同樣驕傲的兄弟,然後他成了他們的頭兒,成了老板的保鏢。


    他以為他能保護好老板,他以為他能帶著他新認識的兄弟再創他們在連隊裏的榮耀。


    然後,他親眼看著他們被人用槍打死,就死在車裏,甚至連抽出匕首刺出去的機會都沒有。


    他們死的憋屈,而他卻不能跟他們一起死,他隻有沉默的駕車,像一條狗一樣逃命,然後再次被追上。


    這一次他又不得不拋下了自己保護的另一個對象,那個年齡隻比自己的女兒大不到十歲,卻遠比自己的女兒更漂亮也更冷靜的女人,然後保護著自己的老板向稻田裏跑去。


    再然後,他悲哀的發現自己竟然是被老板在拽著逃跑,他老海,居然成了拖後腿的!


    他拒絕再跑,再跑,他就會成為他曾經在連隊裏最鄙視的廢物。


    於是他掙脫,停步,反身,喘著粗氣,向著追來的三人亮出了自己的軍刺。


    老海凶狠的看著飛速接近的三人,汗水讓軍刺的柄在掌心裏有些發粘。他突然大聲吼道:“有種……”


    他想說有種跟我公平決鬥,但對方卻連這句話都沒有耐心聽他說完,那個槍手直接舉起了槍,將老海後麵的話一槍打斷。


    老海覺得有些不甘,他能理解槍械管製的規定,但為什麽這些日本人就可以有槍?為什麽他們就敢在國內開槍殺人?


    這不公平!


    是的,這確實不公平,然而沒有人會給老海這樣普通的保鏢一個合理的解釋,在他生前沒有,在他死後更不會有。所以他隻有被槍擊中,然後沉默的等待死亡的來臨——就連他自己都是這麽認為的。


    可是,就在槍聲響起的同時,就在老海都已經在心裏放棄的一刻,一隻嫩白秀氣卻又沾滿了泥垢的腳丫卻從後麵一腳踹在了老海的腿彎。


    砰!


    槍聲響起,老海撲倒在了泥土裏,可那枚子彈終究是貼著老海的頭皮飛了開去。


    “趙總?!”


    老海趴在地上甚至沒來得及抬頭,就已經猜到了是誰救了自己,但他的心卻一點沒因為得救而有任何一絲歡喜。他大急,驚呼出聲,然後啃了一嘴的泥土,卻連吐都沒來得及吐出去,就一個翻身攔在了趙青媛的身前。


    天色完全黑了,林婉晨根本看不清遠處那片田野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但她卻聽見了那一聲槍響。


    和服男子也在望著那片田野,他先是搖了搖頭,然後很貼心的解釋道:“真可惜,我算錯了趙青媛小姐的體能,她本來是有機會跑掉的,卻因為一個下屬就這麽放棄了最後的機會。”


    林婉晨咬了咬下唇,卻是並沒有說什麽關於人性之類的廢話,她很清楚一個人的價值觀一旦形成,根本不是其他什麽人灌幾口雞湯就能夠扭轉過來的。


    所以她選擇沉默,心裏思考著她和趙青媛如果合力,是否有什麽機會可以從這個和服男子的手中逃脫。


    她和和服男子兩個人就這麽肩並肩站在燈光下的瀝青路邊上,在不知情的路人眼裏,兩人仿佛是一對奇特的情侶,然而誰又知道他們一個是貓,一個是鼠?貓和鼠遙望著遠方那片黑色的大幕,大幕的盡頭正在上演著一場生與死的默劇,而他們就是這出劇唯一的看客。


    先前開槍的槍手看到老海居然再次擋在了自己的身前,不屑的呸了一口,然後冷漠的再次抬起了槍口,可是趙青媛已經快速的擋在了老海的身前。


    她的身材是那麽的火辣,那麽的成熟,穿在外麵的外套早已經甩掉了,裏麵的酒紅色襯衣扣子崩掉了一顆,從微敞的領口裏能夠看見黑色的蕾絲花邊,以及花邊處不甘被束縛的兩團白皙軟肉。


    鼓脹的胸脯劇烈的起伏,一滴滴汗水順著脖子緩緩流入那幽深的溝壑中去,持槍的男人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如果隻是他一個人在這裏,他絕對會不顧一切的撲上去先用這女人的身體澆熄了心頭的欲火再說,但可惜的是,他知道遠處田野外,那個冷酷的首領一定在注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雖然距離很遠,但他能保證,如果他此時撲過去,那麽還沒等他的手指碰觸到女人的衣領,首領的掌刀就可以輕易切下自己的頭顱!


    他將槍口垂下,站在原地不再有所動作。


    趙青媛舒了口氣,然而就在她緊繃的神經剛剛放鬆的一瞬,與那個持槍男人一起追來的另外兩人卻像是兩頭獵豹一樣突然竄出,甚至還沒等趙青媛反應過來再去阻擋的時候,他們兩人就已經欺近了趙青媛的左右。


    老海的神情從不曾放鬆過,在那兩人啟動的時候他就同時開始動作,可他的動作跟那兩個人相比起來實在太慢,眼看著兩個人的指尖都快要搭上趙青媛的手腕,老海才剛剛邁出一步。


    也就是這一步,讓他本來隱在趙青媛身後的身體讓出了一半,那個槍手驟然開槍,一朵血花從老海的肩膀處冒出來,子彈穿透了他的身體,帶的他向後倒去。


    然而就在同一時刻,另外兩聲槍響同時從田野更遠處的黑暗裏傳了出來。


    兩個去抓趙青媛的人像是突然察覺到了獵夾的狐狸,腳跟狠狠在地麵一蹬,頓時留下四個深深的腳印,而他們的人卻在瞬間飛退。


    在趙青媛的身邊,兩顆子彈呼嘯而過,堪堪被這兩個人躲了過去。


    砰!槍聲過後,老海的身子才終於跌落在了地上。


    那兩個男人不知何時又回到了槍手的身邊,三個男人背對背站著,圍成了一個完美的防禦圈,警惕的看著四周。而那個槍手更是從懷裏又掏出一把槍來,雙手抬起,槍口鎖定的位置正是趙青媛的身後,剛剛那兩顆子彈射來的方向。


    趙青媛和老海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不知所措起來,雖然看剛才的那兩槍,來的並不是這些日本人的同夥,但誰知道是不是另一幫不懷好意的家夥?


    來人並沒有讓他們等太久,很快的夜色中就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他們並沒有刻意掩飾,田野裏的泥土雖然鬆軟,但依舊被厚實的皮靴踩出如擊破鼓般的響聲。


    兩個身穿迷彩作訓服的男人來到趙青媛和老海的身後,看看現場的情形,年紀看上去比較輕些,但左邊臉頰上卻有一道老舊的傷疤的男人便皺眉開口道:“怎麽回事?你們都是什麽人?”


    跟他一起來的另一個人卻說道:“你們,先把武器放下。”


    先前那名槍手非但沒把武器放下,反而把雙槍對準了後來的兩人,用一口生硬的漢語說道:“你們,什麽人?”


    後來的兩個男人同時皺了皺眉頭,先前開口的臉上有傷疤的男人冷哼道:“日本人?誰允許你在這裏開槍的?”


    日本槍手不再說話,冷笑一聲便要扣動扳機,但他的手指才剛剛收緊,黑暗中就又有兩聲槍響,子彈準確的打中了日本槍手的兩把手槍,巨大的力量讓兩把槍同時脫手。


    三個日本人同時震驚,他們沒想到對方居然還有一個人沒有出現,而是端著槍隱藏在黑暗裏隨時準備策應。


    而且,在這麽黑的田野裏,對方是怎麽鎖定目標的?


    傷疤年輕人不屑的笑道:“一個合格的遠程,就應該永遠不要暴露自己的位置。像你這樣大大方方的和近戰單位站在一起,難道是為了給別人提供靶子嗎?”


    另一個年長些的男人不滿的哼了一聲道:“讓你平時少玩遊戲多訓練,你看看你說的什麽屁話,丟人!”


    年輕人不服道:“我玩遊戲怎麽了,整天訓練已經很辛苦了,還不讓人放鬆放鬆了?”


    其餘的兩名日本人互相對望了一樣,然後同時搶出,再次施展出剛剛那快的驚人的速度,一左一右分別朝這兩個還在鬥嘴的軍人攻了過去。


    剛才他們的速度曾讓趙青媛來不及反應,也曾讓老海跟不上節奏,但此時砰砰兩聲,左邊日本人揮出的拳頭正正的撞在了傷疤年輕人的拳頭上,而右邊那個日本人更慘,他先是和那年長的男人對了一腳,兩條小腿毫無花巧的碰撞,讓他覺得自己的腿骨似乎要斷裂一般疼痛。


    而就在他因為疼痛,動作稍有回避的時候,那個年長的軍人已經同時沉默的揮出一拳,正打在那個日本人的胸口,將他整個人都打的退了回去。


    那個日本人被擊退,和他一起進攻的另一個日本人也立刻退了回去。


    場麵一時間又恢複了剛剛的平靜。


    年長軍人不屑的瞪了年輕人一眼,訓斥道:“看到沒有,你要是把你打遊戲的時間用來練速度,剛剛怎麽會隻來得及出一拳?”


    從剛才開始,老海就一直在皺眉打量的來的人,雖然那身迷彩作訓服給了他很大的親切感,但他們那空空如也的胳膊卻又讓他感到怪異。


    但看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他突然想到了一個流傳在軍中很久的傳說,仿佛確實是有那麽幾個人,他們是從全國上萬名軍隊精英中選出來的,他們神秘而強大,沒有人知道他們的戰力到底如何,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經曆過怎樣嚴酷的訓練,執行過怎樣艱巨的任務,但每個人都知道,他們其實才是全軍當之無愧的兵王。


    那群人的番號老海不知道,但他看著兩個男人沒有臂章的迷彩服,卻覺得自己在今天已經見到了傳說。


    “現在這樣的情況,你之前想到過嗎?”林婉晨看著和服男子越來越陰沉的表情,笑的越來越開心。


    她雖然依舊看不清那邊的情況,但之前的槍聲,以及後來隱隱傳來的拳腳相撞的聲音,卻讓林婉晨知道事情又有了轉機。


    而且,她從和服男子的表情上就能夠判斷出,這個轉機正在漸漸向著有利於自己一方的方向放大。


    “你,看好林小姐。”


    聽著那邊拳腳聲與利刃的碰撞聲越來越激烈,隱隱還夾雜著屬下的痛哼,和服男子終於沉不住氣了,他向那個開悍馬的手下交待了一句,便動步開始向著那片黑色的田野走去。


    砰,重物落地的聲音傳來,和服男子才邁出一半的腳步倏地收回,猛然轉身。


    在他的身後,那名開車的手下已經俯趴在地上,一個身材異常高大英挺的短發女人卻筆直的站立在生死不知的下屬身邊。


    和服男子沉默了片刻,終於放棄了要往遠處那片田野裏走去的意思,完全轉過身來仔細的打量那個突兀出現的女人。


    女人穿著普通的迷彩作戰服,可那寬鬆的衣服卻完全遮掩不住女人那如同出鞘利刃一般的鋒銳,她眼神淡漠,唇角平直,眉宇間如同刀麵上的泓光不沾染半點塵俗。


    “這是你的手下?”女人的聲音就和她的人一樣,冷硬剛銳的似乎能割破人的耳膜:“我殺了他。”


    和服男子根本沒去在意手下的生死,他隻是微感詫異,喃喃道:“有趣,你們這個國家真是很有趣,我沒想到一個晚上居然能夠碰到三個這麽有意思的女人,怪不得過了這麽多年,師父卻始終心心念念的要重新踏上這片土地。”


    女人沒有理會他後麵的話,卻因為他前麵的某一句話而微感不喜,所以她搖了搖頭,像是在陳述一個真理一般說道:“我不是女人。”


    “不是女人?難道你是個男人?”和服男子特意盯了一眼女人怒凸的胸脯,確定那裏比他見過的任何女人都要雄偉。


    女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厭惡說道:“我是個軍人。而且,我會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和服男子不以為意的笑道:“軍人,也是女人。”


    “軍人就是軍人,軍人沒有男女。”女人執拗的說道,然後她又補充了一句:“除了眼睛,你現在又欠了我一條舌頭。”


    這句話說完,女人便不知從哪抽出了一柄很像是軍刺,但卻比尋常軍刺長了三分,寬了兩分,又重了五分的利刃。


    看著那柄刀刃,和服男子很快就想到了這種特殊兵器所能在人體上製造的傷口,緊接著他便想起了很多帶有這種傷口的屍體。暗部的消息一向靈通,但關於造成這種傷口的那個人,他們卻隻知道對方是一個有著中國軍方背景的女人,知道她一定是內江湖中的人,但卻一直拿不到關於那個女人的任何資料。


    和服男子沒有想到,竟會在這條通往機場的路邊,驟然遇到了這個神秘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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