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辦公室裏，徐有方偏過了頭來，突然向趙主任問道：“這個魏磊，家是東河村的嗎？”
趙主任愣了愣，下意識的把目光看向了高三二班的班主任，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魏磊和邢琳琳的兩個班主任早就到這裏待命了，兩個老師一直低著頭一臉慚愧，跟兩隻鵪鶉似的。
看到趙主任詢問的目光，那個中年班主任立刻點了點頭道：“是的，魏磊同學家是東河村的，不過在他上初中的時候全家就已經搬來市裏了。”
說到這裏，那位班主任看了看校長和趙主任，又加了一句：“魏磊家連續好幾任都是東河村的村官，他們家自己在市裏開了家公司，拿到了上遊一些資源，聽說專門給市委辦公室供應一些物資。”
趙主任揚了揚眉毛，不著痕跡的看向了曹校長，而曹校長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端著茶杯的手依然以穩定的速度將茶水送到了嘴邊，小小的喝了一口，然後又把茶杯放回了桌上。
倒是徐有方看了那位說話的班主任一眼，笑著點了點頭道：“這位老師的工作，做的很紮實啊。”
一時間，各位校領導的臉色都變得愈發古怪了起來。
陳桂香和邢浩的臉色都是一變，兩人都從班主任的幾句話裏聽出了背後的含義，那個滿臉青春痘的魏磊，人家家裏是有背景的，不說可以在同一個村子裏可以世代連任村官這代表著什麽，就說他自己家，才來市裏沒幾年，就打通了政府的關係可以成為政府采購的供應商，你知道人家是跟哪位市委領導有交情，交情又到底有多深？
其實交情有多深根本不在陳桂香兩人的考慮範圍內，她們隻要知道人家有人就可以了，因為，自己這邊沒人啊。
“有方……要不這事兒就算了吧？我看在鬧下去對咱沒什麽好處。”
邢浩也沉不住氣了，他可是知道當年徐有方被迫退學那件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還不就是被人家用權勢硬生生壓的嗎？眼下自己女兒麵臨的情況與當年多麽相似，但幸運的是，那時候就連學校都站在對方一邊直接就把徐有方開除了，可現在至少曹校長已經說了可以不給女兒處分，要是再這麽鬧下去，人家真的動用了什麽關係，回頭把女兒也給開除了，那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陳桂香也對徐有方小聲道：“是啊有方，你姨夫說的不是沒道理。我清楚你也是為了琳琳好，可要真鬧大了……”
剩下的半截話她沒繼續說下去，但徐有方已經知道了他們的想法，心說，這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您二位加上我爸媽，就是太老實了。你以為現在曹校長他們不追究表妹的責任，還真是他們大發善心了？
徐有方冷哼了一聲，揶揄的笑道：“小姨姨夫，這件事你們就別操心了，操心也沒用，一切交給我，你們就在邊上看著就行了。”
看到小姨張嘴，徐有方直接攔住道：“小姨，你忘了你們剛剛是怎麽求人家的了？不可謂不可憐吧，不可謂不痛心疾首吧，可是人家理你們了嗎？現在又是要幫忙澄清，又是不追究責任的，一開始他們怎麽不這麽說呢？我可是記得在我來之前，他們是要給琳琳記大過處分的，要不是我說要找警察立案要找媒體曝光，他們的態度會一百八十度轉變？”
“哎？你這個人怎麽說話呢？”
一個校領導聽不下去了，出聲道：“一開始我們是不知道照片上的男人是她表哥，如果真是社會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那這件事的性質多嚴重，影響多惡劣，我們處分她有錯嗎？後來你來了，對事情做了澄清，我們也立刻做出了改變，這是校長和學校的寬容，怎麽被你說的這麽不堪？”
徐有方服氣的點了點頭，微嘲道：“嗯，說的真好聽，不愧是領導，什麽事情從你們嘴裏說出來都能變得漂漂亮亮的。”
那個校領導臉色鐵青：“我隻是再說事實。”
“我看到的事實就是，你們連照片上的男人到底是誰也沒弄清，就急著給無辜被陷害的女生定罪，給她記大過，全校通報，還要記入檔案！”
徐有方冷冷道：“你們一心想把這件事盡快定性，盡快平息，把影響控製在最小的範圍，可你們有一個人為這個女學生想過嗎？她因為這樣的事情被記過，她以後怎麽辦，她的同學會怎麽看她，她的朋友家人會怎麽看她，她以後還能不能正常的上學、找工作、戀愛了？”
“我們不是沒問過她照片上的人是誰，可她就是不說，我們還特意找來了她父母，可連她父母問她她都不說，這事難道怪我們？不信你問問她，事情是不是這樣！”校領導理直氣壯的說道。
他說到激動處，本來還想伸手點一點邢琳琳，但想了想剛剛魏磊的手指差點被麵前這個男人給撅折，就不得不放棄了這個非常長氣勢的動作。
徐有方絲毫不為所動，依舊是那副嘴角帶笑，語氣欠揍的道：“你們問過她？你們是怎麽問的？是不是一上來就在心裏已經認定她不知廉恥愛慕虛榮，就像學生們傳的那樣和校外的人不三不四的勾搭在一起了？你們是不是帶著這種想法，像審犯人一樣居高臨下趾高氣揚的問她的？你們是不是還威脅過她，要給她處分，甚至要開除她，先把一係列非常嚴重的後果一股腦的堆過來，然後才義正辭嚴的要求她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可憐巴巴的求你們給她一點寬容？”
“我們……”
“別急著否認！”
徐有方冷冷盯著臉色尷尬的校領導，點了點自己的胸口道：“同樣的待遇，我當年也受過，而且是在學校裏和公安局裏受了不止一次！所以我妹妹的委屈，我這個當哥的，感同身受！”
身後，堅強倔強的邢琳琳已經咬緊了嘴唇，通紅了眼圈，一隻手用力攥緊了徐有方的一片衣角，她攥的很緊很用力，攥的指節都變得青白，仿佛那片衣角是這個辦公室裏唯一可以汲取的溫暖。
徐有方回手摟住了她的肩膀，目光從一眾領導和老師的臉上一個個掠過，最後停留在邢琳琳的班主任身上：“方老師，你是邢琳琳的班主任，你也是一個有著豐富教學經驗的老師，應該比我更加清楚一個十七八歲正處在青春叛逆時期的女生，她的內心是多麽敏感和柔弱。尤其琳琳還有著不一樣的成長經曆，她比其他學生更倔強，更要強，同時也更脆弱更需要細心的嗬護。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有沒有安慰她，有沒有給予她足夠的尊重，有沒有把她放在一個互相平等信任的基礎上，再去問她事情的真相？”
“我……”
“你沒有，你和這位教導主任一樣，已經認定了她就是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是嗎？”
“不，我，我從心裏是相信邢琳琳不是個壞孩子的，我隻是……”
“你隻是必須要先站在學校這一邊，先按照領導的意思把這事情辦了。至於後麵，如果琳琳還沒被開除，還留在你的班裏，也許你會私底下多關照她一點，但是，你認為這有用嗎？”
姓方的女老師不說話了，她甚至不敢去看徐有方的眼睛。人就怕易地而處，她也有女兒，跟邢琳琳差不了多少，她太清楚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女兒的身上，她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她心裏知道，這個年輕的男人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所以，”徐有方站直了身體，像一座大山一樣把邢琳琳擋在了身後，麵對校領導複雜目光，幹脆利落的說道：“這件事，我需要有人給我妹妹一個交代，如果那個男生給不了，我就讓學校給。”
邢浩夫婦這時候已經完全傻了，他們跟徐有方的關係遠不如邢琳琳那麽親近，他們上一次見麵，印象還停留在那個剛剛跟晴雨軒簽訂合同賣出了自己家的靈氣蔬菜和村子裏的海鮮的毛頭小子。
可這才幾個月沒見，自己這個外甥怎麽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曹校長幹咳了一聲，既沒有表現出身位校長的強硬，也沒有被徐有方一番說辭打動，而展現出憐憫。到了他這個位置這個年齡，考慮的更是多的是實質性的東西，也許他也會偶爾有所觸動，但卻絕不會因此而影響他的做法。
此刻，他是校長，他表現出的就是一個校長所應有的冷靜和公平。
“還是等魏磊同學來了再說吧，我們做學生工作要兼聽則明。”曹校長非常公平的說道。
曹校長這麽一說，在場的校領導們心裏就都有數了，先別管這件事本身到底是怎麽樣的，至少在此刻，曹校長這架天平，已經開始向著魏磊的那邊偏移了。
眾人明裏暗裏的眼神都看向了徐有方，心裏一個勁兒的搖頭暗笑。
還是太年輕了啊，說話這麽衝，就算你有理，可你剛剛這麽一通說，等於是把在場所有的人都罵進去了，這裏畢竟是學校，你一上來就得罪了所有的校領導，還想有好果子吃？
其中更有不少腹黑的家夥，心裏暗自思忖著剛剛二班班主任說的關於魏磊家庭背景的話，以及徐有方不經意間暴露的一些東西。看來這個年輕人也沒什麽了不起的，不然的話當年也不會讓人家坑進了公安局吧？
小夥子，沒什麽背景，還敢在這大放厥詞，真當自己是過江猛龍了？想壓地頭蛇，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正在各懷心事的時候，魏磊走了回來。
為了配合大伯的時間，他是特意在外麵又磨蹭了一會兒，上了個廁所，然後在一步一停的回來。
可一進門，魏磊就明顯察覺了現場的氣氛有些不同。可到底哪裏不同，魏磊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幾位校領導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再向剛才那麽嚴厲，而最讓魏磊高興的是，居然沒人追著自己要恢複手機裏的相片。
然而他才剛剛開心了沒多久……
“這小子既然回來了，那就把手機交出來吧。”徐有方抱著肩膀，諧謔的說道。
魏磊：“！！！”
這是一種帥不過三秒的趕腳！
曹校長咳嗽了一聲，淡淡的道：“這畢竟是學生的私人物品，剛剛我們已經看過了手機相冊，現在還要恢複人家數據，有些過分了吧？”
徐有方失笑道：“曹校長這話說的，如果他提前刪了照片，不恢複數據我們剛剛查看相冊就完全沒有意義。我們這麽做也是為了小魏，盡早查明真相，盡早還他一個清白嘛，小魏，你說呢？”
“我……”
“你不想還自己清白？”
“不是……”
“還是你根本就不清白？”
“我是清白的！”
“那你為什麽不敢讓我們看看？”
“你們已經看過我的相冊了！”
“但你萬一要是刪了呢，恢複了數據，如果沒有不就證明你完全是沒有問題的了嗎？”
“這，這是我的手機！我自己有時候自拍了一些照片，後來刪了，我不想給別人看。”
“不就是自拍嗎，我也有很多啊，你給我看了我也可以給你看。”
“裏麵有我漏、、點的！”
“你放心，我對男人不感興趣。”
“……”
魏磊的內心有點絕望啊，大伯的救兵怎麽還不來，外甥真的快堅持不下去了啊。
曹校長沉聲道：“徐先生，魏磊同學不同意，我想無論是校方還是你個人，都沒有強行侵犯別人隱私的權利吧？”
徐有方不在意的笑笑：“曹校長說得對，要不還是找公安局，讓有權利的人來做這件事情？”
屋子裏瞬間又安靜了下來。
曹校長深深吸了口氣，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對於這種不怕把事情鬧大的滾刀肉，曹校長一時間也沒什麽辦法。
就在此時，曹校長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趙主任愣了愣，下意識的把目光看向了高三二班的班主任，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魏磊和邢琳琳的兩個班主任早就到這裏待命了，兩個老師一直低著頭一臉慚愧，跟兩隻鵪鶉似的。
看到趙主任詢問的目光，那個中年班主任立刻點了點頭道：“是的，魏磊同學家是東河村的，不過在他上初中的時候全家就已經搬來市裏了。”
說到這裏，那位班主任看了看校長和趙主任，又加了一句：“魏磊家連續好幾任都是東河村的村官，他們家自己在市裏開了家公司，拿到了上遊一些資源，聽說專門給市委辦公室供應一些物資。”
趙主任揚了揚眉毛，不著痕跡的看向了曹校長，而曹校長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端著茶杯的手依然以穩定的速度將茶水送到了嘴邊，小小的喝了一口，然後又把茶杯放回了桌上。
倒是徐有方看了那位說話的班主任一眼，笑著點了點頭道：“這位老師的工作，做的很紮實啊。”
一時間，各位校領導的臉色都變得愈發古怪了起來。
陳桂香和邢浩的臉色都是一變，兩人都從班主任的幾句話裏聽出了背後的含義，那個滿臉青春痘的魏磊，人家家裏是有背景的，不說可以在同一個村子裏可以世代連任村官這代表著什麽，就說他自己家，才來市裏沒幾年，就打通了政府的關係可以成為政府采購的供應商，你知道人家是跟哪位市委領導有交情，交情又到底有多深？
其實交情有多深根本不在陳桂香兩人的考慮範圍內，她們隻要知道人家有人就可以了，因為，自己這邊沒人啊。
“有方……要不這事兒就算了吧？我看在鬧下去對咱沒什麽好處。”
邢浩也沉不住氣了，他可是知道當年徐有方被迫退學那件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還不就是被人家用權勢硬生生壓的嗎？眼下自己女兒麵臨的情況與當年多麽相似，但幸運的是，那時候就連學校都站在對方一邊直接就把徐有方開除了，可現在至少曹校長已經說了可以不給女兒處分，要是再這麽鬧下去，人家真的動用了什麽關係，回頭把女兒也給開除了，那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陳桂香也對徐有方小聲道：“是啊有方，你姨夫說的不是沒道理。我清楚你也是為了琳琳好，可要真鬧大了……”
剩下的半截話她沒繼續說下去，但徐有方已經知道了他們的想法，心說，這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您二位加上我爸媽，就是太老實了。你以為現在曹校長他們不追究表妹的責任，還真是他們大發善心了？
徐有方冷哼了一聲，揶揄的笑道：“小姨姨夫，這件事你們就別操心了，操心也沒用，一切交給我，你們就在邊上看著就行了。”
看到小姨張嘴，徐有方直接攔住道：“小姨，你忘了你們剛剛是怎麽求人家的了？不可謂不可憐吧，不可謂不痛心疾首吧，可是人家理你們了嗎？現在又是要幫忙澄清，又是不追究責任的，一開始他們怎麽不這麽說呢？我可是記得在我來之前，他們是要給琳琳記大過處分的，要不是我說要找警察立案要找媒體曝光，他們的態度會一百八十度轉變？”
“哎？你這個人怎麽說話呢？”
一個校領導聽不下去了，出聲道：“一開始我們是不知道照片上的男人是她表哥，如果真是社會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那這件事的性質多嚴重，影響多惡劣，我們處分她有錯嗎？後來你來了，對事情做了澄清，我們也立刻做出了改變，這是校長和學校的寬容，怎麽被你說的這麽不堪？”
徐有方服氣的點了點頭，微嘲道：“嗯，說的真好聽，不愧是領導，什麽事情從你們嘴裏說出來都能變得漂漂亮亮的。”
那個校領導臉色鐵青：“我隻是再說事實。”
“我看到的事實就是，你們連照片上的男人到底是誰也沒弄清，就急著給無辜被陷害的女生定罪，給她記大過，全校通報，還要記入檔案！”
徐有方冷冷道：“你們一心想把這件事盡快定性，盡快平息，把影響控製在最小的範圍，可你們有一個人為這個女學生想過嗎？她因為這樣的事情被記過，她以後怎麽辦，她的同學會怎麽看她，她的朋友家人會怎麽看她，她以後還能不能正常的上學、找工作、戀愛了？”
“我們不是沒問過她照片上的人是誰，可她就是不說，我們還特意找來了她父母，可連她父母問她她都不說，這事難道怪我們？不信你問問她，事情是不是這樣！”校領導理直氣壯的說道。
他說到激動處，本來還想伸手點一點邢琳琳，但想了想剛剛魏磊的手指差點被麵前這個男人給撅折，就不得不放棄了這個非常長氣勢的動作。
徐有方絲毫不為所動，依舊是那副嘴角帶笑，語氣欠揍的道：“你們問過她？你們是怎麽問的？是不是一上來就在心裏已經認定她不知廉恥愛慕虛榮，就像學生們傳的那樣和校外的人不三不四的勾搭在一起了？你們是不是帶著這種想法，像審犯人一樣居高臨下趾高氣揚的問她的？你們是不是還威脅過她，要給她處分，甚至要開除她，先把一係列非常嚴重的後果一股腦的堆過來，然後才義正辭嚴的要求她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可憐巴巴的求你們給她一點寬容？”
“我們……”
“別急著否認！”
徐有方冷冷盯著臉色尷尬的校領導，點了點自己的胸口道：“同樣的待遇，我當年也受過，而且是在學校裏和公安局裏受了不止一次！所以我妹妹的委屈，我這個當哥的，感同身受！”
身後，堅強倔強的邢琳琳已經咬緊了嘴唇，通紅了眼圈，一隻手用力攥緊了徐有方的一片衣角，她攥的很緊很用力，攥的指節都變得青白，仿佛那片衣角是這個辦公室裏唯一可以汲取的溫暖。
徐有方回手摟住了她的肩膀，目光從一眾領導和老師的臉上一個個掠過，最後停留在邢琳琳的班主任身上：“方老師，你是邢琳琳的班主任，你也是一個有著豐富教學經驗的老師，應該比我更加清楚一個十七八歲正處在青春叛逆時期的女生，她的內心是多麽敏感和柔弱。尤其琳琳還有著不一樣的成長經曆，她比其他學生更倔強，更要強，同時也更脆弱更需要細心的嗬護。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有沒有安慰她，有沒有給予她足夠的尊重，有沒有把她放在一個互相平等信任的基礎上，再去問她事情的真相？”
“我……”
“你沒有，你和這位教導主任一樣，已經認定了她就是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是嗎？”
“不，我，我從心裏是相信邢琳琳不是個壞孩子的，我隻是……”
“你隻是必須要先站在學校這一邊，先按照領導的意思把這事情辦了。至於後麵，如果琳琳還沒被開除，還留在你的班裏，也許你會私底下多關照她一點，但是，你認為這有用嗎？”
姓方的女老師不說話了，她甚至不敢去看徐有方的眼睛。人就怕易地而處，她也有女兒，跟邢琳琳差不了多少，她太清楚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女兒的身上，她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她心裏知道，這個年輕的男人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所以，”徐有方站直了身體，像一座大山一樣把邢琳琳擋在了身後，麵對校領導複雜目光，幹脆利落的說道：“這件事，我需要有人給我妹妹一個交代，如果那個男生給不了，我就讓學校給。”
邢浩夫婦這時候已經完全傻了，他們跟徐有方的關係遠不如邢琳琳那麽親近，他們上一次見麵，印象還停留在那個剛剛跟晴雨軒簽訂合同賣出了自己家的靈氣蔬菜和村子裏的海鮮的毛頭小子。
可這才幾個月沒見，自己這個外甥怎麽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曹校長幹咳了一聲，既沒有表現出身位校長的強硬，也沒有被徐有方一番說辭打動，而展現出憐憫。到了他這個位置這個年齡，考慮的更是多的是實質性的東西，也許他也會偶爾有所觸動，但卻絕不會因此而影響他的做法。
此刻，他是校長，他表現出的就是一個校長所應有的冷靜和公平。
“還是等魏磊同學來了再說吧，我們做學生工作要兼聽則明。”曹校長非常公平的說道。
曹校長這麽一說，在場的校領導們心裏就都有數了，先別管這件事本身到底是怎麽樣的，至少在此刻，曹校長這架天平，已經開始向著魏磊的那邊偏移了。
眾人明裏暗裏的眼神都看向了徐有方，心裏一個勁兒的搖頭暗笑。
還是太年輕了啊，說話這麽衝，就算你有理，可你剛剛這麽一通說，等於是把在場所有的人都罵進去了，這裏畢竟是學校，你一上來就得罪了所有的校領導，還想有好果子吃？
其中更有不少腹黑的家夥，心裏暗自思忖著剛剛二班班主任說的關於魏磊家庭背景的話，以及徐有方不經意間暴露的一些東西。看來這個年輕人也沒什麽了不起的，不然的話當年也不會讓人家坑進了公安局吧？
小夥子，沒什麽背景，還敢在這大放厥詞，真當自己是過江猛龍了？想壓地頭蛇，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正在各懷心事的時候，魏磊走了回來。
為了配合大伯的時間，他是特意在外麵又磨蹭了一會兒，上了個廁所，然後在一步一停的回來。
可一進門，魏磊就明顯察覺了現場的氣氛有些不同。可到底哪裏不同，魏磊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幾位校領導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再向剛才那麽嚴厲，而最讓魏磊高興的是，居然沒人追著自己要恢複手機裏的相片。
然而他才剛剛開心了沒多久……
“這小子既然回來了，那就把手機交出來吧。”徐有方抱著肩膀，諧謔的說道。
魏磊：“！！！”
這是一種帥不過三秒的趕腳！
曹校長咳嗽了一聲，淡淡的道：“這畢竟是學生的私人物品，剛剛我們已經看過了手機相冊，現在還要恢複人家數據，有些過分了吧？”
徐有方失笑道：“曹校長這話說的，如果他提前刪了照片，不恢複數據我們剛剛查看相冊就完全沒有意義。我們這麽做也是為了小魏，盡早查明真相，盡早還他一個清白嘛，小魏，你說呢？”
“我……”
“你不想還自己清白？”
“不是……”
“還是你根本就不清白？”
“我是清白的！”
“那你為什麽不敢讓我們看看？”
“你們已經看過我的相冊了！”
“但你萬一要是刪了呢，恢複了數據，如果沒有不就證明你完全是沒有問題的了嗎？”
“這，這是我的手機！我自己有時候自拍了一些照片，後來刪了，我不想給別人看。”
“不就是自拍嗎，我也有很多啊，你給我看了我也可以給你看。”
“裏麵有我漏、、點的！”
“你放心，我對男人不感興趣。”
“……”
魏磊的內心有點絕望啊，大伯的救兵怎麽還不來，外甥真的快堅持不下去了啊。
曹校長沉聲道：“徐先生，魏磊同學不同意，我想無論是校方還是你個人，都沒有強行侵犯別人隱私的權利吧？”
徐有方不在意的笑笑：“曹校長說得對，要不還是找公安局，讓有權利的人來做這件事情？”
屋子裏瞬間又安靜了下來。
曹校長深深吸了口氣，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對於這種不怕把事情鬧大的滾刀肉，曹校長一時間也沒什麽辦法。
就在此時，曹校長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