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嵐築。


    鳳繾綣同人進去,三道靚麗的身影在宮門前顯眼十分。


    徽良人本就居在雅嵐築,那守門宮女見了,最先向她見禮,隨後才看向鳳繾綣和司空美人。


    說明來意,婢女去到雅嵐築主位稟報。


    其實鳳繾綣來此是想見趙良人,她挑了批首飾珠寶準備相贈,奈何雅嵐築的主位乃是舒昭儀,顧及宮規隻能先去拜見。喝茶隻是幌子,拉上徽良人和司空美人,不過是為了轉移舒昭儀的注意力罷了,以免她單獨拜見舒昭儀,刁難就落在她一個人身上了。


    入殿,庵木桌其上有紅描金藍粉盒紫砂小缸,旁乃靈芝綠釉罐。漢白玉磁刻侍女俑架子,端著釉彩鳳紋糯底鴛鴦鼎


    。


    走過鏤空螭紋金屏風,後擺一駝地鳳凰紫檀鏡屏,鏡邊黃楊芙蓉陽綠木雕做工也巧奪天工。


    不虧為從二品昭儀位份的妃嬪,主殿的裝潢華麗堂皇。


    鳳繾綣的皇姐被涼皇封為正二品達妃。


    怎麽這從二妃子居住的宮殿比正二還要好?鳳繾綣睫微顫,眼簾下打出深沉的暗芒。


    果然還是排斥外族。


    “幾位妹妹快免禮。”等舒昭儀開了口,鳳繾綣和其它兩人才敢起身。


    舒昭儀有如東朝雀鶯聲愉而言:“倒是知曉規矩,便隨意坐下罷。秀興,看茶。”


    她話落便有一著深紫色宮裝的太監為司空美人等人上茶。


    等到落座,鳳繾綣旁的司空美人悄悄用手肘觸碰她的手臂,“這便是你說的好茶?”


    鳳繾綣意味深長一笑,不作回答。


    “娘娘,我等前來可不是光喝茶這麽簡單。”


    徽良人聽到此處,嘴角已經掛不住笑了。


    舒昭儀鼻音疑聲,“無事不登三寶殿。”


    似醉而笑,微微斂起袖口,一拜福身,鳳繾綣又繼續說道:“徽良人罔顧宮中規矩,出言頂撞我同司空妹妹。”


    “皇後才是六宮之主,這些宮務素來都該她管轄。既是如此,鳳美人你何須來找本宮。”舒昭儀接道。徽良人家族雖因謀反罪被皇上懲治,但畢竟是大家族,哪能坍塌如水?徽良人的家族在朝中尚有舊部,舒昭儀可不願得罪於她。


    舒昭儀倒是挺想看看這個燙手山芋要是落到皇後手裏,皇後會如何是好。她外麵賢良淑德,若秉公處理,一眾宮妃那自是沒得話說,但是皇上怕是要怪她過於苛責,不懂寬從了。


    鳳繾綣不疾不徐:“徽良人居雅嵐築東廂,而舒昭儀您是雅嵐築的主位。一宮主位手下妃嬪有錯,自是您所擔待。”


    舒昭儀淺笑折於對方的一句話,她看著被自己摔得皴裂的瓷瓶,花顏冷淡望向鳳繾綣。


    “若是本宮不願管呢!”


    聽罷,鳳繾綣從容不迫。


    “那妾身隻好將此事稟告於皇後娘娘了,徽良人犯錯,您這主位的責罰也逃不了。”鳳繾綣的聲音漸漸圓滑,“所以,舒昭儀娘娘要感謝嬪妾沒有將事情呈報皇後才是。”


    她精妙而言,處處逢源,唇線綻若蔓花。


    鳳繾綣知舒昭儀有可能會刁難自己,便先發製人,讓她無從找茬。


    舒昭儀友好的笑意瞬間化作齏粉。


    “鳳美人還真是伶牙俐齒呐,本宮今日要是不賞你,你怕是又要在宮中用你那三寸不爛之舌,詆毀本宮了罷?”


    “娘娘過譽。”鳳繾綣臭不要臉地說道,“其實娘娘要賞也不用別的,就您桌上那珠梅花妾身看著心悅。”


    舒昭儀身邊的大總管公公秀興忍不住怒道:“鳳美人,你休得蹬鼻子上臉,放肆胡來!”


    “娘娘說的賞賜,莫非連珠梅花都不願給?”


    舒昭儀聞言臉色更加難看,她可不願落得個小氣名頭。若不是司空美人和徽良人在場,她需顧及自身溫婉形象,舒昭儀早就將鳳美人暗扣雅嵐築,用刑讓這小賤蹄子討饒了。


    “秀興,把梅花給她。”


    望那沉暗流英的闕宮,懷裏香爐已微冷。


    舒昭儀略展了眉目,華色的眼尾上挑。收斂了怒意,複又笑意如初,“你可滿意了?”


    鳳繾綣此時說了句讓舒昭儀噴血的話。


    “嗯……這梅花是新摘的,妾身很喜歡。隻是就這麽拿著手中帶回華音築,怕是有些薄待了梅花。娘娘您把那插梅花的瓶子也讓妾身一並帶回可好?”


    她說的是那刻紋清花瓜棱雙耳瓶,此刻還安然擺放紫禺庵木桌,插著幾株鮮嫩欲滴的寒梅。


    這瓶子可是禦賜之物,舒昭儀想了片刻,不知什麽鬼主意上了心頭,勾唇應了。


    “好,你拿走便是。”舒昭儀下顎宮燈照影,勾勒而出的神秘妖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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