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當真是清靜養性。


    鳳繾綣推開窗,放眼望去。


    偌大後宮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波詭雲湧,勾心鬥角無所不在。


    後宮中能護自己周全的隻有皇上,為了自己的榮寵,更為了整個家族的榮耀,後宮的一些女人便拚了命的想要抓住皇上的心,博得皇上喜愛,殊不知恩寵遠比喜愛來的實在。


    後宮的每一個女人都在為著能保著自己一輩子的恩寵算計著,不料最後卻被自己算計了,也覺可笑。最會鬥的女人才是最後的贏家。一如宮門深似海,是金頂抑或懸崖?


    她亦要同他人這般咬牙走完後宮這段永遠也走不完的路。可爭寵……談何容易?


    涼皇為何每次見她都倉皇而逃?


    鳳繾綣實在是想不明白。


    雕花籠鎖了紅塵心,人間夢。多了分華榮,卻都改變了味道。


    日久,鍾離秀女平靜的接受每天的改變,從開始的不適應到現在的安靜如水。每日碧和來為她沏茶,眉宇間是止不住的心疼。碧和叨叨絮絮的說著宮中幾日所出事件,歎息之餘不免無奈。旁人之言,怎比得當事人清楚,誰有意誰無意都不重要,重要的隻剩下結果。


    鍾離秀女披衣倚窗望向窗外,秋月好天,隻可惜我的窗前卻唯獨少了燕雀的嬉戲。


    碧和上前,關了窗子,小心地問道:“姑娘可要出去轉轉?”


    想起皇後的叮囑,可她無聊的整個人都要發毛。出去轉轉卻有限製,這麽大的地方遊走兩地,哪裏開什麽花,差不多也記得一二。景色都描於畫上,還有什麽值得紀念。


    儲秀宮裏同為秀女的姑娘,卻除了那日遇見而知的,其餘也不甚相熟。看慣了其他秀女搬離這裏,其餘的隻剩下等待。


    燕雀安知鴻鵠之誌。


    時間靜好。因著深秋十月月,雖仍有涼意卻勝在舒服,自剛剛倚窗,鍾離秀女發了呆倒也想通了些許事情。碧和這幾日教了她不少東西。減去了幾分無聊,也學會了沉澱。


    秀女,秀女,命運如何?


    雖說有著不少因素,但若是沒有安靜識體,也不過隻是過眼煙雲。


    在這仿佛沒有盡頭的日子裏,若不自己積極想法,不也隻能暗自傷身。央著碧和,找了許多書籍,鍾離穎點了燈,認真閱讀。


    氣候漸冷,鄧氏想起了前段時間一起聊過的同級秀女鍾離氏。唉,還曾記得答應過她要一起為伴,卻被事物的繁忙給遺忘了,前兩日發高燒,頭疼一夜,淩晨才好了一些,唇卻都幹得裂了。


    青畫焦急卻也無用,想去問太醫要點藥也被我拒絕了,喝了些熱茶就躺床上休息了,昏昏沉沉。


    一夜都是翻來覆去,抱緊青畫才覺得有了些依靠。本來提出想出門還被青畫拒絕了,好說歹說才同意。出了房門,逛了逛小院,向橫欄深處行去。


    鍾離氏打了幾下嗬欠,不好意思的望向碧和,碧和憋著嘴眸中笑意盡顯。碧和心領神會,出去尋水。


    碧和剛剛被小主的情緒著實感到暖心。連續幾日小主都不出門,正想著,卻都遇見了幾日前和小主談話的秀女。轉動眸子想了想,上前請一安,俏皮笑:“姑娘可要進屋?可有幾天沒見著姑娘了,我家小主可要發毛了”剛出言,屏下激動,卻見其臉色蒼白,上前相扶:“姑娘可是不舒服,進屋喝口熱茶,姑娘若是拒絕,小主知道可要責罵我了。”言罷,輕扶之進屋。


    潘良人修養幾日,想了許多事兒。


    這宮裏認識的女人也太多了。


    她們都仰仗他,盼著他,可他心裏,終究放不下這麽多得女人。


    從那日的夢到今日,到底什麽是真什麽是假,誰能分得清?又有誰能告訴她?與其去知道事實,還不如就這樣。


    潘良人摸著小腹淺淺一笑,這兩日,看清了這宮裏是非,突然一種莫名的解脫。


    皇上根本不會在乎她,也不在乎她的孩子。


    她與非就是一個小小的沙粒,何必去和她們爭得太多?天給的少不了,不給的得不到。


    起身梳洗,用膳吃藥,看著門外的豔陽,仿佛和她無關。


    潘良人起身往外走,歌露追過來扶著:“去去佛堂看看趙氏。”


    趙良人晨起後,整個人無精打采昏沉沉的,搖了搖頭定定神。為潘良人肚子裏孩子祈福之事,不可怠慢。隨即叫鄧氏侍候自己起床。


    “主子,你今兒的臉色不大好,可是累著了?要不去和皇後娘娘說聲,休息兩天吧。”鈺苑扶著趙良人擔憂的說著。


    “說什麽呢?可別讓有心人聽見了,傳出去還不知道怎麽說我呢?進宮這麽久了,還不知道規矩。”趙良人皺眉說著。


    她坐到梳妝台麵前,鈺苑熟練的盤著發,“這次潘良人的事情,多半也怪我,懷著身孕,本就不該讓她到池邊……”鈺苑拿出昨日戴的白玉簪子固定住頭發。


    趙良人起身,前去佛堂。跪於拜墊誦經祈福。


    幾日無所事事,聽宮人道嘉榮華有孕在身卻與槿常在雙雙跌入千鯉池也著實讓自己一驚,聞人後言龍胎無礙槿常在也隻需每日祈福無再多責罰才長呼一氣,偌大後宮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波詭雲湧,勾心鬥角無所不在。自己從不摻和這些事明白明哲保身的最好。命人更衣,想著皇後交代的雅宴之事不能含糊該用起心來。喚婢子梳洗打扮一番,片刻攜凝芷至東偏殿。


    一直擱宮中養了幾日,身子也好轉些,稍有些了精神。倚看窗外,不知為何這太陽照不暖宮中人心。瞧著那天上的太陽,卻覺冷,情緒中又怎得會不渾渾噩噩?瞅著侍夏回稟曰嘉容華已醒,隻是頷首片刻,讓侍夏送了些補品去,切記先經過太醫院各太醫的檢查再送去。也免得讓不安好心之人鑽了空子。不管龍嗣有無大礙,這宮中都不會平靜下來。這懷孕倒也和失寵一般叫人不安,所以秦氏一族小女亦進了宮。倒讓人想起敏姐姐那妹妹,去的也是可憐了些,也未在這宮中踏了熱,便去了,其中牽扯這麽多利弊,讓人唏噓。侍秋從儲秀宮回來,亦才知皇後已將秦氏小女封為才人,去陪長姐。挑了些許禮兒叫人送了去,也算是心意到。畢竟這莞貴嬪向來待人溫婉,雖不知她與幼妹相處的如何,但怎的應也不至於像敏姐姐與她家中之妹那般關係。


    思緒雜亂,外有宮人入內稟柳才人已至。令宮人讓她入殿便可。


    香爐點著香,歌露的話兒在潘良人耳邊,說著皇後的擔憂和旨意。


    潘良人隻是惡狠狠怒意看她。


    歌露哽咽,把要說的話活脫脫咽了回去。


    潘良人鬆了歌露扶著的手,不再理會她。看著殿內的趙良人,“是我的錯,連累了你!”緩步進前,與人並肩跪在佛前:“信女潘宜,自知有罪,然禍不及家人,求佛祖保佑孩兒平安,好人好報,我願用十年壽命來抵。”磕頭求安,心中所想莫不沉湎。


    昨日皇後前來不想竟是為家妹一事,雖說人身為後卻也是閑少見得,不過家宴上幾次會麵罷。今日人遷居,一早便起身梳洗。西後本是自個入宮時所居之處也是雅靜,喚媵將屋內外皆打掃妥當,該添添,該備備,複挑了幾個伶俐丫鬟伺候著。


    “日後好生照料著,切莫怠慢。”


    一番交代,回了正殿。槿兒眼下每日前去佛堂禮佛祈福,不知人是否安好……


    “備些吃食什物送去槿常在那出,看人身子可還好。”擺手讓人退下。支開木窗,杏眸凝睇窗外春景,心中思緒萬千。一晃便是入春,身子愈發臃腫也不願走動,幾日來事物多也是身子略有幾分不適,傳了太醫請脈,言是無礙也便安心。


    趙良人正當念佛經時,熟悉的聲音傳來,不可思議的轉頭看。一時間愣著了。


    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佛堂裏一直就她一人,無任何人來看她。


    舒昭儀在吃穿用度上一直在幫她,是我最大的慰藉。誰知……潘良人今日前來,實在太意外了。聽著她的言語。


    “潘妹妹別說傻話了,你落水之事,多多少少我都有些責任。是我思慮不周,不該讓你去池邊的……”趙良人眼睛紅紅的說著。“所以,我即是給你的孩子誦經祈福,也是給我自己贖罪。”趙良人轉身麵對佛像“剛剛潘妹妹說的言語不算,我已誦經多日,但願積的德能轉到兩個小格格上,平安生產,平安長大。”虔誠叩拜。


    那人隨即起身,複多看了其一眼,打趣“幾日不見,萱姐姐越發光彩照人了。”言畢掩嘴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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