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嬪不管言語人懂幾分,自己也不多言,隻微微與人頷首,複無言。知人言語中,已略有疏遠,亦無反應,轉身由侍夏扶了走出佛堂。


    養心殿也有許久未曾踏足,靜靜思索了一會,性格擺在這裏,左右執拗不過去。


    每每想起憐憫的眼神,慎修儀回了回神,“妹妹思索的周到,妾改日便親自給皇上送去。”揮了揮手,一幹宮女太監魚貫而出。“既然妹妹不嫌稱妾一聲姐姐,姐姐我就直言不諱。姐姐想著會不會是永壽宮那位主子的手筆。”屏退左右,關其麵色,“姐姐一時心急這不替妹妹坐了回主。”瞅了關門的宮女,言下之意遣散額宮女太監外候,“妹妹直說便是。”


    敏妃心中乍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昭和宮裏暗度陳倉跟永壽勾結上了,那昭和宮……眯了眼眸,“西北戰事未平,便是實打實的證據也奈何不了她。倒不如一點點來,這事便是請姐姐查上一番,到底誰跟貴妃交好。”


    嘉容華之事,宮中傳的沸沸揚揚,各種說詞,慎修儀自己也是一臉迷茫,“姐姐也之事猜測,再者說就算是她所為,赫舍裏一族戰功赫赫,確實無可奈何。”其後言落,側眸,“也罷。”點了點頭算是應了。日漸洗血,起身,“無論出於何故,你我姐妹目的終歸一致,還望妹妹鼎力相助。”


    意明,以後的事情難推測,眼前必須擰成一股繩,“漠兒粘人的緊,姐姐出來這會兒,怕是又折騰出不少事啦。”隨後便離


    踏出殿外,婢女一臉不解:“主子,敏妃娘娘真能幫到您嗎?”


    摘了朵嬌嫩的花朵,輕輕揉捏。


    “八九不離十吧。”


    後宮盼到高位的女子,哪個不想著中宮之位,即便沒有那個念想,再加上喪子之痛,唉。


    慎修儀靜靜安於細聽。話中有話,意義漸明,心亦了然。深宮女人,明裏笑臉背後刀,奪寵弄權,常態罷了。盈盈唱禮一拜。


    “妾今日與敏妃義結金蘭,不知是修了幾世的福,但願不嫌妾粗笨就好。”


    指繞碎發,繼言:“妾定當謹記。為姐姐分憂。”


    若是毫無目的的姐妹,未免也太虛情假意,還是這般好。敏妃喜歡聰明人,她也是個聰明人。那這萬事都好辦了。折花入發間,“相互扶持何必說這些,模樣真好。”宮裏的老人數她未晉,若是賣個好兒給些子好處才真正是好,“時候不早,本宮先回了。你也早些回去,小心落陽回冷。”


    默然瞧著她把花入鬢,一時闔目。倒是有幾分姐妹情味。伊已翩然。恪貴人抬手摘下,明豔芍藥一朵,晃了眼。喃喃,“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淨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待在池旁吹風半日,方回。


    晨起,坐於梳妝台,任柚袖裝扮,柚清命人端來早膳,梳妝完畢,便坐於桌邊,柚清邊布菜道:“小主,昨夜柳才人被冊封為貴人賜號文。”聞言,一愣。


    昨夜?


    蘇白澤反應過來,倒也釋然,儇儇晉貴人也是她應得,如今晉了貴人與我同位,她又有封號,按理,她比我尊貴些。儇儇大喜,自個高興也不忘送禮拜賀,思,吩咐道:“柚清,你去準備入宮前父親贈與的玉山草堂銘鳳字澄泥硯台和我收藏的四君子同畫送於昭和宮西偏殿,再準備一個帖子,改日登門道賀。”送硯台畫作,倒也襯了她的封號。


    柚清應是。


    恪貴人自回殿,寢眠不安。晨間啟匣飾妝,掩去幾分。思及與萱嬪那日結下不愉。且寫帖與新晉之文貴人賀喜,且備禮往昭和宮。


    萱嬪膳罷,正拿翻開書小閱。守門宮人稟來,道是延禧宮的恪貴人在外。


    思及上次不是太歡愉,但人好歹亦是太後親侄女。亦不能怠慢了去。隻讓人迎了進來便是。


    恪貴人須臾,攜禮及殿。斂裙唱禮。


    “妾給萱嬪請安。”


    倏地跪地,一番謙卑。遞之禮。


    “前日裏妾衝撞萱嬪,近日不安。終是來賠禮。萱嬪贖罪!”


    萱嬪沒料到其會來這麽一出,倒是稍稍愣了一會子,合上手中的書本,重新審視打量了一番下跪之人,方才轉頭對侍夏言,


    “還不過去將恪貴人扶起,這要是傳到別人耳朵裏,還以為本嬪怎的欺辱了恪貴人。”


    見的侍夏將起扶起,入座,看茶,方才勾唇一笑,


    “恪貴人嚴重了,那日晚上與貴人一見雖言語不順耳,卻沒得衝撞一說,說得這麽嚴重倒叫本嬪覺得自己小氣兒了些。”


    殿瓷地冰涼,半刻即起。言語意明。遂不理,棲座。恪貴人執帕沾去淚漬。


    “妾失禮,萱嬪莫怪。”


    呈禮於上。啟唇雲雲。


    “妾前日裏與萱嬪見過,卻神色不佳,說了諢話。萱嬪贖罪。去了姑母那才知是一家人的。今特來賠罪。”


    一個一家人,卻是把自己又懵了一回,不知這太後言了多少,留了多少,心中還算量了片刻,回神,收了那禮,笑言,“既是一家人,相互理解包容亦是常事,先前的小事不需去解釋了。既是一家,福禍相依,也沒得什麽賠罪不賠罪之說。”


    萱嬪釋然淺笑,略理碎發。


    “是,姐姐說的是。禍福相依,互幫互助。妾明人不說暗話,後宮勢力不均,鈕鈷祿氏漸已有頹廢之勢。現長春宮那位不知懷的是男是女,皇後敏妃自是各有半邊天。你我二人亦有依靠才好。”


    其早些年份進宮,亦是知道比自己大的,此番這句姐姐,叫的自己著實沒忍住笑,手帕輕掩了顏,


    “既是一家人,亦無需這般了,你自是姐姐,倒叫我姐姐,聽起來怪別扭。”


    萱嬪玩笑罷,便指尖輕攪了手帕,那言中,自是不甘了平凡去,鈕鈷祿氏的女兒,想亦是過人的。隻可惜因著太後的關係,必定不能得聖寵過多。聽著其分析宮中情勢,卻有指點江山之意,唇角笑意亦濃了些。


    “姐姐說話倒是爽快。隻是若老想著依靠著誰,那位萬一有難,難免殃及池魚。”


    見其神色略帶濃重了些,又將手帕捂了顏,笑,伸手示意侍夏上些茶點,


    “姐姐你瞧我,都在說什麽胡話。既是一家子了,便需的常走動走動,多多盤算一番將來怎麽走才好。”


    指尖繞了杯盞,心中始終不能放下的重擔,便是那日太後之言。


    顧人笑意,暗罵自己失意。撚了茶點,不語。她亦是個聰慧的主,不好把控。轉言。


    “失態了。”


    恪貴人翠眉略挑,茶畢。須臾方續,雲雲。


    “太後之意妾也知道,可這事也不是一時半刻就可以的。若是旁的法子…”一頓,抬盞蓋刮去浮沫。半晌,“這茶有些舊了,添些新的,才好。”


    萱嬪聞得人語,一時被那杯盞中之茶吸引,想來上次匆匆一見,未曾料到其人亦是耳聰目明。


    讓侍夏上了裝了新茶的盒子,打開,聞得陣陣襲人香氣,拿起人的杯盞,將杯中茶水盡數倒出,指尖輕輕夾了些茶葉,替人添至杯中。


    “若新舊混合著來,難免味有相衝,索性都換了,豈不更幹淨?”


    察人動作,果然不錯,聰明的很。抬盞略抿,對人笑之。


    “如此,十分幹脆。”恪貴人離座,起身拜別,“既有方向,就要放手做才好。妾,告退。”


    萱嬪頷首微笑視人離,外麵天色亦是不早,更深露重,遣了侍夏告知務必送恪貴人回宮。


    恪貴人今日一敘,想必這太後這邊應是該有動靜了。思之雲雲,亦不深究。更衣入榻,隻感深宮冷清寂寞,閉眼入睡,不思其他。


    莞貴嬪有些許倦怠,躺在榻上假寐多時。微挪起身下榻移至妝奩前,鏡中人倦容,青絲盡散愈顯慵懶,“倒是躺久了”啟言,聲色略啞,清嗓,複執櫛梳發,罷,隨意綰起,出閫。由人相隨履行至院內,院中早已是春色盡顯。自有孕來鮮少出宮走動獨居懶散卻是自在,“才人可搬至西後了?若是有何需盡管打點去,莫怠慢了。”媵應諾,複不再言。一旁葊梇聲盡歡,抬眸輕掃,唇角微揚淺笑,它們倒是更為自在。


    素荑撫上腹,恬淡凝睇花草,頃刻,起身徐步向前至花側,略俯身,大著肚子倒是乏,媵見狀忙扶起,將那株花折下遞上。微顰眉,抿唇,“日後你便留此照看花草,待哪日這株花兒盛開再來稟。”隨意指向一株已是萎靡不振花兒,轉身回殿。


    回之閫內不知怎的倒是不安,莞貴嬪杏眸微掃見妝奩旁胭脂,那些還是槿兒所贈之物,多日不見也不知人可否安好。喚入琉嬅更衣,著一淺色服飾,梳起發髻未加粉黛,攜人離


    往著昭和前去,至中途,方念起人身在佛堂,微頓,轉身往佛堂方向徐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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