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未央微彎柳眉,朱唇啟“日頭正盛,難為姑姑日日往儲秀宮走一趟。”


    婢女。侍夏笑著迎了未央小主的粉頰,“小主客氣了,我們家主子和小主之情自是旁人無法比擬的,奴婢亦是陪主子長大,自然也當與主子一心。日日跑一趟不打緊,畢竟奴婢來看一眼您,再回去稟報一番主子才能放心。”繼而話鋒一轉,嘴角餘笑,“今日昭和來了個禦花園的宮女,說是小主您叫過去的,主子瞧她聰明留下了她,不過您放心,這昭和宮教規矩的管事公公自然會好好''調教''她的。”


    夏未央含笑“娘娘自是疼未央的。也不願弗了娘娘的期望。”


    “那倒是勞煩管事公公”複低言“這後宮的事有時小宮婢還比主子看到的知道的多些。”繞著帕“更何況的確機靈。”


    侍夏與之對了眼眸,唇角皆漏出一絲笑意,見得天色不早,便欠身行了一禮,“小主好生歇息,奴婢還要回昭和伺候主子。”禮畢,便後退,離。


    溫察媛清眼皮沉重腦中混沌眉緊鎖,似處冰窖凍得一顫囈語喃喃。柔荑握耳墜破痕清醒幾分,模糊感溫熱掠口過胃漸暖。次日睜目風寒不減,支滕報皇後已無大礙隻抱微恙,顫巍抬盞飲禁複臥。朦朧闔目隱約聞曰槿貴人禁足,後無聲扯唇角沉沉眠榻。


    富察延月送走長公主,擦拭嘴邊的藥渣,額首皇後娘娘駕到,領著宮人齊刷刷的跪在地麵:“奴婢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大氣兒不敢出,不言。


    寧準入宮以前跟粲畫算是半個發小,自入宮以後都跟隨在她身邊,她的心事自己多多少少都是懂得。自己常常與她談笑當初使了小把戲沒為妃是多麽的正確,到了二十五擇一如意人一生更是好的。此番領命而來深知意義重大。


    立在一側跟著未央宮的奴婢一同侍奉祺貴人,也是等著祺貴人醒來,總要問她幾句才好。


    溫察媛清轉轉悠悠半夢半醒臥了半日,慵惰緩撐起身攏了衣襟。抬眸一生麵掠視蹙黛,蒼白啟唇沙啞聲響雲。


    “你是……”


    太醫請過脈由人煎藥,敏妃看人幽幽轉醒,忙跑到桌上倒一杯水過去,使了個眼色讓人將貴人扶起來坐著,自己則跪在床側侍候人喝水:“貴人剛醒,您喝杯水潤潤唇,省的傷了喉嚨。”仔細伺候人飲了水方起身穩穩當當行一禮:“奴婢重華宮侍女寧準,奉敏主子命來照顧您。”


    敏妃遣走眾人,於院中擺一局黑白,如今小金子去了,內務府那邊用起來礙手礙腳了不少,便是有心操持慎修儀和祺貴人的事,也不好大手大腳去調查,的確顯得力不從心。派了那二人去無非就是想問個清楚。宜瑾添茶時道出了疑惑,落子之時回宜瑾:“貴妃張揚,礙著前些日子的事她必不敢輕舉妄動。至於槿貴人,本宮更不信她有那腦子和膽破。”


    自己手裏的那些人都是什麽個性自己也是摸個七七八八,這件事兒多少得問問當事人。沉吟一番,添言:“這兩件事不管真相如何,隻能是貴妃和槿貴人始作俑者。不僅如此,還得由皇後主子做主賞罰分明才好,這般一來給皇後主子立威,二來削弱貴妃勢力,這三來嘛……”


    柔柔一笑,眼裏卻多詭譎。貴妃再觸麟角,那,這協理六宮之權也該換個人來了。抬手落子,自成一局,黑白勝負自分。


    溫察媛清挽碎發而後呷水抿唇擺手示其起,聞其問及落水之事斂眸一歎,“說來話長。原是秀女時,偶遇一回。也不知哪句話得罪,罰了抄寫。時日已過,亦未放心上。”言語緩緩漸有嗚咽凝滯,眸蒙水汽氤氳音微顫,“前兒突然憶起來怕結了疙瘩,邀來觀景。說的話…卻還是那班。誇了兩句貴人的耳墜,她說要贈與本主,原以為是緩和,哪知……”


    且言且落下淚來,撚帕低低抽泣。心突思如何敗露亦不能牽了姊去,“寧準姑娘可切莫與敏姊說,一來要讓姊擔心,二來槿貴人是宮裏老人,定能在帝麵前言語。我隻一小小新秀,帝的麵兒也沒見。雖槿貴人往後不知有何福禍,但也提防著。這苦,我咽了,也就罷了。”


    那日在重華敏主子欲借槿貴人罰秀女一事打壓儲秀宮,誰知這槿貴人倒是有骨氣的主兒,竟然不從,可巧讓敏主子逮到了機會罰她那侍女。原來這被罰的秀女是她溫察氏。


    聽她話兒,換了眼色,寧準抬眸看人:“小主是聰明人,敏主子既然遣奴婢來,小主也該猜的是什麽意思。”


    頓,勾唇笑起甚是溫和:“小主如何說,哪日敏主子問起奴婢自然按您說的回。”


    祺貴人帕沾拭淚聞言斂眸,須臾終得舒眉頷首。“當真麻煩姑娘了。”罷執盞來飲盡,複曰:“敏姊身邊可有人侍候著?正用人呢吧?姑娘回去就好,這兒有人顧的。”


    寧準本是不願敏主子摻和這些,可看敏主子的模樣,也是在乎這位眼前的小主兒。凝眉輕聲提醒:“宮中形式錯綜複雜,怎能憑誰一麵之詞道清?千鯉池人多眼雜,這您的明白。”


    給她提了個醒兒,至於她是否願意說那邊是她的事。若是真她是受害者,這倒也罷了。槿貴人交好六宮,即使是她真真兒推了祺貴人,眾人都未必會信。不過,這種事兒,既然祺貴人開口,自然,我這做奴才的自然全部當真:“重華宮的人自然會盡心照顧敏主子。既然貴人無事,奴婢也就回去複命了。”


    作禮告別,垂手斂眸欲離。


    祺貴人支滕相送其至外斜枕榻,才思而須臾已又是昏沉。強忍困意半闔目待侍湯藥。


    “小主都繡好些時候了,還是仔細著手疼”夏未央撫著指上的針眼“這鴛鴦可就差這最後幾針。”婢略瞧笑言“小主的繡藝越發精湛,這鴛鴦似是活的一般”淡笑“若說這鴛鴦,還是沁媮姐姐繡的栩栩如生。”若是未曾入宮,興許不會落得個香消玉損,眸色漸暗,剪了線頭,複言“侍夏姑姑若是來了,便讓她轉交萱嬪娘娘。”


    皇後側身宮人做禮,抬手道免,一徑且往內行,一徑問道:“修儀現下如何了?”


    瓜爾佳可沁立於桌案前,侍夏於儲秀歸來,站一旁將花瓣研磨進彩墨之中,展開畫卷,毛筆輕沾了赤色汁水,描於畫上,見畫中傾城美人栩栩,衣袂飛揚,蛾眉微皺,放下手中之筆。瞧了旁邊侍夏一臉陰雨,從方才門外似有喧囂之聲叫她出去探了之後回來便如此。“汁兒都溢出來了……”見她慌亂擦拭桌上益處的汁兒,笑。


    “你倒是像在思春……”


    卻聞其小聲嘀咕,


    “才不是…槿貴人那也是被禁足了還那麽熱鬧…”


    這方才明白這妮子原是之前見到聖駕進了西後,心中不愉又不敢明言。


    “你倒是關心這些事兒。”


    唇上雖笑,心中卻道其傻,如今多事之秋又逢槿貴人因那祺貴人被禁足,哪能有什麽好事?


    “方才讓你去儲秀,可見著了未央?”


    接過遞上之繡,原是一對戲水鴛鴦,這栩栩如生的鴛鴦倒讓自己唏噓了一番,吩咐侍夏將那手帕好生裝入錦盒,明日定省之時呈獻給皇後。


    海棠自從那日來了昭和,本以為自己會從此淒苦,卻沒料到萱主子亦不像那日那新秀那般,似乎還有幾分賞識自己。隻可惜,掌事公公和宮女都是一個比一個嚴厲苛刻,倒是像那新秀小主派來懲罰自己的。


    昨夜侍夏姐姐告訴自己那日自己得罪的是萱主子最疼的表妹…其中淵源一一深深道明。自己也明了,該得去給那位小主請罪,畢竟他日小主必定成為真正的主子,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從侍夏姐姐那裏接過主子讓送去儲秀宮給未央小主的糕點。動身便往儲秀。


    婢女引進,見得未央小主,大禮於其。


    “奴婢參見小主。”


    姒錦待皇後應允,起身,隨之入殿:“回皇後娘娘的話,太醫所言修儀主子並無大礙。”


    恭謹的遞上茶盞,婉言:“隻是,受了驚嚇。”


    側立一旁。


    “就是不見醒。”


    雙手緊緊扯著衣袖,跪了下去:“皇後娘娘您要為修儀主子做主啊。”


    紅了眼眶,耳邊一陣陣直絮絮叨叨,渾身像酸痛。慢慢睜開眼睛,頭痛欲裂:“姒錦,水。”


    似錦方才想著主子合適能醒,忽然聽到聲音,端起茶盞吹吹。:“主子,水來了。”抓住姒錦的手,喝了幾口,輕咳數聲。婉言:“姒錦,我昏睡了多久啦?漠兒還好嗎?”微微額首,皇後身影映入眼簾,想著給皇後請安,顧不疼痛,拉起似錦的手起身,雙腿發軟跌了下繡床,輕言。:“妾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萬安。”


    皇後一徑令其起身道:“修儀既好著,便莫哭哭啼啼的,反令不祥,仔細伺候著,本宮自為修儀做主。”


    此見富察氏慌忙起身,近兩步將其扶至床上道:“你尚有傷,不必拘禮,快回去躺著,本宮聽說你傷了,心急得不行,急忙來瞧瞧你,這會兒感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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