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無眠,三更淺眠。富察延月晨醒,喚來阿韻,換了身常服。:“本嬪睡得身子骨酸痛,扶本嬪殿外走走。”阿韻上前,婉言:“主子,太醫囑咐奴婢,您須得躺著靜養。”抽回自個兒的手,蹙眉。姒錦端來清粥小菜,稍微吃了點便撤了下去。


    侍女姒錦昨晚便收到消息,貴妃被禁了足,猶豫著可要說與主子聽,素指纏著手帕,不自然的側立。


    藥勺輕輕勻著藥碗,而後一飲而盡,捏了顆蜜餞放入嘴中。輕言:“有話憋著好受嗎?”


    瞥了眼似錦,姒錦接言:“皇後娘娘已曉諭六宮,貴妃娘娘罰俸一年作為主子您的用度。禁足一月。”


    背靠繡枕,一時無言。偌大寢宮瞬間鴉雀無聲。


    朱漆小盤裏盛的是新鮮的茉莉,江鶴心至門前理理鬢發,才讓郅兒去叩了門。


    今兒一早養心殿和坤寧宮齊齊下了旨意,一道旨意將槿貴人送入冷宮,一道旨意禁足貴妃一月罰俸一年,這一切雷厲風行得讓我覺得恍惚。敏妃抬一杯茶說予錦墨聽:“如今本宮是越來越猜不透兩位主子的意思了。”吩咐人備了轎,至景仁宮。著人通穿。


    夏未央略點朱唇,起叩門聲,婢前引進。含笑“江妹妹來的早些,還未準備著點心”複吩咐“沒眼力見,還不快去備著?”


    “姐姐這般說,倒顯得是我唐突了,何需如此費神,一杯清茶即可。”


    江鶴心對人示禮,握著團扇一指那花,“這不是前兒說著向你討教,便不請自來了。”


    白蘇清若自打那日回了綠飲榭,渾身酸痛無力,自塌歇息了幾日,碧和可帶著養心殿和坤寧宮齊齊下的旨意來了。彼時正躺塌吮茶,聽此旨意隻是略微擺手,讓其取了畫冊,驕傲道:“你瞧這畫畫的可還行?送予白澤如何?”


    “奴婢拙略,不過單單看這畫作,想必蘇貴人定會展顏”輕輕白了她一眼:“每次都是這般不偏不倚,聽你誇讚難上加難。”


    見碧和斂了眸,微微頷首不語,這才調笑道:“你瞧瞧,你瞧瞧這悶性子。”


    把畫冊卷好,思忖著也有幾日未去叨擾白澤了,輕言?“你去白澤那裏,隻會一聲,畫已作好,今日未時四刻前去拜訪”言罷,見其離去,隨手取了書籍來回翻看。


    難得愜意,定當好好珍惜。


    這些事兒接二連三,槿兒亦是受了不少罪。秦伊墨微垂眸擺弄一旁玩意兒:“這兩位貴人之事與景仁宮那倒湊在一塊,也是巧的很。”抬眸見鸞兒正樂嗬得很,唇角微勒:“那便勞你去瞧瞧,若是有何事遣媵來與我說說。”


    嘉婼默默點頭:“好,你且安心,我去看看如何了,你想的,想必我懂,能幫襯的我定會盡力。”起身拜別,桔梗抱著鸞兒,拿著小物件回。


    祁鸞在桔梗姐姐懷中,一直懷著手中的撥浪鼓,每聽到聲音就笑。


    嘉婼備了庫裏上好的人參,太醫也是驗過,方拿出來,親抱著鸞兒,桔梗打著傘,一行前往景仁。


    殿外轎子看著簡單卻又華貴,笑意盈盈,在人身後喚:“嘉嬪協鸞兒給敏妃姐姐請安。快步向著人去,許久不見,倒是真真的念著人許久了。”


    明知皇上會庇護赫舍裏氏,事情真真兒落實。富察延月滿滿的心塞。


    凝視窗帷,久久不語。似錦輕言敏妃與嘉嬪殿外候著,不予以回應。


    拔下發間玉釵,觸碰傷口,略疼。回了神,遣似錦殿外輕迎。


    秦伊墨見人欲離,微頷首目送三人出閫。須臾,清嬈逡巡入閫,依舊那番支吾不語,瞧著怒意愈發,撇首,淡:“若不說出去便罷,落得清淨。”


    而後靜默,忽的聲起,回首見人已然跪地:“主子,奴婢奴婢,瞧人模樣盡不是滋味,瓷聲泠:“梨花帶雨模樣做何?啟祥可不養這般人!人屈身叩首,悠然:“啟稟主子,方才旨意已下,槿貴人,留位份卻送入冷宮。”


    垂眸凝睇衾上紋絡,羽睫微顫,默然不語,眸微紅,連連輕笑:“冷宮半晌隻道二字。當日人在啟祥方與人磕叨,還言日後常來,而後且在此受封,為人歡喜,如今這般……去昭和尋人,細細問罷,其餘待本嬪再做打算。”


    夏未央頷首回禮“妹妹既叫得一聲姐姐,作姐姐的又怎好怠慢了妹妹”淺笑吟吟“何談討教,這花還留著今晨的露珠,做胭脂最是適合不過。”


    敏妃本就歎這人糊塗,無論情形如何去招惹熙貴妃總是糊塗到以卵擊石的。何況自己一直以為能全身而退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好,這份憐愛持不了多久。本欲單獨跟她說幾句體己話教她寬心,瞧見嘉嬪至,也頷首:“才出了月子就生龍活虎,身子可好全了?”


    咿咿呀呀的那稚兒想來便是四格格,摘了護甲欲接小孩子。待人來迎我進門時,佯裝嗔怒她:“這麽熱的天兒,你竟也敢把孩子帶出來。仔細孩子嬌嫩,否則我可不饒你。”


    入了內室,幾步上前:“前兩日本宮不方便過來,如今身子可好?”


    四格格本被桔梗姐姐抱著,聽聞有聲音,便好奇的朝發聲處望去,見到美人一下子就笑了,朝美人伸手求抱抱。


    江鶴心拈一指花,鼻尖輕嗅,“我可是一星半點不懂的,全仰仗姐姐你費神了。”鬆了手,將花再丟回盤裏,抬眸與人對視,“偶然聽姑姑閑話,這幾日宮裏似乎不大寧靜了。”


    以扇障麵,語間帶了笑,似乎有自嘲之意,“山高菩薩遠,便宜了咱們的耳朵。”


    嘉婼知道人喜歡孩子,逗弄著:“好好好,就你疼她,我這額娘不疼。”看懷中小兒要抓人,拉著小手,隨人入內,見禮不提:“我也是才聽說這檔事兒,來看您晚了一步,可莫要怪罪。”想必是鸞兒喜歡敏姐姐,小眼睛盯著看著,拉了拉人,事宜把孩子給她。


    敏妃嘉嬪先後入殿,富察延月瞧著嘉嬪懷中稚女,委婉一笑:“不曾親迎,二位妹妹莫要嫌姐姐矯情。


    阿韻搬來繡墩,言:“大熱天的,勞煩二位妹妹坐這趟,姐姐這心裏過意不去。”


    似錦端來冰鎮吃食。:“吃點蓮子羹也好解解暑氣。”


    得問候之言,輕描淡寫一番,“皮外傷,並無大礙。修養些時日便好。”


    夏未央略整鬢上珠釵“得那人庇護,便是使盡計謀也不過是竹籃打水”抬眸“如今日這般與妹妹暢談,不知還能有幾日。”


    粲畫聽了嘉婼的話兒隻覺得理所應當,伸手抱過來。本是不足月生產,接過來抱的沉甸甸的,也知這孩子長得健康。連道這是個有福氣的孩子。含笑抱著她逗弄她玩兒:“那是,敏娘娘當然疼鸞兒。鸞兒也是敏娘娘的小心肝兒,是不是啊?”


    抱著孩子挪不開手,偏又不願讓旁人抱。隻得放過那吃食。得她言語冷淡,不知如何開口,輕搖鸞兒半晌方言:“天兒熱傷口化膿了留疤不好,你好生養著盡快好起來。”


    幽深眼眸瞧人一眼:“隻是這教訓你得記好,可莫再嚇人了。”


    嘉婼看敏姐姐喜歡鸞兒,笑著接過那蓮子羹,確是熱得很,又抱著孩子,一路上方口渴。:“恩,這味道不錯起身。”用銀勺鑰了一湯勺遞給敏姐姐:“嚐嚐如何?”


    這人也接觸過幾次,就這脾氣,自當習慣:“皮外傷更是要好生養著,可莫要留下什麽印記才好。”看了看人懷中小兒,做個鬼臉:“你這麽喜歡敏額娘,就讓敏額娘抱去好不?”


    祁鸞被逗弄的咯吱咯吱笑,伸手去抓敏姨娘。看到額娘喂敏姨娘喝湯流口水。


    皇後抬手一令,適才示下擺坐道:“也不必拘束,坐罷——萱嬪素日是少見的,今兒個可是有何事?”


    江鶴心讓郅兒把一盤花拿出去鋪開曬,遞眼夏氏又說,“姐姐看得通透,隻是不知道局中人知不知?”


    黛眉微挑,語調拖的老長,“我隻管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隻等哪日姐姐嫌了,我便不來了。”


    萱嬪回以頷笑,“未能時常來參拜娘娘,是妾之過。現天氣正熱,妾親手做了些紅豆湯,望娘娘不要嫌棄妾手笨。”


    隨呈上,稍會兒之後方才再呈上錦盒。


    “這是妾的表妹所繡,還望娘娘莫要取笑小孩子手生。”


    宮人呈了萱嬪之物,置於麵前,皇後且取了手帕一觀,心思既明,便道:“萱嬪卻是有心——繡工卻是極好的,萱嬪有這等伶俐表妹,到自個兒藏著,不叫本宮瞧。”


    即是上位已懂亦不多作飾語,瓜爾佳可沁笑言,“之前表妹才入宮圍,怕未能學好規矩,就沒做稟告,如今進宮亦有些時日了,她自幼聰慧過人,想必是不會貽笑了。”


    皇後聞言薄笑道:“萱嬪到是將表妹說得極好,若是來日得了寵,倒和該賞了你這表姐才是——表妹叫什麽名兒?幾時入的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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