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寧王徐步院中。初回府暫多瑣事,亦不願多管,皆交由南延打理。卻聞人匆匆入內,攜一書信,微眯眸接過,細細覽,須臾,劍眉緊顰,手上力道加緊,將信紙扔給身後南延:“一並處理罷。”疾步匆匆入宮。


    加緊步伐,不敢耽擱,直往慈寧宮。至宮門,由媵帶入,直見殿上之人,方跪身:“兒臣參見皇額娘,兒臣不孝,直至今日才來向您問安。”


    瓜爾佳可沁便左眼皮一直跳,老覺得好似有什麽事情要發生。遣了侍夏去外打聽,卻得聞帝旨,太後將往西山行宮,一個踉蹌,手中杯盞差點沒端穩,得虧侍夏眼疾手快連忙扶住。不知這次皇帝緣何將太後送出宮,隻覺有不安。


    至佛堂,上了幾柱香,方才鎮定下來。即是不知緣由,也無力改變,具體時日尚未明了,隻便讓侍夏早些準備了些遠行之禮屆時奉上。


    婢喜“小主,昨個萱娘娘至了坤寧宮,小主大喜!”夏未央啟唇“喜何?至時還未動靜,分明有了變數”夏未央複言“今晨倒宮婢吵鬧,可是又出了什麽事?”


    “聖上命太後出宮避暑,馨貴人陪同”。


    夏未央頓,眸色轉暗,隻淡淡言“先下去罷”。


    皇太後打點收拾一切,寧王匆忙趕來,至哪日大婚後,鮮少見麵,此刻見人唇竟微微顫抖方才吐出話來“吾兒,快起,你怎的這會前來,若是讓人知道又該閑話了。”近前拉了人起身,往窗前榻上入坐,一時半會竟安排不了奉茶之人。


    寧王由人相扶起身,至榻上坐旁。細瞧人麵容已然憔悴不少,心下愧疚:“怎會閑話,兒臣來此向您請安本是職責,若有閑話,姑且那些人定當不知孝。”


    隨後起身,替人酌上杯溫水,置人案前,亦不多言,直雲:“兒臣方才見了那書信。”與人麵前亦不多加拘束,轉首冷眉微挑示意殿內收拾之人且退,而後複言:“皇額娘身前身後兒臣定派上心腹照料,若非恐皇兄起疑,兒臣亦可親自隨您前往。”


    白蘇清若昨兒個看書犯困早早休息了,醒來是被碧和收拾東西弄醒的,迷蒙著抬頭,碧和放下手中物什便上前:“碧和可是吵到小主了?”


    “昨兒休息早了”起身碧和為我打理了衣裝,適才道:“昨日又有一道旨意下來,皇上體恤太後讓其去西宮避暑,隨行的有馨貴人,霍太醫和一幹侍衛”?輕點頭適意知道了,拿過榻上《詩經》坐下,讓碧和盤發:“今個權且梳個利落的發飾”。皇上心意難猜,自己在這宮中倒落個清閑,輕輕舒了口氣,心思漸靜,昨個讀不進去的詩經,此刻又恢複以往令人沉醉入迷的景象,見頭發已盤好,隨讓碧和填了茶水坐下休息,討論著詩經內的篇篇作品。


    程佳夏槿和翠果帶著行囊到了冷宮,看著麵前破損的房屋,房屋前後的雜草野花,屋簷下還有微微晃動的蜘蛛網,時不時還會有老鼠的吱吱聲。看的人不寒而栗,走近退開房門,撲麵而來的黴味和灰塵,用手扇了扇。推門而入,隻見布滿了灰塵的桌子,椅子和一張床而已。


    看見院中角落裏還有個掃帚,拿著進屋打掃,翠果則去井邊打水,擦拭座椅床。一切做完後,累的不行……


    皇太後問人言,心雖暖,但還是急急出口。“不可,經那一事,皇上定是加排了人手盯著你,當初就是因為查到你身上,額娘才挺然走險。幸得你及時收手才沒釀成大事。”複拍人手,瞧瞧眼前人所受之苦,回想往年之事,內心一陣動怒,若不是他,如今坐上皇位之人便該是你,動了哪些妃子又算啥?微歎息搖頭。“你自小身體不好,額娘不求別的,隻望你安好。出宮也沒什麽不好,靜靜心而已。”


    打敏妃與嘉嬪造訪之後,富察延月數日修養,麵色紅潤瞧不出病態。落座鏡前理青絲,墨綠色旗裝,同色旗鞋,鞋頭點綴星星點點的花蕊。阿韻精心上了妝容,甚是滿意。養心殿聖旨已下,太後此行,回宮之日便是遙遙無期,霍太醫隨行。猜不透帝心。隻是苦了馨貴人。


    似錦撐著油紙傘,碎步前往重華宮,思索著與敏妃一起送駕。


    寧王聞所言頷首應答,當初之事隻怪一時衝動險些釀成大禍,且多有皇額娘相助如今才可安然。一連出城數月,靜思所為,亦是心煩意亂,如今隻為改往日習性,安心定心:“皇額娘不必憂心兒臣,兒臣自會照料自個身子,府中亦有浣竹照料。”


    而後扯下腰間玉佩,擱人手中,方道:“此玉佩乃兒臣自小隨身之物,皇額娘好生收著,若日後思念兒臣便拿出置於窗邊,暗衛便會告知兒臣。若……有何事亦如此。”


    皇帝晨起下旨,命人收拾裝新西山行宮,送皇太後往西山避暑,思及昨日侍寢之人,雖也是美人坯子,卻似是不願意,服侍自然不甚舒爽,遂下旨命馨貴人伴太後同往西山,太醫霍坤隨性服侍。


    瑾容華念姑母遠去心緒不定恍惚幾分。摘了蓮藕解下護甲剝開。水蔥指甲嵌進緩剝,珠圓玉潤滾落盤。又把蓮心去除,少不得精細功夫。摳的指甲生疼隻用帕拭了。思及帝說夏天煩躁,支滕送去。扶額神沉凝半晌。


    皇太後小心接過玉佩,細細瞧了掛於腰間“吾兒懂事明理了許多,額娘也就放心了。希望不要有用上它的一天。得空你也可來西山看望,別的也沒什麽了,就如信上所言多加排點人手顧我們一行人安危就行。”微頓“對了,提到浣竹,額娘很是希望能抱上嫡孫子。”


    “兒臣明白,到時會命暗衛一路隨行,日後皇額娘多注意身子,兒臣得空便去西山請安。”寧王聞人後言微愣,離府多日倒還未見人,若說實了,二人亦是鮮少見得麵。薄唇微揚:“總有一日皇額娘您能抱上的,今日來得匆忙倒忘了攜上浣竹同來請安,改日兒臣定當攜人同往西山。”殿外媵傳旨,亦不便多留,起身拜別:“時辰緊迫,兒臣先行告退,額娘好生照顧身子。”言罷,離。


    皇帝旨意既降,太後離宮業已定局,可惜,養兒百歲,長憂九九,她是個慈母,於太後卻失,率眾妃應於宮門前,皇後且令人傳於慈寧,既道已備妥帖。


    旨意傳來敏妃倒也沒什麽感覺,太後深居簡出也沒搭過幾句話。著了身兒端莊的衣服。門外瞧著慎修儀倒是恢複了不少,頷首示好。如今貴妃禁足莞修儀做月,我與豫妃與慎修儀都晚不得。拉著慎修儀一同去。


    宮門前。隨皇後至宮門前,諸妃無言,其餘人都忙碌著。自個兒覺得無趣,立在一旁靜靜瞧著,一時無言。


    富察延月隨著敏妃及皇後宮門靜候太後鳳駕,烈日灼灼烤著皇城內外。細汗絲絲。錦帕擦拭額頭細汗,命阿韻遞上玉扇皇後,後不言。似錦搖著玉扇,幽幽清涼鋪麵。


    白蘇清若隨著皇後娘娘與眾妃嬪於宮門等候。烈日炎炎,卻無汗意,隻是執了團扇遮了光。


    目光淡淡的撇著許久未見的宮門,一路的花草繁茂,一路的淡淡水跡想來是宮人想驅了夏日熱意而撒的,藍天白雲相間也是好天。


    心下祝願著眾人事事安康。


    柳絮兒著宮裝隨皇後娘娘等人立於靜候,雖人多卻無雜音,烈日炎炎浸透衣物,執手帕擦汗,不語。


    瓜爾佳可沁聽旨已定太後出宮時日,心中思緒繁多,不知如何作解,新裝一身,行至宮門,矗立而視。隻願太後此去一帆風順。避開侍夏手中扇出之風,後背甚涼,不需的扇了。


    才一晃的功夫,太後就要離開。白禪陌染心想太後不是帝子生身母親,可平日觀察卻是個可親之人,於禮於情都要去送送。遂拉著白澤的手,道:“姐姐,同我前去看看可好?”見她點頭,便急急忙忙走向宮門。


    宮門前,遠遠看見宮門前聚了很多人,更加快腳步走去,站在一行嬪妃之後。陰天沉悶,心中莫名多了寫煩躁。


    皇上亦然下旨,皇後亦派人來傳,各妃嬪於前門相送。寧王退下,自己也該起身了,旗頭上隻插了一對先帝當年送的鳳釵,馨貴人來扶看不出喜悲。皇太後想著這一去恐不再回宮的心思,攜了人先往奉先殿而去。


    看著高高在上的列祖列宗,一路看下來柔柔盯著先帝牌位。輕啟唇“吾皇,猶記當年待吾情意,大半個江山守下來,吾也是累了,今日一去不能再時時供奉於您,吾愧難言。”俯身跪團坐,叩拜於此。接過焚香,細細奉上。起身扶貴人手,頭也不回的退出奉先殿。


    未行輿,一路安穩行來,額頭微冒汗,幸得是陰天,亦如此刻心情。看著後宮佳麗三千,不忘鳳儀。任然一副端莊慈愛神情,行至皇後麵前,深深握了人手,悄聲言“皇子,嫡皇子。”兩三個字,道盡心酸。抬首對眾人道“天熱,都回吧!”隨一行人出宮門,再望了望這二十多年來呆的紫荊城,留戀,不舍,眼角微潤。罷了,深深歎息,入轎啟程。


    皇後但見太後既至,即攜了諸人做禮,瞧其將扶之時悄言,心下一沉,攜眾妃禮數周全恭送太後,待見離去,駐足之下,適才命散各歸。


    白蘇清若領令而歸,途中瞧見了白澤與陌染,上前敘話幾句,當下欣慰,相互告別便離了此地。


    瞧她們兩個模樣便知其交談甚歡,如此就好。自己是萬萬不可破了她們二人的姐妹情分,恐生了旁枝。送走太後後,自己也是閑來無事,屏去碧和,自己歪著塌便休息。


    秦伊墨臥榻舀湯微呷,六月天兒已然悶熱,今日亦陰,倒失幾分炎意。一早帝旨意下達,將太後送往西山避暑且由馨貴人同行。實則如此,可這暗義若細瞧了亦是知曉。閫外媵入言是太後已啟程,微頷首遣退人。眾妃恭送,己倒落得輕鬆。若說著馨貴人,當日亦因乃鈕鈷祿一族之人方擇名,如今雖居一貴人之位卻不得帝寵,眼下更隨太後前往西山,日後如何亦難知曉,隻怕坎坷得很。


    罷,湯碗置案,捏帕拭唇。喚嬤嬤抱來渁兒,小心接過,纖指由人那小手拉著,輕哄著小人兒。入宮已一年餘,如今能有渁兒在身側亦然是好的,母憑子貴不過這般,更落得安穩。懷抱渁兒,靜默不語,凝睇窗外。待回過神兒,懷中小人兒已是睡著矣,淺笑喚嬤嬤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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