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是問人,這麵梔堯已經是把剩下的幾個給送了出去讓人領回內務府。


    起身指了人囑了幾句好好伺候的話兒複又與那宋氏言:


    “這丫頭原先叫疏影,取了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一句的詞兒,你覺著不如意稍後回宮給重取一個也罷。”左右是念著快晌午該交代的也交代個大概,人昨日選秀今日過來搬宮也累了,便折了話頭於人道“原先是該一日三次來主殿請安,你剛入宮本宮想著拘了你也不是大好,往後除了重要的節慶便不用過來了”想著見禮的事兒含了抹笑續道“本是預備給你送些首飾禮物,但想著太華麗越了禮數你也帶不出去,平白擱著用不上不成個樣,便讓奴婢們挑了幾個新得的雲錦,顏色也都恰當,稍後讓人給你送去幾匹,好做些新衣。”


    想起早上的吵嚷思著怎麽跟人說才不叫人誤了去,如今談了這大半便也一並提了“你才入宮許是不清楚宮裏的規矩,如今本宮便一道提了你可要記下”朝外頭大門指了道:


    “以後出入永壽走西邊的偏門即可,本宮已叫人開了稍後拾掇一番去拜見皇後請個安全了規矩。”


    想了一瞬覺著無甚可交代的,便客道了幾句讓疏影領著各處轉轉的話最後道了句送客的話方罷。


    宋凝汐望著疏影,笑說“那便謝謝貴妃娘娘的好意,妾會多學習禮儀,不給貴妃娘娘丟臉,至於丫鬟什麽的我並不會有什麽要求,也謝謝貴妃娘娘的禮物,妾感激不盡,以後會注意著身份一些。那妾就先告退了。”話罷,領著疏影蓮步輕移緩緩退下了。


    白蘇清若適才落聲兒,這廂落了佳人一禮,偏頭瞧去,隨即啟唇:“美人起吧,無須多禮。”


    指尖輕撚手中秋菊,瞧人兒俊俏模樣順手將花別於人兒發,細細瞧著:“本嬪原瞧著這秋菊花開甚好,沒想到別於美人兒頭上更別具一格。”


    輕撫欄杆左右客套,笑意繞頰似是無意:“牽製新住處可住的慣?”


    房內懶洋洋的躺太師椅上不願起身,屋外陽光的映著來樹影映在窗上,?屋內都有了零零碎碎的影子。起身,近窗,打開窗戶深吸一口氣隻覺得甚為清新,一時有了精神懶懶的撐了撐腰,喚:“青畫,我們去禦花園。”


    踏著小碎步揚手拒了青畫的攙伸過來想要攙扶的手,眼見進了禦花園越發覺得芳香宜人,陽光明媚,不灼熱溫溫暖的落在人身上,微眯了眼細嗅花香。睜眼四處望了望才發現不遠處紅漆欄杆處兩佳人對立,忙匆匆行至紅漆欄杆旁,近了才發現是前不久升了位份的穎嬪娘娘和傅佳美人,深呼一口氣,立定屈膝行禮到:“臣女請穎嬪娘娘傅佳美人安。”


    雅貴人午膳畢,伊人斜靠坐榻,素荑握卷書睇,良久,抬眸喚媵,今個兒內務府挑了幾個媵女,看著個個乖巧能幹,隨手喚了一個“恙音,你可知宮中何處熱鬧?”恙音規矩至前,低頭答語“小主,熱鬧到是有一處,名聽鸝館,為後宮主子消遣。”靜聽其言,思尋良久,方才糯糯“好,陪本主去聽鸝館罷”喚媵盥洗,姽嫿起身,姌姌出殿。


    少傾,伊人蹀躞至,鸝音曼曼,清脆婉轉。


    完顏三歲剛午膳完,閑來無事,“聽聞這宮裏有一處打發時間的地方,明月,你可知是哪兒?”身邊一位身穿宮女裝的清秀姑娘回答道“小主,宮中確有一處,自是打發時間的好地處,名聽鸝館,不知小主可有興趣?”“自是有趣的,在這深宮也隻有此處可打發時間了罷。”緩緩起身,微微踏步出了寢殿。


    清榮雨馨被常在緩緩扶起,道“謝博常在。”可扶起來的一瞬間腳下貌似猜到了一塊鵝卵石,撲通一聲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連忙起身,把常在扶起來,道“臣女該死,腳下不小心踩到了一塊鵝卵石,摔倒在地,常在饒命。”噗通一聲跪在地下,聽候發落。


    “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雅貴人朱唇啟,緩緩雲,百鳥相樂,好鳥相鳴,嚶嚶成韻,賞鳥心悅,媵女低語,抬眸睥睨,倩影入眸,心尋思:這不是那日選秀秀女,似乎為完顏氏三歲。心中疑問,喚媵問之,果真為完顏氏,嫣然一笑,盈眸視其。


    白蘇清若舉眸明清一如往昔,偏頭又見一人盈盈行禮,眼瞧著倒是麵熟,隨意擺手免了虛禮,執帕輕言:“那日春日賞花一別後到不曾得空見你,未曾想緣由花起,今日亦由花起。”


    這廂正說著,遠處光景卻不由得讓人冷光漫起,嘴角勾了一抹笑容:“今日好光景,是個看戲的好日子。”


    清榮雨馨微微抬頭一看,小聲道“博常在,怪臣女多嘴,禦花園的花是不能摘的,如摘了,輕則罰抄《女則》、《女訓》,重則降下一級,禁足一月的啊!”


    暗香亭亭而立,天微熱,輕搖羽扇。


    蓮花開於池中,出淤泥而不染。


    巴雅拉那依想到敏妃娘娘,不如向敏妃娘娘去請安。想罷,伊人移步。


    白禪陌染見人出來,嘴角翹起:“自然是來和你道喜來的,我有沒有什麽事,再不來找你,我豈不是要閑得頭疼。”與人入殿,捏起一塊點心,微咬一口。


    敏妃金絲銀線於明黃綢緞上穿梭,在以粉筆描繪的輪廓裏起起落落繡著花樣。時不時停下問詢南歌針法以求精益求精。自己知曉外麵是熱鬧的,便是因著心不靜方安穩坐在繡樣前繡著龍紋鳳圖。少頃,門外婢女叩門揚聲新秀拜訪。著人去佛前換了新檀香供奉,遂著人去請進來。


    宮女開門,伊人不如殿門,巴雅拉那依望見主位上的敏妃娘娘,福身“妾參見敏妃娘娘,敏妃娘娘安。”語畢,不語,靜候佳音。


    敏妃起身由侍婢理了衣衫,扶人小臂行至正殿落座。自入宮以來常居主位睨下首,加之本就懨懨,此刻斜身依在軟枕上更慵懶似一尾狡狐。眼角微微上挑乍露精光,頷首間指了人示意她落座“本宮幾日鮮出宮門,難得你一新秀記得重華。昨兒見著天顏了?”


    伊人入座,巴雅拉那依聞言“娘娘說笑了。”頓“昨兒妾是見著天顏了。”莞爾一笑。


    傅佳清歡鬢邊一緊引眸探去,原一秋菊入簪。抬手撫瓣擷下端看,淡淡香馥繚繞。須臾轉展嫣然,踮腳將秋菊於她鬢。“穎嬪主子簪著,甚美。”偏首眨眨赤誠眸子睨著她花靨,旁聲忽擾眉間微蹙。“起吧。”


    完顏三歲心裏劃過一絲暖流,真誠道“謝謝姐姐。”並不多說什麽,讓丫鬟拿出一隻翡翠耳環,贈給了染阿姐。


    完顏三歲看到聽鸝館內坐著一位佳人,好似熟悉,走近一看,原是貴人虞氏也“原來姐姐也在此啊,真是巧了呢,難姐姐也是閑來無事打發時間?”略帶一絲好奇。


    白禪可不就正住延禧東後呢麽,方才還琢磨著可別是延禧的哪個,果真是人生如戲,這白禪也是個能折騰的主兒可不能小瞧了去,惠貴嬪溫和依舊“多謝公公”朝清月使了眼色,丫頭自覺取了袖中荷包塞入人手“權當是我一片心意,公公且收下吧”。


    看人離,也沒了什麽閑逛的心思,正巧此處離太醫院不遠,憶起前些日西後夏氏頭疼之症,遣媵往太醫院走了遭請上個太醫給後殿兩位一同瞧瞧便就攜媵回了延禧。


    白禪陌染吃得膩了,品一口茶,接過三歲送的耳環,仔細看了看,道:“是快好料子。”見人來來往往繁雜事務多,薄唇微啟:“新入宮來事務繁多,若有什麽不懂的或是需要的,我盡可能幫你。你且收拾,我過幾日再來看你。”語罷,移步回宮。


    雅貴人清音曼曼,剪水秋眸,妃唇微勾,笑語“是啊。殿內太悶,媵女言聽鸝館有趣,這不就來了”言屹,持帕嗤笑。花樹葳蕤,蝶蜂成陣,鳥兒嘰喳,似與賞者樂。素荑微抬,泯唇嫣然。


    完顏三歲看著對麵佳人的天人之姿,佳人笑的時候自己都片刻失神,但即可回神,心中苦笑“皇上沒來姐姐這裏麽,真是浪費了這麽好的一個美人了呢。”便不再說話,移開視線,美目看著台上表演的眾人。


    少傾,雅貴人聞其言,複語“自從上次選秀,便未見過天顏,或許皇上……”稍頓,複添語“忘了吧。”


    雖然新秀冊封後三天即可侍寢,昨個兒是第四天,皇上宣了禧常在,今個兒不知會是哪個幸運兒。


    完顏三歲聽到佳人說的話,柔聲的說道“皇上怎可能忘了姐姐呢,姐姐可是這次冊封最高的人,自會的皇上寵幸的,說不準今晚就是姐姐呢。”嘴上雖說說,但心裏還是不好受的,但想到什麽之後便釋然了。


    雅貴人眸中傷感,輕身哀歎,朱唇啟語“寵與不寵不是你我所決定的”少傾,眄鳥兒翩飛,起唇添語“位分高又如何,看在父親的麵子上罷了。”


    宮妃,看著我冊封為貴人,不少人嫉妒,可唯獨我自己知道,隻是虛有名罷了。


    宮人捧上新茶來,敏妃聽了她的話兒一時無言,不知說何。直身起來執了茶盞泯茶,若不是什麽傾城傾國之姿,芸芸眾生之中也難被皇上記起一麵,自個兒剛剛那話兒倒是白問。細細想起來宮裏諸事,念她是第一人拜訪,不禁添舌兩句“你來本宮這兒本宮沒什麽好相與的,隻叮囑你一二,也算教你日後行走宮中舒坦些。”


    頓,始言“後宮嬪妃諸多,主兒卻隻有坤寧宮一位。既入後宮,合該去拜見請安周全禮數。至若嬪妃中人,熙貴妃為嬪妃之首,身負皇寵多年由得太後皇上信任協理六宮,故而永壽宮你也該是去走一趟的。”


    嬪妃之中好壞全在她心裏,自己得度尺,亦不必因自己喜惡來教育她“再說一宮之中,昭信雖未得一宮主位,東偏殿的瑾容華卻能理宮中事,於情於理你也該與她情同姐妹才是。”


    完顏三歲看到佳人憂傷的目光,便止不住想要安慰“姐姐何苦這麽想,碎我等的人生都由父母操控,但他日若我們飛黃騰達,自是左右不了我等,姐姐何苦在這裏自暴自棄,何不去爭取一番。”話說到這裏,便不再繼續,隻是眸子一片黑釉,恍如黑洞一般,看一眼便忍不住吸引前去。


    巴雅拉那依聞言,微微一怔“未曾想過,進宮之來有人願如此。”不由感動雲“感謝敏妃娘娘教導,妾定將牢記於心。”


    雅貴人聞其言,尋思少傾:既已入宮,好好侍奉君便是,父親所叮囑,倒也明了,隻求於這宮中好生安存罷。頷首,微點頭,複語“是啊,坐此等待自是沒用,多謝妹妹了”姌姌起身,蹀躞幾步,複語“時辰不早,我邊先回去了”。


    完顏三歲緩緩起身,走到家人跟前“那姐姐收下這個”從手腕上摘下一個翡翠玉鐲,執起家人的芊芊玉手,把翡翠玉鐲帶了上去“這是妹妹的一點心意,姐姐若是不嫌棄就當作禮吧。”隨後又想到什麽“姐姐先回去吧,妹妹還要在這裏聽會兒戲,便不送姐姐了”即可稍稍正坐。目送佳人歸去。


    敏妃心裏暗笑這妮子也是悶得很,不過比這群秀女年長一二歲餘,倒是因個妃位被人懼了。這性子於宮中行走自然萬無一失,於養心殿裏,卻是無趣得緊。這種事葉墨勒愛看著,不多話,反正宮裏能生事的已經夠多了。唇角梨渦淺壓“日後若有不明了的,大可請教諸位姊妹,當然不嫌重華地偏,多來重華走動亦是可以”適逢南歌快步走來低身貼耳一陣細語,道是西後的赫佳氏怕是活不過今兒了。從來相信南歌的辦事能力。轉首與南歌低聲“你去通知內務府料理後事,坤寧宮這邊本宮親自去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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