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汐手早已握緊,微微顫抖“才人這話就說的不對了,萬物都有生命,有生活的權力。”說著,喝了幾口茶,複添“至於姐妹,倒是太過了,那鳥在我孤獨寂寞的時候陪著我,慢慢便生了感情,聽聞它被吃了,有幾分不舍罷了。”話畢,眼裏閃過一絲悲傷。就連它也不能陪著我了,在這宮中本就寂寞,如今連它也走了·。


    董鄂玦笑靨含顰,梨渦淺淺,明眸瀲灩粼粼,心下慍懣,菀菀笑靨猶存“禍福無門,生死天命,小畜牲命數將盡,也怪不得誰。”眸色訕訕另有所指,廣袖華服下蔻丹玉指緊扣,又做灼灼桃花繾綣而怡顏之態“深宮寂寞,答應不如好好想想怎麽留住皇上,不然守著隻鳥兒聊此餘生不成?”


    宋凝汐直直地望著她,眼裏盛滿了憤怒,玉手早在衣袖下握緊了拳頭“畜牲嗎?若才人的葉子才是今日走的,才人也會這麽說嗎?”隨即,自嘲般笑笑。“妾身不想爭寵,隻想著平平安安走完一生。但現在,妾身卻連隻鳥也護不住。妾身又有何用?連鳥都留不住,又豈能奢望留住皇上?”


    董鄂玦見其容色微僵,輕吐氣如蘭,挑眉勾唇,眸鍍燦燦,晏晏謔戲,“畜牲也分三六九等,葉子怎樣,就不勞答應牽念了。”以目示媵,廣袖微鬆,素手在狸奴尾上輕掐,倏忽便從懷中躍出,踩倒院裏一片花紅,殷紅染地。舉袂做驚狀,喚媵人尋了痕跡去尋貓,轉身眉眼含嗤,“葉子頑劣,答應可不要介意。”


    宋凝汐怒火中燒,卻不得不努力抑製著“三六九等嗎?妾身隻知道不管是什麽動物,都是有意識的,是鮮活的生命!”眼裏好似要噴出火來“難道才人覺得,傷害了數條生命,一句其性子頑劣便可抵過去了麽?妾身隻知道,您那所謂性子頑劣的葉子害死了我的鳥!”


    胸口起伏,強製性讓自己平複下來。


    “妾身今日累了,不想爭什麽了,才人先回去罷。”


    董鄂玦遠遠見媵人懷狸奴歸,悠悠轉身,藕臂相疊,徽音漫漫“答應如此急躁的性子,怕還得多讀幾卷經書靜靜心,也好領會著普度眾生的心呢。”接過狸奴擁入懷中低聲呢喃哄溺,玉足移步出院,曳排穗珠璣鈴琅做響,餘音嫋嫋道“明日我會差人給答應補隻鳥兒的,這天大的氣性可歇歇吧。”


    撫袂彳亍遠行,與媵嗤諷“當真是小家子氣。”


    宋凝汐支撐著站起身,僵硬地行禮“恭送才人!”待人走後,癱坐在榻上


    小雀兒,你莫怨我。小雀兒,我對不起你,不能替你雪恨,望你在那裏好好的,來生再也不要碰上我了。


    嘴角浮現一抹苦笑,連它也護不住,我有何用?


    閉目,眼角滑落一顆淚珠。


    殿內嬌樂,二兔跳竄,媵附虞嫕妍耳語“小主,自槿貴人贈您此兔,您可從未送過待殿內無聊了呢”明眸善睞,逗樂少傾,緩緩起語“這皮惜,沛茜如此鬧,怎可能無聊呢!”


    此話到想起汐姊,上回去尋到是病了,至今也未去看過,盈盈起身,煢煢孑立,蹀躞出殿。


    剛至片刻,聞憤懣聲,抬眸遠望,生人入眸,嘴角微勾,媵女輕語“小主,於答應旁為豫妃之娣,皇上已冊封為才人。”


    才人,位分不低,一旁視其,到挺有架子,觀望少傾,原汐姊所養之雀兒被才人所養的葉子誤傷而死,良久,才人緩離,眸中佳人,淚花滴落,轉身緩語:“想必今日汐姊心情定是不好,改日再來罷”轉身離之,宮巷長遠。


    董鄂菀茗聞言,秀眉微皺“這些,阿姊都懂,可是,阿真,細想這一生,人人都為那金閃閃的衣裝所奮鬥,可最終又得到了什麽,近日,宮中幾位嬪妃都先後逝世,想來,再輝煌的人生都如同白駒過隙,終難逃一死,遂現在本宮隻求蓉兒和家族安康,等他及笄後,本宮求皇上給他指一門好人家,你也回家後勸勸阿媽額娘,莫要總想著權勢,在朝中平安才最重要,近日,本宮像阿媽要了堂妹進宮,封了才人,哪日,我傳來,你們見上一麵。”


    悅貴嬪依靠在炕上,後背墊著兩個蘇繡軟枕。一針一線縫製著小孩的肚兜,完工後輕撫祥雲圖案。勾唇笑笑


    想起宋凝汐那小丫頭,去看看她也好啊。隨即去永壽宮。


    進殿後,見人在殿中。開口說著“在幹嘛?”


    宋凝汐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嘻嘻笑著,很快地轉過身來“參見瑾貴人,瑾貴人吉祥。”牽其入座,命人端上幾盤糕點和水。“回瑾貴人的話,妾身在看這月季圖有何差錯呢!”


    董鄂懷真扶膝捉袖起,回聲清淩淩“懷真此生大抵與您不盡相同,您要的安穩阿真是見不得了。”轉瞬一笑,折腰拜下。“懷真一屆庸人,眼皮淺薄,並不曉得甚麽安穩一世的話。往前看過王……”掩麵,話在喉頭滾一滾咽下,糊弄了去。“不提這事兒,我尚且未見過小公主,不曉得小丫頭長得是如何個模樣了。”


    悅貴嬪坐下後,吃著糕點喝著水。“月季圖?你愛繪畫?,我在這方麵可是不精通啊。”


    宋凝汐笑吟吟的望著她,開了口“瑾貴人過獎了,妾身對丹青也談不上愛,閑時練練罷了。”話畢,眼珠一轉,俏皮笑笑,複添“瑾貴人現在要做的就是安心養胎,生出一個可愛的皇子或小格格就好啦!”


    “借你吉言吧,皇子也好,公主也好,都是我的孩子。”程佳夏槿撫上肚子,愛憐的摸著。“你呀,到是為自己要好好考慮下了。好好為自己謀劃日後的路”


    董鄂菀茗聞言,苦笑,就是那耀眼權勢逼得人漸漸迷失自己,憶往昔,當時的自己,由記家母曾囑咐,為了那最高權位,拚命的爭奪,可回頭想想,當時的行為甚是可笑,爭得了權位,卻爭得夜夜獨守空閨,又有何用,聞言,眉頭輕抖,怕是當年之事都是姊娣二人的傷心事,遂命人抱來祁蓉,柔聲道“蓉兒,叫姨媽。”


    宋凝汐拿起瓷杯抿了口茶,明媚的笑著“瑾貴人不必擔心,若真有人想害妾身,妾身定會多加小心,不讓她們成功。”清澈的眼睛盯著對麵佳人大肚看了一會兒,思考了一會兒“瑾貴人的肚子多圓哪,估計得是個小皇子吧。不管龍鳳,瑾貴人都有福啦,有個人陪著自己也好呀!”


    謙才人趁著日未落,置桌院中,執筆繪畫,碧衣著身,燦黃點點,襯著秋景,意境倒是柔和,宣紙之上,一樹一門後便是層層瓦,景仁西後不是什麽闊地兒,不過這景色還是甚佳,起碼非落魄處兒,涼風微習,菖蒲執衣,再三勸著,素荑勾勒一筆為結,正是後方墨山,細瞧畫展,櫻唇微弧,細細命媵將畫掛著晾幹墨跡,後遂拭手入殿。


    端坐案邊,接菖蒲端來銀耳雪梨湯,執勺輕舀,後含入口,味兒倒佳,正徐徐用湯,菖蒲忽出聲詢這畫展可是贈人,柳眉微彎,唇角輕弧,似笑非笑,待又一口湯咽下,方啟言“闔宮之中最不乏多才多藝女子,你且細瞧了這眾嬪妃,哪位無個一技傍身?你家主子可沒本事胡亂撇了幾筆就敢拿出去見人。”


    菖蒲喃喃咕囔幾句,後遂道是昨個那巴雅拉氏家姊果真入了宮,連著家中三妹亦是如此,昨聞那主仆二人之言想必亦是實的,可這三娣入宮倒讓人琢磨不透,柳氏一族竟這般無能隻得靠了女子入宮受寵?倒是笑話“本主昨個撇了話兒在那,便送禮去儲秀宮,將那翡翠鐲子給巴雅拉氏家姊送去,三娣那兒想必阿姊定是照料了不少,咱不必插手。”


    憶得自個還在那塊尺寸地兒之時,人可不送了頗多禮兒,如今三娣入宮,亦是差不得多少。


    喚媵撤了湯碗,無意於旁,早早熄燈就寢。


    這傻丫頭,不想被陷害就不被陷害了咩。真是,果然是個孩子啊。程佳夏槿無奈的笑著。“你遲早會長大的。”拉起手輕拍。


    “嘻嘻,妾身會慢慢學會該懂的,瑾貴人就安心養胎吧,不必擔心我啦!”


    宋凝汐說著,淺淺一笑,有些困意襲來。


    “好啦,看你迷糊樣兒,可是困了?”程佳夏槿看向窗外,“時辰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回去了。”


    宋凝汐笑嘻嘻的“恭送瑾貴人。”話畢,迷迷糊糊地揉揉眼。


    豫妃閑置無聊,隻得擺出棋盤,或攻或守,博弈取樂,忽然,手中棋子一頓,貴人程佳氏,因有身孕移出冷宮已有數月,想必,怕是再有幾月就快要生了,遂至暖閣抱起祈蓉,溫聲道“額娘帶你去看未出生的小弟弟,怎麽樣”見祈蓉胡亂抓了抓,遂抱著祈蓉出閣,命媵人攜補品,一同移至昭和西後,遂命媵通傳,在外等候。


    槿貴人坐於炕上,拿著執鏡照看著自己。炕桌上擺放口脂。食指沾於口脂,抹於唇上抿抿嘴微笑著。侍女近殿稟告說豫妃來訪,思慮幾分。隨即讓人同傳進來。見人進來後,由人扶著,向其行禮“妾參見豫妃娘娘。”


    豫妃遂媵人入殿,見佳人唱禮,將祈蓉交給乳娘,上前扶起,輕聲道“身子大了,就不必多禮了”命媵人拿出補品“身子大了,得多吃點,這是家內送來的補品,雖不及宮中,但應相得益彰。”


    “謝娘娘。”起身後,槿貴人見她坐下自己再坐下。見人帶來的東西,微笑帶人“真是勞你關心了,你心意我自會珍視的。”又見一旁乳母抱著的奶娃娃長得如此可愛,不禁勾唇一笑。“到是我這肚子大了起來,隻怕是會招待不好你。”


    豫妃見佳人如此,微微一笑道“本宮亦是生養過之人,可問娣現在可有什麽不適,現在娣可每日都走動,本宮記得當年本宮懷有祁蓉時,在你這個月份時,太醫曾囑咐本宮,應每日多多走動,好穩胎位”隨手抱過乳母懷中的祁蓉,溫婉的笑道“蓉兒,快來見過槿姨娘和快要出世小弟弟。”


    槿貴人:“現在一切安好,妾就是孕初期胃口不大,慢慢的又愛食酸的”聞她言語“現下月份大了,太醫叫我多走走,妾有時候卻懶懶散散的,現在姐姐又在叮囑,看來我不服從不行了。”掩唇笑著


    見她孩子可愛的樣子愛到不行“姐姐,能否讓我抱抱祁容,她好生可愛”


    豫妃呡唇笑道“有了身孕,身子懶也是應當的,多加運動,有助於生產,本宮相信娣一定能給帝子生一個健健康康的小皇子”聞言,對小蓉兒言“不許鬧槿姨娘”小蓉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遂抱給槿貴人,笑著說“最近她變得越來越重了。”


    槿貴人聽著她話,撫上大肚,“妾程姐姐吉言了。”思慮一會說著“都說女人生孩子就是像從鬼門關裏走了一遭。姐姐這生孩子你可有經驗傳授。”


    想不到她把蓉兒給我抱抱,高興的接過。讓侍女拿六角風車來,在她麵前一晃風車就轉了起來且顏色多種好看的很。如此逗弄著小人兒。


    豫妃略思襯,遂道“其實也並無什麽經驗之談,隻是生產之前應多多走動,注意飲食,快要生產時,應保存好力氣,生產可是很費體力一件事,而且巨痛,不知妹妹到時可堅持的住”須臾兒,又道“雖說人命由天定,卻也應自己爭取,近日,後宮陰沉布滿天,希望你這一胎,能給後宮添點喜慶。”


    槿貴人:“生孩子都是女人的必經之路,我也沒法回避。我定會好生記住姐姐經驗之談。借姐姐吉言,望我能順利誕下這一胎吧。”沉思幾下。“時常不早了,就不打擾姐姐了,這孩子怕是也睡的早。”話罷把孩子歸還於她。


    豫妃聞言,接過蓉兒“夜深了,本宮就先回去了,你也早點睡,身子大容易乏,隻有晚上睡好了,白天才有力氣走動”語畢,遂抱著蓉兒攜滕回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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