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池昭打斷了她,下頜微揚,“那麽你現在敢理直氣壯的告訴我,你留在聶氏,隻是為了工作?”


    一擊致命!


    聶成瞬間說不出話來。


    不是。


    即使她很清楚自己早已經早已被趕出家門,可是聶萱對她的“施舍”,讓她對聶氏仍舊還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執意留下來也有一些想要知道重新回到聶氏的原因。


    可她拿什麽來跟聶氏鬥?聶萱的施舍?還是聶遠曾經的“保護”?


    “聶成,我希望你有自知之明!”


    字字刺骨。


    聶成的指甲陷入掌心的肉裏……


    這些事情,不需要她說,她也清楚的很。


    池昭從咖啡廳出來,在公司門口正從車上下來的聶遠。


    池昭猜到可能是公司同事告訴他。


    強撐著微笑走過去,還沒來得及開口,聶遠便率先問道:“你跟她說了什麽?”


    “就閑聊了些家常。”


    聶遠皺眉,似乎不太開心。


    關上車門,聶遠走上樓梯,池昭正在等著他。


    “怎麽?你還這麽在乎她?”池昭臉上還是那標準的微笑。


    池昭朝她頷首,示意她上車。


    “聶成今天怎麽了?有什麽值得你關注的?”聶遠皺著眉頭問。


    池昭搖搖頭,笑道,“沒有,畢竟我們是老同學,好不容易遇到了,自然要聚一聚。”


    聶遠點點頭,也坐上車,像是專程過來接她的“嗯,既然這樣,聚完了就跟我走吧。”


    池昭也回以一笑,“好啊,剛好晚上一起吃飯。”


    寂靜的夜,但是池家老宅此刻卻並不平靜。


    陸晨此刻正在池家老爺子的房間裏。


    一個身影在窗邊坐著,正是在搖椅上的池老爺子。


    “有決定了?”許久,他開口,卻是對著窗戶,低沉滄桑的聲音在這樣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蒼老。


    站在房間窗戶不遠處的陸晨從前隻是一直按著池老爺子的吩咐做事,可是這次,很多事情,老爺子因為他自身的原因,還是選擇尊重他的決定。


    “怎麽?還沒有想好?”池老爺子再次開口,直接下了定義。


    陸晨似乎是無視了這句話,但也沒有上前走,隻是站在原地對著池老爺子道,“我今天來,隻是想跟您說一聲,陸氏現在已經和聶氏開始了合作,和南城集團的合作也在接洽中,您下一步有什麽打算?”


    池老爺子對這句話卻並沒有多大反應。


    “你覺得呢?”池老爺子有點平靜的態度,讓陸晨摸不清他的心思。


    “小少爺現在已經對您安排的事情有了懷疑,小鹿……”


    “你不用擔心,小鹿在我這裏,不會有事。”


    陸晨聞言,心裏忽然升起一股意味不明的酸澀,“我知道,隻是……”說出這句話時,陸晨內心其實知道老爺子的回答,言語中甚至都帶了些請求的意味,“這個傻丫頭,我怕她陷得太深。”


    窗邊的池老爺子眸子倏地縮緊。


    陸晨見池老爺子還是沒有反應,內心忽然有些恐慌,嘴上說著會保護好她,可是卻放任路鹿出現在池啟的身邊,那其實這會保護好她的說法又有幾分真實呢?


    陸晨心情轉變,卻一直沒有得到池老爺子的回應,隻能在他揮手讓他先走的時候,打開房門離開了。


    次日,陽光普照,池啟在聶遠的萬般挽留之下還是離開了。


    廚房裏,路鹿默默無聲地磨著咖啡豆。陽光透過采光良好的大落地窗灑進室內,給路鹿的發梢鍍了一層淡淡的光暈。可光暈照耀的本人卻是一副沒有什麽精神的樣子,原本每日都散發著朝氣的雙眸,此刻無神的癡癡盯著磨盤。


    唯一的依靠孫驍驍最近也不怎麽理他了,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想要趕緊離池啟遠一點,可是自己卻總是給自己找各種的理由。她討厭這樣猶豫不決的自己,但又無力改變。


    門被人突然打開,路鹿也沒有反應。


    “路鹿。”來人是池啟。


    路鹿依舊在無聲磨著咖啡。


    廚房裏四下無人,池啟直接從路鹿身後走上前,一把奪過路鹿手中的小壺,雙眸淩厲的盯著她,臉上的表情更顯猙獰。


    路鹿低頭有些心虛的躲閃著他的眼神,身體也向後瑟縮。她覺得自己太過不堪,心裏有著對遙不可及的池啟有著許多的小心思。


    池啟心中歎了一口氣,雙手輕輕撫上路鹿瘦小的肩膀,盡量將聲音放的輕柔,“你又不開心了嗎?”


    聽到“不開心”幾個字,路鹿身體猛一激靈,她難以置信的抬頭,杏眸睜的極大,裏麵是滿滿的詫異。


    他…是怎麽……了?又在關心她?


    “告訴我,是不是?”池啟再次輕柔開口,目光中是路鹿不曾發現過的溫柔神色。


    路鹿後退一步,掙開池啟覆在她肩上的手,嘴裏念念有詞,“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隻是......給我點時間.....”說著說著眼淚又爭先恐後的溢出來,神情可憐極了。


    池啟雙眉皺起,“路鹿,不要隨便說對不起這種話。”


    他是知道他自己離不開她的,可是這個小姑娘內心卻總是沒有安全感吧。想到這裏,他內心又變得柔軟起來,心裏有些許不忍流過。


    路鹿搖搖頭,淚眼朦朧的望著池啟:“你不明白,我......”


    池啟打斷她,“不管怎樣,我不希望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不開心。”聲音中帶著許多的暖意。


    聽到這番話,路鹿眼中的淚水更是止不住,問題就在這裏啊,池啟總是在她決意離開的時候,對她這麽溫柔,這讓她怎麽跟他解釋?


    池啟見路鹿有收住眼淚的趨勢,以為她想通了,知道他對她的好了。可是卻沒有想到,路鹿卻抹了抹眼淚,用還有些哽咽的聲音道:


    “池總,我也不想總是這樣。可是你知道嗎,我不想讓你為難。”


    池啟卻不明白她指的什麽,她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麽會讓他為難的事情。


    路鹿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裏,她知道自己做得不對,也不奢求池啟會允許她的偷偷的小心思,她隻希望他不要難為她的家人。


    池啟把路鹿擁入懷裏,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晚飯時,路鹿以身體不舒服為由,沒有下樓。


    “小鹿,你在房裏嗎?”管叔奉池老爺子的命令來給路鹿送來一些吃的,但喊了好久路鹿都沒有開門。


    房間的燈也沒有開,路鹿坐在陽台碩大的飄窗上,窗戶微開了一個小縫,就這樣默默望著天空。


    凜冬的夜,今晚卻沒有多麽寒冷,相反清涼的很,玄色的天空繁星密布,隱隱有車流的聲音飛過,紅色的探照燈在遠處一閃一閃的。夜風清涼,輕輕吹起路鹿額間散落的墨發,路鹿毫不在意,仍舊癡癡望著天空。


    門口的管叔見一直敲門得不到回應,擔心路鹿出事,便將餐盤放在地板上,轉身去拿這房間的鑰匙了。


    回來後,卻見一個熟悉而陌生的身影出現在在路鹿房間門口。


    “小少爺。”管叔恭敬地朝輪椅上的池啟微微頷首。


    池啟點頭,“把鑰匙給我,你可以去休息了。”


    管叔有些為難,但轉念一想,池啟怎麽說也是小鹿的“主人”,便放心將鑰匙交到池啟手中,躬身退下了。


    池啟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想起來自己今天和路鹿的談話,那樣一個嬌小的人就那麽安穩的呆在他的懷裏,明明心裏不高興,可是卻一個多餘的字也不肯說。


    心裏的憐惜之情又升起來。


    輕輕打開房門,看到路鹿坐在飄窗旁。他走上前去,路鹿卻絲毫沒有察覺到。


    “路鹿。”池啟想說什麽,卻不知道怎麽開口,隻能直愣愣地喊著路鹿的名字。


    這件事他知道一定和自己有關,可是很多事情,他不知道該如何和這個小女人說清楚,看著她呆在他身邊這樣的樣子,總是有種無措感。


    路鹿聞言,抬起頭來,雙目不複他初見她時的清澈單純,此刻那單純的雙眼卻像是盛滿了無措,她看著池啟。


    窗戶中透過細微的光芒,灑在池啟臉上。池啟看著這樣的路鹿,憐惜之情溢於言表,那樣的神色,讓池啟整個人顯得溫柔起來。


    “你說你不想讓我為難,但是,我不介意。”池啟望著路鹿,一字一頓說道。


    路鹿想說些什麽,但還沒開口就被池啟打斷,“你要想好,我為什麽會一直把你留在身邊,有什麽事情,我希望你可以跟我直接分擔。”


    路鹿無神的雙目好像突然有了希望,池啟的話語就像一注救心劑,將她從不知所措的邊緣拉了回來。


    夜風變大,將她的發絲吹得更亂,她不禁打了個寒噤,這樣的話從他的口中出來,有些難以相信。在路鹿的印象中,池啟從來不是一個能講這種話的人。


    “可是……”


    “還有,”池啟又道,轉頭看著星空,眸中閃爍著不明的神色,“風很涼,你過來,小心感冒。”


    路鹿沒有注意池啟複雜的神色,她隻是在聽到以後小心感冒這幾個字眼之後,心被狠狠揪起,他……又在關心她了。


    她想她已經被說服了,她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真的說服不了自己離開池啟,就算之後會被人詬病,她也說服不了自己。


    池啟瞥了一眼,看到路鹿低著頭若有所思的樣子,像是看出了路鹿的想法,又向前走一步,將路鹿輕輕環住,“不要擔心,還有我在。”


    路鹿微愣,這是在說,他會護著她?


    一直都希望自己不要習慣被男人擁抱的她想要推開池啟,但又貪戀這懷中的溫暖。


    此刻,在她周身都是池啟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就像以往一樣,讓她安心了許多。


    見路鹿這次沒有排斥自己的靠近,池啟不自覺的彎了彎嘴角,情不自禁的再向前一步,加深了這個懷抱。


    等等,自己…….在幹什麽?


    池啟突然意識到他今天是多麽的不尋常,他竟然又因為路鹿而有了“現世安穩”的感觸。


    不,不隻是今天,是從很久之前就開始了。


    他開始每天都對著路鹿給他準備的飯菜,或微笑或懷念,她是怎麽準備今天的飯菜的,甚至會為了她破例,出現在從不會出現的地方。


    現在,更是大晚上的,為了她下午的一句意味不明的話,跑到她的房間說這麽多他從來不會說的話。


    他好像,是真的開始喜歡上這個女人了。


    池啟是無辜的,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他需要她的時候,好好陪在她身邊,然後……等聶萱嫁給池啟,和他好好的過一輩子,她就可以……離開了吧。


    想到這裏,路鹿白淨清秀的小臉便悄悄蔓上痛苦的神色。


    那個晚上,路鹿一直都記得,池啟輕輕抱著她,讓她呆在他的懷裏,對她說,一切有他在。


    那是一直都不讓自己輕易脆弱的路鹿,一直以來最脆弱的一次,她隻知道,那一刻的她很想永遠把這一刻記住,哪怕以後再失望,也會一直堅持下去。


    “小鹿?您沒事吧?”在廚房烤箱旁幫忙的阿姨剛把烤好的蛋糕坯拿出,就看到本該在調製奶油的路鹿神情呆滯,嘴角還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容,擔心的忙跑到她身邊,搖了搖她的肩膀。


    路鹿被阿姨搖著,瞬時回了神,她朝阿姨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阿姨看著路鹿這模樣,越發覺得她的不尋常。


    自從前幾日小鹿暈倒之後,她就很不對勁,先是醫生來過之後大家都對她越發小心了,後來的幾日小鹿又整日神情恍惚,時不時發呆,再或者一個人看著某處意味不明的笑,甚至現在,在小鹿最喜歡的事情上也能走神,連奶油都攪拌到容器外了。


    不過阿姨再怎麽想也隻是一個外人,沒有什麽指點路鹿的權力,更別說路鹿雖然一直沒有什麽架子,但是畢竟是小少爺的“女人”。


    阿姨搖搖頭,不讓自己多想,繼續幫著路鹿烤製蛋糕坯。


    不過如果小鹿可以和小少爺在一起,對於她們這麽下人倒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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