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鹿聽得到他急促的呼吸聲,這個時候她慢慢恢複了理智,感覺到羞愧難當,竟然在這裏和一個剛認識的男人大放厥詞,而且還多管閑事。


    一向自卑的她覺得自己有點被酒精和池啟衝昏了頭腦。她又立刻否認了這個念頭,不,她絕對不是因為池啟所以才變成這樣!路鹿急忙推開男人,下了床,衝出了房間。


    衝出來後,路鹿大口大口喘氣,心還沒有平複過來,她使勁搖了搖頭。幸好男人沒有再追上來,路鹿自我安慰著就當是一場噩夢,過去了就忘記了,反正以後應該再也看不見那個人,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麽人。那樣的花花公子哥,就算再英俊再誘人對女人也不過是逢場作戲,不值得一點留念!


    “小鹿,小鹿,”summer找了路鹿好久,好不容易看到她了,便快步走了過來,拉著路鹿的手,見她神色不佳,關心地說,“小鹿,你怎麽了?酒氣這麽重?你喝酒了?臉色好難看。”


    “嗯,剛剛多喝了兩杯酒,有點不舒服。”路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與summer入席。


    “你真是,你不知道自己不能喝酒嗎?真是的。來,喝一杯水。”summer遞上去一杯白水,又望著台上正在致辭的白色西服的英氣男人,嘟著嘴說,“池啟哥哥怎麽總是特別帥氣啊,唉,可惜名草有主了。”


    路鹿的臉色瞬間暗淡了下來,很想哭,在眼眶裏打著轉兒的淚水硬生生地憋住了。


    她以為summer說的人是聶萱,可是全然沒有注意到,summer揶揄地目光看著的人,是她自己。


    隻是,或許太過於專注於自己地感受了,路鹿才會這麽一直一直,忽視身邊人最真實地想法。


    路鹿捏著手上的袋子,站在池啟在老宅的別院前。袋子裏裝著的是池啟之前的那件西裝外套。


    如果她是來給他送外套,應該就不會顯得突兀了吧。


    路鹿吞了吞口水,按下了門鈴。


    門鈴聲響起,裏麵傳來一陣腳步聲後,大門就被打開了。


    “池總。”路鹿微微有些詫異池啟竟然會親自來開門。


    “進來。”池啟優雅地抿了抿性感的唇瓣,操控著輪椅轉身離開。


    路鹿小心地關上大門,跟著走了進去。


    “池總,這是你的外套,我已經送洗過了。”


    池啟眯著眼睛,目光渙散,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她的話。


    路鹿的臉上閃動著尷尬,“池總,你用過晚餐了嗎?”


    “管叔有事出去了。”沒有直接回答路鹿的問題,隻是似乎意思是做飯的人不在。


    池啟的說話方式,路鹿微微有些不適應,她摸了摸鼻子試探地問。


    “那我去給你弄點午餐?”


    池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自顧自的往書房而去。


    路鹿摸了摸鼻子,隻當他是默認,她把手上的袋子放在沙發上,拂起袖子便進了廚房。


    光潔發亮的廚房,一應俱全的廚房設備,嶄新得差點沒亮瞎路鹿的眼睛。


    怎麽回事?


    她不過是昨天晚上喝醉了跟著summer出去住了一個晚上,廚房是誰收拾的?


    池啟不願意讓老宅的其他人過來小院,可是想想池啟這大男人,又怎麽可能在家裏打掃衛生?


    路鹿苦笑著打開冰箱,裏麵的東西還是一應俱全,卻沒有用過的痕跡。她看了看上麵的生產日期,都是今天剛放進來的,真的有些懷疑是不是小院有別人來過了。


    明明這些東西,以往都隻有她一個人負責。


    從櫃子中找到自己之前買的一袋米後,路鹿才真的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有人代替了她的位置,至少她放東西的位置都沒有變。


    雖然,她也不清楚為什麽自己被取代了應該要不開心這件事。


    從冰箱中取了幾種材料出來,路鹿開始忙碌起來。


    池啟坐在書房中,隔著一個客廳,能清楚地聽到廚房裏傳出來的切菜聲和水流的聲音。他可以想象得到,路鹿正在廚房中忙碌的樣子。


    一直到辦公桌上的手機響起,才打斷了他的沉思。他微微皺了皺眉,接通了電話。


    “池總,我接到聶少了,您今天想吃哪個飯店的菜?我順便帶回去。”話筒裏傳來管叔的聲音。


    池啟朝著書房外看一眼,淡淡地道:“不用了。”


    “不吃晚餐?”那邊傳來管叔的驚呼,池啟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啪地掛斷電話。


    南城國際機場


    管叔瞪著手上被掛斷的手機,有些莫名其妙。在他的副駕駛座位上,坐著個戴著目鏡的青年,目鏡遮住了半張臉,看不清他的樣貌,“怎麽了?”


    “沒事。”管叔沉著臉把手機給放進兜裏。


    聶遠翻了翻白眼,嘟囔起來,“沒事?管叔,您真的是十年如一日的……簡練啊。”


    管叔朝著聶遠看了一眼,麵無表情地回答,“我需要先回老宅看過池總,才能再送您。”


    “好吧,天大地大,你家池總最大。”聶遠聳了聳肩頭,表示讚同。誰讓人家的老板是池啟,而他是……被接送的那個呢?為了怕聶萱知道,連個接機都沒有通知。


    管叔沒有回話,把車開出機場。而聶遠似乎很習慣管叔的沉默,一路上說著話,聽著管叔一如既往簡練的回複。


    當然,這是聶遠,沒有見過管叔在路鹿麵前,眉開眼笑,一副自家長輩的樣子。


    路鹿昨晚算是宿醉,被summer帶走之後,不知道怎麽還把手給弄傷了,可是幸好,雖然說右手還綁著紗布了,但煮飯的速度依舊不慢,沒多久,廚房裏就飄出了飯菜的香味。


    當大門口傳來開門聲的時候,路鹿猜測是管叔回來了,她左手舉著鍋鏟就從廚房跑了出來。


    聶遠推開門走進老宅,便聞到從廚房裏飄出來的飯菜香,他的眼睛立即亮了起來。


    “管叔,家裏怎麽有飯菜的味道?難道說是小鹿在做飯……”


    當看到從廚房裏走出來的路鹿,聶遠的話停在了那裏。


    “小鹿,你可回來了?”管叔抱著文件從聶遠的後麵進來,當看到路鹿立即打招呼。


    “是的,管叔,不好意思讓您擔心了,我繼續做飯去了。”路鹿沒想到聶遠竟然會在後麵,雖然他蹭飯的次數不少,但是她還是略微有些尷尬地揚了揚手上的鍋鏟,返回了廚房。


    聶遠把臉湊近管叔,八卦地問道:“管叔,小鹿去哪裏了?你怎麽會說她回來了?快誠實招來!”


    見到如此八卦的聶遠,管叔扯了扯嘴角,“聶少,關於小鹿的事情,你可以去問池總。”說完後,便捧著文件進了池啟的書房。


    聶遠那叫一個氣啊,讓他去問池啟?池啟會說?管叔根本就是故意的!他朝著廚房的方向看一眼,眼珠子閃動著精光。


    聶遠正了正衣服,還特意地在玄關處的鏡子上照了一下,確定自己足夠的玉樹臨風後,才走進廚房。


    看到正在灶台前忙碌的路鹿,聶遠湊過去打招呼,“美女,怎麽?做飯呢?”


    “嗯。”路鹿沒好氣地點了點頭,眼睛轉回鍋中的魚上。


    “需要我幫忙嗎?”聶遠比了比路鹿綁著紗布的手。


    路鹿朝著聶遠看一眼,一看他就是從未進過廚房的人,他能幫什麽忙?“不用了,你別添亂就行。”


    被路鹿拒絕,聶遠也不覺得尷尬,他斜靠在廚房門框上打量著路鹿,剛回來?不會,池啟怎麽會讓從外麵剛回來的人進廚房做飯:“小鹿昨晚不在家住?”


    聽到聶遠的問話,路鹿手上的動作僵了一下。她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昨晚宿醉的事情,難道說她沒有不在家?


    這個時候,池啟的聲音從客廳傳過來,正好解救了她。


    “聶遠,你是來我這裏欣賞廚房的嗎?”


    聶遠朝著路鹿比了比,然後從廚房退了出去。路鹿悄悄地鬆了一口氣,把鍋裏的紅燒魚給盛進盤子裏,然後繼續炒剩餘的菜。


    從廚房出來的聶遠不滿地在池啟的對麵坐下來,“池啟,有你這樣擠兌人的嗎?虧我特意幫你詢問你家情人的底細。”


    “嗬,你倒是會給自己戴高帽子?”池啟的語氣裏微微帶了點刺,他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從書房內出來,看到聶遠在廚房跟路鹿說話,讓他很不滿。池啟收拾好心情,淡淡地道:“怎麽,又被池騁趕出國了?”


    “什麽趕出國,我真的是來有正事。倒是你……”聶遠朝著池啟擠眉弄眼,“最近小鹿經常不回家?”


    “你不是問過了嗎?”池啟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不用猜都知道聶遠剛才進廚房就已經跟路鹿打聽過了。突然池啟有些好奇,路鹿是怎麽回複聶遠的。


    “小鹿還沒有回答,就聽到你在叫我呢!”聶遠的語氣很不滿瞪一眼池啟。


    “哦?”池啟微微有些失望地轉移話題,“這次你來我這有什麽正事?”


    “沒什麽大事。”聶遠一副心虛的表情,:“你別告訴我姐我回南城了啊。”


    “嗯?”以他對聶遠這少爺的了解,大概隻有聶萱驅動得了他,而且還得是自己犯了什麽錯才行。


    不過,池啟瞥了一眼聶遠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的樣子:“你該不會,對陸晨做了什麽吧?”


    “我去,你要不要猜得這麽準?”聶遠伸出肩頭擊在池啟的肩頭。


    池啟但笑不語,這小子也不想想他們認識多久了,連這都不清楚,那不是白認識了?


    “再過半個月,我們就有好戲看了,隻是不能讓聶萱提前知道。”


    “你準備待我這?”池啟想也不想就要拒絕,他這一年來和路鹿住在一起倒是習慣了,聶遠以往都是住在客院,怎麽突然要住到他的院子裏?


    “為什麽不?這麽多年的兄弟,就是需要你這種時候來奉獻的啊!”聶遠眼睛一瞥,正好看到路鹿端著菜從廚房出來,他的眼底閃過一道皎潔的光。“沒準還會有意外的收獲……”


    “你不會是太無聊,讓我旁觀吧?”池啟翻了翻白眼,一個人玩還不夠,還得拉上他。眼睛一轉正好看到管叔在廚房幫路鹿端菜,幾乎是在瞬間池啟的眼神便溫和了下來。


    “是啊!你不答應也沒用。”聶遠生怕池啟會反悔。


    “好,知道了。”池啟心不在焉,似乎沒有關心聶遠剛剛說了什麽。


    直到管叔從餐廳走出來,喊他們吃飯,池啟才回過神。


    “吃飯了!”聶遠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和池啟一起往餐廳而去。


    管叔本應該在主院伺候池老爺子的,今天也不知道怎麽竟然留在了池啟的院子裏給路鹿幫手。


    池啟坐在右邊,管叔坐在他對麵盛飯。路鹿把湯從廚房端出來後,正準備坐到管叔旁邊,卻被聶遠給叫住了。


    “小鹿啊,我跟管叔有話要說,你坐池啟那邊。”說著聶遠就不管路鹿同意不同意,一屁股坐到了管叔的隔壁。


    管叔眨了眨眼睛,眼底閃過一絲了然的笑。


    路鹿遲疑了一下,坐到了池啟的旁邊。


    餐桌上,四菜一湯,很家常,味道比不上飯店裏的大廚,但是吃起來卻讓在座的幾個人都很滿意。


    “小鹿,廚藝一如既往的不錯啊!”聶遠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


    “謝謝。”路鹿左手持著筷子,有些不穩地扒著飯。


    “隻是小鹿手受傷了,還讓你煮飯,真的是辛苦了。”聶遠的眼神落在路鹿那持著筷子的左手上。


    旁邊的池啟眼神移過去,眼底很明顯地閃過什麽,“管叔,去廚房拿個勺子來。”


    對麵的管叔立即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


    路鹿叫住了他,“不用那麽麻煩了,我能用。”


    管叔朝著池啟看過去,後者點了點頭,他才重新坐下來。


    路鹿低頭扒飯,突然碗裏多了一塊魚肚腩。她抬起頭來,正好看到池啟移開眼睛。


    她抿了抿嘴,低頭繼續吃飯。


    一直偷偷觀察著他們倆的聶遠嘴著嘴角在偷笑,這兩個人,如果說他們關係沒有進展,他聶遠兩個字倒著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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