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將那隻嘴巴推著往我的手腕走時,我瞬間疼到爆炸啊!就好像有人拿著斧子在砍我的手,要被分裂一般地疼。


    “啊!疼,疼!奶奶。”我疼得隻能單個字地蹦,實在喘不上氣兒來。


    “忍忍!別大呼小叫的昂,這是為你好!”老太太不愧是淩墨的祖母,簡直一樣的脾氣,不想搭理人時,直接眼皮都不帶抬一下的。


    我也不想喊,可是真的是太太太太疼了!那個嘴巴好半天才往上遊走了一點點,你想象一下,你活生生的一個人,有人拿一個東西不管是啥東西,從你的皮下穿過,一路遊走,會是什麽滋味?


    比鑽心的疼還要疼要百倍啊!


    我不管那麽多,拚命往回拉自己的手,要掙脫她。


    可她的雙手像鐵鉗一樣夾著我的手腕,根本動彈不了!我疼得眼淚直簌簌地往下掉,喉嚨裏已經喊不出聲音來。


    “祖母,您到底在做什麽?!”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大吼,將這老太太的動作終於震得暫時停了下來。


    “孫兒,你醒啦?這麽快就醒了,我……”老太太還沒說完,淩墨一眼看到我的手,立即衝了上來。


    此時的我,已經疼得快翻白眼了,臉上身上渾身被汗浸透,意識開通始恍惚,是要暈過去的前臨界點。


    “荷兒,荷兒,你怎麽樣?”淩墨從老太太手裏奪過搖搖欲倒下去的我,小心地抱在懷裏,我臉上落下了一滴不明液體,我想那大概是他的眼淚吧。


    真好啊!至少還有他疼惜我,雖然疼,心不疼啊。


    老太太突然變得顫巍巍起來,行動遲緩地從蓮花座上下來,慢慢地道:


    “孫兒啊,你可知道這丫頭不配當你的妻子,祖母是在幫你調教,或者說是磨煉她呀!”


    淩墨握著我的手,頭也是沒抬:“多謝祖母關心,不過不勞您費神,本王的妻子本王自己可能磨煉。”


    “喲喲喲!瞧你心疼得那樣,你母親去世時也沒見你流過淚,如今竟變得如此婦人之仁!”老太太開始懟孫兒了。


    淩墨沒回答,隻是仔細察看了我的心,那隻嘴巴沒有被外力推動,便一直停留在原位,我的痛苦相對減少了些。


    不過,我還是看見那嘴巴的尾部連著一根紅色的東西,我吃力地看去,原來是根筋!


    太可怕了!難怪如此之疼,這老太太也太殘忍了,生推硬拽……


    我承認我確實一直沒什麽長進,不過讓她來試試這酷刑,估計也撐不過幾分鍾吧。


    淩墨低低地道:“荷兒,你可能還要再忍一忍,本王替你拔出這隻嘴巴。”


    我沒有力氣說話,隻是眨了眨眼。


    “不能拔出來!不能拔,你要是拔出那嘴巴,她會沒命的!”老太太突然衝上來,大喊道。


    淩墨慌了:“什麽?祖母,你說明白點,究竟是怎麽回事?”


    “祖母將她的命脈和這嘴巴連在了一起,為的就是磨煉她,讓她徹底擺脫懦弱的性格,自己去降魔斬怪!”


    老太太雖然說得慳將有力,我卻明顯聽出她一絲做了壞事後的愧疚。


    “祖母,您!”淩墨已經氣得無言以對。


    緩了一會兒後,他無力地又道:“那麽請祖母幫忙,好好解決這事吧。”


    “這個事好解決,直接將那嘴巴繼續往她手臂上推,在手肘處停下,這樣離她的心髒最近,以後但凡她殺死一個魔鬼或者仇人,就可以增長一成功力,久而久之,就可以控製這嘴巴,自行將它取出來!”


    老太太嘿嘿地笑著,仿佛在說她發明的一件神奇的創造品。


    淩墨沉默良久,道:“荷兒,本王替你念麻醉咒,你就不會感到任何痛疼,不過可能恢複時間會久一些。”


    我無力地笑著點點頭,比起讓我忍受那變態的劇痛,恢複時間久一些算得了什麽?


    淩墨將我抱在懷裏,開始念著我聽不懂的咒語,我盯著他性感的雙唇,不覺看得入了迷,很快便睡著了!


    醒來時,我仍舊躺在那間冰涼的小屋子裏,我全力軟綿綿的,像是被抽去了大半骨頭一樣,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


    “墨……”


    我輕聲喚道。


    “荷兒,本王在!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淩墨原來一直抱著我,但是我好像連知覺也退化了。


    “喝水,我想喝水。”


    “這裏沒有水,這樣!你振作一點,喚醒那隻同樣沉睡了的綠小人,我們一起出去,就有水喝了!”


    我看了看那麵牆,果然原來那方磚上還有一雙睜得老大的眼睛,此時隻有一對長長的睫毛垂在那兒,綠小人睡著了。


    “墨,我們能不帶他走了嗎?他是小魔胎,你知道的。”我小聲地道。


    無論如何,我依然眼小魔胎入骨,若不是他,表姐也不會落得人不能為人,鬼不能為鬼的下場!


    若不是他,我也不會身體如此之虛弱,落下一堆病根。


    “荷兒,本王也不喜歡他,但是目前戰事吃緊,畢竟留他在身邊!”淩墨一臉嚴肅地勸我。


    與其說是勸我,不如說是跟我說明情況,直接作了決定。


    我根本沒法反駁,便隻好站了起來,淩墨扶著我,走到那麵牆下。


    “要怎麽喚他?”我問淩墨。


    “你想怎麽喚他名字就怎麽喚,他現在隻聽命於你。”


    “喂!那小子,起來了!”我簡直用吼的聲音喊了出來。


    “別激動,別激動,荷兒,保持風度!”淩墨這個時候還有空來調侃我。


    我瞪了他一眼,也沒力氣跟他扛杠。


    那塊綠色的磚,被我這一喊,一個激靈便睜開了雙眼,直接看向我:


    “明荷姑娘,請問您有什麽吩咐?”


    他竟然開口說人話了!


    “你,你怎麽會說人類的話了?”我不解地道。


    “因為你的手臂上……”他吞吞吐吐地沒有說完,好像怕我生氣。


    我低頭看向自己的手,那隻嘴巴像是長在我的手臂彎折處,它已經變成了一幹平的皮一樣的嘴巴,跟我的肌膚完全融合到一起,毫無違和感。


    “這個,倒像是一個紋身。”我向那個嘴巴吹了一口氣,也不知對誰說道。


    “你喜歡就好,我孫子為了給你整一個漂亮的印記,可花費了不少心思!”


    老太太的聲音不知從哪裏傳來,我這醒來半天功夫,也沒見到她,確切地說甚至沒想起她來。


    最近,記憶力確實特別差。


    “奶奶,謝謝您!墨,你真好!”我對著空氣道謝,又轉向淩墨笑看著他。


    “得了!得了!回去膩歪吧。”老太太的聲音忽然變得遙遠了,看來是已經走了。


    就在這時,牆上那隻綠小人以光速掙脫了出來,並迅速踩了我一腳。


    “快走!快走!屋子要塌了!”他大喊。


    什麽情況?


    淩墨拉著我,隻見他嘴唇微動,帶著我和綠小人瞬移了出去。


    敢情這屋子是沒有門這個東西的,隻能瞬移!這老太太也太奇怪了!


    果然,綠小人說的沒錯,我們剛逃出來,那間屋子就轟然倒塌了,過了幾分鍾在那亂土之上竟然生出了幾朵白蘑菇,超巨大型的那種。


    “這是怎麽回事?好端端的屋子怎麽說塌就塌了?”我驚懼地看向淩墨。


    淩墨無奈地笑了笑:“祖母生氣了,不用理會,她就是這樣,情緒總是不太穩定!像個小孩子。”


    “墨,祖母為什麽一個人住在這裏呀?”她既然還可以正常生活,為什麽要孤獨自居呢。


    淩墨極簡單地回道:“她犯了錯,被父親罰入地宮受懲罰。”


    “哦。”我看他不太想講,便也不繼續問了。


    “有沒有覺得祖母的性格很奇怪?”他自己倒是主動聊起來了。


    “嗯,似乎有些偏激,不過也是我自己的問題,我的確配不上你。”我低下頭,這句話是真心話,我配不上上古荷神這個稱號,也配不上小冥王之妻這個榮耀。


    淩墨猛地將我摟進他懷裏,生氣地道:“不許你這樣說自己!本王說你配,你就配!天底下沒有人比你更配做本王的妻子,懂嗎?”


    我含著淚點點頭,心裏卻是一片茫然。


    “自從祖父在戰爭中灰飛煙滅後,祖母或許因為太孤寂就便開始好管閑事,極愛管小輩的事,所以觸犯了冥規,如今又對你進行‘迫害’,本王念在她是長輩的情分上,不便處置,荷兒你怪本王嗎?”


    我想起她強行將那嘴巴往我的肉裏推的狠毒,難免有些不寒而栗,但是說恨也談不上,畢竟她是長輩,初衷也是為了淩墨好。


    我搖搖頭。


    “荷兒知道你的難處,這事也不便怪罪祖母。”


    淩墨心疼地吻了吻我的頭發,兩個陷入了沉默。


    我們並排坐在地宮的石階上,望著那一排的威嚴的塑像,各自想著心事。


    綠小人無聊地在地上打了無數個‘滾’後,可憐兮兮地道:“還不走嗎?兩位,這地宮好冷啊!”


    “你能走得了嗎?”我沒好氣地問。


    我和淩墨都試過了瞬移術,可偏偏這地宮大殿不管用,像是手機沒有信號一般,外界也接收不到我們發瞬移的信號,因此無法聯接。


    但我們倆這時也不急著出去,更願意在這清淨的地方多坐上一會兒。


    綠小人聽了我的話,就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地念著一堆咒語,然後像是在拉大便一樣蹲在地上,臉憋得通紅。


    最後,他像泄氣的一樣整個小小的身子躺倒在地。


    他絕望地大叫:“確實不行!那怎麽辦?我快冷死啦!”


    淩墨冷冷地道:“急什麽?等荷兒手臂上的嘴巴帶我們出去!”


    他委屈得直掉眼淚,嗲嗲地喊:“可是,我快冷死了啊!你們能抱抱我嗎?可憐一下寶寶啊!”


    我和淩墨對視一眼,淩墨眼裏在說:荷兒,去抱一下他?


    我的眼裏同樣在說:你去抱他!給他溫暖,我討厭他的,你知道啊?


    “他如果真是小魔胎,怎麽會性格變得完全不一樣。”我見我們倆都沒有要去抱他的意思,便岔開話題問道。


    “這是小魔胎的另一麵,也是他小時候,真正的小魔胎在家裏呢,莫離和陸明他們管製著他。”淩墨又恢複了嚴肅的表情。


    我順手撈起了綠小人,戳了戳他的小鼻子。


    聲音有些奶奶地道:“既然你是小魔胎的另一麵,我便選擇包容你吧,看在你幫過我幾次的份上。”


    “喲!荷兒原來這麽大方。”


    我白了他一眼:“你以為都像你呀?抱一下他都不願意!”


    綠小人在我懷裏窩了一會兒,便開始不安分,到處亂鑽,伸著小腦袋這裏看看,那裏摸摸。


    “喂!你再這樣,你就下去!”我威脅他。


    “主人,你手臂上怎麽還沒動靜啊?”


    “哎!你個小屁孩,真是一點耐心也沒有呢。”我這麽說著,其實心裏也在想淩墨所說的我手臂上的嘴巴會幫我們,究竟是怎麽回事?


    “也是奇怪,怎麽還沒有動靜呢?”我商量似的看著淩墨。


    淩墨懶洋洋地趴在我手臂上,對著那隻紋身狀的紅色嘴巴吹了一口氣,等了半分鍾,還是沒有動靜!


    我笑著輕輕捶了他一下:“你吹它幹嘛?想一口仙氣吹醒它嗎?真逗!”


    他挑了挑眉,盯著我的手臂道:“瞧!醒了!”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那隻嘴巴慢慢地水分飽滿起來,像是一張幹巴巴被風幹了的海綿,忽然喝足了水,整個身子瞬間鼓漲!


    它慢慢撐起了我手臂上的皮膚,然後像長蘑菇一樣從皮下鑽了出來,我們仨個都目不轉睛地盯著這一切,感到驚歎不已。


    “痛嗎?荷兒。”淩墨問道。


    “不痛,沒有什麽感覺!”我搖搖頭,這也是我覺得很奇怪的地方。


    從皮肉下長出一隻嘴巴來,我竟然沒有痛感!


    那粉紅色的嘴巴終於完全地鑽了出來,然後嘴巴裏麵開始冒東西出來,這一回是一個小小的翅膀,黑色的。


    我的手臂開始流血,但仍然沒有感到痛,翅膀鑽出來後,接著是一個黑色的身子,我們大概能看出來,這一次嘴巴要吐出的是一隻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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