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長微微睜開眼,看向我手上的怪異嘴巴,臉色一會白一會紫,也不知他此時在想什麽。


    我繼續抬高了手臂對準老村長的方向,嘴裏不停念著咒語,身後忽然響起吵鬧聲,因為凝神在施咒,便未能聽清。


    隻覺雙腳忽然被誰拉住,幾乎要將我拉得迎麵撲倒,但就一瞬間,那雙手突然又鬆開了。


    怪嘴巴終於‘嗷嗚’一聲,我施的法術成功了!它吐出一條長龍似的火光,瞬間將老村長的身體‘吞噬’了,身後的吵鬧聲越來越大,但是我沒辦法去分神顧及。


    估計是那些鬼魅以為我要傷害他們的村長,現在跟三小隻打起來了!


    火光將老村長的身體托舉了起來,他漂浮在半空中,身體開始恢複血肉,那隻手臂上的綠嘴巴慢慢在縮小。


    但是他恢複的速度還是太慢,我一直在與那綠色嘴巴抗衡,施加給我手臂上的嘴巴的力量越來越重,火光也越來越大,我感覺自己身體源源不斷地輸出出能量,真正體會到什麽身體被掏空的感覺!


    終於,在我快要撐不住時,老村長慢慢地睜開了眼,他揮了揮讓那些無知打鬥的鬼魅停下來,我再也沒有能量可以輸出了,籠罩他的火光瞬時弱了下來。


    老村長手臂上的綠嘴巴已經恢複到正常大小,隱在他的皮膚這後,他慢慢從半空中落了下來。


    我滿身是冷汗,無力地收起所有的火光,將嘴巴隱了回去,便踉蹌地退到一旁,靠在大槐樹上隻是喘氣。


    “多謝你!明荷姑娘。”老村長的聲音竟然恢複了正常人的聲線,雙手抱拳對我表達感激。


    那群鬼魅已經安靜了下來,一會莫名其妙地盯著他們已經恢複如初的老村長,一會又狐疑地看著我。


    兩隻小僵屍趕緊奔到我身邊,攙扶著我,我擺擺手讓他們不用擔心,笑著道:


    “我不礙事,休息一會就好。隻是,請老村長安排一個僻靜的地方,我有事請教。”


    老村長精神煥發,笑道:“正好,老夫也有疑問請姑娘解答,請姑娘休息片刻,跟老夫這邊請!”


    瞧著村長對我的態度大轉變,那群鬼魅也就放鬆了警惕,各自散去了。


    過了一會兒,還有鬼魅端來了吃食以及一副擔架。


    我執意不肯坐,老村長也便罷了,待我吃了一些東西,便引著我來到一處祠堂。


    祠堂的門很大,高兩米,寬一米,左扇門雕刻著“文丞”右扇刻著“武尉”門上麵放著一塊長匾子,有金色大字寫著“許氏宗祠”。便不由得猜想這一村的人大約都姓許罷。


    走進裏麵,最顯眼的是右壁的三塊石碑銘,上麵清楚地刻著祠堂的修建時間和重修時間及樂捐芳名。


    中間有一個天井,可以使祠堂疏風透氣和采光,使其更明亮,兩側有通上正廳的走廊,各刻著富有詩意,仙境的壁畫,有“三星飲酒,八仙過海,學奕……”幅幅都生氣怏然,活靈活現。


    行過走廊,穿過石門,就到了正廳,這裏並沒有那麽多壁畫,似乎缺乏了古色,但屹立著的兩條石柱卻很有神氣,很宏偉,高有六米,上下兩端卻雕刻得很精致,有許多祥雲繚繞在其中,再加上左壁刻畫著“光宗耀祖”的牌匾,整個大廳就顯得古樸而又雄偉。


    在舉行宴會的時候在這裏估計可以擺上幾十台。再往上走便到了後堂,這裏也有天井。


    後堂的天井上麵有許多靈牌,供奉著列祖列宗,這裏也沒有壁畫,卻有一龍一鳳在上麵,三星也有,靈牌的兩邊有一副對聯,上聯是“源遠流長”下聯是“枝繁葉茂”橫額是“開枝散葉”對聯用金色大字所寫,筆法雄勁有力,極具神氣!


    整座祠堂可分為三級,第一級為前堂,第二級未正廳,第三級為後堂。祠堂每一處都注重美,而又蘊含著濃濃的古色古香,充滿著古樸的氣息。


    我一向對古舊的東西比較感興趣,這是我見過的比較有中國古代特色的祠堂,不免遊覽得入了迷,差點忘了正事。


    但當我再次走進後堂,仔細察看那些靈牌時,卻發現一個很極詭異的事情,在列祖列宗的牌位之後,飄揚著一條從天而垂下的白色幕布,像是在提示我這白布後麵還有另一個‘舞台’。


    老村長一直站在旁邊看著我打量這祠堂,至始至終未曾出聲,當見我盯著那白色幕布發愣時,他竟主動走到白布前,伸手將白布扯了下來!


    ‘嘩啦!’


    白布後麵果然有另一個‘舞台’,密密麻麻的靈位整齊地排列在長方桌上,那方桌是由幾十條小方桌拚成,其上的靈位粗略算了下,大概得有上百個,但都是空白的,無一字。


    我轉身正想讓老村長解惑,卻見他眼神悲傷而且絕望,隨後又化之憤恨與怒火,不由得讓我將問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我走出後堂,來至前廳,一般前廳是議事處,便在前廳正中央站定,雖見旁邊有桌椅卻也不敢貿然前去落坐。


    老村長過了好半天才出來了,眼圈紅紅的,大概是我給他療傷讓他恢複得太好了,此時的老村長已經完全沒有了鬼魅的局限,應是達到了鬼君的境界,因為他竟然會流淚了!


    “明荷姑娘,請坐吧!謝謝你,我仿佛又找到了做人的感覺。”老村長竟然衝我笑了笑,客氣地伸手示意我坐下。


    剛落坐,我便開門見山道:“村長,我救你,有我的意圖,你可願意為我解惑?”


    他眯著細長的眼睛看了我一會兒,似乎確定我沒有惡意,才笑道:


    “但講無妨!”


    “那白色幕布之後的空白靈位,以及全村人的死,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我也猜到他帶我來這裏,一定是打定主意要告訴我這些,或者試探我是否知道這慘案的背後故事。


    老村長眼裏沒有半分驚異,緩緩地歎了口氣,便向我娓娓道來了事情的整個經過。


    “看來,你的確不是他們一夥的,你不知道這件事……”


    幾個月前,許家村還過著人人豔羨的世外桃源般的放牧生活,那正是8月15月圓之夜,村民們載歌載舞,燃起篝火,慶祝中秋節日,也為一對新人祝婚。


    當牛羊宰殺好,抬上火架上,人們歡快地唱完讚歌,司儀宣布新人入場,村長的女兒也是村裏的村花阿秀,挽著帥氣果敢的小夥子許成來到舞台上,他們在所有人的祝福下幸福地喝交杯酒。


    可紅色的果子酒還沒倒進喉嚨,新娘卻忽作癲狂之狀,衝向旁邊的牆壁一頓猛撞,將自己一張花容月貌的臉硬生生給撞毀了容,她力氣也變得極大,新郎及家人齊力去拉她,也完全沒法拉住她!


    最後,新娘捂著胸口突然吐了一大口鮮紅的血液,便倒地不起,從此再也沒有睜開過眼睛!


    新郎悲痛欲絕,無論怎麽叫喊,整張臉破碎的新娘就是不肯睜開眼看看他。全場都亂成了一鍋粥,不明白新娘為什麽突然吐血而亡,法醫來鑒定,也未曾發現阿秀身上或內髒裏有任何的毒物或傷口。


    新娘死得蹊蹺。


    沒隔幾日,新娘還沒來得及下葬,新郎一家也暴斃了,死狀與新娘一模一樣!接二連三,村子裏不斷有人突發暴斃,死時突發癲狂之狀將自己毀了容,然後忽然就吐血身亡,沒有任何征兆。


    大家都傳言是那對新人意外死亡,冤魂不散,回來找大家下去陪他們來了!


    還沒從失去愛女的悲痛中緩過來的許家村長,坐不住了,他領著全村的人來到許家祠堂,以往村中但凡發生什麽難事,都會來祠堂求解或求助,每求必靈。


    這一交,他們讓村裏的占卜先生算了一卦,先生算到第十卦,才將一直緊皺的眉頭舒展開,可剛想開口說話卻又突然‘犯病’,很快吐血而亡了!


    村民們無比恐慌,因為這個村莊長年與世隔絕,非常閉塞,但也有人偶爾會拿牛羊的皮毛去外邊集市上賣,便有幾戶人家舉家想遷徙逃走。


    可沒走幾日,便發現在離許家村不遠的草原上的大槐樹旁發現了屍體,死狀亦與村子裏其他暴斃的人完全相同!


    村長極力安慰眾人,表示自己一定會想出辦法來解救大家,他拿著占卜先生臨終前算出來的一卦,自己閉門在家研究其卦的深意,當他終於解出卦的那天,他的小女兒也出了事!


    這一次,與大女兒的死有一些不同,小女兒不是撞牆自毀容貌,而是從高樓上跳下,臉朝地,摔爛了臉。


    而且,她死前,曾經深夜去每一戶幸存的人家問:“你見過月光嗎?什麽是月光?”


    那幾日,似乎為了襯托當村中陰森氣氛,許家村確實許久沒有見到太陽和月亮了。人們沒法給她解答那個問題,而且因為連日來的驚嚇與惶恐,大家也隻是將她當作發病了。


    可她跳樓的那天,月亮卻從厚厚的雲層裏奇跡地鑽了出來,又大又亮。聽人說,那晚她望著那美麗的滿月,咯咯笑著從高樓上直線墜下!


    “嘭!!”


    我聽得心裏發寒,雙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拽在了一起,這畫麵不就是那白衣女子跳樓的場景?


    “冒昧問一下,您的小女兒去世時是穿的什麽衣服?”我帶著歉意地小心問道。


    老村長的眼眶腥紅,剛剛講述那一段,令他陷入了痛苦的回憶。


    過了許久,他才抬頭喃喃地道:“白衣服,雪一樣地白,她最喜歡的顏色!”


    我雙眼發直,竟不知老村長接下來又說了什麽,隻是腦海裏不斷回放那白衣女子從窗戶直線墜下的場景,腦門上都沁出了汗珠。


    “明荷姑娘,你怎麽了?”老村長忽然推了推我。


    我如夢初醒,猛地回過神,極力擠出一絲笑容:“沒什麽,您請繼續,我在聽。”


    老村長眼神如鷹,深深地看了我良久,隨後站起身去了祠堂的正廳,整個前廳僅剩下我一人,忽然覺得周圍的一切更是陰森可怕,白衣女子那張破碎的臉和哀怨的眼神,揮之不去地糾纏在我腦海中!


    不一會兒,老村長出來了,手裏拿著一張白色卡片,端坐到我對麵後,他將卡片遞給我。


    我遲疑地接了過來,習慣性地先看卡片背麵,上麵寫著兩字:許玉。這個名字我並未聽過,接著我將卡片翻過正麵。


    ‘啊’!


    看到正麵照片上的人,我嚇得差點將照片扔出去。


    那照片上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那跳樓的白衣女子!雖然她跳樓後臉被摔爛了,可是跳樓前臉是完好的,而且長得十分清秀,與這照片上一對照我便立即認了出來。


    我握著照片久久地凝視著,腦海裏的疑問排海倒海向我撲來,這個女子究竟想告訴我什麽?她為什麽死法與其它人不同?月光究竟又有什麽玄機?


    忽然照片被一隻森白的手猛地奪走了,我驚恐地抬起頭,原來是老村長!


    “怎麽?明荷姑娘,這照片上的人你認識?”老村長眯著眼問道。


    我搖搖頭,卻能感覺到自己此時臉色很不好,手心發涼,估計臉色也是煞白的。


    “你的表情騙不了我的,姑娘,你能不能給我說說你看到了關於這個女孩的什麽事?聽到了什麽?這對我,對整個許家村都很重要!”老村長步步緊逼,語氣又有些哀求的味道。


    “照片上的姑娘是你女兒吧?她真漂亮!”


    老村長點了點頭,抬起手背擦了擦眼淚,低下了頭。


    我心裏不免有些觸動,告訴他關於她女兒的事也是做了善事吧,也沒有什麽不可說的。


    便開口平緩地道:“我是真不認識她,不過她曾打過我幾回,前幾次一直在夢境裏,看不太清楚她的模樣,卻總聽她問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老村長猛然又抬起頭,警惕地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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