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溫安的本意是要拖惠貴妃下水的,這華鎣宮裏其它懷孕的人他從來沒有想到過。


    現在問題就來了。宮女失貞潔乃是大事,按說這些個人直接被逐出宮去就可以了,沒什麽好糾結的,然而他們懷孕了。


    有了孩子之後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對於女人來說,這輩子都毀掉了,但是孩子是無辜的,從出生起就是工人錯誤,太過可悲。


    夜涼迢小聲的安慰他,“就算不是你,也會是這樣的結局。宮裏出生的孩子,隻要不是皇上的,除了做太監就是思路一條。”


    要不然怎麽說伴君如伴虎呢,平常人家的仆人剩下孩子還能算做是家奴,因為在自己家長大所以更得主人家的信任。


    然而這後宮裏就不一樣了,就算是個宮女,那也是正經人家出身的,被趕出去就是顏麵盡失,自己不堅強隻有思路一條。


    而且後宮裏所有的女子都是皇上的所有物,就算他們熬到了白頭也不曾見過皇上一麵,也絕對不能和其他人私通。


    睡起來挺可悲的,也很無奈這深宮凶險,但是機會多。


    長得漂亮的,家室清白的,想要飛上枝頭做鳳凰,所以走進了這裏。家裏沒錢的覺得在這裏做活雖然沒有自由而且每天心驚膽顫得,但是工錢多,每月都能托人往家裏送銀子貼補家用。


    自願也好無奈也罷,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怪不得旁人。


    其實沐溫安懂,隻是在聽到這些話之後惠貴妃臉上得意洋洋的笑讓他有些不舒服。


    什麽時候開始他也這麽心軟了?應該說從一開始他就對小孩子抱了一份善念吧,就算這些孩子不一定有機會出生,他也想為他們考慮一下。


    夜涼迢的都懂,甚至因為蘇醒的記憶,他懂得更多。


    沐溫安有父母親人,然而他的母親沒有生過他也沒有養過他,甚至在他被人強行從母親肚子裏刨出來的時候,他的母親已經死了,神魂進入輪回之中,後來那人回來了,依舊不知道自己有這麽一個兒子。


    有時候夜涼迢就在想呀,如果當初沐溫安是自己母親的肚子裏爬出來得,如果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他們之間也不會是這種關係。


    說起來,他們的靈魂石同一時間降臨在那個世界的,而且誕生在同一個地方,也許這就是緣分的開始吧,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


    那些查出有問題的女人已經被帶到了大殿上,像猴子一樣被所有人圍觀,而且還有接受旁人的指指點點,三個人都已經哭得不像樣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現在後悔還有什麽用?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怨不得旁人。


    深宮凶險是誰都知道的道理,大部分人謹言慎行一旦失去了分寸。就應該意識到有被別人發現的一天。


    哭哭啼啼除了讓自己難受,更是讓在場所有人的更加的不屑。


    男尊女卑的世界固然可恨,但是能生活下去的人也不是少數,既然沒有那麽大的能力,就不要想著改變世界,不要想著去做一隻出頭鳥。


    跪在最左邊的女人,在所有人始料未及得時候抬起了頭,眼角掛著淚水,卻也不像其它兩個人一樣哭紅了眼,反而和惠貴妃一樣,有種我見猶憐得感覺。


    更有意思的是,這女人臉上沾了淚水,她索性拿袖子把臉直接擦了一遍,普通的外表之下是一張豔麗的臉龐,淚水洗去所有的裝飾之後,雖然說不上是大美人,也勝過大部分得宮女了。


    她得五官不錯,隻是之前臉上有些坑坑窪窪的東西,所以顯得難看罷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麽,夜涼迢看了看呆愣愣得皇上,回過味來了。


    果然,那女人重重的磕了個頭,冷靜清晰的說道,“奴婢的確不是女兒身了,也懷了孩子,但是這孩子時皇上的!”


    “這孩子已經有五個多月了,秋天的時候,禦花園裏移了楓樹林,娘娘說紅色好看,奴婢去撿,就是那一天醉酒的陛下臨幸了奴婢,之後奴婢跑出來的時候遇上了皇後娘娘!”


    說著,她扯開了自己的外衫,肚子上果然緊緊的纏著一層布巾,解開布巾之後,她得肚子比平常有孕五個多月還大了一點。


    “陛下,皇後娘娘和奴婢說,這後宮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的人太多了,奴婢也明白,所以才一開始就掩去了這副容貌。皇後娘娘讓奴婢不要聲張,先養著身子,如果無孕便不要去爭搶,奴婢一直記著呢。”


    這句話的意思也就是說,如果沒有今天是一出,這孩子永遠不會進入所有人的視線。可能像普通人一樣,平平安安的長大。


    夜涼玉抬眼,看著自己的母親輕輕點頭了,“的確有這麽一回事,臣妾還以為她沒有懷上,這才不欲聲張,想來皇上這副反應,是對她還有幾分印象,那這孩子……”


    汐顏聞言走上前去看了看,“的確是五個多月,看脈象可能是雙生子。”


    太醫尚在,自然也去把脈了,“確有五個多月了。”


    沐溫安:“……”這場戲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所以說蒼天饒過誰啊?惠貴妃仗著美貌在宮裏豔壓群芳搶掉了大多數得寵愛,如今自己宮裏竟然有人躲著她有了皇子。


    雖然說子嗣這種東西皇上本人不在乎,皇子們過得慘兮兮的,但是朝中的大臣們在乎啊。


    皇上子嗣稀薄,因為他從來不曾責怪過後宮之人的明爭暗鬥,本來皇子就少,前些日子還廢了兩個,現在後宮之人有孕,大臣們很是開心。


    而且這也意味著,惠貴妃在後宮多了個敵人,多了個很強大的年輕漂亮的有皇後當後盾的敵人!


    這往後可就熱鬧了呢。


    惠貴妃怎麽能甘心呢,丞相一黨人也不甘心呐!


    於是立馬有人站起來說,“皇上,就算卻有被臨幸過,但是不代表這孩子是皇家的,不代表這宮女和這奴才無染!”


    皇家不能有其它的孩子了,最起碼不能有和貴妃娘娘的子嗣同時出生的孩子!而且這宮女或許還懷著雙生子,萬一來個龍鳳呈祥好字成雙,那還有貴妃什麽事啊!


    這反駁倒是有幾分道理,但是經不起推敲。


    別說孩子還是皇上的,就算不是,有哲學搗亂的人在,這也必須是皇子。


    夜涼玉冷冷道,“這位大人,你看看你身邊的妻女。”


    “殿下有話不妨直說。”


    夜涼風眨眨眼睛嗤笑道,“你本人的長相中等偏下,官職也不怎麽高,但是你妻子溫柔賢淑,女兒清秀雅致,再想想這位宮女剛才的樣子,看看旁邊跪著那兩個人的樣子,你覺得這樣的人可能和別人有染嗎?”


    事情的關鍵就在於這宮女最初的樣子不起眼,而且有些醜,羌公公是華鎣宮的大太監,宮裏可以橫著走,自然是挑好看的碰了。


    “或者我說的直白一些,”夜涼風很認真的問,“如果你去青樓,你是要花魁還是要打掃的粗使侍女?”


    好色的男子自然要找最漂亮的那個,老鼠掉進了糧倉,自然不會選擇陳年舊糧。


    汐顏依舊神色淡然,仿佛在自說自話,“你們真讓我惡心,女子有孕男人不在意,但是本人會小心翼翼,她不可能在帶著孩子的情況下和另外的人有染。”


    皇上當了便宜爹之後還不得不承認他曾經睡過的女人隻有他一個男人,就算真相不是如此,有了汐顏這句話,他也必須認。


    後宮裏最不缺的就是嘴甜識大體的女子,坐在惠貴妃下手的毓妃笑著開了口,“皇上你看,今晚鬧出了這麽大的亂子,原來是大喜,宮裏很久沒有兩位一起懷孕了,現下貴妃娘娘身子已穩,這小宮女又懷了雙生子,天大的喜事呢。”


    除了惠貴妃本人和巴結著她的年輕妃嬪之外,但凡有點腦子的都是皇後得人。她們可不在乎皇上會不會戴了綠帽子,隻要能打擊到惠貴妃就鬧了,解氣就行。隻要這女人氣到了,就是他們贏了。


    當下,又有位貴人站了出來,“皇上,這小姑娘有了身子一直跪著也不好,而且有了皇家的子嗣,已經讓大家夥都知道了,何不直接給她哥名分,也不白白委屈這一場,您說呢?”


    事情的發展已經超綱了,沐溫安和夜涼迢也順利的回到了觀眾席上當觀眾,所以出乎預料,但是結果也不錯。


    能把惠貴妃直接拉下水是意外之喜,如果不能,那也不失望,反正計劃裏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對這個女人動手。


    “那就封個嬪位吧,封號定個悅字,皇後覺得如何?”


    “悅”字雖然倉促了一點,沒有經過深思熟慮,但是解釋為喜悅,也是個不錯的封號。


    皇後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把人帶到本宮這裏來吧,地上涼。”


    夜涼玉本能的覺得,自己的母親不開心。


    十五歲就生下了自己,從此開始教育兒子,這個女兒如今也不過三十六歲,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卻是永遠不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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