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北辰月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隻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春日,她見到了滿身狼狽的沐溫安,順手帶回了家。


    最開始她還以為夜涼迢沐溫安兩個人吵架了呢,想要開口勸勸,隻是等了好幾天都沒有看到夜涼迢得身影,這才覺得有些不對。


    隻是她什麽都問不出來,沐溫安什麽都不說,隻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幾乎是不吃不喝不睡,簡直像個失戀的小姑娘。


    就這麽著,一晃就是三年了,沉默的沐溫安終於走出了房門,曬著冬日暖暖的太陽,說自己想起了一些事情,不想麵對。


    北辰月完全不知道怎麽勸,印象中的沐溫安是個果斷的人,然而他也是那個失去了摯愛才看清楚感情的傻子,北辰月不知道他想起了什麽,隻是生死離別,無數的小世界,上萬年的追尋,想起任何一點,都夠她別扭了。


    在其它當麵都很爽快的沐溫安一旦遇上感情,不是逃避就是不相信自己,是自己死磕,這才有了最初得悲劇。


    向前邁了這麽多步了,根本沒有回頭的機會,所以不需要擔心。


    三年的時間對於尋常人類來說很長,但是對於他們這些幾乎是不死不滅得人來說,彈指一瞬間罷了,他們擁有很長的時間去糾結。


    北辰月不問緣由,隻是柔聲說,“現在準備見他了嗎?”


    看樣子應該想通了才對。


    沐溫安閉著眼睛,嗤笑一聲,“你還是冷清點好,多管閑事不適合你。”


    似曾相識的話讓北辰月差點捏碎了被子,她猛地抬眼,“你……”


    “既然你敢出現,就應該知道我會在這小世界裏想起一切,又何必震驚?”廊中的人迎著陽光一步步走了出來,“有時間還是好好擔心你自己吧,靈魂殘缺成這副模樣,不怕哪一天消散了嗎?”


    最初的震驚過後,北辰月淡淡道,“你還是去見見子夜吧。”


    正好想夜涼迢說得那樣,沐溫安和自己的親人根本就是針鋒相對的狀態,對北辰月這個名義傷的長輩也毫不客氣。


    這還是夠禮貌呢,因為夜涼迢能活到現在全靠北辰月,所以他留著一份禮貌,對自己得父母,他更是過分。


    北辰月最後隻吩咐了一句,“不許動用靈力,絕對不行!”


    沐溫安揮揮手表示自己清楚了。


    他到是想用,因為想要徹底顛覆這方小世界,問題是他一點靈力都沒有,在這裏,他就是個普通人。


    記憶蘇醒得過程有點痛苦,每一天想起一點很難受,所以他幹脆跑得遠遠的,等待理順了一切再說。


    現在就是時候回去了,他像那隻小貓了,思念被粘著得感覺。


    父母長輩的事情暫且不論,這方小世界裏坑他得人,一個也別想活!


    浪費他幾十年的時間,讓夜涼迢獨自在人世間痛苦了三十年,有些人活的夠長久了!


    花月溪講完了自己的故事,其他人卻遲遲無法回神。


    皇族所有後人都是假的,始皇愛著一個男人,沐家全族毀在了他自己後人的手裏,三年前那位皇上還在某個角落裏活著……


    每一句話都是那麽的難以接受,也是那麽的理所當然。


    夜涼迢覺得自己知道了什麽了不起的東西,難怪前世悲劇成那樣呢,原來他從一開始就錯了。


    真正害死沐溫安一次的不是他沒本事,而是他所處的環境不對,他有一個拚命作死坑兒子得爹!


    荒唐皇帝哪裏荒唐了,簡直聰明的可怕!


    原以為夜涼玉裝得夠好,殊不知那位更厲害,幾十年的時間去成就自己得野心,自以為為了後人好,怎麽就不去死呢!


    夜涼迢深呼吸,努力的平複自己的心情,最後還是忍不住,“知道他現在人在哪裏嗎?”


    他的表情明確的告訴所有人,他現在想要把某個人千刀萬剮!


    夜涼玉低聲笑了,溫婉得提醒道,“那是先皇。”


    那是你的父親,就算再生氣都要冷靜,就算他在所有人眼裏都是死人了,那也要尊重。


    夜涼迢冷笑,“他不配!自以為是的蠢貨!”


    花月溪揉揉自己的腦門,“很早之前我就覺得哪裏不對勁,想不到內情竟然這麽多,你們那父皇也是厲害,如果碰上的不是你們這種兒子,估計溫安早就完了。”


    楊文瑾出現的這十幾年,到底是誰算計了誰?


    先皇從登基就知道有隱國的存在,知道暗主出身在沐家,知道這玄玉的天下不是獨屬於夜家。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竟然也知道了夜家根本不是始皇的血脈,不想遵守先人的規矩,想要把這天下全部抓在自己的手裏。


    於是便有了楊文瑾入朝一步步走上丞相的位置,有了惠貴妃入宮打亂了後宮得局勢,有了夜涼迢母妃得死亡,有了沐家通敵叛國全家被斬首。


    本來他以為一切都結束了,直到汐顏現身京城牽扯出了沐溫安,所以計劃再次開始,安分了幾年的楊文瑾再次活躍,盯上了大理的寶藏,有了他和沐溫安的想遇。


    一切都是計算好的,隻有母妃沒有了,夜涼風才會厭惡這皇宮想要出去走走,才有了夜涼迢在先皇的暗示下南下散心。


    這位連自己的兒子都在利用,讓夜涼迢去和沐溫安交好,神不知鬼不覺得滅掉這沐家唯一的後人。


    他唯一算漏的大概是花月溪得了暗主的位置,所以他想要補救,推惠貴妃出來,引著所有人入皇陵,想要借機關滅了沐溫安!


    難怪沐溫安那麽輕鬆的發現了後宮裏藏了個男人,那大概是先皇用來扳倒惠貴妃的,給這個沒有利用價值的女人一個完美的理由退場,真是好算計呐!


    可惜機關算盡太聰明,反丟了自得到的一切,這玄玉之主根本不看血脈,所以他們才會成為皇族,所以花月溪才能坐上暗主的位置!


    有些事情其實很明顯,隻可惜有人被通天的權勢迷惑了雙眼,怎麽都看不清。


    夜涼風沉默了好久,“還好母妃不爭不搶,不然我們也會變成他這副樣子。”


    若是有個頭發長見識短的女人當母妃,大概也是眼裏隻有權勢地位吧?那樣的人生該多悲劇?


    “原來是這樣,”夜涼玉歎氣,“難怪母後什麽都不爭了,大概是發現了什麽吧。”


    皇後娘娘是個很聰慧的女子,或許早就發現了什麽端倪。


    也許從建議兒子裝風流那一刻,她就是在暗示什麽,指示他們沒有明白而已。


    這天下真的能歸一人所有嗎?沒有了製衡一人獨大,那會是怎樣的場麵?


    別的王朝中央和地方爭鬥,朝中皇上和丞相在鬥,想要安定長久最重要得就是“平衡”二字,就算是皇權也不能沒有限製。


    玄玉不一樣,始皇威名太高了,百姓人人擁戴,根本沒有反心,從一開始就國力強盛,完全沒有剛穩定是地方動蕩,朝堂上丞相也被壓製得死死的,一點抗爭得能力都沒有。


    還以為是太專製,原來是人家太聰明,直接留下了暗中的王國,保護自己愛人的族人,也穩定著玄玉的局勢。


    隻可惜呀,這位聰明的老祖宗也沒有算到,自己選擇得孩子後代裏出現了一隻白眼狼,眼中隻有無上的地位,他得目的還是沒有得逞。


    隻希望這百年來不忘初心的隱國,能稍微給力一些了。


    “這天下根本不可能長治久安,盛極而衰是必然的規則,玄玉現在不會走向衰亡,在幾十年後會是怎樣的局麵,誰也不知道。”


    領頭人都出現問題了,然後就是從上而下的腐朽,朝代更迭是曆史得必然,無需太過在意。


    夜涼玉笑著說,“反正無肯定不會是亡國之君。”


    書雖然沒有那一位得才能,但是護的玄玉幾十年的安穩還是不成問題的,有生之年他也想安安穩穩得過。


    夜涼風眉眼一挑,冷冷的說道,“你要是不適合,多得是人可以坐這個位置,三年前是大嫂鬧別扭,以後你等著瞧就是了。”


    再夜涼風的心裏,還是偏向自己老哥的,大哥這種生物他一直看不上,隻要心結沒有解開,他對夜涼玉不會有好臉色。


    有些事情呀,誰也說不準,三年前那份聖旨的確像是沐溫安留下的,他曾說過要把這個位置留給夜涼迢,便不會食言。


    怎麽說呢,就連夜涼玉本人都有種隱隱的感覺,夜涼迢絕對會在龍椅上坐幾天,隻是長久不了,因為那位不喜歡束縛,也不喜歡京城。


    想到這裏,夜涼玉笑著問道,“要不要試試坐在這個位置上是什麽感覺?我可以讓你兩年。”


    趁著年輕,可以去遊山玩水,等到這兩位待膩了,他再回來補上,想想也是挺好的。


    和不正常得人待久了,自己也會不正常,把皇位讓著玩,正常人都不敢這麽想,而夜涼玉還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好,目測被忽悠傻了,測底沒救了。


    “以後再說吧,”夜涼迢冷著一張臉,“他什麽時候到?”


    “嗬,”花月溪意味不明得出聲,“我看你也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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