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以待斃不是沐溫安的性格,也不符合夜涼迢的做事風格,現在已經很確定沒有回頭的機會了,世界的本源也很難參透,隻能從餘若桐這個人身上下手了。


    不過嘛,既然對方身份是多變的,似乎找不到人在哪裏呢。


    這個最好的辦法就是引蛇出洞啦,涉及到對方根本利益的時候,就不信她一點反應也沒有。


    說起來到現在再一次陷入了毫無頭緒的境地,主要原因還是不知道餘若桐她到底想幹什麽!


    楊文瑾他們的心思好猜,作為普通人,渴望的東西不過就是那麽幾樣罷了。


    漫長的壽命和滔天的權勢,這是楊文瑾的目標,也是淩宇惠的目標,可它不會是餘若桐的目標。


    平心而論,餘若桐在沐溫安和夜涼迢的眼中是螻蟻一般的存在,但是餘家在他們的世界勢力並不差,滔天的全是餘若桐有,長生的本事她也有,那她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仔細想想,沐溫安不覺得自己和餘若桐之間有多大的仇,因為他從來都沒有把這女人放在眼裏過,記住了這個名字還是因為自己的母親和餘家有點交集。


    餘若桐廢了那麽大的心思跟到小世界,斷然不可能隻是要沐溫安和夜涼迢的命,她的目的很值得懷疑,卻也揣摩不出來。


    不知道目的就不知道對方會怎麽下手,也不知道該從何防備。


    思來想去沐溫安決定隨便出手先打擊一下對方的囂張氣焰再說。


    俗話說的好呀,進攻是最好的防護,等對方出手不如主動出擊,餘若桐這個大活人和泥鰍一樣滑溜,但是她不可能一個人把這小世界給拆了吧?


    沐溫安盯上的是那背叛了的西南大軍中的那部分。


    最為背叛者,他們可能出賣掉你所有的秘密,但正因為是背叛者,才容易找出他們的弱點。


    黎項好歹在西南待了幾年,這些人他沒教導好,但是不代表他不了解。


    事實上呢,做一天的將軍就要帶一天的兵,這是責任也是做人的原則,他來到西南雖然不是心甘情願,這裏也不適合他。


    但是呢,為了整治這雜七雜八的幾十萬人,他下過一番功夫,摸清楚了大軍中的各種小勢力團體,也了解他們的處事風格。


    據黎項說說,背叛的那七萬多人裏,帶頭的是三個人:王鶴,常玉,範鬆。


    他們官職不高,正五品寧遠將軍而已,那七萬人剛好是他們手下的兵。


    其實這麽說才合理,軍營中的人叛變,大多是主將叛變,手下的人大部分相信他們另擇明主的選擇,一小部分留下來匯入了其它將軍手下。


    其實王鶴,範鬆是那種山野莽夫,能力可以,就是見識短淺,黎項不止一次想要讓兩個人讀書習字,但是他們都拒絕了。


    他們是那種出身下層,從小上不起私塾後來特別仇視讀書人的類型,說白了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從前沒機會念書,現在是因為那一點點自尊看不起讀書人。


    後來朝中不少文臣被貶,被夜涼迢塞到了軍營來,他們就更看不起書本了。


    按照他們的話來說,讀書人到最後也隻能和他們一樣動用體力,書念來做什麽?


    也多虧了如此,這些人帶走的雖然是精兵,但是與排兵布陣上並不擅長,因為沒上過戰場,空有一身好武藝,其實就是花架子而已。


    要知道真正的戰爭可不是赤膊上陣拚殺的,戰術什麽的也很重要,這些人容易被利益拐走,卻不好指揮。


    按照沐溫安他們的討論,靜下心來之後得出的結論是這七萬多人棄之有肉食之無味,也許楊文瑾他們都在發愁呢。


    這些人看起來精良,卻是剛愎自用根本不聽話,可不就是雞肋嘛。


    更有意思的是,這同樣背叛的常玉是個原本是個文臣,也就是說,他和王鶴範鬆根本就不是一路人,甚至還有些相互仇視。


    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遇上黎項這種能文能武的還好,遇上莽漢就是相互瞧不起了,表麵上和諧背地裏是什麽態度隻有他們自己心裏明白。


    不管怎麽說,這也算是一種突破口,楊文瑾那邊管不了,三個人之間又有內訌,兩個四肢發達的蠢貨,一個會權衡利弊的聰明人,整體局勢還是多他們有利的。


    最開始隻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而已,才顯得對方無懈可擊,仔細想想看呢,因為利益聚集在一起的人,中間肯定有各種各樣的隔閡,這就是他們的機會。


    趁著夜晚,沐溫安和夜涼迢一起出動了,就隻有他們兩個。


    範鬆王鶴不懂行兵布陣,常玉這個文人大部分情況下是紙上談兵,他們的營地存在很大的疏漏,比如說糧草的位置。


    因為都不懂,隻能參考前人的經驗了,這些經驗不是黎項總結的,就是沐家總結的,沐溫安和夜涼迢兩個人很明白其中的套路。


    這兩個人一起行動,最不容易讓人發現,自然是要搞大事情滴!


    趁夜燒糧草什麽的應該算是低端操作了,有點浪費東西,玄玉地大物博不錯,用糧草來點火太過浪費了。


    沐溫安和夜涼迢消失在夜色之中後,花月溪從李殊懷裏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我們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的確,在休息下去人都要癱了,”夜涼玉笑著看向了季淩,“你留在這裏休息吧。”


    “嗯?”


    不是說再躺人都要癱了嗎?為什麽這隻要剩下?


    花月溪好笑的搖搖頭,“小風,他的身份不方便露麵,你年紀小,也留下吧,大將軍也留下,以防萬一。”


    江湖人士在這裏公然露麵可不好,武林沒有明確的立場這是慣例,季淩也無可奈何,身上的位置他是想卸都不能,隻能每一次都留守在家了。


    至於夜涼風呢,也是重點保護的對象,要不然他們這麽拚命沒意義,這萬裏山河最後還不知道會落到什麽人手裏呢。


    夜涼風,夜涼玉,夜涼迢中間至少也要留下一個,後兩者都不怎麽聽話,自然隻能讓夜涼風住在保護圈裏了。


    月上中天,四周黑漆漆一片,不遠處有人舉著火把巡邏,沐溫安和夜涼迢就那麽大大方方的出現在了對方的大本營之中,大搖大擺的走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常玉是夜涼迢一手安排進思南大軍中的,所以對這位二皇子很熟悉。


    夜已深,別的將領已經在夢鄉了,他卻拿著一本書卷迎著不明亮的燭火看著,帳篷的門處吹進一陣冷風,他才注意到自己麵前多了個人,那張臉十分的熟悉。


    “王爺怎麽有空來這裏了?”


    “八年前我麵前站了一個人,說自己不甘心,想讓我幫一把,”夜涼迢臉上帶笑,但是聲音卻很冷,“但是結局似乎是背叛吧,我終究是看走了眼,有才無德之人用不得。”


    常玉笑得雲淡風輕,“人生而為利,你沒有讓我回朝堂的本事,我自然可以另投明主,良禽擇木而棲,不是嗎?”


    “你對自己的評價挺高的,可惜呀,你不是良禽,眼光你也好,朽木看起來雄偉,卻什麽都給不了你。”


    楊文瑾若真的想給常玉什麽實質性的利益,以他在朝中的勢力,足夠做到了,除非人家根本就是空手套白狼,專坑這些野心勃勃的人呢。


    夜涼迢真的沒有讓這些人重回朝堂的力量嗎?他當然有,夜涼玉是皇上不假,但是不代表他沒有一點優勢。


    其實從一開始夜涼迢就有讓這些人不被放逐的能力,朝堂沒有有用之才,夜涼迢也好夜涼玉也罷,都是在乎那些年裏不斷離開朝堂的賢才的,讓他們留下西南自然有更深一層的用意。


    朝堂內部權力紛雜,款七八糟的勢力一大推,想要升遷談何容易?朝堂之上最注重平衡二字,這個時候聰明的人都會避其鋒芒。


    這西南看似太平無戰事,軍營之中沒有升官得可能,可是有遠見的人都能看出來,從楊文瑾離開朝堂開始,這西南就不會平穩,無論這裏最後發生了什麽,堅守陣地的人就是功臣,金錢權勢會源源不斷而來的,貴在“堅持”二字。


    當然被排擠的官員夜涼迢根本不是隨便指派的,從西南各種問題顯露出來之前,他就知道楊文瑾肯定是兔子尾巴長不了,這西南一定會有變動,所以才安排了有能力得人前來。


    有些人腦子簡直有病,黎項都被夜涼迢出手幹涉安排到西南了,難道還看不出來有問題嗎?


    在朝堂上被排擠得人多是恃才傲物不夠圓滑不知忍耐,夜涼迢的一番好心真正領悟到的人沒幾個。


    除了常玉之外,肯定還有其他人也在心裏默默抱怨著呢,隻是他們還有最後的底線,在玄玉出生長大,不會背叛自己得國家,所以才留到了現在。


    而且夜涼迢也知道,如果不是夜涼玉堅持供給西南大軍的錢糧,想必今天背叛得人會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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