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邊境的小鎮有一顆很大的樟樹,按照沐溫安的理解,樹的直徑是三米,因為四季常綠生機勃勃,算是這小鎮的一個標誌了。


    一個多時辰之前,他還在懷疑為什麽地下都挖空了,這棵樹還生長的好好的,現在隻想罵當時的自己蠢。


    這棵樹哪裏是活得好好的,不僅葉子落盡了,而且枝幹早就枯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至於為什麽從遠處看上去還是鬱鬱蔥蔥的,就不得不感慨餘若桐的他們的好心思了,這樹上的葉子居然是綠色綢布,就問你驚喜不驚喜!


    從遠處看,一點破綻都沒有,不是很多人都會細心的聽有沒有風吹樹葉的聲音的,更別說西南多山多樹,根本聽不出沙沙的聲響到底是從哪裏來了。


    還有呀,這裏也不是一般人能靠近的,這棵樹以前是長在何孜夫婦的院子裏的,也就是說,它在這小鎮的正中央,這種就給主子的地方,下人們怎麽能輕易靠近呢?


    就這樣,成功迷惑了所有人,這裏有細微的靈力波動,想來還布下了幻像,故意誘導看這棵樹的人,不過這點小手段在沐溫安眼裏形同虛設。


    他們是沒有想過闖別人老巢的正中央,所以一直沒有發現罷了。


    滄藍雅指著一旁的小院解釋說,“我在那裏住了一個月。”


    因為身份和處境,滄藍雅必須小心謹慎,自然也發現了這裏的異常,自己觀察了一下,還發現了很有趣的事情。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滄藍雅是誤打誤撞發現這其中的關竅的。


    別看她住著主子們的地方,實際上是變相的軟禁,滄藍雅不聽指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餘若桐防著她呢。


    周圍守衛的人很多,滄藍雅花了很長的時間去尋找其中的破綻,可惜一無所獲,心煩的不行。


    西南的夏季悶熱不堪,蚊蟲又多,她夜裏睡不著,就跑出房門了。


    這一晚,她彎下腰撿起了很多的葉子,這是她的小習慣,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侍弄花花草草,可惜這裏的一草一木都不能亂碰,一不小心被毒蟲咬了可不是鬧著玩的,滄藍雅不怕蟲子,卻也不想給自己添麻煩,隻能找落下的已經枯黃的樹葉把玩。


    隻是撿著撿著她就發現不對了。


    這裏的很多樹長得都不大,枝繁葉茂的唯有不遠處的一棵樟樹而已,可是她一片樟樹的葉子都沒有撿到!


    雖然是四季常青的樹種,也不至於一片葉子都沒有吧?不信邪的她又轉了一圈,還是沒看到一片樟樹葉子,警惕心讓她把目光放在了這棵樹上。


    最開始的兩晚沒有任何發現,為了不引起懷疑,她也不能總是往這邊晃悠,時間一晃十天過去了,她找到了空隙溜出這小鎮,也發現了這棵樹上的秘密。


    滄藍雅踮起腳尖在某處枝丫上按了按,“就是這個。”


    隨著她的聲音落下,樹皮竟然打開了一道門,就好像普通機關的暗門那樣,隱隱約約的露出了台階,因為光線昏暗,隻能看到是蜿蜒向下的。


    仔細一瞧,沐溫安這才發現,這棵樹時被掏空了,因為樹幹很粗,所以這台階還算寬敞。


    “怪不得找不到下去的機關呢。”夜涼迢搖著頭無奈的歎了口氣,“這誰也想不到。”


    一般的機關不都是地板呀,床板呀,暗門什麽的嘛,居然有人心思巧妙到把樹給掏空了,厲害。


    滄藍雅淡淡道,“沒什麽好驚奇的,機關本就是出乎預料才不容易被發現。”


    暗門暗格暗道,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隱藏某些東西,怎會讓人輕易想到呢。


    在你看到它的時候,會恍然大悟,說一句“原來如此”,可是找不到它的時候,隻能原地打轉,或者用最笨的辦法掘地三尺。


    沐溫安眼神有點閃爍,不安的問,“你知道這裏的機關是什麽人的主意嗎?”


    “若虛穀和西南相隔千裏,這點不能確定,怎麽了嗎?”


    夜涼迢有些擔憂的問,“怎麽了嗎?是不是覺得有哪裏不對?”


    何止是不對啊,簡直就是驚悚至極了。


    “沐府為了藏通往地下的暗道,掏空了大堂的立柱,裝飾了不少繁雜的花紋,而且我的書房之下也有和書房結構相似的暗室。”


    沐府的機關實際上沒怎麽用過,沐溫安雖然有自己的書房,卻沒進過幾次,他和花月溪一樣,喜歡坐在園中端一杯清茶看書處理事務,這兩處相似沐溫安也是剛剛想到的,僅僅是巧合而已嗎?


    “沐府的機關是誰設計的?烏冥嗎?”


    那個外表是小孩子,實際上卻是前輩的家夥,會是他嗎?反正夜涼迢現在隻知道烏冥會機關術,剩下的沒有聽說過。


    沐溫安臉色有幾分蒼白,“是小師叔的人……”


    這代表著什麽?也許是有人背叛,也許花月溪本身就是背叛者,這兩點都不是什麽好消息。


    嶺南的府邸中有很多人都是花月溪選的,難免會把敵人領進門,或者說那個扶養他長大的男人,本身就有問題。


    “不會是他,”夜涼迢當即否決,“別亂想,先找到汐顏再說。”


    花月溪那種人呢,根本沒有專研權勢的心,他的確有這份能力,卻不會做這些事情,把人生當遊戲的人,隻喜歡看戲,不會上台演戲的。


    幽幽的通道似乎沒有了盡頭,上一次這麽暈暈乎乎打轉,還是在那座山上,把自己的地盤修成迷宮,看來不是一時起意,而是習慣問題呀。


    不過這一次,他們走得很容易,也許滄藍雅的天生方向感救很好,也許她之前自己走過一次,反正人家邁步的時候半點猶豫都沒有,步伐平穩著呢。


    夜涼迢笑道,“你似乎對這裏很熟悉?”


    “手裏拿著地圖還能不熟悉嗎?”滄藍雅笑著反問。


    “你比我想象中更厲害一些。”


    沐溫安這可是真心實意的誇獎,能在餘若桐手裏挖出東西來,連帶未知的事實和地圖一起拿到了手裏,這女人的確是不簡單。


    所以說呢,任何時候都不要低估女人的力量,不然會死得很慘。


    當年他們忽略了存在感不高的餘若桐,造成了今天的舉步維艱,算是個教訓吧。


    “再厲害又能如何?”滄藍雅苦笑了一聲,聲音弱不可聞,話應該是說給自己聽的,“我還是救不了鳶兒的命。”


    從娘胎裏帶出來的毒,汐顏都沒有半點想法,滄藍雅更是無力,也不知道花月溪能不能解開劉鳶的死局,因為那位任性的小師叔一點也沒有醫者的仁心。


    “這世間的事情千變萬化,誰能說的透呢,也許你覺得是死局,峰回路轉有生機。”


    神族不給人算命,夜涼迢也不輕易說別人的未來,隻是這方世界的確有救劉鳶的法子,也不知滄藍雅最後能不能走到那一步。


    擁有絕對的力量,或許能扭轉生死,沐溫安能強勢進入小世界帶回靈魂四分五裂的沐溫安,劉鳶未必救不了。


    滄藍雅半試探的問,“據說北辰姑娘的血肉有逆天的功效,是真的嗎?”


    解毒之法,可以走捷徑,這個問題一出,夜涼迢果斷的搖頭,“若是神族血肉可救世人,那人根本不會有生老病死了,何來輪回一說呢?平衡誰也打破不了,就算她站在最高處,也沒辦法逆天改命。”


    沐溫安麵色如常的點點頭,“是啊,解毒倒是不難,我們的世界有無數種靈物能保她一生平安,甚至可以長生不死,可惜不屬於這裏的東西,拿來也無用。”


    其實別看兩個人麵不改色,說的好像和真的一樣,他們的確說謊了


    雖然不知道滄藍雅的消息從哪裏來的,但是她說的一點不錯,北辰月的血肉的確有用。


    北辰姑娘並不懂醫,卻解了花月溪身上的餘毒,那藥丸就是麵粉團子而已,不過是混入了北辰月一滴血,化解了花月溪纏綿病榻的痛苦。


    每一個逆法則降臨的存在,必然有不一般的地方,夜涼迢直接誕生於天地,所以掌握了時空之力,這本身就是法則的一部分;沐溫安是之子,獨一無二的存在,法則種種為難,卻也給了他逆天的體質,天賦覺醒便站在了金字塔的頂端;北辰月是第一個由其它物種變成的神,內中緣由誰也不清楚,她的血肉是可以解世間奇毒延年益壽增加修為的。


    這也就是個普通的世界,花月溪最多是內力更雄厚,看起來隻是在武藝上有所突破,若是換個地方,應該是一步登天了。


    現在的花月溪內力已經到了這世界容許的最大範圍了,再過幾年他就會發現,無論怎麽參悟,都難以在武學一路上前進分毫了。


    “看來是我太過奢望了,”滄藍雅笑了笑,把話題岔開,“汐顏姑娘的情況可能有些不好,希望你們兩個有能力帶她出去吧。”


    隻要還會喘氣,一切都好說,帶著不足百斤的東西,從這裏出去並不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丞相大人被翻牌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靈冰幻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靈冰幻並收藏丞相大人被翻牌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