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是文瑾兒的本家,卻是她下手最狠的地方,那些人的臉上已經可以看出明顯的灰白之色了,這是死亡之征兆,別看這些人依舊貪婪的笑著,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們命不久矣。


    沐藍夢看看自己手裏借來的銀針,又看看跟在身後的流景,搖了搖頭。


    這些人完全沒有折磨的必要了,何必和將死之人計較,難怪文瑾兒比淩孜珊更穩重,原來她早已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了。


    淩孜珊心裏還有焦慮,人家已經胸有成竹了,難怪笑得那麽輕鬆。


    真的是不能小看女人家的狠心呐,沐藍夢對這姑娘並不是太了解,也不知劉家曾經對她做過什麽,不過能下這麽狠的手,想必是有深仇大恨的吧。


    家人應該是最親近的存在,可惜他們都沒有這種福氣,家族本來是最堅強的後盾,但是對他們而言,卻是淬了毒到底利劍。


    不想自己死,就隻能送這些和自己血脈相連的人下地獄了,可悲又可氣。


    人性到底如何,為什麽對陌生得人和物都能抱著一份善意,偏偏對和自己血脈相連的人狠辣無情?


    還是說真的是沒有失去就不懂得珍惜,因為這些人之間的聯係太密切,才不知道重要。


    “走吧,很無聊,回去了。”


    好無趣,和這些人計較的興致都提不起來了,見過作死的,沒見過這麽作死的。


    照照鏡子都知道自己臉色不對了,相互看看也能看出問題來吧?坐在一起就考慮著怎麽從文瑾兒手裏把屬於劉家的權力要回來了。


    更可笑的是,他們現在還是錦衣玉食,在淩孜珊都把一絲三餐各種簡化,恨不得涼水配饅頭的時候,他們還是大魚大肉奢侈浪費。


    如果這些東西是靠自己能力得來的,沐藍夢一點意見都沒有,靠著自己的本事享受,她隻會讚賞。


    可是這裏根本不是劉家的老本營,甚至不是淩孜珊的主場,這裏的各種東西,除了淩孜珊他們在四周收集回來的,就是天月家的庫存了,可想而知,他們嫌棄不新鮮的食材,到底從何而來的。


    拿著文瑾兒的東西生活,不知道送感恩,反而是貪婪無度,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個個都是沒腦子的蠢貨。


    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到底是什麽模樣,白瞎了那一表人才的外貌了。


    世家的傳承消失殆盡了,唯有那副靠著各色美人才得到的好容顏是一代比一代俊美秀麗。


    “快走啦,南榮清雅比他們這些蠢貨有意思多了。”


    一個有野心又有能力的對手,雖然三觀不合,沐藍夢還是很珍惜的,總好過這些沒腦子的家夥,能力配不上野心的時候,做出來的任何事情都是蠢。


    相比起來,南榮清雅好歹是天地寵兒,奢望什麽都不過分,本就站在了最高處的人,自然配得上最好的呢。


    “那淳於梓夜呢?”流景快步跟上,拉著她的手腕,試圖吸引她的注意力,“想見見淳於梓夜嗎?”


    這個人……似乎是……自己的便宜老爹……


    沐藍夢腳步一頓,很快恢複了自然,“怎麽,你覺得我應該去和他認個親?”


    這話流景沒辦法回答,淳於梓夜也是個很尷尬的存在了,沐藍夢不待見也正常。


    “不想見就不見吧,反正不是什麽重要的人。”


    流景這話要是被別人聽到了,估計要被氣吐血,淳於梓夜是無關緊要的人?開什麽玩笑啊,這也是背後大反派之一好不好,很多事情都和他有說不清的聯係呢。


    不料沐藍夢扭頭輕笑,“見呀,當然要見見,反正無聊的很,正好看看自己從哪裏來的。”


    和淳於梓夜的交集也不少了嘛,雖然淳於梓夜應該是想讓南榮清雅再救自己一回的,但是好好照顧他的人畢竟是沐藍夢嘛。


    流景在溫陽城見到的人正是淳於梓夜,所以才回來了,他看著那人進了南榮清雅的房間,猜到事情不是那麽容易解決的。


    說起來也算預料之中吧,淳於梓夜和南榮清雅的關係嘛,女兒都要嫁人了,總不能指望他能幫著他們吧?


    這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沐藍夢和自己的母親完全對立麵了,淳於梓夜和流景是勢不兩立,明明他們可以一起愉快的玩耍的,嘻嘻嘻。


    是故人嘛,見見也好,沐藍夢還想問問南榮清雅在他的眼中是什麽樣的形象呢。


    就算是英雄,也會褒貶不一的,若南榮清雅真的是所有人得女神,就需要好好考慮人格魅力之外的因素了。


    淳於梓夜去尋南榮清雅,想當然的和天月景撞上了,恰恰好,兩個人在同一個院子裏看了個對眼。


    所謂愁人見麵分外眼紅,沐藍夢前一秒才下決定去見淳於梓夜,後一刻便被腳下得動靜驚呆了。


    “這是……地動嗎?”


    各種搖晃啊,書上未落的積雪砸了沐藍夢滿頭滿臉,這讓她再一次感慨自己的運氣之差。


    真是人倒黴人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光禿禿的楊樹旁邊正好一棵鬆樹,上麵的雪也隻砸中了沐藍夢一個人,在她身邊的流景完美的躲開了這次無妄之災。


    沐藍夢搖搖頭把身上所有的雪抖落在地,一張臉揍得像苦瓜,“我怎麽能這麽倒黴?”


    冬天的這裏基本看不見綠色,她隨便一站就站鬆樹旁邊了,這巧合……讓人無力吐槽。


    流景放眼看著天際,似乎看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有人打起來了。”


    “我現在也知道了呀,地動的話震動該是從地下傳來的才是。”


    現在這震動感雖然不弱,但絕對不是從地心而來的震動,應該是高人在鬥法,至於這兩位高人是誰,不用想都知道了。


    搖晃的感覺一直沒有停,但是因為距離不算近,所以這種感覺不是太強烈,人還能安安穩穩的站著呢,房子自然也是無恙的,隻是這地麵顫抖得好像癲癇發作,連帶著上麵的積雪一起晃悠。


    自然落下的雪還好,有些被攏起來的雪已經開始各種亂砸了,好不容易打掃出來的路,這下全沒了,一點也不尊重別人的勞動結果。


    應該說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還是說閻王打架小鬼遭殃呢?


    天月景和淳於梓夜的再見,不用想也是轟轟烈烈的,上一次在天月家兩個人沒打起來,完全是淳於梓夜溜得夠快,現在撞上了,怎麽也要打個天昏地暗。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最難以釋懷的仇恨,情敵打起來一點都沒有保留,也多虧了這附近十幾座大大小小的城池都空了,人不是在溫陽城裏,就是在他們附近,不然這有多少人要倒黴啊!


    打架也要選個好地方的,天月景和淳於梓夜這行為,擱以前就是在鬧市區找茬,要被所有人指著鼻子罵的!


    人家高手約架,不是在雪山之巔就是在茫茫大漠,再不濟也要找個沒人的深山老林,這兩位可到好,直接開打了,還是上場就開大的那種。


    抹一把心酸淚,淩孜珊要去安撫百姓,沐藍夢牽著流景的手直奔案發地。


    如果這兩位大佬兩敗俱傷就好了,到最後持械鬥毆死了更好,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高手過招點到為止,別看他們現在是飛沙走石一起拚命,實際上心裏都有分寸的。


    天月景和淳於梓夜畢竟是從溫陽城裏一路打架出來的,所以在沐藍夢到場的時候,這裏已經又很多圍觀者了。


    不過情況好像和想象中不太一樣,天辰閣得人腦子不好還是眼睛不好,他們看淳於梓夜的眼神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神獸不喜天月景更不喜淳於梓夜,這算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但最起碼的尊重還是要給的吧?


    如果眼神真的能殺人的話,淳於梓夜現在已經變成篩子了!


    沐藍夢再仔細一看,頓時樂了,不就之前還在裝受傷的南榮清雅這次真的受傷了,她左手扶著右臂,血嘀嗒嘀嗒到底往下掉,把白色的裙擺染紅了一大片。


    但是這位腦回路很清奇,完全不顧自己滴血的傷口,也不管自己的血會引來多可怕的東西,一門心思放在了勸架上,蒼白著一張臉仰頭讓那兩個人不要再打了。


    沐藍夢好好聽了聽,她的話那能歸結於以下幾點了:


    第一,當年的事情她自己都忘記了,讓天月景和淳於梓夜不要再計較。


    第二,她受的傷不怪淳於梓夜,讓天月景趕緊收手。


    第三,哭訴自己的心酸和不容易,讓這正在拚命的人好好考慮一下她的感受。


    嗬嗬噠,不用想都知道,這架越大越歡,南榮清雅那不叫勸架,而是火上澆油。


    當年天月景和淳於梓夜可是情敵啊,奪妻之恨不共戴天,這個時候讓他們放下,可能嗎?被喜歡得那個當然有恃無恐,或者還是抱著喜悅的態度來看待喜歡她的人相互打鬥吧?


    還有呀,如果南榮清雅手臂上的傷真的是淳於梓夜所作所為,那事情就值得好好考慮了,這是求之不得反目成仇了嗎?


    不管怎麽說,南榮清雅如果誠心勸架,就會把傷口包紮好了再說話,這正在流血的傷,才是天月景不依不饒的原因。


    最後一點,什麽叫做考慮一下她的感受?天地良心,到底是誰不替別人考慮?


    腳踏兩隻船,最後翻船了,還想讓兩隻小可憐為人渣考慮,這是史上最好笑的笑話了。


    青雀的心完全沒往打架那兩位身上放,他左手拿著藥瓶右手拿著紗布,每一次開口想說什麽,都被南榮清雅厲聲打斷。


    沐藍夢算是看出來了,她這位娘親就是來看戲的,以她得能力,把兩個人分開並不是什麽難事,何必站在一邊假惺惺的哭訴呢?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也許站在她身邊的人覺得她可憐,沐藍夢隻想笑,這種完全不掩飾的白蓮花形象,其他人都是眼瞎了才覺得這是善良天使,高貴聖母吧!


    天月景和淳於梓夜到後來純屬實在嘔氣了,靈力一收換拳頭咣咣砸,很快就扭成了一團,衣服皺巴巴了,一點形象都沒有。


    這樣也好,最起碼地動山搖的感覺沒有了,淩孜珊的工作量少了很多。


    很快打架的兩隻大佬成功變成了熊貓,身上的傷怎麽樣看不到,但是俊臉早已變成了豬頭。


    兩個互相看不順眼的人,都朝著對方到底臉下手了,這架打的和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好戲看夠了,沐藍夢身形一閃出現在了兩個人中間,借著巧勁把人分開,流景趁勢把兩個人徹底拉開了。


    他們打架無所謂,關鍵是看起來礙眼啊。


    沐藍夢揉揉有些疼的手腕,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罵道,“腦子被驢踢了是不是?你們今年幾歲?怎麽就沒相互扯頭發扇耳光呢,幼稚不幼稚?低頭看看你們像什麽樣子,丟人!”


    因為一個女人打架也就算了,都是性情中人,一時衝動也是有的,但是徹底沒了腦子就不好了。


    天月景頂著一張豬頭臉,總算和流景沒有相似之處了,他張了張嘴,最後撇開眼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這小模樣有點委屈巴巴的,活像被欺負慘了的小孩子。


    “房子都快被你們兩個震塌了,多大仇多大怨呐,我沒做什麽對不起你們的事情吧?你們好意思讓我睡大街?”


    說到這裏,沐藍夢挑挑眉,“南榮小姐姐,我勸你趕緊回去包紮傷口吧,你好好聞聞四周的味道,有些人快留口水了!”


    作為一隻人類,沐藍夢清楚的問道了飄散在空中的異香,明明不像食物的想去,卻讓人有人進食的欲望,似乎不遠處那人是世間難得的美味。


    南榮清雅淡淡道,“這話應該是我對你說才是。”


    “什……啊!”沐藍夢有些不敢置信得低頭,她的腰間剛剛被劃除了一條口子,血噴湧而出,有些落到了天月景的臉上,站在她右後方的流景,本來是製服著淳於梓夜的,現在卻拿刺了她一劍……


    “千防萬防怎麽就忽略了你呢,”沐藍夢低頭輕笑一聲,“失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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