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打擾了說話的興致,肖烈不滿道:“當然要了!但你能不能等我把這句話說完的?我跟你們說,老林第一次教我騎車的時候……”


    李玉成也很不滿意,這人今天到底是來找自行車的還是來炫耀的?什麽人!


    李玉成說道:“同學,再不走宿舍就鎖門了。”


    肖烈滿不在乎道:“鎖就鎖唄,我待會兒跟老林一起睡。”


    “什麽?!!”


    “不行。”


    三臉震驚外加一聲拒絕,肖烈聽林楓拒絕他,不高興了,說道:“為什麽不行以前又不是沒有一起睡過,當年……嘶!你幹嘛?”


    肖烈看著他麵前不到五公分的那張臉,往後躲了一下,被李玉成扳著後腦勺又挪近了幾分。李玉成緊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說、什、麽?”


    肖烈有些懵:“啊?我說什麽了?”


    旁邊艾黎提醒道:“你剛剛說你以前和林楓一起睡過。”


    “哦,”肖烈了解了,然後點頭道,“是啊,我們以前住一個宿舍,我和老林都睡一個被窩的,怎麽了?”


    李玉成放開他,看著林楓問道:“你跟他睡過?”


    林楓臉色有些不好看,李玉成這話問得莫名其妙的,先不說會不會讓人產生歧義,就說他初中時確實和肖烈一個宿舍,兩人也確實一起睡過覺,不過是因為宿舍裏總共兩張床,肖烈他們幾個打鬧時弄壞了一張床,不得已在他的床腳湊合了一晚上,但是這些跟李玉成有什麽關係?他一副悲憤難當的樣子是要幹什麽?


    林楓沒回答,但李玉成見他這表情就知道答案是什麽了,他漲紅了眼睛,指著林楓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隻扔下一句“我算看清你了”就爬上床蓋上被子一個人生悶氣了。


    李玉成這麽一鬧,肖烈也沒有繼續講故事的興致了,他不明所以的看向林楓,發現對方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他又轉向艾黎他們,用口型道:“他怎麽了?”


    艾黎聳了聳肩,也用口型回道:“不知道。”


    艾黎走到李玉成床邊,用手扒拉了一下他的被子,說道:“老幺,幹嘛呢?”


    “睡覺!”


    咬著牙蹦出來的兩個字,艾黎衝肖烈一攤手,肖烈點了點頭,李玉成這是在下逐客令了,他也這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搓了搓手道:“哈!同學,你要睡覺了哦?那個,很不好意思打擾你睡覺啊,但我那車……”


    李玉成猛地掀被子坐起來,衝著肖烈一通吼:“車,車,車!沒見過車嗎?老子缺你那一輛車嗎?剛剛叫你去拿你不去拿,現在門都關了拿個屁的車!你不是愛講話嗎怎麽不講了?車哪有你吹牛來得重要!你再接著吹啊,看看牛皮會不會被你吹上天,大老爺們兒天天跟個老娘兒們一樣東一嘴西一嘴,生怕別人把你當成啞巴抓起來是吧?操,愛他媽去哪兒去哪兒,愛他媽跟誰睡就跟誰睡,關老子屁事!都給老子滾!”


    李玉成罵完之後又猛地砸向枕頭,拿被子把自己捂了個嚴嚴實實,剩下其他人一片靜默。


    詭異的安靜過後,肖烈張了張嘴,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話:“我……我沒吹牛啊,我說的都是真的。”


    艾黎一把捂住他的嘴,低聲道:“閉嘴吧我求你了!”


    “好好好。”


    肖烈再三保證,艾黎才放開了他,肖烈低聲道:“那我那車……”


    旁邊一直沉默的林楓開口道:“你的車應該被他停在我們係樓了,明天給你送回來。”


    “那行,我也不急,嗬嗬,不急。”肖烈滿口答應,說道,“那……我就先回寢室了?”


    林楓點頭,又補充了一句:“讓你跑這一趟,不好意思,阿成他不是故意的。”


    “嗨!沒事!”肖烈一揮手道,“老林,我就住513,你有空來我們宿舍玩啊,我……”


    “他沒空!”


    李玉成隔著被子替林楓拒絕道,肖烈幹笑一聲道:“行,有空了再來,哈哈,那我先走了。”


    肖烈走後,艾黎和張英牧對視一眼,知道李玉成現在心情不好,也不去觸他的黴頭,各自爬上床睡了。林楓關了燈之後繼續看書,他知道李玉成沒睡,但他懶得理他,李玉成知道林楓沒睡,也知道他知道自己沒睡,但林楓沒有理他的意思,他也哼了一聲翻個身對著牆繼續生悶氣去了。


    第二天是周六,李玉成每逢周六不睡到日上三竿是絕對不會起的,其他人知道他有睡懶覺的習慣,而且起床氣還非常嚴重,所以一般不會主動叫他。


    但今天李玉成還在和周公約會就被叫醒了,拿手表一看還不到九點,他翻了個身背對著牆,把腦袋往被窩裏鑽,嘟囔道:“還早呢,叫我幹什麽。”


    “去給肖烈拿車。”


    入耳是林楓的聲音,李玉成混沌的大腦裏分辨出來這個信息,便強撐著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看到林楓站在床邊看著他,李玉成衝他眨了眨眼,林楓說道:“起來。”


    “嗯~”李玉成拖長了尾音道,“這麽早起來幹什麽。”


    林楓又重複了一遍:“去給肖烈拿車。”


    聽到肖烈兩個字,李玉成知道他叫自己起床的目的是什麽了,也想起來昨天晚上的事情了,立刻不悅的哼了一聲道:“誰愛拿誰去拿,關我屁事!”


    林楓給他講道理:“車是你搶的。”


    李玉成哼道:“那又怎麽樣!”


    林楓繼續講道理:“所以你應該去把車拿回來再還給他,然後向他道歉。”


    李玉成半撐起身子道:“憑什麽?”


    林楓認真道:“因為你做錯了事。”


    “嗬,”李玉成氣笑了,翻身下床,說道,“對,你說得對,我做錯了事,我昨天不該搶他的車,不該把他的車扔在係樓,不該讓他昨晚上白跑一趟,更不該昨天對他大吼大叫。都是我的錯,我去給他道歉,我去求他原諒我,我不礙著你們,行了吧!”


    李玉成衝林楓吼完這一句,然後把他往邊上一推道:“讓開!”


    走出兩步卻被人拽住了,李玉成回頭一看,林楓拽著他外套上的帽子,平靜道:“去洗漱。”


    李玉成:“……老子就不!”


    最後李玉成還是進洗手間隨便抹了把臉出來了,沉著臉就往外走,結果發現林楓也跟了上來,他說道:“你幹嘛。”


    林楓回答道:“我跟你一起去。”


    李玉成前一秒還拉著的臉下一秒就要展開了,但他還是勉強忍住了,剛忍住,就聽林楓說道:“怕你把他車給賣了。”


    李玉成:“……林楓你給我滾!”


    兩人一個走路的最左側,一個走路的最右側,誰也不看誰,也不跟對方說話,就這樣中間隔著條銀河一起走到了係樓,然後同時住了腳。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說話,也沒動作,林楓有些不解,先開口道:“怎麽了?”


    李玉成呲牙一笑道:“那個,他車長什麽樣來著?”


    林楓覺得莫名其妙:“我怎麽知道?”


    “哦。”


    李玉成應了一聲就開始打量起車棚裏那一排自行車,從左看到右,又從右看到左,最後也沒說是哪一輛。林楓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說道:“你不知道他車是哪一輛?”


    李玉成同樣覺得莫名其妙:“你都不知道我怎麽會知道?又不是我的車!”


    林楓試圖喚起他的記憶:“就算我不直到你也應該知道,你昨天把它從宿舍騎到了係樓。”


    李玉成點頭表示肯定:“是啊,但我昨天淨想著怎麽應付恐龍了,哪還注意得到這車長什麽樣啊?誒你說,恐龍昨天說讓我今天把檢討書放她桌上,可今天是周六誒,你說她是不是被我氣糊塗了?”


    林楓麵無表情道:“這很光榮嗎?”


    李玉成答得誠懇:“光榮啊。”


    林楓:“……”


    他不想再和他討論這個問題,說道:“給肖烈打電話,問他車是什麽樣子。”


    李玉成點頭道:“好啊。”


    但隻應了一聲就沒下文了,林楓皺眉:“打呀。”


    李玉成無語道:“你打呀,我都沒他號碼。”


    林楓:“……”


    他說的對,林楓把自己手機拿出來,拿出來才想起來,他也沒有肖烈的號碼。


    李玉成見林楓頓在那兒,問道:“怎麽了?”剛問完又想起來,樂道,“你不會也沒他號碼吧?”


    林楓“嗯”了一聲,李玉成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樂得八顆牙齒全露在外邊:“原來你也沒他電話呀?我還以為你倆多好呢!不是都睡過了嗎?怎麽還沒電話啊?哈哈哈!笑死我了!”


    林楓伸手揉了揉額角,不是特別明白這有什麽好笑的,至於樂得後槽牙都看不見了嗎?還有,能不能不要用“睡過”這兩個字?真的很容易讓人產生歧義。


    見李玉成還在傻樂,林楓不得不打斷他道:“別笑了,趕緊找車。”


    “哦,行,哈哈哈!老大,你說肖烈要知道你沒他電話號碼該多傷心,他會不會後悔跟你睡了?”


    林楓:“……”


    李玉成一邊樂一邊給艾黎打電話,讓他去五樓找肖烈,問他車到底長什麽樣。結果肖烈在電話那頭說了半天,奈何特征太普遍,李玉成愣是不確定哪一輛是他的,最後肖烈說道:“行了,我自己過來找,你們在那兒等我。”


    等肖烈的功夫,李玉成又忍不住偷著樂,林楓看他一眼,無奈道:“別笑了。”


    李玉成歪頭一笑道:“為什麽不笑?你倆可是睡過一個被窩的關係啊!結果呢?你居然連他電話號碼都沒有?哈哈哈!老大,你這算不算提上褲子就不認人?”


    林楓:“……”什麽破比喻!


    李玉成見林楓懶得搭理自己,收斂了笑容正色道:“老大你放心,我不會因為這個看不起你,也不會因為你做出這種事就生氣的。”


    嗬,那他真是謝謝他了!不過昨天晚上氣得語無倫次往外攆人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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