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的說應該是看見張英牧後才掛了電話。肖烈那天加完班覺得應該好好犒勞一下自己,於是打車去了附近很有名的海鮮一條街。其實也就是一街的海鮮大排檔,不過因為靠海海鮮新鮮還便宜,所以便成了遊客們的報到地點。


    肖烈跟林楓打電話的時候,抬頭一瞟看見了一個特別像張英牧的身影,但他許久不見張英牧有些不確定,於是掛了電話過去打招呼。


    對方正在露天的廚房忙得熱火朝天,被肖烈拍了下肩膀後忙應道:“馬上就好,您先坐著!”接著又頭也不抬地叫道,“秀秀,給客人倒壺茶來!”


    裏麵一個女聲應道:“來了!”


    張英牧便接著手裏的動作,直到肖烈再次拍拍他的肩膀叫了一聲:“老二。”


    他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拿著勺子的手動作一頓,但也隻是一頓而已,然後繼續手裏的動作,對肖烈說道:“你先坐吧。”


    肖烈在旁邊找了個空位坐下,張英牧等菜出鍋後,這才熄了火叫另一個小夥子來替他的班,然後在冰箱裏拿了兩瓶酒,對端著茶壺走出來的一個女生道:“不用了,我跟他喝杯酒,你在裏麵待著吧。”


    女生乖巧地應了一聲“好”,朝肖烈看了一眼,衝他露出一個笑容,然後把茶壺往張英牧手裏一塞,囑咐道:“少喝點酒。”


    “知道了。”


    張英牧接過茶壺把她往裏推了推,然後拿著酒和茶過來,肖烈忍不住打趣:“你這到底是酒局還是養生局啊?”


    張英牧擺擺手無奈道:“沒辦法,喝多了她又得生氣,隻能委屈下你了。”


    肖烈倒是不介意,拿過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道:“好說,那是你……”


    “媳婦兒。”


    “哦。”


    肖烈看得清楚,那並不是自己係那個當過教官的小學妹,他記得自己出國的時候張英牧似乎還沒把人追到手,不成這麽多年過去,他也看開了找了個替代品?


    他沒問人家的感情問題,隻是問道:“怎麽想來這裏發展?我記得你可是個土生土長的北方人啊!”


    張英牧笑道:“生在北方,長在北方,也總要去不一樣的地方看看是不是?”


    肖烈:“……”這都什麽跟什麽?


    張英牧哈哈笑道:“我媳婦兒天天在我耳邊這麽念,害得我也張口就來了。”


    肖烈:“……”靠!還秀恩愛,無恥!


    之後張英牧和肖烈又聊了一會兒,肖烈想問問他們這幾年的狀況,畢竟他回國後還沒跟以前的朋友好好聚聚,今天正好碰到張英牧,也可以多多少少了解一下。但三兩句話下來他就發現不對勁了,張英牧對他的話有問必答,但什麽都說得含含糊糊的,壓根回答不到點上。開始他還以為是張英牧被他媳婦兒影響得非主流了,後來才發現他是故意的,隻不過把鍋扣在了他媳婦兒身上而已。


    肖烈看出張英牧不想跟自己多說,笑也笑得勉強,再加上他家生意好,客人催了好幾次,那邊的夥計忙得滿頭大汗,不時地朝肖烈投來一個不滿的眼神,怪他沒有眼力見兒非要在這個高峰期拉著老板聊天。肖烈頗有些不好意思,訕訕一笑讓張英牧自己去忙。


    張英牧跟得了特赦令般“謔”的起身往廚房走去,肖烈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沒找張英牧要他的聯係方式。但張英牧已經忙得雙腳不沾地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擾他,主要也怕那些嘶啞著嗓子喊“來了來了”的服務員和敲著桌子罵“怎麽還不快點”的顧客聯合起來揍自己。心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到時候他直接來店裏找他就行了,還能順便蹭一頓海鮮。


    但他沒想到,廟沒跑,但和尚真的跑了。等他忙過了幾天想起張英牧來的時候,到他家店裏卻沒找到人,服務員說老板帶著老板娘出去旅遊了,肖烈問什麽時候去的,答曰他來後的第二天;再問去了哪兒,答曰不知道;再問什麽時候回來,答曰他們也很想知道,老板不在他們都快忙死了,還讓肖烈給張英牧帶句話,他們要是再不回來,他們決定卷了店裏的錢溜之大吉了。


    肖烈咂摸著這句話不對勁,幾隻龍蝦進肚,反應過來道:“你們聯係不到你們老板?”


    幾個服務生齊刷刷點頭,說道:“這些天老板和老板娘的電話一直打不通,要不是知道他們倆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我們都要以為他們賺了黑心錢卷款潛逃了。”


    肖烈無奈,但也沒想到這是兩人故意躲著他,在以老板朋友的名義吃了頓霸王餐後,他留了張自己的名片,讓張英牧回來後一定要給他打電話。之後他就把這事給忘了,直到今天看到趙雲妧,他才想起張英牧來,也才想起張英牧沒給他打電話。


    肖烈身為一個身邊女伴經常換的人,自然知道不能在女生麵前提她的前男友、前暗戀者以及前暗戀她的人等等一些帶“前”的人或物。當然他也很清楚,凡是帶“前”的人或物,給女生的衝擊力總是最大的。


    於是在他不管是業務能力還是說話氣人或是動手能力都被趙雲妧全方位碾壓之後,肖烈出離憤怒了,覺得再不出手就要保不住自己這個學長僅剩的一點尊嚴了。於是他笑眯眯地對趙雲妧說道:“小師妹,女孩子一定要溫柔哦。”


    趙雲妧不屑道:“溫柔可以讓你打贏官司嗎?要是可以的話,你大概不會灰溜溜地回國了吧?”


    肖烈懶得再跟她解釋自己回國是因為受了淘寶快遞以及八大菜係的誘惑,而並不是她一廂情願認為的自己業務能力太差在國外混不下去才回國來當個“海龜”撈錢的。他皮笑肉不笑地回道:“雖然不能讓你打贏官司,但可以讓你找到男朋友啊。”


    唐婉驚悚地看了他一眼,覺得他實在是太敢說了,同時默默地拉著林落君往旁邊挪,做好遠離戰場的準備。


    肖烈帶著真誠的微笑給予趙雲妧最後一擊:“比如你看張英牧,他就知錯能改地另外找了一個溫柔可親,賢惠大方……你,你幹嘛?”


    肖烈驚恐地看著隔著一張桌子拽住他衣領的趙雲妧,趙雲妧睜大了眼睛帶著不敢置信的神情問道:“你說什麽?”


    對天朝女子的剽悍還沒能完全熟悉的肖烈結結巴巴道:“我,我說什麽了?”


    “張英牧他怎麽了?你看見他了?他在哪兒?他還好嗎?你說他找了個什麽?女朋友嗎?”


    一連串的問題砸得肖烈反應更遲鈍了,看向一旁的唐婉求救,鑒於對方在相親那天表現出的良好紳士風度以及旁邊林落君的請求,唐婉隻好硬著頭皮勸趙雲妧先把肖烈放開,他這個樣子也沒法繼續往下說。


    趙雲妧狠狠地把肖烈甩開,喝道:“快說!”


    肖烈驚悚地往沙發角落縮,哭喪著臉道:“讓我說什麽?”


    趙雲妧拳頭捏得緊緊的,吼道:“說你知道的所有事情!”


    唐婉提醒道:“關於張英牧的。”


    肖烈隻好把看見張英牧的過程說了一遍,還沒來得及說張英牧到現在也沒給自己打電話的事情,趙雲妧突然問道:“這件事林楓知道嗎?”


    這件事肖烈還沒來得及跟林楓說,但他理所當然地覺得林楓和張英牧是室友,還能不知道他娶老婆的事情?就算天南海北也得聯係到他讓他隨份子錢的好吧?再說了,他剛剛說的時候唐婉他們都沒有很驚訝的樣子,估計張英牧隻是瞞了趙雲妧一個人。所以他回道:“那當然知道了,就你自己……”


    “別胡說!”


    唐婉厲聲打斷了他的話,然後對趙雲妧說道:“師姐,你別聽他胡說八道,林楓他不知道這件事,老二跟我們誰也沒聯係。”


    林落君在旁邊點頭道:“雲姐姐,是真的,我都好久好久沒有看見二哥哥了,都快記不得他長什麽樣了。”


    趙雲妧沒說話,隻是看著肖烈,肖烈受不了她的視線,隻好困惑地看向唐婉,見到唐婉臉上的責備,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正在尷尬的時候,艾黎來了,然後李玉成和林楓也跟著進來了。


    肖烈把事情講完,李玉成氣得抓了桌上果盤裏的水果扔他,罵道:“肖烈你腦子進水了是不是?你以為你知道了全天下的人就都應該知道是不是?你沒事往老大身上潑什麽髒水?我看你丫的就是欠揍!”


    肖烈自知理虧,接了那橘子一邊剝一邊心虛道:“我都多久不回國了?我哪知道你們寢會集體孤立……不是,是老二孤立你們集體不聯係呢?我還以為你們都知道呢。這老二也是,結婚怎麽也不通知你們?這得損失多少份子錢?誒老三,這橘子不錯,挺甜的啊。”


    艾黎沉著臉不理他,李玉成又罵:“甜,甜,甜!甜你妹的大頭鬼!你說你這心眼是不是被狗吃了你?這下好,趙雲妧對老大誤會更深了,她得把老大看成什麽人了?”


    肖烈心虛道:“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嘛。”


    邊說邊又拿了個橘子,李玉成氣道:“你還吃?”


    林楓拉了拉他的手道:“別怪肖烈了,他說的沒錯。”


    肖烈得了靠山立刻嚷嚷道:“你看你看,老林都說我說得沒錯了!”


    但這時候沒人理他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林楓身上,李玉成不敢置信地問道:“你說什麽?”


    “我知道他說的那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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