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黎半夢半醒的覺得有什麽東西壓著自己,本來就因為氣不順大半夜才睡著,結果剛睡著又被壓醒了,他猛地一下打開燈,和半趴在自己身上的薛清亦臉對臉眼對眼地打了個照麵。他冷聲道:“你幹什麽?”


    薛清亦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最後一天被發現,難得見他尷尬地紅了臉,說道:“我,我看看你被窩冷不冷。”


    然後手在被窩裏探了一下,不改本色地在艾黎腰上摸了一把,說道:“挺熱的,那就好,我還怕你被窩太冷睡感冒了,不冷就好,嗬嗬,我回我床上去了。”


    說著麻利兒溜下床要跑,艾黎喝了一聲“站住”,把被子一踢曲起腿絆了他一下。本來想的是讓他摔一跤給他點教訓,但薛清亦多年在床上摸爬滾打的經驗讓他立刻改變戰術,借著這一絆光明正大地倒在了床上,艾黎的身上,然後把被艾黎踢到旁邊的被子撈回來蓋在身上,嘻嘻笑道:“小黎兒,你要留我你就直說,幹嘛弄得這麽含蓄。”


    艾黎:“……臥槽!你壓死我了,給我起開!”


    薛清亦忙在他胸口上撫了幾下,哄小孩兒似的:“乖啊,我摸摸就不疼了。”


    艾黎把他伸進自己衣服裏的手拽出來,咬著牙問:“你摸哪兒呢?”


    薛清亦嘿嘿笑道:“我看看你身上冷不冷,”說著又抱怨道,“小黎兒你也是,這麽熱的天你還穿著睡衣睡褲,不怕得熱感冒嗎?”


    前一秒還怕別人凍著的人,下一秒又嫌人家穿得多,這大概就是流氓的矛盾心理吧。艾黎冷笑一聲道:“我在家都是裸睡。”


    薛清亦眼睛一亮,然後又委屈的癟癟嘴:“那這半個月你怎麽都……”


    “因為有個不要臉的流氓睡在我旁邊,你丫的大腿能不能別在我身上蹭了?給我滾下去!”


    艾黎用力把人從自己身上推下去,卻沒能把人推下床,薛清亦抱著被子拽著枕頭打死不下床,嚷著:“讓我睡一晚,我那被子一點都不暖和!”嚷完了又哄,“小黎兒趕緊睡覺吧,這都幾點了?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乖啊!”


    艾黎力氣敵不過他,說又說不過他,心裏的氣突然化成了委屈,猛地坐起來就要下床。薛清亦拉住他道:“你去哪兒?”


    艾黎冷著臉:“你不走我走!”


    薛清亦也坐起身來,擰著眉道:“艾黎你有勁沒勁?”


    “沒勁!”


    薛清亦試圖說服他:“你想啊,咱倆都是男的,倆男的睡在一起沒問題對吧?既然沒問題,那咱倆就睡這麽一宿有什麽關係呢?”


    “有關係!”


    薛清亦決定從另一個角度來攻破城壘,於是沉下臉假裝生氣道:“艾黎,你這會兒跟我這兒裝什麽呢?你和張英牧以前一個被窩的時候少了?怎麽跟他能睡跟我就不能睡呢?”


    艾黎也冷了聲道:“你倆不一樣!”


    薛清亦不懂就問:“那你倒是說說,我倆有什麽不一樣?”


    艾黎不說話,薛清亦一個勁的追問,後來艾黎急了,嚷道:“他沒說要上/我!”


    薛清亦:“……噗,哈哈哈!哈哈哈!”


    艾黎見他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氣得抬腳又要踹他,這次薛清亦可沒讓他得逞,一伸手抓住了他的腳,然後一點點摸到腳踝,又順著腳踝一路摸到小腿,然後看著莫名打了一個顫栗的艾黎笑,突然欺近他道:“小黎兒,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把他當兄弟,把我當,”他把那兩個字在齒間流轉幾次,才緩緩吐出道,“男人?”


    “男你妹!滾!這兩個有區別嗎?”


    薛清亦任由他把腳從自己手裏抽出去,往後一坐慢悠悠道:“當然有區別了,兄弟是大家的兄弟,男人,卻隻能是一個人的男人。”


    艾黎突然憤怒了,靠!這人也知道這個道理?那還到處撩騷不知道潔身自愛?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他猛地又是一腳把薛清亦踹下了床,罵道:“給我滾!”


    這次薛清亦聽話的麻利兒滾了,躺自己床上還不忘對剛剛的話進行補充:“其實男人和兄弟還有一點不一樣,兄弟得確定兄弟關係了才願意躺一個被窩,但男人不確定關係也可以……”


    艾黎拿起拖鞋指著他:“你還說?”


    薛清亦趕緊閉嘴:“我不說了,不說了,睡覺,睡覺!”


    艾黎總算守住了自己的領地,趕緊關了燈裹緊了被子,然後突然覺得不對,問薛清亦道:“我這幾天早上起來總覺得身上不舒服,你是不是……”


    薛清亦嘿嘿一笑道:“你發現啦?”


    艾黎大怒,破口大罵道:“薛清亦你不要臉!你個老流氓不要臉的色狼!居然趁我睡著對我幹那種事!老子今天非閹了你不可!”


    薛清亦忙捂住自己的命根子,茫然道:“那種事是……哦,”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小黎兒,你該不會以為我趁你睡著……”


    艾黎暴躁地打斷他:“你給我閉嘴!”


    薛清亦這次是真覺得自己無辜,解釋道:“小黎兒你這就真的誤會我了,我就隻是抱著你睡了一覺而已,其他什麽都沒幹。”


    艾黎不信:“就隻是抱了一下?”


    薛清亦想了想,決定坦白從寬道:“好吧,還親了幾下。”


    艾黎雙眉倒豎:“就隻是抱了一下親了幾下?”


    薛清亦想了想,仍舊決定坦白從寬,說道:“好吧,還摸了一會兒。”


    艾黎拍床怒道:“就隻是抱了一下親了幾下摸了一會兒?”


    薛清亦又仔細想了想,發現自己沒有什麽可以坦白的了,於是也拍床罵:“不然我還能幹個什麽?我倒是想提槍上陣幹點別的,但你說說,真要那樣了你能到第二天早上才覺得不舒服嗎?你還不得起來把我從這四樓給扔下去?我告訴你,你可別冤枉好人啊,我就隻抱了一下親了幾下再摸了一會兒,頂多再頂了幾下,其他我什麽都沒幹,你別……臥槽!”


    艾黎拿著拖鞋下床照著他腦袋和身上一頓猛打,邊打邊罵:“老子讓你抱!老子讓你親老子讓你摸!老子讓你頂!你他媽……”


    薛清亦一躍而起,在黑暗中準確無誤地抱住了人道:“好啊!”


    艾黎:“……”他娘的他不是那個意思啊,這個智障!


    後來當然是以薛清亦挨了艾黎的一頓拖鞋加腳板外加拳頭的“家庭夜宵”告終,艾黎累得渾身酸疼躺床上一動不動,薛清亦卻還精神抖擻,被艾黎胖揍一頓也不生氣,說道:“小黎兒,現在你知道我睡覺不打呼嚕了吧?”


    艾黎“嗯?”了一聲,表示沒明白這二者有什麽關係,薛清亦說道:“我每天抱著你睡的時候夢裏都在想那事兒,要有聲兒也是叫你的名字,哪能打呼嚕呢?”


    艾黎用最後的一絲力氣把捏在手裏的拖鞋扔過去,罵道:“滾!”


    前一天鬧得太晚,第二天兩人都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轉,艾黎覺得自己身上壓了個東西,迷迷糊糊的拿手一摸發現是條胳膊,一睜眼看到的就是薛清亦近在咫尺的臉。他定定的看他半晌,猶豫是要把他踹下去還是推下去,正在思索之際,薛清亦卻突然睜開眼睛,笑吟吟地看著他,說道:“小黎兒,一大早就這麽看著我,是想親我嗎?那就來吧~”


    說著撅起了嘴等著,艾黎點點頭做出了決定,腳一抬要把人踹下去,結果踢到那人腿上的時候卻被他一抬腿給夾在了兩腿間。薛清亦伸手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說道:“小黎兒,一大早就這麽淘氣,我要生氣的哦。”


    艾黎對他的厚臉皮無話可說,翻了個白眼,薛清亦嘻嘻笑道:“來吧,罰你給我個早安吻。”


    艾黎隻能吐出兩個字:“滾……唔……”


    薛清亦在他唇上親了一下,趁他不備舌頭伸進去卷了一圈,然後放開他,還是笑嘻嘻的模樣:“小黎兒,早安。”


    艾黎:“……”啊啊啊!他要瘋了!到底是為什麽會有這麽臭不要臉的流氓活在這個世界上啊!


    看著艾黎頃刻就變的臉色,薛清亦不僅不覺得害怕,反而還覺得是一種享受。因為,他就喜歡看艾黎這種看不慣他又幹不掉他的樣子。就像以前喜歡看他明明討厭自己卻憋著氣對自己說“謝謝”的樣子,怎麽看怎麽……可愛。


    可愛得讓人忍不住想親一口,再親一口,還親一口。


    老流氓說幹就幹,之前隻是在嘴上占艾黎的便宜,但昨晚自作主張地得出了艾黎對他區別對待的主張後,他就從言語到行動都貫徹同一個意誌了:讓艾黎知道,兄弟和男人的區別到底是什麽。


    艾黎知道他不要臉,但不知道他竟不要臉到如此地步,於是在一次又一次的震驚中,被他偷親了一次又一次,最後他反應過來了,積蓄了力量猛地把人推開,然後翻身下床拿起昨天打廢了一半的拖鞋繼續昨夜未完的事業。


    拖鞋經過一晚上加一早上的工作,徹底宣布退休,薛清亦也暫時老實了,抱著滿是拖鞋印的胳膊坐在床上委委屈屈地說:“小黎兒,疼~”


    “疼死你活該!”


    艾黎怒氣衝衝地刷牙洗臉收拾東西,他決定了,他寧可回去當苦力給人家看酒吧,也堅決不留在這兒跟這個老流氓鬥智鬥勇,太他娘的累了!


    但他沒想一想,他其實可以不用給他看酒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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