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剛剛茫然的圍著石壁一通亂找實就是在白費功夫啊。她有些懊惱自己的“天真”。又好似賭氣一般對著顧豈說道“那我們要從哪裏找?”


    他沒有答話,而是環顧四周,最後視線落在了那張平凡無奇的桌案上。


    她順著她眼神落去的方向也轉頭去看,桌案?


    是了,剛剛她的確沒有好好觀察那裏。


    “扶我一下……”他低沉的聲音傳來,很輕很小。


    她立馬會意很是殷勤的上前去攙扶斜靠在軟榻上的顧豈,畢竟要出去的話,後麵可是還得全指望他呢!


    兩人互相攙扶著走近桌案,顧豈撩開沾滿血跡的衣袖,伸出纖長的手指輕輕的敲打桌麵。


    “咚咚。”兩聲脆響,他像是知道了什麽,麵色帶著笑意。


    空的……他緩緩蹲下身子,在桌腿處又輕輕敲打了兩下,依然是“咚咚”的脆響。


    他邪魅一笑,用力遏製住了體內的火熱,在丹田處強行調動了一成的內力,手掌一翻,順著指尖出去的掌風瞬間將那張桌案擊了個粉碎。


    上官璿淡定的一退,用袖子揚去漫天的灰塵。跟在顧豈身邊也不算短了,這種暴力的場麵看多了也就不覺得嚇人了。


    待灰塵散去後,再去看,隻見原本應該是桌案的地方四條桌腿下麵竟然是四個黑漆漆的洞!地麵上是很大一堆紅木灰屑,她不禁暗自咋舌,人家發著大病不能調動內力,還能一掌將一張紅木桌案給擊碎成粉末狀,真不曉得他若是使出全部功力,會不會就能跟現代的原子彈媲美了!


    想什麽都沒有用,關鍵還是得在那四個洞上麵。顧豈俯身湊上前去看,良久都沒有反應。她有些納悶,難道連顧豈都搞不懂這四個洞嗎?


    “這是什麽機關嗎?”她問道。


    “這是陰陽相生圖……”


    “什麽?”陰陽相生圖?


    圖?


    不過就是四個洞嘛,怎麽會是圖呢?


    仿佛知道她聽不懂,所以還未等她問出口,他就伸出手指在地上比劃。


    “這陰陽相生圖乃是幽族所傳,兩洞為陰,兩洞為陽。四洞中唯有一洞為生門,觸之則安然。”他手指從右下角一洞緩緩遊移,移到了中心又一個弧線繞過了左上角的一洞。


    “所謂相生,則是生門必對應一與之相屬的相補洞,若要觸動機關隻有同時找到,同時按下……”所以這並不是一個人能做到的,需得兩人齊心合力相互默契。


    上官璿聽的懵懵懂懂,什麽生門死門的,她雖不是很理解,卻也知道,這是件很嚴肅很危險的事。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就是死翹翹了!


    但是,這也是唯一出去的方法,她不是扭捏的人,既然選擇相信顧豈,那麽就要無條件的支持他,至少不要拖他後腿。


    “顧豈,來吧!”她眼中是堅定的光芒,沒有絲毫的懼怕和懷疑。


    顧豈微微一怔,隨後是會心的一笑,看來這丫頭是跟自己越來越近了!


    他緩緩閉了閉眼,在大腦中回憶起曾幾何時看過的幾頁殘卷。這幽族的圖法,外族人任他有多麽天才,也皆是參不透的。隻是他偏巧兒時在千丈雪崖上就有幸讀到過幾冊記載的殘卷,而他得益於自己的過目不忘。此刻剛好就派上了大用。


    潮濕者為陰,燥熱者為陽,陽生萬象,陰泯滅一切。東南西北,何處炙熱。


    他微閉著的眼眸,眼皮都跟著裏麵的眼仁在滾動,細細的感知,靜靜地感知。


    他指尖輕輕一點在四個洞口徘徊,最後緩緩停在了左上角。


    陰!


    得益於他渾身燥熱的赤焰蠱毒,現在的他對潮濕反而更加敏感。


    “還有……它!”他一轉手,指尖又指向了右上角。


    上方的兩個是陰,所以下麵的兩個就是陽嘍!


    他又收回了手指在下麵的兩個洞口處徘徊了許久。


    “陽者何為生門?”心中一個聲音悄悄的告訴他,就仿佛冥冥之中的引導。


    幽族崇尚至高無上的神明,神明皆是背西麵東。


    沒錯!東麵!


    他又將手指緩緩移到了右下的洞口,這出就是生門!


    那麽現在隻要找到與之相屬的陰門,那麽就大功告成了!


    他緩了口氣,因為緊張而冒出來的虛汗一時間也把身上的外袍給打濕了。


    別看他表麵上一片淡然,但是他心裏卻是一直在打鼓,畢竟這幽族的圖法一個稍有不慎,就是真的一命嗚呼了。


    “你來這裏蹲下。”他沒有回頭,而是直接朝著上官璿吩咐道。


    她聽話的上前,蹲下,低頭瞅著自己腳前的小洞口有些尷尬,這麽個小洞,直徑還沒有礦泉水瓶大呢!真的能掌握她們的生死嗎?


    “嚴肅些,如果你不想被亂劍射成肉泥的話。”他說的平淡,沒有一絲波動,輕鬆的就仿佛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


    可是他越是平淡,那麽說明這件事的影響成度就越大好嗎?


    她立馬收斂了臉上的小表情,十分嚴肅緊張的盯著腳前的小洞口看著。


    陰門也有兩個,要找出與之相對應的,就不是很容易,他皺眉又開始在腦海裏翻來覆去。那張殘卷上還有寫什麽嗎?


    萬物向陽,包括陰者也向陽。向陽者皆凝聚燥熱之氣。


    他的手指素白,緩緩在兩處洞口上輕緩的晃過,感受著燥熱之氣。


    眉宇更是越皺越近,終於,過了良久,他稍稍不確定的停在了左邊的那個洞口。


    應該是這個……


    他濃眉緊蹙,看得出他此刻內心的糾結。可是終有一個決定的時候,既然無法確定,不如放手一搏好了。


    “璿兒!”


    “嗯?”她正仔仔細細的盯著自己麵前的小洞口,不敢有一絲的鬆懈,此刻聽到了顧豈的呼喚,她才猛的抬起頭來。


    “若是選錯了……”


    “那便一起死唄!嘿嘿!你不要有壓力嘛!”她笑得很甜,越是到了麵對死亡的時候,她反而越淡定了。


    她不想讓他心裏有負擔,畢竟最應該有負擔的那個人是她才對。叫他陪著一同來歸祁殿的是她,不小心觸動機關掉進這破地道的也是她,他沒有坐視不理,還一起跳了下來,已經是最好的仁慈了。


    再說了,她就算是死,這不,也是跟一個天下第一才子第一塊兒了嗎?還是個帥哥,所以,她還有什麽好抱怨的!


    顧豈看著麵前女孩燦爛如星河的笑容,心中一直壓抑的那一塊沉重的石頭,此刻也終於算是落地了。一直以來他並不是怕死,不過就是一身蠱毒的殘破之體,又有何眷戀不舍?他所放不下的……是她。


    他沒有勇氣認為她可以像他一樣不怕死,或者說是不埋怨他的失誤。所以他才會處處小心翼翼。


    此刻看到她的笑容,就像是給自己的心髒打了一針鎮定劑。


    “那麽……我們開始吧!”他說的很鄭重,卻也很坦然。


    這個世界上,可以做到在死亡麵前坦然無怨的自然是少有之人。


    “我數一二三,三字落下,你我同時按下去。”他囑咐道。


    上官璿點點頭,麵上是嚴肅。她不是不懼怕死亡,她沒有那麽優秀好嗎?隻不過她是個經曆過死亡的人了,這副軀殼本就是借來的,即便是又死了,也隻當是退還的好了。


    “一……二……”


    “三!”他們兩人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同時按下了洞裏的小石塊。


    “轟隆”一聲,仿佛是一環扣一環,一個機關解鎖另一個一樣,逐漸推動式,腳下的地麵在晃動。


    突然頂上的石塊兒裂開縫隙來,原本纏繞的藤蔓也在瞬間被慣性扯斷了掉了下來。


    生門沒有錯!


    上官璿開心的歡呼,這種死裏逃生的感覺就像是在做九十度的垂直過山車,簡直不要太爽!


    逐漸張裂開的石頂上是一縷清淺的陽光,久未見著陽光的上官璿差點在此熱淚盈眶。真是久違了!


    她忍著雙股的酸麻,緩緩站立起身,她伸手攙扶了一把還半跪在地上的顧豈。


    “太好了!你成功了。”如果沒有骨顧豈,她很有可能連第一關都過不了。更別說從那四個一摸一樣的洞口選出兩個來。


    所以她們可以活著出去,真的是少不了顧豈的功勞。


    “我們走吧!”他伸出一隻手來攥住她的纖細腰身。


    “等一下!”她扒開他的手臂,扭頭去撿地上剛剛因著顧豈要毀掉桌案,她手忙腳亂護下的兩卷畫軸。她有預感,這兩卷畫軸絕對沒有表麵上那麽簡單,所以留下才能更好的調查。


    看她緊緊抱在懷裏的畫軸,他沒有說什麽,他自然是知道她想要調查的東西,可他不知該不該過早得就讓她知道。所以還是順其自然吧,他不去催化,自然也不會阻止。


    “抓緊我!”他又重新環住她的腰身,腰腹間一個使力,便騰身而起,順著頂上的狹小通道縱身躍了出去。


    上官璿本是僅僅抓著他玉寶石腰帶的,此刻終於落地了,她舒緩了一口氣,鬆開了指頭。


    不知不覺間,她們竟然在地道裏過了一個晚上了,現在終於重見天日,就連天上掛著的月亮,此刻也變成了太陽。


    紅日斜掛,卻不刺眼。


    四周是風吹樹葉發出來的莎莎聲音,這裏是……


    她四處張望了一下,隻見四周是一片荒郊野嶺,沒有人煙,更沒有房屋。這裏自然不是皇宮。


    天啊!她們究竟是在地底下走了多久?竟然直接從皇宮深院走到了宮外。


    “我們出來了!哈哈!”她對著遠山大聲的叫了出來,以此來表達自己內心的積壓。


    顧豈沒有說話,從始至終一個表情,他好像出不出地道都不會有多大的變化。


    他從袖籠裏掏出來了一個精致小巧的竹筒,竹筒的兩端封著小布條,隱隱聞著還有點嗆鼻。這個味道很像實驗室裏的硝石……


    他一拉一端翹起來的線頭,下端的布條被扯了去,他高舉起竹筒,瞬間一道強有力的火光就衝上了天去。


    上官璿恍然大悟,原來是信號彈。


    他將空了的竹筒隨手丟在了地上,身體因著剛剛的衝擊力稍有些吃不消。


    “等一會兒,楚葉會帶人過來,我會讓他先送你回宮,以免被有心人發現你不在。”他神色認真的囑咐,後又想到了什麽,有些遲疑的關心道“你的傷……”


    她此刻也是同樣的一身狼狽,包括手掌心的那道深深的傷口……


    “無礙!你不必擔心我,還是先管好自己吧!”她有些生氣,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麽虛弱嗎?她自然是氣他不會關心自己,還要來閑操她的心!


    “嗬……”他麵色不佳,可是笑起來依然足以魅惑眾生,讓眾人都圍著他打轉。包括上官璿,此刻也是看的呆愣。


    他沒有在說什麽,因為他知道她是被皇上親口召進宮中作公主伴讀的,所以一旦被發現私自離宮,被治罪事小,可要是被有心人利用做出什麽文章,那就得不償失了!


    一陣強風撲來,遠處傳來嗒嗒的馬蹄聲,踩在這厚厚的草叢上,就連剛強的馬蹄聲,也變得細軟了許多。


    果然,沒有多久,急駛而來的馬車就風馳電掣般的停在了二人的麵前。駕車的是楚葉,他一臉焦急,儼然是火急火燎趕來的。


    他喊停馬兒,把手中的韁繩一勒,便急匆匆地越了下來。


    “世子!”入目便是滿麵心驚,隻見世子萬年不沾染一絲塵灰的長袍,此時竟然血跡斑斑,發絲更是淩亂任微風吹起。


    這還是他印象中的世子嗎?


    “屬下來遲,請……”他自責的單膝跪在地上,昨夜世子說要出去,他竟然就沒有勸阻,更沒有跟上,本以為這個世上不會有幾個人有能讓世子受傷的本事,卻是忘了,世子的蠱毒發作之期就是近前了。他真是該死!


    隻是,還沒有等到他請完罪,身前原本立得筆直的高大身影轟然向後仰倒下。耳邊傳來上官璿急促的聲音“顧豈!”


    他忙抬頭看去,隻見自家世子已經兩眼一合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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