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笑得如春花般和善,可是催姨娘卻還是微微顫了一顫。她麵色有些不自然的點點頭,又狀似不經意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素佩忙上前扶住後退了幾步的催姨娘,道“姨娘,您是不是身子不適?許是這外麵風大,咱們還是趕緊回芙蓉院吧!”她說著,腕間又暗自使了幾分力,這才推動了催姨娘。


    看著前麵已經走開了幾步的兩人,上官婉淺淺一笑,轉過頭來看向呆立在哪裏一言不發的劉氏,溫婉的笑道“劉侍妾,你不要擔心,婉兒會盡力勸說大姐姐早日解了二姐姐的禁足的!”


    劉氏皮笑肉不笑的一哼“嗬,那妾身還真是要謝過三小姐了!”她嘴角噙著一抹不屑,旁人看不出來她這偽善麵孔,可她劉淑芬卻是不會那麽好騙,這欣兒被禁足,隻怕最得意的就是她上官婉了!


    “侍妾客氣了,畢竟婉兒從前也受過侍妾的不少……恩,惠!”她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卡在牙齒中間一字一字的擠出來的。聽在劉氏的耳朵裏竟然有一股濃濃的危險氣息。


    她唇角蕩漾著笑意,緩步靠近僵立在原地不動的劉氏,將嘴唇湊到她的耳朵邊上輕輕的說“侍妾從前帶我們母女的種種,婉兒都會銘記在心,一刻都不敢忘啊!”她語氣溫柔,就好似真的在表達自己的感激。看在普通人眼裏,隻當他們在談論什麽有趣的話題,都要歎上一句,這三小姐性子好,即使現在劉氏落了難,淪為了侍妾,三小姐仍然待她和善如初。


    隻怕也隻有她們二人彼此清楚,此番看向對方的眼神中大多的都是仇恨。


    劉氏氣的嘴唇都在發抖。好啊!從前倒是她小瞧了這上官婉,原來真正的狼崽是她才對!從前伏小作低的她原來都是在忍辱負重……


    那邊,上官璿給老夫人問過安後,就回了晨曦院,她剛用過午膳,正準備到床上小憩片刻,檀香就擠了過來催促著她“小姐!公主說過的話您都忘了嗎?”她小臉皺著,看起來是在生自己的悶氣。


    上官璿這才想起來,夜清歌的確是說過什麽,好像是要她去看看李毓朗?


    沒錯,她是該去找一趟李毓朗的,她可是有著好幾筆賬要跟他算呢!隻是,也沒必要趕得這麽緊吧!她才剛回府,就急著出去找別人家的男子,這說出去也不好聽不是!


    於是她敷衍到“檀香,你難道不知道咱們侯府向來最重規矩?就算我要跟你出去,祖母那裏也未必會同意我出門的!”


    檀香之前也最是看中她這個小姐的名聲了,本以為這樣說,她就不會再糾纏。沒想到卻引來這小丫頭的一陣亂笑“小姐!這你就放心吧!老夫人那裏準時滿口同意還來不及呢!”


    上官璿差異的看過去,心道,這小丫頭莫不是吃錯什麽藥了?


    又瞧見她朝著房外喚了一聲“還等什麽?還不快把公主請進來!”


    公主?本因著終於回到獨屬於自己的小窩而身心放鬆的上官璿,在聽到公主這兩個字之後猛的神經繃緊。


    果然,她這聲音剛一落下,身後不遠處的房門就被兩個小丫鬟推開了,她們身後一個熟悉的紅色身影跳了出來,俏皮的臉上都是得意洋洋的笑容。


    “哈哈哈!見到本公主有沒有很吃驚?”她傲嬌的揚起下巴,雖然擺著一副公主姿態,不知為什麽,卻並不招惹人討厭。她今天雖然也是一身耀眼的紅色,卻並不是裙裝,而是一身帥氣的錦袍,穿在身材略微高挑的她身上,倒還真像是個翩翩公子哥。


    “你怎麽來了?”上官璿眉心都在突突的跳,真是好不容易擺脫了她,逃出了宮。她倒好,直接有追了出來。


    本以為上官璿會大吃一驚的,結果沒想到她竟然還一臉不情願。


    “上官璿!你有沒有良心啊!本公主可是央求了父皇好一陣子,她才放我出宮的!”


    “那又如何?”她打了個哈欠,困倦感又上來了,她隻想躺下來好好睡一覺。隻是後背還沒有挨上床板呢,手臂就被夜清歌給拽住向上提了去。


    “走了!我出來還不是想要帶你去看出好戲!”她實在是好不容易才有的出宮的機會,所以她要是不陪自己好好逛個夠,她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唉!”胳膊被她一拉,上官璿連帶著整個身體都被她的力道給扯向了外麵。這小丫頭!看著身材嬌小的!怎麽力氣這麽大!


    馬車裏……


    最終拗不過公主殿下的上官璿還是隻能苦逼的跟著一同出了門,為了響應她的穿著,硬是被逼著換上了一身同樣英氣的男子錦袍。果然是早就謀算好的,否則也不會連她的衣服都準備好了。


    她算是認命了,走就走吧,就當跟著她去散散心,而且她們都目的地是……護國將軍府。


    “我說……你找李毓朗到底有什麽事兒啊?”她靠坐在一邊,看著馬車對麵同樣遊手好閑在磕著堅果的夜清歌,一臉的嫌棄。


    “自然是好事!”她還在賣關子,不可能直接告訴自己。


    這樣的態度問得上官璿自己也心煩了,幹脆不去想了,也學著她的模樣,抓起一把堅果就放進嘴裏嗑。


    馬車開了一路,她們就磕了一路堅果,直到緩緩駛停後,上官璿嗑完了盤子裏最後一把堅果,拍了拍嘴角前襟上掉的小渣子。本以為是到了目的地,沒想到撩開簾子,還處在大街上的鬧市。


    檀香和黃鸝一齊發聲詢問“怎麽回事?”她們此行坐的是夜清歌從宮裏帶出來的皇家馬車。車轅上金光閃閃的標誌,帝都中隻怕沒有人會不認識。這避讓皇家的馬車,便是每個人無形中都會遵守的規則。


    這今日又是怎麽一回事?


    車夫忙緩下聲音回道“兩位公子,是……前麵好像有刁民在鬧事……”因著兩人換了裝,於是車夫也很上套的改了稱謂。


    上官璿一蹙眉心,她素手撩開簾帳,歪頭想外麵看去。這莫安國雖然比不得剛開國的那幾年富庶,卻也是能夠保障百姓安居樂業的,更何況,這裏是帝都,又哪來的刁民鬧事?


    這馬上就是太後的大壽,宮裏宮外查的都緊張的很,更是不可能允許,天子腳下出現這等事了!


    隻見順著車夫說的方向看去,果然那裏圍堵了。不少的人,皆是些衣著樸素的百姓。


    “黃鸝,你下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夜清歌也是一臉嚴肅,她雖然平日裏性子放縱,不拘一格,卻也是清楚自己身為一國公主的職責的。此番正是非常時刻,皇祖母過壽,各國來使都要齊聚。若是真的鬧出什麽大事來,丟的可就不僅僅是父皇一個人的麵子了!而是整個莫安的麵子。


    黃鸝領命下了馬車,上官璿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朝身邊一臉憂色的檀香道“檀香,你也跟著去吧。”難得她有一個玩的很好的朋友。


    不一會兒,兩人就回來複命,皆是一臉的憤憤不平。


    上官璿有些好笑的看著這二人因生氣而澎湃不已的胸脯,無奈的說“有什麽事兒,慢慢說!公主可是在這兒呢,還怕做不了主嗎?”


    檀香到底是跟在她身邊久了的人,知道她不喜歡別人囉嗦於是直奔主題的道“公子,前麵是兩家商賈在爭吵。好像是……關於兒女嫁娶。”


    黃鸝接著說道“沒錯,這張老爺家的掌珠被這王家公子玷汙了。張家想要他負責,娶了這張姑娘,奈何……奈何這王家人卻抵死不認,還……還發話羞辱這張家姑娘!”


    “豈有此理!”話說到一半,這夜清歌就已經跳了起來,她性格剛烈最是聽不得這些惡霸行徑了,上官璿還沒來得及出口叫住她,她就已經徑自掀開車幔跳了出去,上官璿無奈的揉了揉眉心。這孩子性子怎麽就這麽急呢?她無奈的歎氣,也隻好跟著一同下了馬車,總不好放著她不管吧?她們此行出來本就是輕裝簡行沒有帶多少人,萬一這夜清歌真鬧出什麽事來,也沒有足夠的人手護她不是。最後這責任還要怪罪到她頭上了。


    人群中她一身紅衣甚是顯眼,上官璿就跟在她身後不遠,也不著急追上她,就是淡淡的看著她是如何要行俠仗義的。


    夜清歌從人群中擠進去的時候,中間圍著的兩方人還在爭吵,一個身著淺藍色襦裙的女子癱坐在地上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遠遠看過去,女子身形消瘦單薄,著實讓人心疼。


    對麵的一個高大的男子一身上好綢羅,腰間還係著成色不錯的玉環。如此一身打扮,到是將他包裝成了個表麵還能看得過去的衣冠禽獸,奈何內力早已腐爛不堪。隻聽他啟唇就是些無恥下流的言語“嗬!笑話!你的女兒早就是個不貞的破鞋了!還想要來給我?真當我們王家是收破爛的啊?哈哈哈!張老爺,你要是實在嫁不出去女兒,也不能硬塞給我啊!”他的譏諷言論說的對麵張家父女皆是羞憤難當,可他卻仍沒有到此為止的意思,而是大笑了幾聲有開口道“這樣吧,我倒是知道個好去處,你這閨女長得也算是水靈,不如……”他奸邪一笑,在開口說出的話根本就是畜生在亂叫“不如送去怡紅院去吧!沒準混的好了還能給你賺不多好銀子,也不至於留在家裏隻能當個賠錢貨!”


    “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啊!哈哈哈!”他有扭頭朝著身後為了鋪墊氣勢而拉過來的一眾下人們說道,不時迎來了他們同樣的奸笑和響應。


    對麵聽到他這句話,張老爺直接被氣得暈了過去,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這世上還能有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地上張雪秦看到自己的爹爹被氣倒後,一臉悲憤,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她憤恨的瞪向還在幸災樂禍的王守民,咬牙切齒“王守民你不仁不義就是個畜生!老天無眼,識不出你,降不下報應!我張雪秦就是變作厲鬼也要回來找你索命!”她說罷眼中是悲痛欲絕,忽然空洞的瞳孔定格在了路邊的石雕吉祥獅子上,她一咬牙心一橫,就直挺挺的撞了上去。


    她腳下的動作飛快,眾人皆是一臉震驚,電光火石之間,一道紅色的身影在女子即將撞向石雕棱角的瞬間攔腰截住了她。


    那邊王守民也是一臉蒼白,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大,雖說他老子和縣衙大人關係不錯,但是所有的疏通關係都是離不開錢的。他們是生意人,自然是能省就省。


    看到這張雪秦被攔了下來,他也是鬆了口氣,隻是下一秒待看清楚了那地上與她一同摔在地上的竟是明錦袍男子之後,臉上就又揚起了不屑的笑。


    “我當是誰,原來又是個被這小婊子迷的七葷八素的小子!”他雙手環抱在胸前,一副獨屬於流氓地痞才會有的邪氣。


    “住口!再敢放肆一句小心本公……本公子割了你的舌頭!”她扶起來地上癱坐著渾身無力的張雪秦,一臉狠辣的瞪向前麵還在肆意囂張的王守民。


    這王守民雖然不是什麽皇親國戚,卻也是一方富賈,自小更是嬌慣著長大的,他何時受過這樣的氣?登時心中也是怒火中燒了,他手指著夜清歌的鼻子,罵罵咧咧道“你個小白臉!老子今天才要割了你的舌頭!”說罷又吵著身後喊道“你們都愣著幹什麽還不給老子把這臭小子抓住!”


    身後眾人皆是齊齊上前,擼袖子,揮拳頭衝上前。


    遠處黃鸝看著那一幫凶神惡煞的人霎時間臉色都白了,她想要喊公主小心,卻又要注意身份,開不了口。正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身後上官璿趕了過來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那邊張府的人已經亂成了一團。要知道張府雖然也是做生意做得還算紅火卻終究抵不過這王家財大氣粗。否則,也不會被人家欺負的頭都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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