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江黎把一眾鬼喚出來。


    鬼妹妹上次在文城被鬼嬰扯掉了一條胳膊,雖然不影響她那嚇人的形象,但著實看的難受,結果鬼姐姐一出來,更是把江黎嚇了一跳。


    隻見紅衣的女鬼垂手站在妹妹身後,猶猶豫豫地不肯出來。


    從江黎的角度,正好能看到那一顆黑乎乎的圓腦袋,上麵一縷頭發都沒有,感情剛才鬼嬰玩的正是這姐姐的頭發?


    兩隻女鬼雖然都隻是一縷冤魂,卻繼承了她們生前的一部分性子,妹妹善妒,能奚落姐姐便死命的奚落。


    這會兒自是不會去護著姐姐,反而嘻嘻笑著閃到一邊去。


    姐姐愛美,不願自己傾慕的男子看到自己的醜態,她那滿頭青絲化為烏有,還不羞死,見妹妹不幫她,左右看看,躲到了赤煙鬼身後。


    江黎瞥了一眼旁邊幸災樂禍的鬼嬰,敲敲他的小腦袋道:“又欺負人了?”


    鬼嬰都起嘴,好像不開心的樣子。


    那是自然了,鬼嬰打女鬼,鐵定是那兩姐妹搞事,江黎這麽說他,小家夥當然不開心。


    江黎同鬼嬰待久了,還不知道他?


    馬上摸了摸鬼嬰的小腦袋道:“好了好了,你最棒了,做的很好,今天加餐。”


    鬼嬰黑漆漆的眼睛裏冒出閃閃的紅光,看起來非常興奮。


    江黎搖搖頭,將一眾鬼揮退。


    這鬼物難控的事還是有些棘手的,必須想個辦法能統領百鬼,像江黎這種老是受傷的,很容易被自己養的惡鬼反噬,那可真的是憋屈了。


    不過控鬼之事還是長遠的發展,現下裏最焦急的還是晚鳳歌的事。


    江黎雖然相信晚鳳歌的能力,但是他們年齡畢竟擺在這兒,晚鳳歌是修仙界的天才,但世上天才千千萬萬,整個塵世如此之大,保不準就有更厲害的。


    所以江黎怎麽都放心不下。


    何況騰蛇這種魔物可不是鬧著玩的,江黎修魔,自然對那些魔族的動物有更多的了解。


    騰蛇速度不是普通小仙可比的,它們的毅力更是強勁,晚鳳歌其實是力量型的劍修,他最初修習的便是重劍,但因為速度比較薄弱,所以著重又修了速度。


    晚鳳歌也不愧為晚鳳歌,中途棄重修速,最後能力還比那些本身就是速度型的劍修還要厲害。


    隻是先天能力畢竟可怕,相比如今的晚鳳歌,也許騰蛇還是要更勝一籌的。


    江黎雖然教養很好,知曉臨走要打招呼,但是有了前車之鑒,他不想再被攔下,所以沒支會任何人,便悄悄離開了。


    一出百獸宗宗門,江黎便直奔隱獸閣,高價買了晚鳳歌的行蹤。


    得知晚鳳歌同白展扇去找騰蛇王了,江黎心就是一落,看來晚鳳歌是沒打得過那傷了自己的騰蛇,或者說是那條蛇的主人,不然也不會冒險去捕騰蛇王。


    那樣的話,晚鳳歌是不是已經受傷了?他對付騰蛇王的時候又會不會出意外?


    江黎說不準,也不敢猜測。


    江黎問前台:“那我能打聽一下騰蛇王的出沒地嗎?”


    晚鳳歌他們既然是去找騰蛇王的,自然知道了出沒地就能找到他們。


    前台麵無表情地搓搓手指,意思是想知道還要另外付錢。


    江黎一咬牙,就要去掏錢,比起這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身外之物,當然還是晚鳳歌的命比較重要。


    所以江黎幾乎是沒有考慮就動作了。


    然而他掏錢的手拿到一半,便被人截住了,那人滿嘴的絡腮胡子,將臉擋了大半。


    他樂嗬嗬道:“小兄弟,別花冤枉錢,現在誰不知道,城邊一出名為墳頭裏的小村莊裏出了騰蛇王,怎麽樣?我看你也想去,一個人不安全,不如跟著我們隊伍?”


    江黎愣愣地看著那人,胡子大叔才一拍腦袋解釋說:“我叫鄔癸寇,是尚泰傭兵團的賞金獵人,騰蛇王也是我們這次的目標。”


    江黎矜持地點點頭道:“你好,在下江黎。”


    鄔癸寇拍了拍江黎的肩膀道:“江小弟,幸會,怎麽樣?我們團有五人,各個都是好手,考慮一下?”


    江黎搖頭道:“謝謝您的好意,不過不用了,我朋友就是去湊個熱鬧,我找到他就回來了,不會和騰蛇王對著幹,所以抱歉了。”


    麵上是恭謙,然而這種傭兵團都是在刀尖上跳舞,血泊裏遊泳,江黎很容易便聞到他們身上的味道,自然不會同他們多接觸,萬一半路被人賣了,成了誘餌,那可就不好辦了。


    鄔癸寇惋惜道:“那好吧,小兄弟保重。”


    江黎道一聲:“保重。”轉而離開了隱獸閣。


    他到是沒想到騰蛇王居然會出現在墳頭裏,果然那小小的村莊裏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吸引了瘟鼠,又把母大蟲和烏雀招去了,這會兒動物一多,任何動物都可能威脅到人類,所以江黎需要小心再小心。


    何況不知從哪兒來的消息,說墳頭裏出現騰蛇王,這種傳說中的東西,吸引的絕對不止尚泰傭兵團一家,看來墳頭裏要熱鬧一段時間了。


    江黎就算再看得開,這回也要頭疼了,這麽混雜的地方,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晚鳳歌。


    順著走了很多遍的路回到墳頭裏,前兩天還冷冷清清的村子,這會兒熱鬧了不少,村子本來就沒人,有許多空房子,各個傭兵團或者散修都住進那些無人的屋子裏去了。


    江黎還是回了村長家,意外的,家裏一個人也沒有。


    江黎甚至懷疑,村長是不是跑路了,因為從後續趙老大為主角的故事裏,可以看出,村長並不是個好人,那麽他能不能大膽地猜測一下,村長就是前兩天要殺他們的人,雖然現在還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難道隻是為了掩蓋村子裏當初發生的事?


    可是這會兒的結果又是怎麽回事?


    江黎站在院子裏,看著村裏來來往往的人群。


    如果說村長不想要人來,那麽這突然出沒的騰蛇王隻是個單純的意外,還是有人故意為之?這件事怎麽想都可疑。


    現在誰又都不在身邊,江黎拿不定主意,不知道之後要做什麽。


    從進村到現在,都沒有看到晚鳳歌他們的影子,這讓江黎有點懷疑隱獸閣的情報是否出錯,畢竟晚鳳歌他們是活人,總會移動。


    下午點的時候,有一隊人往村邊的林子裏去了。


    不過很快,他們又都铩羽而歸,接著又有散修進去,結果都一樣。


    江黎見不到晚鳳歌,心裏很不安,猶豫著要不要給門裏邊發個支援信號,然而一想起上次在枯骸山的時候,二長老差點一掌拍死他,江黎又有些不太敢。


    他安慰自己不然再等等,晚鳳歌是什麽人?不會那麽容易有事的,而且這邊都是正道人士,哪兒那麽簡單,就出事?


    一直等到夕陽西斜的時候,一名散修出來了,不同於之前的人,這名散修披頭散發,渾身是血,看起來狼狽不堪。


    他嗚嗚呀呀地說不出話,隻是一個勁地擺手磕頭,把圍在一邊的醫師吸引來。


    隻略一檢查,經脈具斷,舌頭被割掉了,身上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


    江黎當時也在林子邊緣,他本來想去溫泉瞧瞧,看到有人受傷了,自然去望兩眼,這不看還好,一看真是嚇一跳。


    那名散修的胸口全是大大小小的黑色小洞,看起來像是被什麽東西咬的,對比墳頭裏原有的居民,江黎很快想到了是瘟鼠幹的。


    他臉色微變,大喊一聲:“大家快散開,他可能得了鼠疫。”


    眾人一聽,也不管真假,紛紛極速退開。


    鼠疫在大陸上,還算是比較可怕的病,當年不少人都見識過血戟溝一戰後,周邊爆發的鼠疫,那時可是死了不少人,就連不少幫忙的仙人都有遇難的,這還是多可怕。


    那散修一看別人都跑開了,似乎是有些驚恐,他被斷了經脈,已經是個廢人了,要是沒人敢靠近他,救助他,那麽他必死無疑了。


    散修驚慌失措地伸手想要去拉周圍人的衣擺,卻一次又一次被躲開。


    他咿咿呀呀喚著什麽,手在地上摸索著,一雙汙濁的眼睛裏流出了兩行血淚。


    那散修突的一整咳嗽,他捂住胸口,厲害的仿佛要把五髒六腑都要咳出來,伴隨著宛若要窒息一般的停頓,男人哇得吐出一口鮮血來。


    散修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手心的血跡,顫抖著身體,想往有人的地方爬,可是誰又敢去碰他,大家吵鬧著,連連後退,又都不跑走,圍在一邊看熱鬧。


    散修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絕望地看到衣擺就抓,也不管那是什麽人。


    終於,有一人沒躲開他了,那名散修心裏生出些希望來,扯著麵前人的衣擺抬起頭,然而入眼卻是一張年輕的臉龐。


    杵在那兒的人最多十幾歲,看著年齡很小,別說救他了,大概他的修為都擋不住瘟疫不入侵他的身體。


    散修雖然不想死,卻不是那種自己要死一定要拉一群人陪葬的肖驍之徒,他同情江黎年紀輕輕,不想連累這個小少年,正要放手,手卻是被麵前的小少年拉住了。


    江黎摸了一下脈搏,瘟疫這種東西,真的不好說,按理仙家人是有辦法防治的,但如果被病原體咬到,還咬了那麽多口,怕是也不能幸免。


    以前血戟溝周邊的城鎮鬧鼠疫時,江黎是實打實去幫忙學習的,對這種病有一定了解。


    他彎腰扶起那名散修,一步步向村長家挪去,邊走邊不忘回頭道:“你們當心,別碰上血液,把這位仙友吐到血的地方,連著泥土一起挖出來,然後集中焚燒。”


    江黎讓那散修躺到床上,給他吃了幾顆壓製的藥,勉強把命吊住了。


    但是散修身上的經脈都被人拍斷了,江黎不經好奇,他到底遇到了什麽,這麽虛弱,加上鼠疫的侵害,怕是火不了多久了。


    這散修還被割了舌頭,說不出話,又沒辦法抬手寫字,所以這種事也沒辦法去詢問他。


    江黎摸了摸散修的額頭,很燙,沒了修為,什麽疾病都可能找上他,還沒有藥。


    要是晚鳳歌在這裏,一定能處理的更加完美,可惜現在晚鳳歌也是下落不明,不知道他去哪裏找騰蛇王了,不過江黎知道晚鳳歌一定很著急,因為普通人遇到騰蛇毒,毒發的非常快,修行者可能可以壓製一些,但時間也不長。


    現在出了這麽多幹擾,還有那傳說中的騰蛇王可不是好惹的,晚鳳歌要碰上它,也不是什麽幸運的事。


    江黎咬了咬嘴唇,從百寶袋裏把帶的法器全部翻出來。


    他帶的法器,大部分是用來逃跑的,還有一些能躲避危險,或者防禦毒物什麽,但都是在中毒之前,這中毒了之後,江黎實在沒辦法再治療。


    床上突然傳來了痛苦的低呼聲,江黎慌忙去到床邊,一手按在那散修的額頭,感受他體內的情況。


    可以說很不容樂觀了。


    毒性雖然被控製了,但散修自己的抵抗太弱,沒辦法結合藥物一同抵抗,所以鼠瘟擴散的還是不容樂觀。


    江黎急得團團轉,他目光暗了暗。


    這散修的死活其實和他並沒有什麽關係,但是自己把人帶回來了,總不能不負責,又給扔出去吧。


    江黎的教養也不容許他這麽做。


    那麽現在這種沒有辦法的時候,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江黎似乎是下了打的決心,揮手喚出鬼嬰,劃破自己的手,送到鬼嬰麵前。


    鬼嬰立即興奮起來,抱著江黎的手猛吸了兩口。


    江黎縮回手,又用刀將床上那人的手腕劃破。


    烏黑的血液流出來,這次鬼嬰更是激動的眼睛都紅了,他猛的撲到那人身上,抓住手腕吸了一大口,又覺得不過癮一般,放開手,直接趴在那人的脖子上,將尖細的牙齒刺入男人的脖頸。


    本來有些神誌不清的散修大概是被痛醒了,睜開眼睛看到麵前的鬼嬰,嚇得瞪大了眼睛。


    他想推開鬼嬰,可是經脈斷裂的手根本沒辦法動彈,他甚至連脖子都扭不了多少。


    散修看著站在旁邊的江黎,露出求救的表情,啊啊啊的想要江黎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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