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零姐脫離了她所借用的軀體,這麽說來她肯定是遇到了危險,隻是江黎現在還沒有辦法確定零姐到底遇到了什麽危險。


    晚鳳歌突然翻過那具狐狸屍體,隻見它肚子上的白毛呈現出一片焦黑,看起來像是被什麽東西腐蝕了一般。


    江黎所知道的能腐蝕東西的魔物並不少,隻不過大部分都存在於綠水繞之中,它們體內便含有粘液,那些粘液便是腐蝕的原液。


    而出了綠水繞之後,江黎便有些不太清楚,世間這麽大,他也不可能把每一種魔物都想到,何況血戟溝並不是一個適合魔物生存的地方。


    這裏陰氣極重,鬼魅叢生,很多魔物到了此地很有可能被迷惑心智,從而成為那些冤魂的養料。


    晚鳳歌觀察了一下那具狐狸屍體道:“聽說那神族生物狡猾的很,它每次出現的地點都不一樣,心態也不一樣,玄門中的人都沒有辦法,所以才將整個血戟溝都封鎖了。”


    要不是因為江黎和晚鳳歌的名聲在外,怕是就算他們兩個人也進不得這血戟溝。


    而聽外邊的人說,進去這裏是一回事,出去那就又是另一回事,幾乎進來探查的人都是有去無回,玄門中的人遲遲沒有對那神族生物動手,便是因為此次的神族生物實在是詭異莫辨,沒人能確定它的具體形態,也沒有人有對付它的辦法。


    “再狡猾又能有人狡猾嗎?眾所周知,人族才是萬靈之中,心思最為縝密,野心最為龐大的。”


    在晚鳳歌和江黎兩人正在討論時,卻突然出現了第三道聲音。


    江黎回頭瞪了易敬凡一眼道:“易敬凡,你能不能別老跟蹤我。”


    易敬凡無辜的聳聳肩道:“師兄,你可別冤枉我,就饕餮的速度,我怎麽能跟得上。”


    江黎冷笑道:“龍雕速度雖然比不過饕餮,但也不弱了。”


    說來可笑,江黎那父親不願意讓龍雕幫他,卻願意將龍雕易敬凡,江黎有些搞不明白,到底哪個是白王的親兒子?


    晚鳳歌看到易敬凡的瞬間,臉色就變了,他很討厭這個孩子,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孩子老能讓他想起另一個人,那個他唯一親手殺死的人族。


    雖然兩個人有著不同的樣貌,但晚鳳歌就是有那種感覺,眼前的易敬凡和當年他殺死的那一位叫林宿的孩子極為相似。


    殺死林宿,怕是晚鳳歌做過的最瘋狂的事情,隻是他並沒有後悔,也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什麽,對於晚鳳歌來說,林宿就是個導火索,會引發他和江黎兩個人之間不可挽回的戰爭。


    晚鳳歌知道江黎雖然是知道了他拿到了化形花,卻僅僅是保持懷疑的態度,也許懷疑也沒有,畢竟最後的化形花是被二長老拿在手中的,江黎不說,但他一定會懷疑,這有可能是二長老所作,畢竟比起二長老,江黎更願意相信晚鳳歌。


    記錄球隻能記錄畫麵,卻並不能記錄聲音,以江黎對二長老的不喜,他很有可能會覺得這件事,要麽是二長老讓晚鳳歌去拿的化形花,或者是晚鳳歌無意之間得到了,後又被二長老拿去利用了。


    還有晚鳳歌殺林宿這件事,記錄球的畫麵之中隻出現了晚鳳歌和白展扇,並沒有出現林宿出來的那一段。


    當年江黎也是問過晚鳳歌的,說門內少了一名弟子,晚鳳歌當年隨便編了一個借口,就說自己也不知道,可能那弟子自己走了吧。


    畢竟林宿原本也不是聖修門的弟子,很多散修過慣了閑雲野鶴的日子,並不喜歡宗門之中的爾虞我詐,江黎聽晚鳳歌這麽隨口一說,他也就相信了,並沒有過多追究。


    如若這易敬凡真是那林宿,或者說和林宿有關係的人,晚鳳歌很有理由懷疑,江黎從出了枯骸山之後,身份暴露還有和他晚鳳歌糾纏不休的事,很有可能都是這個易敬凡傳出去的消息,這人絕對是不安好心的。


    易敬凡見江黎識破他的謊言,倒也沒有什麽不好意思,他舉起雙手道:“我來也是一番好意,師兄還不知道吧,蕭氏想要趁著這一次玄魔聯合的機會,一統人族以及魔族,君上那邊已經查清楚了,而且君上也已經派人把證據告訴給其他玄門的人,那一次去赤羽家和郭家遺跡時候遇到的蜃妖,就是蕭氏的手筆。”


    江黎皺了皺眉頭,他雖然知道蕭氏野心不小,但沒想到竟真能做出這種事情了,而且現如今他們是聯合對抗神族生物的關鍵時刻,居然起內訌。


    不過想想他自己不也是趁著這一次混亂,想要做一些有利於自己的事情嗎?


    晚鳳歌看了一眼易敬凡,語氣冰冷道:“白王真有那麽好心,怕是想要玄門之內起內訌,好讓他坐收漁翁之利吧。”


    易敬凡沒有反駁晚鳳歌的話,他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君上的心思誰能猜的到。”


    易敬凡瞧著江黎不說話,又開口道:“師兄是不是想說,蕭氏現如今何德何能,能讓蜃妖為他們所用?”


    見江黎抬起頭來,易敬凡接著道:“蜃妖智力並不高,但是躲在他體內的鮫人,智商可不低,鮫人的兄弟死的時候,你們可都在場,蕭氏的消息那麽靈通,鐵定是能夠找到你們的把柄,讓那鮫人相信,就是你們害了他的兄弟,加上正好蜃妖需要養料,你們一群人就是送上門的口糧。”


    易敬凡這麽一說,江黎大概能把一些以前想不通的事情說通了。


    怕是這其中不隻有蕭氏的手筆,還有他父親的手筆,當然,利益各不相同大家相互幫助,相互敵對,又相互挾持,各方都是為了自己的好處,每個人都是一枚棋子。


    大宗門之間的爭鬥都是如此可怕,就算是神族生物這樣的大災難,也沒有阻止他們的內耗。


    江黎暗自歎了一口氣,他沒辦法去管這件事,也沒有能力管,他自己都顧不上,而且江黎從來認為自己不是什麽救世主,他做不到四大皆空,他做不到放下仇恨,平等看待所有的事情。


    公平,在這世上本就是一個虛無縹緲的說法。


    江黎看向易敬凡道:“那麽你呢?你又想要得到些什麽?”


    易敬凡跟了江黎這麽久,江黎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什麽都不知道,他到底覺得易敬凡貼著他一定是有什麽目的的,隻是他也實在是想不出來。


    要說意易敬凡想要江黎這個身份,其實完全用不著,白王對易敬凡本就比對他這個兒子還要好,江黎這身份說好聽一點,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其實在魔族,以實力為尊,他這種實力的也不是隻有他一個人。


    易敬凡歪頭打量了一下江黎道:“我的目的?我的目的當然是你了?”


    他這話一出,晚鳳歌的神情完全就變了,他渾身緊繃,時刻警惕著易敬凡。


    江黎卻完全是另一幅樣子,他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


    在江黎的解讀中,易靜凡所說的目標是他,指的是他的地位,江黎本以為易敬凡不在乎他的地位,卻沒想到這少年和其他人類並沒有什麽區別。


    易敬凡怎麽說也還是人,是人就是貪婪的,對那些權力以及地位,有一種莫名的渴求,就算那個地位,並沒有什麽用處,他們也依舊為此爭的頭破血流。


    江黎表情有些黯然道:“我以為你是特別的,沒想到你和他們都是同樣的人。”


    易敬凡聽到這話,有些納悶,他突然不太聽得董江黎在說什麽了,難道江黎的意思是,除了晚鳳歌以外,還有其他人的人在追求他嗎?


    而晚鳳歌看著江黎那表情,麵上也有些掛不住了,果然這位師弟在獎勵心中的位子不是那麽簡單的吧?


    江黎垂下眼簾道:“我說,你想要什麽便去爭吧,我自然不會多攔你,隻是如若你傷害到我在乎的我自不會放過你。”


    易敬凡聽到這話,不自覺的看了一眼晚鳳歌,晚鳳歌和易敬凡對視上,倔強的沒有移開目光。


    江黎說完這話,似乎不想再多講什麽,便抬腳洞的深處走去。


    易敬凡跟了上去道:“師兄,蕭氏有人跟上來了,你最好當心一點。”


    晚鳳歌擋在易敬凡和江黎之間道:“這事不用你操心,蕭氏如果妨礙了阿黎,我自會解決。”


    晚鳳歌這麽說完後,易敬凡自然也不會再說什麽了,三人一路走一路沉默著,很快便穿過了這一條走道。


    前麵有一處光亮的地方,三人通過那道光進入到另一片空地。


    不同於通道那一頭荒蕪之地,不過是一條不足千米的通道,兩頭竟然是完全不同的光景,如若說血戟溝內,是一處人間地獄,那麽通道的這一頭,便是人間仙境了。


    通道麵前的空地上麵,種了滿滿當當的紫色花朵,這些花江黎認識,從前在百鳥宗的時候,他便見到過。


    這是當年白展扇帶他去百鳥宗的後山所見過的那些紫鈴花草。


    據江黎所知,紫鈴花草所聚集的地方定是靈氣充裕的地方。


    江黎到一時反應過來,為何另一邊血戟溝之中,難以召喚出那些冤魂厲鬼。


    這血戟溝本就是玄魔大戰的戰場,死去的人都是身懷靈力的人族,或者是身懷魔氣的魔族,不管怎麽說,他們都不是普通的人,紫鈴花草喜歡他們體內蘊含的那一股氣,所以隔壁的所有靈氣都被這一片紫鈴花草給吸收來了。


    江黎正在觀察這一片紫鈴花海,突然感覺到了什麽,急急忙忙的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而在他麵前,一條粗大的枝條從地底探出來,差一點點便要捉住了江黎。


    晚鳳歌和易敬凡同時亮出了武器,這地方詭異的很。處在地獄邊的仙境,能算得上是仙境嗎?不過是騙人的海市蜃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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