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之事,本就沒有絕對的對與錯,所有的這些,隻要遵從你自己的內心就好。”齊天有些寵溺的摸了摸天蓬的腦袋,說到底,若是不算他在天上的那些年,他也就隻是個孩子。


    就算是算上了,也還是個孩子,在天上看到的事情,經曆的事情,畢竟都是短暫而又片麵的。


    “回去吧。”齊天淡淡的拍了拍天蓬的肩膀,開口說道。


    ……


    天蓬躺在地上,枕著手臂,他還是有些恍惚,齊天是怎麽把他帶回來的他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而方才他同紅姑娘說了什麽他也忘記了,他現在腦海中隻記得一句話,記得清清楚楚,是他方才同那紅姑娘說的。


    他說,當年她給他帶的東西很好吃。他再也沒有吃過,那麽好吃的東西。


    他好像還說,此日一別,恐日後再難相見,若是遇到好人,便時常給他做一些當年她親自做的那些東西。因為他不想,讓那麽好吃的東西,再不被吃到。


    夜入三更,外麵似乎有某種不知名的鳥類在一聲一聲的啼叫著。


    枕著手臂的人也似乎是睡熟了,帶著他年少時候,遇到的最初的那份懵懵懂懂的思念和歡喜,漸漸入眠。


    姑娘是好姑娘,小夥子也是好小夥子,隻是,有的時候,好的姑娘,並不都能夠跟這般的好小夥子在一起,同樣的,好小夥子,有的時候,也不能夠和好姑娘相愛。


    人世間就是這般,你想要的,並不一定都是你能夠得到的,很多的時候,人生就像是你走過的一條路。


    這一路上,你會爬過一座座山,你也會渡過一條條河,山川古木,江河湖泊。


    有些人會在你爬山的時候同樣的爬山,或許此刻你們能夠攜手共進一程,有些人會在你爬山的時候在山上設下一個客棧,而你在累了的時候可以進去休息。


    有些人在你渡過河流的時候,同樣的讀過河流,這樣你們可以同船渡河,有些人就是你渡河時候的擺渡之人,他的作用隻是將你送到河的對岸,你不能夠留戀他,因為他隻是你人生中的一個擺渡人,他同樣的也不會留戀你,因為在他的一生中,會擺渡很多很多的人。


    所以命運就是這般,他把一樣東西放在你眼前,讓你以為這是你的東西的時候,再讓別人去擁有他,


    這並不代表命運和你有仇,想要折騰你,也並不代表,命運是個愛開玩笑的人,想要戲弄你,這隻能說明,這個人,這件東西,真的不是你的。


    因為生活在這世間,說了算的,從來都不是你,而是命運。


    你無力抗衡,你隻能接受。


    夜色漸沉,齊天抬手將身上的衣服搭在風玄身上,這個傻瓜,竟然將他自己的衣服放到了他的身上,那他自己呢?相比之下,應該是自己更不怕冷吧。


    齊天有些寵溺的笑了笑,而後便側身躺下,盯著風玄看了一會兒,這才漸漸睡去。


    月落日升,周而複始。


    不出齊天所料,這天蓬次日醒來,仍舊是往日裏的那一副嬉笑打罵的樣子,仍舊是一副我不行了我餓我累我想躺著的樣子。


    齊天看著天蓬走在前麵卻是那種顛來顛去的樣子,唇邊泛起了一絲笑意。他低頭看向風玄,風玄也同樣的看著天蓬,他這便明白了,昨日裏天蓬的事情,不止是他一個人知道。


    “他真好。”風玄淡淡的開口說道:“縱使經曆了那麽多的事情,可是卻仍舊能夠保持著最初的那份單純,那份初心,真希望,天蓬能一直這樣下去。”


    風玄說完,便抬頭看向齊天。齊天低頭對上風玄的眉眼:“會的。”


    說完,他便攬過風玄的肩膀,手中的肩膀有些瘦削,卻有著齊天看不透的執著和堅持。


    有的時候,他都不知道他是應該一直護著他,還是應該像看一個成熟的人的眼光看待他。


    “在想什麽?”眼看齊天還在發呆,風玄開口問道。


    “在想你。”齊天依舊不改當初的油嘴滑舌,帶著些許玩笑意味說道。


    “我就在你麵前啊,你還用得著想我?”風玄到沒有再像以前一樣不理他,反倒是挑挑眉毛反問道。


    齊天:“……”


    也是吭,齊天暗想,他忽然覺得風玄好像在自己的日日夜夜的“嗬護”之下,有些變壞了。


    具體是怎麽個壞法兒,齊天因為不想懷疑自己,所以就沒有再繼續去向。


    一行四人走走停停,忽然見得前麵有一衣著破布闌珊的一堆人,麵色暗黃,眼神黯淡無光,像是疲憊至極,無力繼續前行。


    “這是怎麽回事??”天蓬有些好奇的轉過頭,恰好看向了齊天:“陰兵借道?”


    天蓬問完這句話就後悔了,這個地方陽氣很重,不可能在這種明晃晃的大太陽底下出現這群地府之物,況且,就算真的是他們,也不可能忽略他們身上的壓迫之氣,而就這麽恍若不見的經過的。


    “這明顯是人間的橫征暴斂。”風玄開口說道:“隻是不知,這次又是為何。”


    “橫征暴斂……”天蓬重複道:“他們就不知道反抗嗎?”


    “說的容易……”風玄聲音有些低沉,他像是歎了一口氣,又像是吸了一口氣一般,轉而說道:“想來若是某天,這種事情出現在了九重天,估計那一幹眾神,也是如此吧。”


    長久的壓迫,早就將骨子裏的那一點點最初的反抗和獨立精神,消磨殆盡。


    聽聞風玄的話,天蓬不知在想些什麽,他忽而歎了一口氣,隨後道:“不錯,若真的有那一日,恐那些天上的神仙們,也是如此低微。”


    有時候,他挺感謝天上的那幫眾神的,若是沒有他們當初的惡意指責以及落井下石,恐怕他現在還是那個呆在天上,不理世間人情冷暖的無情無欲的天蓬。


    “進去看看吧。琉璃球有點反應。”齊天頓了片刻,才看著眾人說道,方才琉璃球還是沒反應的,可是在這一幹被橫征暴斂的人群走過之後,才緩緩的一陣一陣兒發熱起來。


    “反映真慢!”聽完齊天的話之後,天蓬不屑地抬手拍了那琉璃球一巴掌,而後像是搓泥一般對那琉璃球狠狠“搓弄”了一番。


    “哎呀,你煩不煩人啊!”忽然,一直沉默著發熱的琉璃球忽然紅光大閃,一道紅色的身影便翩然而至。


    “哎呦,小紅衣?”天蓬見到紅衣忍不住笑了出來:“長這麽大了啊。”


    紅衣聞言懶得理他,轉而看向了齊天:“齊天!你想我了沒?”


    齊天聞言淡淡笑了笑,抬手摸了摸紅衣的腦袋,沒有直接回答紅衣的話,而是反問道:“怎麽這麽久的日子,也不見你出來?”


    “我……”紅衣微微低了低頭,目光轉了轉,而後在風玄身上停了下來:“我隻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看著紅衣有些忸怩的樣子,齊天微微的詫異,看了紅衣目光投在風玄身上,疑惑的看了風玄一眼,二人對視,齊天忽然從風玄眸中看到了一種叫做……無奈的感覺。


    嗯?齊天有些疑惑,發生了什麽事情?


    怎麽感覺他們兩個人似乎很懂,但是自己卻被蒙在鼓裏的感覺?


    “怎麽了?”齊天有些不解,而後看著風玄,動了動嘴型,發出了一個“怎麽了”的口型。


    風玄用那種不僅僅是無奈還有一些莫名的齊天看不懂的情愫的眼神看了齊天一眼,而後便低下了頭,不再理齊天。


    齊天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自己的媳婦兒都不理自己了,他還能怎麽辦?


    他有種被拋棄了的感覺,眼看著這嘴立馬兒就撅起來了,紅衣忽然說道:“我先進去了,在這外麵我呆不了太長時間,你們盡早去找東西吧。”


    齊天聞言點了點頭,而後紅衣便一個閃身,消失在了原地。


    “怎麽了啊。”齊天蹭了蹭風玄,有些不解的開口問道:“怎麽忽然就不理本尊了?”


    風玄抬眼看了看齊天,而後搖了搖頭:“沒事。”


    “不可能,”齊天發揮了牛皮糖的能力,粘著風玄道:“你方才的樣子明明就是有事,本尊才不信沒事。”


    “而且!”仿佛是覺得有些不夠,齊天說完之後又嚴肅的加了一句:“而且你方才的眼神,根本就不是沒事的樣子!”


    風玄聞言看了看齊天,又看了看天蓬。


    “哎呀你幹嘛和風玄這麽嚴肅!”天蓬仿佛是接收到了風玄求救的眼神,立刻搶在風玄說話之前說道。


    “呦嗬你也看出來了?”齊天這個時候反應倒是極為迅速,立刻將目光看向了天蓬,挑了挑眉毛,轉而看向了敖遊:“你不會也看出來了?”


    敖遊沒有說話,卻很是嚴肅的搖了搖頭。


    那就好。齊天心中想著,還好不是他一個人沒有看出來。


    “我們趕緊去看看裏麵發生了什麽事情吧,”天蓬抓緊機會說道:“別耽誤了事兒。”


    齊天看出了天蓬言語之中為風玄所做的那些幫助,雖然沒有說破,但是心中還是有些鬱悶。


    明明是他的男人,怎麽搞得別人比他還了解?


    不過雖然心中有些不爽,但是齊天還是沒有問出來,他點了點頭,便隨著眾人一路向前走。


    一路上,齊天異常的沉默,似乎像是一個鬧了脾氣的小孩子,因為不開心,因為心儀的東西沒有被買到,所以似乎很是低沉,像是下一秒鍾便會使出小孩子那種哭鬧的把戲。


    風玄看著齊天,微微歎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他應該如何同齊天講明,方才紅衣看他的眼神之中,有一種他說不上來的感覺,雖然很淡,但是他還是依稀能夠看出來,因為當初在白骨洞府的時候,雖然那小白對自己也挺友好的,但是她的眼神之中,也有這種感覺。


    風玄說不上來那種感覺,並非敵意,但是卻也讓他有些不舒服。


    就像是他有一件寶物,被另外的人盯上了,知道那寶物是自己的之後,目光之中流露出來的不舍和那毫不掩飾的喜歡,讓他很不舒服,讓他甚至有些……想要將東西藏起來。


    “前麵應該就是皇宮了吧。”幾人行了幾步,便看到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建築,風玄見齊天仍舊是興致稀缺,便率先開口問道。


    奈何齊天似乎是還是不開心,隻是淡淡的抬頭看了一眼,便又低下頭去。


    風玄抿了抿嘴,他有些不值如何哄齊天開心,畢竟一直以來,大多數時候都是齊天哄他,忽然讓他做這種事,他還真有些拿不來。


    而且……本來該是解釋一下就可以的事情,但是現在他也沒辦法解釋了,他不知該如何向齊天說明,那紅衣和他對眼的那眼神究竟是什麽原因。


    風玄微不可見的歎了一口氣,卻聽天蓬接話道:


    “哎呀,這皇宮還真是金碧輝煌啊,挺不錯挺不錯……”


    聽到天蓬的解場,風玄對著他微微一笑,而後看向了齊天。


    齊天仍舊是沒有表情,風玄沒有多說,隻是有些失落的轉過頭去。


    齊天看了風玄的背影一眼,抿了抿唇,其實他也不是生氣也不是鬧別扭,他隻是覺得,他的男人和別的男人之間有事情瞞著他,而且還是這種讓人看不清楚意思的感覺,讓他挺不舒服的。


    可是他又不知如何跟風玄開口,隻覺得悶悶地,便隻能不說話了。


    “你這猴子,幹嘛欺負風玄啊。”四人行了幾步,天蓬見齊天仍舊興致不高,便一個意念打過去,懟著齊天。


    “本尊怎麽就欺負他了?”齊天反問道。


    “你看看風玄,因為你心情都不好了。”天蓬知道齊天心中最在意的其實還是風玄,便以這種類似苦肉計的話語,對齊天說道。


    齊天聞言果真沒有在講話,直直的盯著風玄的背影,頓了好久。


    “本尊隻是有些……”其他囁嚅著,卻沒有說下去。


    “有些吃醋對吧。”齊天話說道一半兒,便有些說不下去,天蓬很是了解的接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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