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把壓抑大鎖給了那個藍玉兒了?”與此同時,齊天掌心之中的旭光暴跳如雷的大喊了起來。


    “嗯。”流光聞言並沒有特別激動或者懊悔,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為何啊,沒了壓抑大鎖,你……”旭光的聲音有些氣憤,但是卻也不能指著流光大罵。


    “哎呀沒事啦,你不要總是怪他。”杏花糕倒是好脾氣,對著有些暴躁的旭光開口說道:“給就給了嘛。”


    旭光聞言,沒有理會杏花糕的話,而是繼續轉而對著流光開口:“要不你問她要回來?”


    “胡說什麽啊。”白骨散此刻也說話了:“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再說了,我覺得給她也挺好的,反正你欠她一個信物。”白骨散說到這裏,轉而瞅了流光一眼:“男人就是大豬蹄子,言而無信。”


    “怎麽就大豬蹄子了?”旭光聽到白骨散的話,忽然間又大喊起來:“那本來就是藍玉兒一直死纏爛打,流光又不是沒有拒絕,她就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向流光討要這大鎖,分明就是得寸進尺……”


    旭光的話還沒說完,百骨散便忍不住衝過去撞了旭光一下:“一個沒感情的物件,不要同我們說話!”


    “好好好。”旭光冷哼了一聲:“不同你們這種多情種說話。”


    幾人……或者說幾個物件同時達到了一種平衡,眾人都保持著沉默,各自想著各自的,原本以為這件事情就這樣告一段落了,卻忽然聽到旭光賊兮兮的對著流光小聲說道:“你……不會失身了吧。”


    旭光話音剛落,眾人的眼神兒都毫不掩飾的直溜溜的放到了流光身上。


    流光:“……”


    “我靠你不會是真的失身了吧,我擦我去我的個蒼天啊。”見流光隻是一副無語的樣子但是卻並不講話,旭光發出了一連串的感慨,看著流光開口:“你要成為第一個失身的上古靈物了,還怎麽跟主人交代啊。”


    “你閉嘴會死啊。”白骨散見流光不說話,忍不住又對著旭光怒斥,這個旭光,天天就知道巴拉巴拉天天講話,當真是讓人討厭的緊。


    反觀也就隻有杏花糕比較淡定了,她先是頓了頓,而後便將幾個吵架的東西都勸停了,淡淡的說道:“失身了就失身了唄,算不上什麽大事,流光你別介懷。”


    流光:“……”


    對著一群傻子,能說什麽?


    現在看來,還是那個一直靜靜的呆在旁邊的靈芝霜花比較入眼。


    “我沒失身,你們幾個都閉嘴吧。”流光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第一次覺得連齊天的掌心都這麽吵。


    “唔……”一道有些略微沉悶的聲音,從四件靈物的旁邊飄了過來。旭光這個什麽都搶先的主兒聞聲迅速抓過頭看去,不偏不倚的就對上了靈芝霜花剛剛睜開的眼睛上。


    “這是哪兒啊?”靈芝霜花打了個哈欠,而後看著麵前的幾個……東西,有些疑惑的開口說道。雖然不解,但是眼眸之中,卻是不加掩飾的防備。


    “齊天的掌心裏。”看著靈芝霜花有些警惕的眼神,流光淡淡的開口說道。


    “齊天?掌心?”靈芝霜花聞言有些驚訝,而後皺了皺眉頭,血紅色的花瓣似乎是因為疑惑而微微閃動了一下,繼而流光便聽到靈芝霜花困惑的不行的聲音:“齊天是誰啊,長心有是誰?”


    眾人:“……”


    “齊天是那個將你從雪山采下來的人,掌心——便是他的手掌。”流光淡淡的聲音再度響起,雖然有些疑惑這個靈芝霜花的智商,但是流光很好的發揚了他一直以來的君子風度,畢竟主人也是這樣——對這個所謂的主人,流光也是崇敬的不行。


    “我為何會在這裏啊。”那糾結的不行的靈芝霜花似乎是終於弄明白了現下的狀況,隻見那花身緩緩地轉了個圈兒,而後片片花瓣微微舒展,像是伸了個懶腰似的,無一不在昭示著這花瓣的主人剛剛反應過來。


    “你知道你是誰嗎?”流光看了那靈芝霜花一眼,而後開口問道。


    “我……我是深山裏,一株修行千年的雪蓮花……”那靈芝霜花聞言,忽然片片花瓣向外舒展的更大,而後像是十分興奮似的,開口說道。


    “噗……”一道很煞風景的笑聲忽然響起,讓那靈芝霜花微微一愣。


    “你笑什麽啊。”感受到不友善的笑話,靈芝霜花忽然氣呼呼的哼了一聲,而後開口問道。


    “哈哈哈……不是……沒……我就是……真的……哈哈哈哈哈……”旭光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在原地轉了個圈兒,而後連一句話都說不清楚,隻是像個在開水裏被燙得無法忍受的珠子一樣拚命的打著轉兒。


    “你真是夠了。”白骨散瞅了旭光一眼,而後似乎是不忍直視的轉過了頭去,那架勢像是再也不想看到這個礙眼的家夥一樣。


    “哈哈哈哈……”然而回答白骨散的,是旭光那還沒有停下的魔怔的笑聲。


    “哎呀旭光你不要笑啦。”杏花糕此刻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她看了看靈芝霜花那從鮮紅色變得有些發黑的花瓣,瞬間覺得對方可能是生氣了,便對旭光開口提醒道:“旭光!你這樣子很不禮貌的。”


    笑聲戛然而止。


    咦?難道是自己的話起作用了?杏花糕有些不可思議的眨了眨眼睛。


    ——當然……不可能啊。


    旭光是那種開心起來連自己是誰都會忘記的東西,此刻怎麽可能聽得進去杏花糕那不痛不癢的勸告?


    他真正停下笑聲的原因,是流光及時的扼住了他的喉嚨。


    ——雖然旭光渾身上下光溜溜的不說而且還是整個球形,真的讓人辨別不出脖子究竟在哪兒。


    “你有本事放開我。”旭光壓著嗓子開口說道。


    “你閉嘴。”流光有些慍怒,這旭光平日裏再怎麽鬧騰那都沒什麽關係,但是現下還有旁人在這兒,他這麽做真的是太過分了。


    隻不過……


    “哎呦,這有什麽啊,他向來不記仇的啊。”旭光仍舊是沙啞著嗓子,多說一個字都能感受到他的疼痛。


    “你認得他?”流光緩緩鬆開了抓著旭光的手,而後開口問道。


    “昂。”旭光有些莫名的應了一聲:“難道你們不認識?”說完這句,旭光便立刻反應了過來。


    他們確實是不認識的,這靈芝霜花出來的時候,他們這些個大概都已經各奔東西了,除了他這個“戀家”的,其他的都已經不在主人身邊了。


    “他出來的比較晚。”旭光淡淡的開口說道:“你們不認得也算是正常。隻不過,他確確實實是腦子不太好使啊,經常記不住事情的,所以就算我方才嘲笑他,他估計現在也已經忘記了。”


    旭光說完,仿佛是為了驗證他方才說的並非虛假似的,還特意過去找到那靈芝霜花,圓滾滾的身子碰了碰花瓣兒,隨後開口道:“好久不見啊,小霜花。”


    “唔……”靈芝霜花有些意外的顫抖了一下花瓣,而後開口道:“你不是一直在這兒嗎?”


    旭光:“……”


    “哎呀反正他是真的記不住這種事情,你們放心好了。”旭光對著眾人說道,而後轉過頭對靈芝霜花開口道:“以後你就在這裏就可以了,安心睡覺!”


    靈芝霜花雖然有些意外,但是還是舒展了花瓣,而後點了點頭。


    靈芝霜花的喜好其實十分明顯,無論是開心還是不開心,都會展現在他的花瓣上,開心的時候是舒展,鬱悶的時候是緊閉著花瓣,像是一個還沒有舒展開來的花骨朵似的,而在他發怒的時候,便是整朵花兒都呈現緊繃的狀態,能夠堪堪的緊繃成一個圓形……


    靈芝霜花有些孤僻,經常獨自一朵花把自己塞在角落裏,然後悶悶地自己去瞎想。


    旭光對著眾人說起這些的時候,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好了大概就這麽多了,他經常會忘記很多事情,之前一直在主人身邊的時候,他就經常記不住我,現在想來,估計也是記不住的。”


    所以他方才才會笑的那麽不給麵子,畢竟這靈芝霜花根本就忘記了自己是什麽東西,竟然自己說自己是深山中一株修煉千年的白蓮花,這種比喻,當真是讓他有些吐槽。


    他渾身朱紅,如何是白蓮花了?


    況且,他一個大男人,說這種話就不覺得難受嗎?


    這些話旭光都沒有說出來,隻是在心裏默默的感歎了一句。


    說起來,他同這靈芝霜花接觸的時間也是比較久的了,他怎麽就記不住自己呢?


    “其實……”一直沉默著的流光忽然開口,話音剛落,一行人便都看向了他。流光被看的有些頓了頓,而後便開口:“其實我也忘記了一些事情。”比如說,主人。


    後麵的話流光沒有說出口,但是大家似乎都明白他要說什麽,在他低頭沉默的時候,大家竟然也都一致的歎了口氣。


    不知為何,他們這些靈物,其實隻是睡了一覺之後,便都各自到了不同的地方,在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們都無從得知。


    而且也不知是何原因,在那些寄托的物件身體之中,他們根本就不能夠出來,隻能憋在那裏麵,除了看著時代變遷,看著長河湧動,什麽都做不了。


    而且在這樣漫長的日子裏,他們逐漸的忘卻了很多的東西,忘了曾經生活的地方,忘了曾經發生過的事情,甚至忘記了——他們的製造者。


    他們就像是與天地共生的物件一樣,不知自己從何而來,也不知自己要去往何處,更不知道,這樣漫長無盡的日子,究竟何時才是頭。


    若是沒有當初這個齊天的行者,帶著周圍的一行人,這般莫名而又忽然的闖勁了他們的生活裏的話,想來,他們現在,仍舊是呆在原先呆著的地方。


    尋不到彼此,也無法和其他任何一個人相交談。


    就這樣孤寂冷漠,就這樣冷清孤獨。沒有人看得到他們,沒有人聽得到他們,也沒有人能夠感受到他們。


    他們就像是窺探時代變遷的老者,孤獨而又不得不的看著周圍發生的一幕又一幕,無法說話,也無法發表任何看法。


    沒有盡頭,沒有希望,這一呆,可能就是一生了。


    再抬眼,流光忽然覺得滄海桑田。曾經那麽漫無目的的日子,漫長而又孤獨。那些同他們這些個東西在一起點點滴滴的生活,他以為,再也不會遇到他們了。


    看著眼前的幾個人的樣子,杏花、白骨、旭光,他們誰都沒有改變。那霜花,想來多年前,也是這般的樣子吧。


    想到這裏,流光忽然愣了一下。


    他想到了一個問題——


    為什麽,在遇到他們之前,他從未想到過他們?漫漫長路,他們的樣子,從未在他的腦海中出現過,甚至他們的名字,都沒有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但是再次見到他們的時候,那種感覺卻並不陌生,完全不像是萬年多沒有見麵的樣子,曾經的點點滴滴,仿佛就在昨日。


    這是為何呢?


    為何從未想到過他們?為何這麽多年了,他對他們的記憶,都一直是空白的,明明朝夕相處的日子那麽久,可是分開之後,卻像生命中從未出現過這個人一樣,竟然關於他們的一絲的記憶,都沒有出現過。


    流光心頭忍不住一顫,這說明什麽?


    在這萬年的時光裏,有人刻意的,將他們的記憶,全部抹平。


    或者說,有一種手段,讓他們在沒有見到這些人的時候,根本想不到關於他們的點點滴滴。但是再次見到之後,卻並不感到陌生,隻是覺得恍若隔世,而又恍如昨日。


    與其說他們忘記了,不如說那段記憶塵封了,在他們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又一次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他們的腦海中。


    若是沒有幾日的事情——流光心頭一頓——或許這個問題,他永遠都不會發現。


    他不得不承認,在這萬年多的時光裏,他忘記了他身邊的夥伴,也忘記了……他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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