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將水滴遞到了齊天眼前:“這裏麵,有你想要知道的所有的東西。”說完這句話之後,卷簾沒有猶豫,將那東西直接塞到了齊天手中,便轉身走到了紅衣身旁。他看著紅衣棱角分明眉如墨畫的麵容,露出了一個笑容。


    真好,又見到你了,真可惜,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紅衣啊,以往的生活你忘記了嗎?我曾守著你,跟你講這天下的來源,跟你講蟲魚鳥獸的生活,我曾日日夜夜將你捧在手心之中,我曾,許久許久的時光,都念著你。


    可是為何,你有了靈識之後,你被孕育出來之後,什麽都忘記了呢?


    不過,沒關係啊,我都不介意了,因為馬上,我就不用承受這種痛苦了。


    紅衣,你也要一樣啊。


    深深地看了紅衣一眼,而後卷簾抬了抬手,想要去觸碰紅衣,然而就在那一瞬間,卷簾忽然化作了一縷青煙,從紅衣的麵前頃刻之間飄散。


    “卷簾!”紅衣有些不可置信的大喊一聲,而後,還不等他再有其他的反應,卷簾就已經消失不見。


    “大聖,大聖!”目睹了這一切的紅衣有些不可置信,他搖了搖頭,不敢相信似的,他看著齊天,仿佛是見到了一株救命稻草:“大聖,你救救他,救救他啊。”


    齊天聞言,微微垂眉,若是可以的話,他又何嚐不想要去救他呢?


    可是現在,卷簾已經消失了,不是那種死亡,而是真正的消散,再也追不到魂魄了。


    “可以的啊,可以的。”紅衣眼睛之中充滿淚水,原本的時候,他一直覺得自己根本就不在乎卷簾的生死,以至於在天界的時候,他曾不止一次的想要去逃離,但是現在……當卷簾真真正正的消失在了他的眼前的時候,他這個時候才感受到什麽叫做慌亂。


    那種難過,那種恐懼,那種忽然就感覺,自己再也沒有地方去了的感覺,讓他從心底裏,蔓延出悲傷。


    “你曾經,為了救風玄的時候,不是就用收集魂魄的方法了嗎?現在也可以啊!”紅衣看著齊天的眼睛,認真的開口說道,認真之中,帶著濃烈的哀求。


    齊天看著紅衣,那樣悲痛的樣子,讓齊天為之不忍,可是現在,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卷簾死了。”齊天看著紅衣悲痛的樣子,雖然有些於心不忍,但是這是事實,縱使他再怎麽不想要去接受,也都已經改變不了了。


    “再也救不回來了。”齊天看著紅衣,繼續說道:“他死了不止片刻,而是三年,在三年前他在這裏占地為王的時候,就已經死了。”齊天看著紅衣,皺了皺眉頭,雖然有些覺得,這樣告訴紅衣真相,太過於殘忍了些,可是齊天卻又深深的知道,不能隱瞞,一旦隱瞞,換來的將是更痛苦的感覺。


    “若是沒有他一直以來,都想要尋到你的執念為引子,可能現在連這樣的一麵,你都見不到他。”齊天看著紅衣,麵無表情的開口:“所以,從此之後,再也沒有卷簾這個人了。”齊天看著紅衣,而後淡淡的將手中的那一個水滴遞到了紅衣麵前:“他臨走的時候,同本尊說,好好照顧你,所以你——別辜負他。”


    說完這些之後,齊天便後退了一步,而後走到風玄身邊,牽住了他的手:“回去吧。”齊天沉聲開口說道,風玄將目光從紅衣身上轉移到齊天身上,頓了一下,而後有些猶豫的點了點頭。


    “放心,他不會有事的。”齊天看著風玄,而後開口安慰道,他能夠看出來風玄現在心不在焉的,自然是同方才卷簾和紅衣的事情有關,隻不過,若是不告訴紅衣這些真相,恐怕之後他就會給自己製造一個謊言堆積的堡壘,生活在裏麵,痛苦而又煎熬。


    “真的不會危險嗎?”風玄抬頭看向了齊天,而後開口問道。


    “不會。”齊天笑了笑,而後看向了風玄:“琉璃球在這裏,若是有什麽事情的話,琉璃球第一時間就會將紅衣吸進來,所以,不用擔心。”齊天的話沉穩而有力,風玄忽然就覺得十分心安。


    “不過,我們要走回去嗎?”風玄疑惑的看著齊天開口問道。這麽遠的路程,方才他是跟著敖遊過去的,而且還走了很久的時間,現在看來的話,若是現在,他同齊天一起走回去的話——嗯,應該需要一天吧。


    畢竟腳程再快,也快不過這龍飛啊。


    “嗯,走一會兒、”然而齊天卻像是絲毫不介意一樣,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而後看著風玄:“怎麽,不想同本尊一起走走?”齊天看著風玄,意味深長的開口說道。


    “走啦走啦。”風玄看齊天的樣子,不由得輕笑一聲,頓了一下才開口問道:“那卷簾,是怎麽回事啊?”


    雖然不了解卷簾,但是印象之中,他該是一個兩袖清風的男子吧,為何,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呢?


    “卷簾他,或許是執念太深了吧。”齊天牽著風玄的手,而後淡淡的開口說道:“三年前,他被天界驅逐的時候,當時他的魂魄,應該就已經受損了。”所以魂魄不完整,所以,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吧。


    “被天庭驅逐?”風玄有些意外的開口問道:“為什麽啊?”


    齊天聞言皺了皺眉,低了低頭之後,才開口道:“因為,他目睹了一些天界不能說的秘密,所以才會被驅逐,或者說,天界是想要滅口的,隻不過卷簾拚死逃了出來,隻不過縱使是這樣,他的魂魄也連帶著收了損傷,自然的,入魔便會容易很多。”


    “入魔?”風玄不由得驚呼了一聲,卷簾是入魔了?


    魔道一直是一個傳說,一直以來,都很少有人能夠真真正正的入魔,尋常人們口中所謂的入魔,隻不過是練功或者在某一件事情上,太過於執著太過於鑽牛角尖,以至於不能夠很好的控製自己的心性,進而入了魔。但是風玄卻明白,方才齊天口中的入魔,絕對不會是這麽簡單。


    真正意義上的入了魔道,是那種全身,全心,他的內丹,他的全部靈魂,都入了魔道,自此之後,再無任何幹淨可言的魔道。


    隻是,為何卷簾,會入魔呢?


    入魔之人之所以很少,是因為入魔的條件,十分困難。這也就以為著,若是真的入魔了,這人的能力,也就十分危險恐怖了。


    就算一個人真的魔化了,那也不過是走火入魔了而已,距離魔道,其實還差了十萬八千裏,那種層次,按理說,連魔道的一個看門的能力都不如。


    所以一直以來,一旦某些人出現了那種魔化的痕跡,天界,就一定會派人去追殺他們,因為就算隻是魔化,那能力也十分強悍。


    自古以來,墜入魔道的神仙是有的,隻不過這些人,都在入魔的一瞬間,在能力最弱的時候,被天界一舉絞殺了。天界一直秉承的一點就是,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


    永絕後患,才是他們能夠坐穩那個位置的最好方針。


    “不錯,入魔了。”齊天淡淡的開口說道:“被天界逼得走投無路,整個三界六道,恐怕再也沒有他的容身之所,除了入魔,在無他法。”齊天說完之後,微微頓了頓,能夠將這河水頃刻之間就染黑,能夠在這裏不動聲色這麽久,除了低調,若是沒有讓人忌憚的能力,恐怕早就被趕出去了。想到之類,齊天轉過頭去看向了風玄:“不過幸好,卷簾入魔,隻不過是為了生存,所以根本就沒有害人。”


    聽到這話,風玄點了點頭:“我知道,若是不入魔,恐怕這三界六道之中,無論是哪兒,都躲不過天界的眼線追查,但是一旦入了魔道,神仙氣息全無,天界追查起來,便會很困難。而且……而且這裏還是虛空。”


    說道這裏的到時候,風玄微微抬頭看向了天空,頓了一下才開口道:“不敢想象,這三年來,卷簾究竟是怎麽過來的。”入魔很痛苦的,尤其是最開始的那一段時間,身心都像是火燒火燎的一樣,風玄雖然沒有體會過,但是當初他看到這種記錄的時候,還是暗暗的心驚了一番。


    “對,入了魔,將身上神仙的氣味除掉,再加上這虛空,自然就躲過他們的追查了。”齊天說道這裏,眸光微微暗了暗,天界的這筆賬,他算是記下了,早晚,都要討要回來。


    而且——齊天深深地吸入了一口氣,方才在說卷簾的時候,他可以漏了一個細節沒說,卷簾窺視到的那天界的秘密,似乎同他們的苟且之事脫不了幹係,而且就在這個時候,齊天發現了對自己一臉嫌棄的王母和李靖。


    金鼻白毛老鼠精的事情湧上了心頭,一件一件加起來,齊天不禁冷笑一聲,這天界做事,還真的是讓人心中生恨啊。


    紅衣看著手中的水滴,眼中不禁蓄滿了淚水。卷簾啊卷簾,這個人真的好奇怪,在的時候嫌棄他嘮叨,走了,又真的真的像是痛失了心髒一般疼痛。


    水滴晶瑩的在紅衣手心之中,泛著點點的光芒,依稀能顧倒映出紅衣的身影,一點點的記憶,悄然的,侵入他的腦海之中。


    “小琉璃啊小琉璃,你怎麽還不醒過來啊。”是年少時候的卷簾,對著很久之前,陷入沉睡的自己開口說。他抬手,輕輕的觸碰著琉璃球的球身,晶瑩的琉璃球就在他的觸碰之下,泛起一點點的光亮,每每這個時候,卷簾就忍不住想笑。


    “琉璃琉璃,你知道嗎,我今天看到了如來了,他不像凡人口中的那麽臃腫啊,而且,長得還很剛毅呢!”剛入了天庭沒多久的卷簾,對著琉璃球開口說道:“而且,那如來身旁,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子,眉清目秀的,十分清秀朗然,隻不過——”說到這裏,卷簾適當的停頓了一下,而後抬手撫摸著琉璃球:“隻不過他有些陰鬱啊,都不笑,也不說話。”


    透過記憶看向當時的情景,紅衣了然於心,是如來帶著一幹佛家弟子經過吧,如來身旁——那是風玄的前世,金蟬子嗎?


    紅衣還看到,當琉璃球第一次為眷戀的話而震動的時候,卷簾開心的手舞足蹈,高興的見了每個人都問好,以至於他們一直都懷疑他是不是有了媳婦了。


    過往種種,一點一滴的在紅衣腦海之中回蕩著,原來在自己沒有清醒的時候,卷簾曾經為了他做了那麽多,可是他呢,在他有記憶以來,他便想要從那天庭之中逃離,除了離開那個地方,再也沒有其他的想法。


    以至於卷簾很多時候,都隻是看著紅衣的身影出神。


    紅衣忽然明白,為什麽每次他麵對卷簾的時候,卷簾經常是張了張口,而後便又低頭,什麽都不說,他現在才明白,原來很多事情,積壓在心口,可是對麵的人,卻絲毫都不了解這種感覺,這種欲言又止的難過,是什麽都抵擋不了的。


    話在心口難開,讓人多失落。


    紅衣看了看手中的水滴,其實沒有什麽東西,是他想要知道的,齊天當時將這個水滴遞給他的時候,他就已經不想要從這裏麵知道任何東西了。所有的所有,都隨著卷簾的消失,都變得不重要了。


    緩緩站起身,紅衣將手中的水滴身後扔去,一瞬間,晶瑩剔透的水滴,沉默在那泛著黑色的河水之中,一道光芒閃過,那河水之中的黑色竟然緩緩消失,隻是一刻鍾的功夫,便已經全部都恢複了清澈。


    “二大王,二大王,河水清了!”正坐在河邊一臉哀怨的小鑽風忽然十分興奮的開口說道,可是回過頭,卻發現身後並沒有其他人,咿?二大王去哪兒了?


    紅衣有些沉重的抬起步子,向前走去,沒走多久,便直挺挺的向下倒去,隻不過在接觸地麵的一瞬間,忽然消失了。


    齊天低頭看了看手心,琉璃球恢複了往昔的沉重感,微不可見的握緊了手,齊天抬頭對著身旁的風玄開口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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