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蓋撞到引擎蓋上,蘇晚摔倒在地。


    所幸車子已經快刹停了,撞到蘇晚身上的力道並不重。


    車上的人匆匆下車,將蘇晚扶起來,“蘇晚,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


    蘇晚一張小臉還是白的,也不知道是因為於韻的事還是被嚇到。


    蘇博良將她上下打量番,確認她沒有受傷,這才鬆了口氣。


    “看你魂不守舍的,出什麽事了?”


    蘇晚搖了搖頭,蘇博良見她臉色不好,問道:“要不我送你回家吧?這大晚上的,你自己一個人也不安全。”


    蘇晚握住蘇博良的手腕,“蘇助理,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蘇博良的笑一如既往的溫柔如春風,“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的,你隻管說便是,叫蘇助理太生疏了,喚我的名字吧?”


    蘇晚沒作答,跟著蘇博良進了車子,問了地址,邊開車邊問:“蘇晚,你想問什麽事?”


    蘇晚的手放在膝蓋上,躊躇著,手指也不自覺地動著。


    “蘇助理,你知道於氏集團最近怎麽樣了嗎?”


    蘇晚還是沒有改口。


    蘇博良也沒再糾正她,眉目中略有幾分嚴肅,“於氏集團最近幾個項目虧損了,內部又發生了大變動,怕是最近都不怎麽安生了。”


    蘇晚臉色白了白,“內部發生了變動?”


    “嗯,昨天召開了股東大會,於氏原董事長落馬,執行總裁一職也變了人。”


    蘇晚蒼白的臉色更白了,手指不自覺已經蜷縮起來,“那……那麽於氏的原董事長,變成了什麽職位?”


    “嗯……是副總經理吧,不過隻是說得好聽,他的權利都被架空了,又恰逢幾個項目虧損,現任執行總裁說項目是經他的手簽下的,如果還想於氏好好的不破產,那麽這個空缺他得自己補上。”


    蘇博良透過後視鏡,看到蘇晚臉色越來越難看,擔憂地問:“於氏有你相熟的朋友?”


    蘇晚閉了閉眼,“你說,我能做什麽來幫幫她……”


    蘇博良低歎一聲,“於氏那邊內部很複雜,蘇晚,我們幫不上忙的。”


    蘇晚沉默了,如果不做些什麽,她很難坐得下來。


    也不知道於韻怎麽樣了,如今房子都賣出去了,她現在住在哪……


    為什麽不找自己來幫忙啊。


    於大韻,你究竟在哪啊……


    蘇博良用餘光看她,知道蘇晚心情不好,可以挑了一個話題,“我們齊躍也有和於氏合作,那個項目我還看過……”


    蘇晚猛地抬頭,“真的嗎?現在合同還在你手上嗎?”


    蘇博良輕笑,“靳總說放著慢慢來,我還放在家裏呢。”


    “那我們現在趕緊過去吧。”


    蘇博良無奈一笑,“如今大晚上的,你就算再急,也不必急著這一晚,明天去公司的時候,我再帶給你看看吧?”


    蘇晚也知失態了,點點頭,“那、那好,就麻煩你了。”


    “你的事情,對我來說不會是麻煩。”


    蘇晚抿著唇,垂下眼簾。


    蘇博良瞧著,也沒有逼她,穩穩將車停到了小區樓下。


    次日清晨,蘇晚一早起來,就想趕快回公司,找蘇博良聊聊,卻意外接到了一通電話。


    “蘇晚,你到第一醫院來一下。”這是齊瑾南的聲音。


    蘇晚覺得奇怪,“是齊尤甯出什麽事了嗎?”


    那頭沉默著,最後隻說:“你先過來。”


    蘇晚還是聽出來了,不是齊尤甯的事,於是說道:“我這邊還有急事,如果不是有關齊尤甯的話,我要先趕去公司。”


    “有關賈鍶涵的。”


    蘇晚愣了愣,腦子瞬間就回想起昨晚,她打電話給江敘,讓他找人教訓賈鍶涵一頓,還說了一句“不死就行”。


    “好,我現在過去。”


    蘇晚來到醫院的時候,賈父正站在病房外,看到蘇晚,當即就黑了臉,大步上前,揚手就要一巴掌下去。


    卻被蘇晚身後的男人握住了手腕。


    賈父黑著臉質問:“瑾南,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女兒差點被人毀了,現在又進了醫院,我還打不得了?”


    齊瑾南麵無表情將他的手丟開,“事情沒弄清楚前,賈總動手就不好了。”


    “還有什麽不清楚的,我們小涵平日裏待人都和善,也不主動去招惹誰。


    而且小涵都說了,她去拿車之前給這女人打了個電話,聊得是你妹妹的事情,然後這女人情緒激動掛了電話,這還不夠明顯了嗎?”


    “你還真了解你的女兒。”蘇晚諷刺地勾了勾唇。


    待人和善?


    從不去主動招惹誰?


    那昨晚跟她說話的是鬼嗎?


    齊瑾南將手放在了蘇晚的肩膀上,握住。


    這個觸感讓他皺了皺眉,還是這麽的瘦,幾乎都是他陪飯了,怎麽都不見長點肉?


    “鍶涵隻是說說,您就認定了是蘇晚做的嗎?沒有證據,賈總還是不要胡亂下定論的好。”


    賈父看著兩人親密的舉動,氣得臉都紅了,指著蘇晚的手都在顫抖。


    “好好好,如果不是她,那我們就隻能報警了!”


    蘇晚麵上不動神色,她既然叫得了江敘動手,就相信他不會留下馬腳。


    給賈鍶涵教訓而已,這是她罪有應得,不會良心過不去。


    蘇晚無所謂聳肩,“要報就報,不用在這裏多廢話。”


    賈父瞪了她一眼,氣呼呼地打開房門走進去。


    齊瑾南攬著蘇晚想要進去,蘇晚卻是抬起眼眸,對上那雙深邃的眼瞳。


    勾了勾唇,“齊總既然喊得我過來,其實是相信這件事是我做的吧?”


    齊瑾南抿唇,緘默。


    “既然齊總都覺得是我動的手了,怎麽還替我攔下那一巴掌呢?讓他扇下來,為你的白月光報仇,不是更好嗎?”


    蘇晚掰開他的手,自己走進去。


    蘇晚剛走到裏麵,就聽到賈母細細碎碎的安慰聲,她抬眸一看,看到的是躺在床上的賈鍶涵,臉色灰白,雙目呆滯,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看到這一幕,蘇晚的心忽然緊了緊,她其實不知道昨晚江敘到底讓人做了什麽的。


    如今看賈鍶涵這般模樣,竟是心裏內疚的。


    她別開眼,告訴自己,都是賈鍶涵咎由自取的,如果不是她害了齊尤甯的孩子,她的侄兒,還來挑釁自己,自己根本不會冒險找上江敘。


    她語氣涼涼,“你們想找我問什麽就問吧,我還有些事,問完了我要去忙。”


    賈父一聽,頓時就氣了,“你這人怎麽這樣說話?我女兒都成這樣了,你不關心關心也就算了,居然還這樣的無情!”


    蘇晚沒吭聲,賈父轉而衝齊瑾南說,語氣雖也是不怎麽好,但總歸是顧及了幾分。


    “瑾南啊,你看看她真是……如果不是你昨晚來得及時,都不知道我女兒要遭什麽罪呢!”


    齊瑾南抿著唇,沒搭腔。


    反倒是蘇晚陰陰笑了兩聲,說道:“這麽說來,她賈鍶涵其實什麽事都沒有?白躺在病床上而已?”


    賈父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當真是沒點教養,小涵收了那麽大的驚嚇,你看她現在樣子,怎麽能說是沒事!”


    蘇晚麵上沒有表情,心裏卻是在冷笑。


    什麽事也沒發生,賈鍶涵,你在裝給誰看呢?


    蘇晚無視賈父的怒斥,上前走了一步,“賈鍶涵,既然沒事的話就看過來,我們來談談,到底是不是我找人對你動的手。”


    蘇晚的語氣是很不客氣的,賈父就要發怒,身後的齊瑾南將手搭在蘇晚肩膀上。


    低沉沉的,“蘇晚,你冷靜點兒。”


    蘇晚冷笑一聲,沒有再說話,將他的大掌拿開,似乎一點都不想跟他接觸。


    許是聽到了齊瑾南的聲音,躺在床上雙眼發直的女人才慢慢收回視線。


    一張蒼白的小臉轉過來,視線定在了齊瑾南身上,看清男人清俊的麵容,頓時,眼淚蓄在了眼眶。


    她因長時間沒喝過水而聲音沙啞,“瑾南……”


    齊瑾南兩隻手都在兜裏,淡淡回:“嗯。”


    賈鍶涵伸出手,似乎是想讓他抱抱自己,齊瑾南愣是站在原地沒動。


    賈母看出齊瑾南無聲的拒絕,將自己的女兒抱在懷裏,“小涵,沒事的,已經沒事了,是瑾南救你回來的,你什麽事也沒有,隻是被嚇到了,現在已經安全了……”


    賈鍶涵抱住賈母,埋起臉嗚咽起來。


    齊瑾南就這麽定定地站在原地看著,沒有任何要上前安慰的跡象,賈父看了都心急。


    “瑾南,你上去安慰兩句吧?”


    齊瑾南就站在蘇晚身旁,依舊不動分毫,“有伯母在,我比不得伯母貼心。”


    賈父知道這是推脫之詞,可卻又反駁不了。


    蘇晚冷眼看著母女二人哭哭啼啼的,矯情什麽?做作給誰看?真是惡心……


    眼見哭聲慢慢靜了下來,賈鍶涵還紅著一雙眼睛。


    蘇晚不耐煩地皺著眉,心情越來越煩躁,“賈鍶涵,你哭夠了我們就來對峙一下。”


    這下,賈母終於忍不住了,“你是什麽東西?沒心沒肺,給我滾出去!”


    蘇晚眼尾掃了眼默不作聲的齊瑾南,就要轉身出去,病床上的賈鍶涵忽然沙啞地開口。


    “蘇晚。”


    蘇晚身形頓住,也沒說話,隻是沉默而冷笑。


    賈母連忙扶著她做好,賈鍶涵握住賈母的手,意示她自己沒事,而後對上蘇晚的眼睛。


    一字一頓問:“是不是你找人要玷汙我?”


    “請問你有證據嗎?”


    “你,你在電話裏,明明說了要我等著,會找人來收拾我的……”


    “嗬,那我還在電話裏跟你說過什麽啊?”


    賈鍶涵咬住下唇,“蘇晚,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不承認嗎?你既然敢做,怎麽就不敢承認,是因為瑾南在這裏嗎?”


    蘇晚好笑地抱臂,“請問賈小姐,你無憑無據的,就因為一通電話認定是我做的?”


    “你說過要給我點顏色瞧瞧的……”


    “哦?那又有問你一句,我為什麽要給你點顏色看看?”


    沒等賈鍶涵開口,蘇晚很快就接上自己的話,“是因為有個人親口跟我說,她其實沒有看到我揣掉齊尤甯的孩子的,至於為什麽知道,那是因為是她絆倒我,借我的腳揣的。所以,我很生氣啊……”


    賈鍶涵臉色一白,有些慌亂地看了眼齊瑾南,搖頭解釋,“不……我沒有,瑾南,我沒有這麽做,我是一名醫生,我怎麽可能這麽狠心……”


    賈父怒極:“血口噴人!”


    賈母也忍不了了,“你這個女人,心思這樣的歹毒,害了我們小涵不夠,還要汙蔑她!”


    蘇晚充耳未聞,直直盯著賈鍶涵,“賈鍶涵,你敢承認,我就敢承認,怎麽樣,你要不要承認一下,然後好讓我到局子坐坐?”


    “你胡編亂造,栽贓陷害!”賈鍶涵聲音嘶啞得厲害,眼淚到了眼眶,楚楚動人。


    “這、這隻是你的一麵之詞,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瑾南,你不要聽她胡言亂語……我、我一直把小甯當妹妹,怎……怎麽可能會害她……”


    賈鍶涵梨花帶雨,緊凝著齊瑾南。


    齊瑾南隻是繃著一張臉,一句話也不說。


    蘇晚吃吃笑了起來,“對啊,你也知道隻是我的一麵之詞,難道你的就不是了嗎?還是你錄音了不成?那你把錄音拿出來啊,我要聽聽,當時跟我說話的人到底是誰……”


    蘇晚語氣偏激,卻一臉的無畏,她根本就不怕,不心虛。


    賈鍶涵眼睛都是紅的:“你敢這樣跟我說話,無非就是仗著我什麽都沒有,蘇晚,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蘇晚微揚起下巴,“好可惜,我還是低估了你。”


    “不,不是我,蘇晚你胡說八道。不……你們不要過來,蘇晚你不要讓他們過來!”


    眼看賈鍶涵情緒激動起來了,賈母終於沒忍住趕人,“滾,你給我滾!要是你把小涵氣出個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的!”


    “明明自己什麽損失都沒有還要裝模作樣,真是好笑,不過是嚇一嚇罷了,你踢人的時候怎麽不想想你會做噩夢。”


    “滾啊你!閉上你的嘴!”


    賈母已經抄起床頭櫃上的水杯扔了過去。


    水杯砸在她腳邊,蘇晚輕笑一聲。


    她臨走的時候,看齊瑾南的那一眼。


    似是哀怨,似是失望,似是憤怒,又似是……無依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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