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的離開,隻會讓賈鍶涵更加放心,她生怕蘇晚又什麽時候情緒不受控製,又來插她一刀子什麽的。


    雖然知道蘇晚有抑鬱症,但賈鍶涵並不清楚,原來她的抑鬱症已經嚴重到了這種地步,被人刺激一下都有可能做成瘋狂的舉動。


    說真的,這樣瘋瘋癲癲的女人,怎麽可能做得了齊太太?


    就這樣也配?


    齊瑾南剛從手術室出來,賈鍶涵一臉焦急外加擔憂地跑上前。


    “瑾南,傷口深不深?縫了多少針?”


    齊瑾南目光越過她,往周圍看了看,沒有找到他要找的身影,“蘇晚呢?”


    賈鍶涵一怔,沒想到他會一出來問得第一句就是蘇晚,而自己擔憂地在這等待卻被他直接忽視,心裏苦澀之意泛起。


    為什麽就看不到她對他的好呢?


    “她、她坐了一會就走了,可能回去了吧。”


    醫生過來,給齊瑾南囑咐休養事宜,但顯然他並沒有聽進去,反而是一旁的賈鍶涵聽得認真。


    賈鍶涵神色緊張:“請問縫了多少針?”


    “傷口雖然是利器劃的,但劃得不是很深,縫了五六針吧。”


    賈鍶涵鬆了口氣,她並沒有觀摩過傷口,當時血量有些多,她都被嚇到了。


    醫生又囑咐了幾句,見賈鍶涵好像都記住的樣子,這才離開。


    齊瑾南一直沒有吭聲,等到醫生終於走了,他用沒有受傷的手掏出手機,準備給九州別墅座機打個電話問問蘇晚回去沒有。


    這個天色了,人沒回去就很不安全了。


    電話還沒發出去,反倒是靳東蜇首先打了過來,齊瑾南有些不耐煩地接通,“有事就說。”


    賈鍶涵看到齊瑾南明顯一張不耐煩的俊臉一下子變得肅冷,“她人在哪?”


    “我問你病房!”


    賈鍶涵隱約能猜出齊瑾南口中的“她”指的是誰,眼看他沉著臉將手機掛斷,賈鍶涵上前將他攔住


    “瑾南,你手上的傷可大可小,醫生說了你需要靜養。”


    齊瑾南臉色很不好,“讓開。”


    賈鍶涵抱住他另外一隻手臂,問:“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你告訴我,我替你去一趟,你好好休息好不好?”


    齊瑾南懶得跟她廢話,抽回自己的手臂將人往旁邊一推。


    男人的力道因為焦急的緣故控製得有些不好,賈鍶涵差點沒扶住牆摔下來。


    她扭頭看,隻能看到齊瑾南挺拔的背影帶著掩飾不了的緊張,賈鍶涵隻覺得自己的心口好像被人撕裂一般。


    視線逐漸變得模糊起來,賈鍶涵強行忍耐到了喉嚨口的哭聲。


    為什麽……為什麽每次聽到有關蘇晚的事情,他就能這麽傷心?為什麽我對你這麽好,你卻一點也不在乎?


    有護士經過想扶她一把,賈鍶涵一把將人甩開將人甩開。


    “讓開,用不著你管!”


    護士也被她弄生氣了,語氣非常不好地說:“好心當驢肝肺,這樣的臭脾氣,哪個男人會要你?!”


    賈鍶涵氣得眼都紅了,一時沒忍住罵道:“你說什麽?!有本事再說一遍!”


    “再說就再說,就你這樣的臭脾氣,還能指望嫁好男人嗎?做夢吧你!”


    賈鍶涵臉色一陣黑一陣紅,氣得說不出話來。


    ……


    齊瑾南還沒打開病房的門,門就已經被人從裏麵拉開,靳東蜇走出來,將門關好。


    齊瑾南臉色陰沉,壓低了嗓音問:“好好的怎麽就暈到了?”


    靳東蜇隨意掃了他一眼,“這不能怪我,誰要你讓她懷著孕隨便亂跑的?誰知道她懷孩子了?”


    顯然是一種推禍的行為。


    “究竟怎麽回事!”


    靳東蜇扯了下領帶,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道:“我把蘇舜車禍的事情給她說了,牽扯的事情有些多,她估計一時沒緩過來,氣太急了就暈了。”


    眼看齊瑾南臉色越來越沉,靳東蜇非常識趣地補充一句,“放心,大人小孩都平安。”


    齊瑾南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但口吻依舊惡劣,“你以後做事之前能不能給我透露點?!”


    靳東蜇冷嗤:“你是我爸?”


    “對象是我女人!”


    靳東蜇沒話反駁,也自知是自己沒理,非常沒良心地就想幹脆拍拍屁股走人,“人在裏麵躺著,正好你倆都病患,一塊躺裏麵去吧!”


    齊瑾南走進去的時候,蘇晚還沒醒過來,一張小臉有些蒼白。


    此時已經接近十二點了,窗外沉沉的暮色,屋內昏暗的燈光,安靜的四周隻有依稀的呼吸聲。


    齊瑾南靠在椅子上,眼皮一點一點垂下來。


    齊瑾南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床邊已經灑進了幾許陽光,他抬眸看向床上的人,她已經醒了,正坐在床上發呆。


    齊瑾南站起身,因為保持一個姿勢太久了,身子有些麻,好一會兒才站了起來,走過去,試探性地俯身靠過去。


    輕輕喚了一聲,“晚晚?”


    蘇晚的焦距一點一點回籠,但她並沒有看齊瑾南,微微張開嘴,用長久沒說話而顯得幹啞的聲音說。


    “我要見江敘。”


    ……


    江敘進來的時候,看到蘇晚的第一眼,就是她坐在床上,被褥滑到了小腹的位置,整個人一動不動。


    她的臉色很白,臉上沒有表情,整個人就好像瓷娃娃一樣,似乎一碰就能碎掉。


    江敘的腳步莫名就停住不動了,看著她這副模樣,他既心疼,又心慌。


    齊瑾南站起身走過去,凜冽的眼眸睇了他一眼,一句話沒說繞過江敘就走了出去,將門輕輕掩上。


    江敘依舊站著沒動,直到蘇晚緩緩轉過臉來,用空洞無神的眼睛盯著他。


    江敘看得心慌,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蹲在床邊問:“晚晚,怎麽了?你是哪裏不舒服,臉色很白……”


    蘇晚麵無表情打斷他,“江敘,你為什麽要回到連城來?”


    江敘一怔,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的,思忖幾秒,他巧妙地將問題拋回去,“晚晚,我為什麽會回來,你難道不清楚嗎?”


    蘇晚扯了扯嘴角,隻是輕微的扯動,她的聲音在江敘聽來非常的空洞。


    “我不知道,我想你親自告訴我。”


    “我回來的時候我就說過,這次回到連城,我要彌補錯過的六年。”


    蘇晚輕笑一聲,聽不出是嘲諷還是什麽,反正她語調淡淡的,“真的是這樣嗎?還是這隻是附帶的?”


    兩人對視許久,江敘剛想張嘴回答,蘇晚接著又問道:“你再告訴我,當初明明是我間接害死你妹妹的,為什麽卻是你決定要離開連城到國外去呢?”


    江敘皺起眉,聲線穩穩,“晚晚,你是不是聽到誰亂說什麽了?”


    蘇晚隻定定看著他,一字一頓問:“你不用管我聽到了什麽,我隻想聽聽你給我的答複是怎樣的。”


    江敘握住蘇晚的手,一臉真摯,“晚晚,其他的你不用管,你隻需要知道,我對你是認真的。我回來之後,也不會再走了。”


    蘇晚忽地冷笑一聲,將江敘的手甩開,“不會走?是留下來對付蘇博良……或者說是蘇程軒,給江薑報仇是吧?”


    江敘眸色微微一沉,“晚晚,你聽誰胡說的?”


    蘇晚不答,繼續質問:“你能不能告訴我實話,當初我哥到底是怎麽死的?江薑又是因為什麽死的?你當年跑到澳洲到底為什麽?”


    結合蘇晚的表情,江敘猜到蘇晚肯定知道了什麽,“晚晚,你不要聽別人胡說,我離開是因為江薑跟我說過,以後想要在澳洲定居,看那邊的大草原,我作為哥哥不能好好保護她,想完成她的遺願……而去到那邊又惹上了黑道的人,不能輕易脫身。”


    蘇晚神情悲涼,“到了現在了,你還想騙我是嗎?江敘,你聽聽裏麵的內容再告訴我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假的!”


    蘇晚將靳東蜇給她的錄音筆摔到江敘身上,江敘拿著,沒有打開。


    “怎麽,不敢打開還是不會打開!”


    江敘沉默,而他的沉默在蘇晚看來就是心虛。


    蘇晚冷冷笑起來,聲線淒厲,“我都被折磨了這麽多年了,你還不肯跟我說實話對不對?”


    “你……你都知道了?”


    “嗬嗬,對啊,我都知道了……還知道了蘇博良就是蘇程軒,害死我哥的真凶……”


    蘇晚的臉色比剛才更加蒼白了,她言辭激勵質問:“江敘,你到底還要騙我到幾時?如果我不發現,你是不是就像這樣騙我一輩子?讓我一輩子都背負著兩條人命?!”


    江敘移開視線,沉默了,這個沉默很顯然就是默認,他哪怕連一句對不起都沒有說出口。


    蘇晚神情終於起伏,帶著滿腔的怒意,臉都憋紅了,“江敘,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說什麽喜歡我?你就是這樣喜歡我的嗎!”


    江敘抬起頭,跟她對視,“晚晚,我說的是認真的,我喜歡你的。”


    蘇晚冷笑,看他的眼神都像弑親的仇人,“我從沒見過這種喜歡!你的喜歡我消受不起!江敘,請你告訴我,既然你說喜歡我,那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你的喜歡就是欺騙嗎?


    你瞞了我整整八年,如果不是我自己發現了,我還會被一直欺騙下去,你這麽對我的時候,有想我當初是怎麽過來的嗎?有想過我當初有多絕望嗎?有想過我當初差點就死了嗎!


    江敘,你是有多殘忍才能做到這一步?”


    江敘看到了蘇晚眼底的失望和絕望,他一把握住她的手,緊緊握在掌心,“晚晚,不會的,你不會再有事了,一切都會好起來了,以後有我在,那些事情都不會再困擾到你,我不會再讓任何事情傷害你的。”


    “你到現在都不肯告訴我那樣做的原因,是不是?”


    “以前的事情不會再有,責備你的那些人也不會再有,晚晚,不要再糾結過去了,行不行?”


    蘇晚不想看到江敘,她想將自己的手扯回來,但奈何男人的力道太重,蘇晚沒法掙脫。


    “你給我鬆開!”


    “晚晚,聽我的!”


    “嗬!還聽你?我是嫌命太長了嗎?江敘,你給我鬆手!”


    江敘有種感覺,如果今天自己將手鬆開了,那麽他們兩人之間就再也沒有關係了。


    兩人爭執不下,蘇晚的聲音越來越激動,也越來越響亮。


    房門被人重重打開,齊瑾南大步走進,手勁極大的將江敘扯開,然後站在蘇晚病床前。


    那冷峻桀驁的神色,睥睨江敘,聲線沉穩:“江敘,她我老婆。動手動腳想做什麽?”


    “江敘,我以後都不想看到你!求求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給我滾!滾得遠遠的!”


    齊瑾南可以說等讓江敘滾等了很久,“江先生,聽到我妻子的話了麽?請你以後不要再來騷擾我的妻子了。”


    可江敘哪裏肯死心?


    “晚晚……”


    蘇晚瞪向他,那雙眼睛都是充斥著憤怒和怨恨,“江敘,我恨你一輩子!給我滾!滾啊——”


    說完蘇晚就閉上眼睛,靠在牆上,臉色比剛才更加蒼白了。


    齊瑾南沒再給江敘說話的機會,直接掏手機打電話,不遠處幾名保安湧了進來。


    姚顯說話還算客氣,“江先生,太太還要修養,您先離開吧?”


    “晚晚……”


    蘇晚別開臉,一副不想再看他在跟他說話的模樣。


    江敘最後隻能離開。


    蘇晚緊閉眼睛,垂在床板上的手緊握住,指節泛白。


    齊瑾南看了看又躺回被子裏,將自己整個人都蒙了進去的蘇晚,他扯了扯被單,被蘇晚攥得緊緊的。


    蘇晚憤怒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你也給我出去!”


    還站在門邊的姚顯默默擦了擦汗,心疼齊總一秒鍾。


    齊瑾南臉色沉寂,兩隻手插進了西褲口袋,沒有離開,也沒有說話,就那樣靜靜看著隆起的一天。


    另一側,江敘離開病房,腦海裏都是蘇晚憤怒的質問和絕望悲憤的神情,真的,當時江敘看到眼裏,心都是一抽一抽的痛。


    為什麽要那麽做?


    想要得到一個人,就是要不擇手段。


    如果不留下點愧疚,六年過去,她還有可能屬於他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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