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午睡時間過長對您身體不好。”潘安替他倒著茶,聲音很溫和,可是莫名卻有一種讓人沒有辦法拒絕的力量。


    沈毅在被子裏咕噥了一聲,慢悠悠的坐了起來,睡眼惺忪,眼皮垂著,尚未完全睜開,頭低著,一副隻要閉上眼睛就會隨時睡過去的模樣。


    係統:“哇塞,你演技爆表哎。”


    沈毅:“……”


    他沒吭聲,抬起頭,慢慢的看向了潘安。


    潘安替他倒完了紅茶,端著茶盞走到了他的旁邊,遞給了他,隨著他的這個動作,從他身上傳來了一陣冷幽的清香鑽進了沈毅的鼻子裏,他覺得這香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兒聞見過。


    潘安去衣櫃裏給他挑選襯衫:“殿下,關於幕後凶手,您還要繼續查下去嗎?”


    沈毅拿著茶杯的手抖了一下,一圈圈漣漪在杯子裏晃動著,四處散開來,碰到杯壁才消失,他抿了一口茶:“查啊,怎麽不查,這件事情關乎血族的存亡問題。”


    潘安挑了一件灰底黑色條紋襯衫和一件白色的針織背心出來,拿到了沈毅的床邊。


    沈毅把隻喝了一半的紅茶遞給了他,潘安接了過來,低頭看著他:“那麽,就隨殿下高興吧。”


    他轉身把紅茶放了回去。


    沈毅覺得他這話似乎含有深層意思。


    他的口吻很輕,很隨意,就像是大人在對待無理取鬧的小孩十分無奈的那種感覺——那麽,就隨你高興吧,你愛怎麽玩就怎麽玩,隻要不出大亂子就行。


    沈毅凝神細細的思索著,挑了一下眉。


    隨著茶盞輕輕落下的一聲響,潘安重新走了回來,從剛才拿過來的那一疊衣服間拿起了那件襯衫,抖開,雙手捏著雙肩放在了自己的身前,等著沈毅過去穿。


    沈毅走下床,站到了他的身邊,背對著他,伸開了手。


    潘安幫他換衣服,指尖微微帶過他的皮膚的時候,良好的宛如絲綢一般的觸感無比深刻的映入了他的心間,使得心中那根名為欲望的藤蔓又滋長了幾分。


    潘安的眸中紅光一閃,兩顆尖銳的獠牙差點不受控製的露了出來。


    一股磅礴的悸動在他的體內爆發,碾碎著他的理智。


    潘安的手指顫抖了一下,他輕輕的吸了一口氣,死死的強忍著,全身緊繃成了一張弦。


    今天穿衣服的時間比往日多用了一倍,沈毅神經粗,再加上又在想事情,因此沒注意到潘安的異常。


    所有的衣服穿戴完畢,潘安看著被自己親手靜心包裝好的“甜點”,伸出舌尖,飛快的舔了舔下唇,有一種想要把這些衣物狠狠撕碎的衝動。


    “潘安,化裝舞會的事情……你一個人來準備可以嗎?”沈毅抬頭,靜靜的看著他,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伸手就可以碰到彼此。


    潘安主動後退了一步,低下了頭:“可以的,殿下您不用操心。”


    沈毅點了一下頭,若有所思的看著他:“那麽,你今年有沒有想過要為自己挑選一位配偶呢?”


    潘安慢慢的抬起了頭,那張俊美得有些過分的臉上明明什麽表情都沒有,卻讓人能夠從中察覺到一絲漾開的笑意,一點一點的,如同流水一般劃過了他整張臉。


    “想過。”潘安勾了勾唇角,在沈毅原本以為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出了聲,他輕輕緩緩的道,“而且已經有預備人選了。”


    “啊,那就好。”沈毅一無所知的點了點頭,“你待在我身邊的時間也不短了,是得好好的為你自己的事情著想一下了。”


    “不著急,這麽短時間怎麽夠。”潘安微笑著,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齒,“我要陪在殿下身邊一輩子。”


    沈毅與他對視了幾秒鍾,覺得自己的背後發寒,他搓了搓手臂,率先移開了目光。


    為什麽總覺得哪裏有什麽不對……


    ***


    化妝舞會隆重召開,沈毅一直都不太明白,在這種風口浪尖上,這種能免則免的活動居然還會如期召開,而且還辦得這麽盛大,全國各地的血族們紛紛趕了過來。


    古堡被裏裏外外都重新裝飾過一遍了,所有的家具都煥然一新,古老而昏黃的吊燈在頭頂上懸著,其照明效果可以忽略不計。


    每個入場的人臉上都帶著假麵,身上的奇裝異服比沈毅一輩子看過的加起來都多。


    血族的化妝舞會其實是個糜爛的地方,本身就是為了繁衍生息而存在的一個場合,隻要在舞會上麵雙方看對眼了,便可以自行結為配偶,之後的行為均不受約束。


    因此,在古堡的角落裏時時能夠聽到讓人麵紅耳赤的聲音。


    不過二樓以上,都是貴族及以上資格的人才能進入的地方,還算有一片清淨之地。


    舞會還沒開始之前,沈毅就帶林宵混了進來,準備在房間裏給他喝血,他的血液裏蘊含著巨大的能量,完全可以掩蓋過這些低級血族的眼睛,至於貴族們,可以完全不必管他們,大家都是平級的,如果沒有必要,一般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然而,才剛剛讓林宵進門,林宵便隨手把門關上了,把沈毅往牆上一推,低頭便吻了上來。


    沈毅手裏的水果刀霎時就落了下去。


    也難為林宵在這種時候還能保持理智,用腳尖把刀踢到了一邊,然後繼續忘我的吻著,幾乎要把沈毅給生吞下去。


    沈毅:“……”


    這個人是不是……耍流氓成癮啊!!!


    他掙紮了兩下,林宵鬆開了他,有些氣喘:“嗯?”


    沈毅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林宵,這裏是我的地盤,你貌似很囂張啊。”


    林宵伸手抹了一下唇角,勾了勾唇,眼神偏偏還無辜得很:“孤男寡男的共處一室,不是準備來一發難道還是一起單純蓋著棉被共同探討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嗎?”


    沈毅:“……”


    淡定,淡定,生氣是魔鬼!!


    ……不,去他媽的淡定,他要打死這個臭流氓!!


    沈毅才剛剛舉起手來,林宵似乎知道他要幹什麽似的,扯了一下唇角,伸手輕輕鬆鬆的就止住了他的動作。


    沈毅瞪著他:“鬆手!”


    “噓。”林宵對著他,右手食指豎在嘴唇上,湊近他,低聲道,“外麵有人來了。”


    說著,便順理成章的抱緊了他,把耳朵貼向了門的方向。


    沈毅聽力比他靈敏多了,也聽到了外麵的腳步聲,暫時閉上了嘴,沉默的任由他抱著自己吃自己豆腐。


    “殿下。”一個聲音傳了進來,“舞會馬上要開始了,您不下去看看嗎?”


    這個聲音不是潘安的,在舞會開始之前,潘安就已經重新指派了一個人過來伺候沈毅,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手在處理,忙得都快腳不沾地了。


    沈毅從林宵的懷裏抬起頭來,張嘴道:“我……唔……”


    才剛剛吐出了一個我字,忽然林宵就輕輕的咬了一下他的喉結。


    酥酥麻麻的感覺瞬間蔓延開來,讓沈毅的大腦有片刻的空白,一聲不由自主的哼聲便傳了出去。


    沈毅:“……”


    外麵的人安靜了片刻,直覺自己似乎打擾了不該被打擾的好事,有些蹩腳的找了一個理由:“殿下,我突然想起來有些事情沒有做,如果殿下有什麽需要的話,盡管喊我的名字就是了,我會注意讓別人不要靠近殿下的臥房的。”


    沈毅:“……”


    他緩緩的抬起手,捂住了臉。


    好像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啊……


    不想解釋了,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


    林宵低頭靠在他的頭頂上,發出一聲短促的笑聲。


    沈毅推開他:“林宵,林宵先生,您還好嗎?需要吃藥嗎?親夠了沒有?要是沒有親夠抱夠繼續再來,一次性讓您爽完了行嗎!”


    林宵用手抵著唇,眼角眉梢盡被笑意渲染著,帶著飛揚的愉悅。


    沈毅瞪著他:“你還記不記得你過來到底是幹什麽的?!男人精蟲上腦真是可怕啊!你總算是讓我領教到了!”


    林宵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聲音懶洋洋的:“記住你剛才說的話。”


    沈毅:“……”


    exome??


    林宵收起了微笑,一本正經的:“那就先幹正事。”


    沈毅:“……”


    他已經無力吐槽什麽了。


    林宵伸出右手,星星點點的藍色的劍光在他的手臂上若隱若現,旋即,一縷劍芒被分了出來,在空中凝成了一把小刀的模樣,精準的指著一個方向!


    林宵盯著那道藍色的劍芒:“跟著它,它會幫我們找到那個手臂上帶傷的人。”


    沈毅和林宵走了出去,經過剛才那一遭,沈毅的臥房外麵一個人都沒有,靜悄悄的,與一樓花天酒地的奢靡之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藍色的小劍在前麵引路,他們來到了一間緊閉的房門口外麵。


    沈毅清楚無比的聽見裏麵的聲音傳出來。


    那是潘安的聲音,冷冽得宛如變了一個人似的:“至少在這片區域,所有的血族都是我的人,血族這幾百年來的傳統也該變變了,不喝人血又有什麽意思?我們血族剛出現的那幾年是何等的風光!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現在呢?如同陰溝裏的老鼠一般東躲西藏,真是丟盡了老祖宗的顏麵!”


    “我喝過人血,開過殺戒,也清楚那些獵人們愚蠢的套路,一句話,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各位願意跟我的我絕不虧待大家,要是不願意跟我的……”


    “那麽,祝願你們各位能夠安全的走出這個門。”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包裹著濃濃的黑暗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沈毅瞬間僵在了門外,渾身的血液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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