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雪腳下迅速,一會兒便到了她跟前,將她抵在粗壯樹上,一隻手往她頭頂撐著,腦袋緩緩壓下去。


    蕭茹隻覺難堪,別開了臉。


    她咬著唇,眼裏潮出了淚花兒,全都泡在一雙漂亮的杏眸裏,特別地楚楚可憐。


    薛定雪慢慢停下動作,笑著看她,“都這時候還裝什麽裝?”


    蕭茹不可抑製地慢慢睜大眼,等明白過來他的話,便怒不可遏地揮手要打他,“你這個混賬東西說要放了我!你敢對我做什麽,蕭家饒不了你!”


    薛定雪一把握住她亂揮的手,輕笑道:“當我是傻子麽,真要把你放回去了,你還不是立馬通知人來圍剿我?”


    說著又揉搓起她的耳垂,見她要躲,他便毫不留情地狠狠扯住,嘴邊卻仍帶著笑說:“也別掙紮了,這會你是逃不出去的。你不妨看看後麵。”


    蕭茹耳垂吃痛,將柳眉蹙了蹙,怒容瞬間冷了下來,但是聽到他的話,不由注意起身後的動靜。


    一股不祥的預感在心頭升起。


    她慢慢扭過頭,臉上全是毛茸茸的黑毛的藏獒正湊在她跟前,鼻孔一下下抽著,鼻涕掛著,髒兮兮的。


    特別是一口牙齒,森白,又尖利得很,一口就能咬斷人的脖子。


    蕭茹嚇得尖叫後退。


    然而身子被人鉗製著,不能動彈,她不禁打了個寒顫,顫著牙齒說道:“你究竟想做什麽,放了我回去吧,我哥哥肯定會給你一大筆錢財,保證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要什麽有什麽,別說是一個女人了……”


    薛定雪緩緩打斷:“不需要。”


    蕭茹心裏頓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正無措間,視線無意掠過他肩頭,看到他身後不知道站了多久的少年,美眸立睜,滿是驚訝。


    鴉鬢濃眉,麵容俊氣又秀麗,似男似女,可不就是簡錦。


    簡錦迎上她的目光,唇角輕勾,笑得嘲意流轉,但她一個字都不說,越發顯得整個人幽森冷沉。


    她,她竟然沒被咬死!


    蕭茹嚇得大聲驚叫。


    林間的鳥雀也是一驚,撲棱著羽翅四處飛散。


    落葉在林間簌簌抖動著,落到她肩頭,薛定雪難得有這份閑心,伸手往她肩頭一拂。


    蕭茹以為他要不軌,狠狠推開他。


    但是力氣太猛了,一時沒控製得珠,將他推開了兩三步,自己卻措手不及,踉蹌著摔在了地上。


    簡錦見狀,上前幾步扶住他的手臂。


    薛定雪倒是沒想到她會這麽主動,站定以後,臉上不免露出一抹滿意的笑意,“好徒兒,你想要怎麽懲治這個壞女人?”


    說著又把目光重新投向蕭茹,滿是戲謔。


    隻見她一倒地,藏獒立馬跳到她身上來,有撲到她胸口探頭探腦的,有在腳邊撕扯著衣服,也有圍在她周圍來回嗅的。


    蕭茹又氣又驚又怕,眼淚花一塊兒冒了出來,低低地抽泣著,一雙美麗的杏眸求助地望向麵前這二人。


    ……仿佛在說,救救我。


    簡錦不答而問道:“你想怎麽做?”


    薛定雪抱著臂揚了下眉:“這女人平日裏壞心眼就多,對你可不是一回兩回了,如果換做是為師,決不能輕饒了她。”


    “那是怎麽一個不饒之法呢?”


    “方法多著呢,”薛定雪如數家珍般,“簡單點的,直接讓這群畜生將她咬死,或者將她的衣服扒光了拖到山外頭去。”


    “那難的呢?”


    薛定雪笑容戲謔,“看過坊間流傳的那些香豔話本子嗎?”


    簡錦搖頭。


    薛定雪便朝她湊過來,然而這林子裏也就她三個人,說話聲仍是讓多餘的那個人聽得一清二楚,“數年前為師還在上學時,長夜漫漫,睡不著覺,就掏出枕頭底下的香豔本子來看。


    就有這麽一段,說是有個寡婦自打丈夫死後風騷不減,半夜常勾搭鄰裏要做那事。後來被一大戶人家的大老婆知道了,就牽了府上最壯最凶猛的惡犬去她的家裏,二話不說就扒光了她的衣裳,又給喂了春藥,將那一人一狗關在了屋子裏。”


    簡錦聽得這番醃臢的下作事,微微瞪大了眼,但斜眼一瞧蕭茹白如魚肚的臉,便又壓下一陣陣的惡心,問道:“後來怎麽樣了?”


    薛定雪便笑著流轉一雙狐狸眼,輕溜溜地看向蕭茹,“蕭小姐難道就不好奇?”


    眼見著他目光射來,蕭茹瞪著眼睛死抿著嘴巴,半像泫然欲泣半像絕望悲慟,各種消極的情緒在臉上輪回轉,最終聚集在了心口,像火苗一樣燃旺了。


    她猛地啼哭了聲,嚎啕大哭了起來。


    薛定雪是極愛憐香惜玉,可憐柔弱女子的,這時便悄然上前幾步,語氣輕柔道:“蕭小姐哭什麽,左右又不是讓你遭這份罪。”


    他的話,蕭茹哪裏敢信,當下什麽麵子都不要了,連滾帶爬匍匐到他腳邊,抱著他的大腿哭道:“是我壞,是我惡毒,以前的事都是我一時糊塗才造成的,我,我現在就改,兩位公子大人有大量放過我這個小女子……”


    說著不掩驚惶,抽泣更急,哭聲漸大。


    薛定雪沒做什麽回答,也不甩開她用力的緊抓,隻是扭頭看向簡錦。


    簡錦知道他這是要把決定權交到自己手裏,便微點下巴算應了,接著才走到形容狼狽的蕭茹跟前,見她漸漸收了哭聲,揚著小臉看著自己,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也不點破這顯而易見的小心思,就問道:“放過你也可以,但是以後你該知道要怎麽做。”


    蕭茹忙不迭點頭,一張俏麗小臉上滿是縱橫淚痕,若是讓一些儒雅的公子書生見了定會心生憐惜,恨不得攬在懷裏好好哄著。


    但是現在卻不是在皇城內觥籌交錯的宴上,她得不了任何的憐惜,蕭茹隻能流著淚應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後見到您簡二公子就繞道而走,再不做這些醃臢下賤的事情。”


    江山難改本性難移,簡錦自然不信她會遵照著辦,這時候就需要像敲洞裏的蛇般要好好提點著,就問她道:“你既然這些都是不入流的醃臢事,為什麽還要去幹呢?”


    蕭茹嘴邊滯了滯,淚珠兒不斷冒出眼眶,她捂著繡了淡雅竹葉紋的袖管揩眼眶,低聲道:“都怪我被豬油蒙了心,被個貼身的丫鬟糊弄住了,一時連好壞也都分不清,還請簡二公子看在蕭府的麵上,給我一個體麵。”


    說著,便大著膽抬眼看她。


    也是巧的很,正好與簡錦四目相對,這一眼之間,她便瞧見對方垂眼時彎翹的眼睫,濃密烏黑,襯得一雙盈盈杏眸愈發漆黑明亮。


    心裏似有鼓在擂,蕭茹趕緊垂了眼。


    說來也是,畢竟是金貴的蕭府小姐,她又能怠慢了,如此想著,簡錦便緩緩彎唇一笑,“你說得對,的確不能輕易怠慢了你。”


    然而嗅到話中一絲不對勁的氣味,蕭茹心跳愈發快了,正要開口再補充些什麽,耳邊卻已響起簡錦脆如清瓜的聲音,“我倒是還有另外一個法子。”


    話是對薛定雪說的,他便好奇問道:“什麽法子?”


    蕭茹正覺怪異,微微抬眼覷著,簡錦仿佛料到她會偷看,便瞧了她一眼,仿佛將她心思猜透般,又移開目光,落在了在旁邊無聊打轉的藏獒身上,“就玩貓捉老鼠的遊戲,讓一群畜生追著蕭小姐跑,咱們在後頭看著,你說通不痛快?”


    這人到底是沒給她一個體麵,蕭茹氣炸了,又驚得很,忙抬頭看向簡錦道:“不可!”


    簡錦似笑非笑道:“這不是你說了算的。”


    蕭茹無力跌坐在地上。


    這時薛定雪輕輕吹了個口哨,前一秒還張大嘴巴肆無忌憚地流著口水的藏獒立馬收起惡氣,搖著尾巴歡快地過來了。


    簡錦倒是覺得新奇:“你是怎麽讓它們聽話的?”隻吹了一聲口哨,就能讓它們屁顛屁顛跟過來。


    薛定雪得意道:“這裏麵大有學問著,徒兒以後好好跟著師傅學,師傅就告訴你其中的奧秘。”


    簡錦見他將話題越扯越開,就道:“先處理好了這事。”


    薛定雪心中早已計量,便彎腰對幾頭藏獒說了什麽。


    藏獒仿佛通人性似的,甩了甩尾巴便調頭朝她走來了。


    眸光幽森,透著要吃人的訊息。


    蕭茹瞪大眼睛,這才從憤懣不甘中回到現實裏,見藏獒撲著蹄腿奔來,眸光幽森,更是透著饑餓的訊息,她都嚇傻了,愣了一瞬才站起身,狼狽地跑了。


    但她畢竟養在深閨裏,平日隻會蓮步姍姍,這會就算拚了命跑也比不上健壯敏捷的藏獒,突然被裙襦絆倒,當即尖叫連連,如過街老鼠般踉蹌逃竄著。


    簡錦便冷眼看著,好一會兒才問道:“你就不怕她被吃了?”


    薛定雪篤定道:“徒兒放心,為師心中自有分寸。”


    簡錦不由想起剛才他彎腰撫弄幾頭藏獒的場景。那幾頭藏獒慣是凶猛精明的,然而他吹了幾聲口哨,弄了幾下,便乖得如乳貓般隻會搖著蓬鬆的尾巴,著實不可思議。


    她就道:“你對它們對了什麽?”


    薛定雪側過頭,對著她耳朵說話:“這是為師的秘密。”


    簡錦並未再這個話題上多問,話題一挑,說道:“我有一件事還要問問你。”


    “什麽事?”薛定雪好奇道。


    簡錦看他,掃視他的眉眼、神情、嘴邊的笑容,最終所有困惑都凝結到唇口之間:“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時間還掐得這麽準,在我快要被咬傷這個節骨眼上偏偏出現了?”


    薛定雪唇邊笑意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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