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有財是第二天早上醒來的,睜開眼就發現了不妙。


    首先他沒穿衣服,抬手摸摸身體,哪兒都光溜溜的。


    其次,他發現在這兒不是吳王府的宿舍,而是個陌生的地方。


    然後,他想到了昨晚跟大夯嫂纏綿的情景,似夢非夢,似真非真。


    再仔細一瞅,這分明是個女人的房間,應該是酒館老板娘的臥房。


    曰他娘嘞,出大事了,難道夜兒個跟我纏綿的不是大夯嫂,而是這酒店的老板娘?


    他的腦子裏忽悠一下,又看到炕上有兩個枕頭,旁邊分明有女人躺過的痕跡,還有散落的幾根長發。


    他拿起長發瞅了又瞅,立刻意識到這絕不是自己的,因為沒有彎曲……。


    也就是說自己昨晚喝醉了,把酒館的老板娘給睡了。


    如果她現在到吳王府喊冤,控告自己非禮,朱重八還不亂滾打死我?


    咋辦嘞?


    馬有財慌了手腳,趕緊穿衣服穿鞋,倉皇地下了小樓。


    剛剛下去就跟老板娘撞個滿懷,女人微微一笑:“有財哥,你起來了?”


    “嗯……嗯!”馬有財的老臉紅透了麵皮。


    “咋不多睡一會兒?”


    “不了,不了,老板娘……我昨晚……有沒有對你……有過啥不軌的舉動?”馬有財結結巴巴問。


    他的意思,咱倆有沒有睡覺啊?我有沒有強迫你?昨晚夢到的大夯嫂是不是你?所謂酒醉失德,你可別往心裏去。


    女人噗嗤一笑:“也沒啥,你睡得跟死豬一樣,啥都沒發生。”


    “喔,那就好,那就好,對了老板娘,你叫啥名字?”這時候馬有財才想起來問人家的名字。


    “我叫芸娘,馬大哥,您在這兒吃過早飯走唄。”女人說。


    “不了,不了,吳王府還有事,我就不打擾了……。”老馬驚慌失措,跟被利箭射中的兔子一樣落荒而逃。


    “噗嗤!嗬嗬嗬……。”身後傳來了芸娘的笑聲。


    沒錯,大夯嫂的名字就叫芸娘,這是她從前做閨女時候的名字。


    古代的女孩一旦嫁人,名字大多都被別人忘記了,隨男人的姓。


    男人姓李就叫李氏,或者李嫂,李嬸,李家大妹子。


    男人姓王,就叫王氏,王嫂,王嬸,老王家裏的,老王屋裏的,老王炕上的……。


    總之時間長了,有的女人乳名叫啥,自己也想不起來了。


    芸娘得到了滿足,但心裏並不興奮。


    她跟馬有財睡覺,完全是延續從前的夫妻情分,也是對馬有財養大兩個娃的報償。


    一路上,馬有財的心裏也惶恐不安。


    他覺得自己昨晚喝醉,對女人實行了暴力,要不然女人也不會跟他睡。


    這是犯罪啊,朱重八軍紀嚴明,打我板子咋辦?


    所以他又驚又怕,還有點愧疚,急急慌慌回到了吳王府的宿舍。


    剛剛進去陳浩就來了,笑眯眯問:“有財叔,昨天晚上感覺咋樣?”


    “啥咋樣?”馬有財明知故問。


    “老板娘跟你一晚歡好,你就沒砸嘛出啥滋味?幸福不幸福?一晚上幸福了幾回?”


    馬有財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小子?陳浩,你他娘的可害苦我了……。”


    “放屁!老子給你創造了機會,讓你嚐到了女人的滋味,好心卻遭雷劈?我哪兒害你了?”陳浩還覺得委屈,真是好心做了驢肝肺,傻鳥做了搗蒜錘……。


    馬有財上去抓了他的脖領子,怒道:“你知道我等的是大夯嫂,竟然趁著酒醉,把老子送進一個陌生女人的被窩,你居心何在?”


    “我就問你爽不爽?耍得開心不開心?”陳浩道。


    “廢話!跟女人睡覺,哪有不爽的?”


    “那不就結了?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賣乖個屁!你毀掉了老子的貞潔,毀掉了我在大夯嫂心裏的光輝形象,以後見到她,我怎麽交代?!”


    馬有財鬆開陳浩,竟然蹲在地上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淚。


    自從跟大夯嫂分手後,他隻經曆過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就是山西的晉商……大紅。


    按說,大紅對他不錯,錦衣玉食,好吃好喝。每天晚上,肥胖的大紅都像一頭熊瞎子似得壓過來,將他撕碎。


    他忍辱負重,完全是為了倆娃,為了大夯嫂留下的遺孤。


    所以那時候,盡管被大紅侮辱,可他的心是幹淨的。


    現在倒好,被陳浩這小子耍了詭計,被小酒館的老板娘欺負,他到底想幹啥?


    陳浩說:“有財叔,別哭了,我也是好意,瞧你這麽孤單,於心不忍啊,給你找個樂子耍,不領情也就算了,你哭個毛線啊?”


    馬有財擦擦眼淚站了起來,再次抓了他的脖領子懇求道:“陳浩,我知道你有本事,商隊遍布天下,我求求你,讓你的人遍地撒網,幫我找到大夯嫂行不行?求你了……我知道她還活著,在某個地方等著我……。”


    陳浩眨巴兩下眼,不用問也知道馬有財在酒館裏沒認出大夯嫂。


    要找的人就在懷裏,你個傻筆沒腦子啊,一晚上白睡了……。


    當初答應過女人,不能告訴老馬真相,可又瞅著他於心不忍。


    於是陳浩問:“你都不知道大夯嫂長啥樣子,怎麽找?眼睛是大是小,鼻子是高是扁,嘴巴是寬是窄……?”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時候她臉上髒兮兮的,我沒看清楚啊……。”


    “那她的身體有什麽特征?”陳浩又問。


    “瘦……不過乃子還是挺鼓的,胸口特別白……肚子也白,就像夏天的槐花……。”


    陳浩說:“我總不能畫一個女人的胸口跟肚子讓商隊去找吧?別的特征呢?”


    馬有財仔細想了又想,說:“想不到,她真的沒啥特征,再說那時候她是大夯的女人,我總不能盯著別人的媳婦亂瞧吧?


    她隻跟我睡了一晚,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楚……。”


    陳浩苦苦一笑:“那就隨緣吧,緣分到了,一定會相見……。”說完,他高深莫測搖了搖鳥毛扇子,一步三搖走了。


    馬有財一屁丨股坐在椅子上,還是想啊想。


    想破腦袋,把跟女人說過的所有話加起來,也沒超過二十句。


    他唯一記得的,是女人耳根後麵的那塊胎記,然後就是一條棉褲。


    那條棉褲是她跟大夯嫂分開的哪天早上,他倆在荒草甸子上換的。


    那時候,大夯嫂的棉褲上隻有三個補丁,而馬有財身上的棉褲淨是窟窿,還飛出好多棉絮。


    女人之所以跟他換棉褲,是擔心男人受凍,那是她對他唯一能做到的關懷了。


    決不能便宜了那個山西老客。


    再後來,棉褲被馬有財保存了起來。每次拿出來,他都會感受到女人的存在。


    想了好一會兒,他再次打開櫃子,將棉褲拿了出來。


    棉褲上還留著大夯嫂的體香。


    他將棉褲放在嘴巴上嗅了又嗅,聞了又聞,腦袋紮進棉褲裏又哭了。


    “媳婦,你到底在哪兒啊?我可想死你了……。”


    老馬跟大夯嫂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再後來好長一段時間,他都不敢去小飯館。


    每次路過,甚至繞道走,瞟也不敢瞟一眼。


    因為隻要瞅一眼飯館,他就會想起那天晚上抱著老板娘糾纏的樣子。


    那是對大夯嫂的背叛……。


    再接下來,日子進去了夏天,天氣開始炎熱。


    隨著金哥兒跟飛燕的感情發展,倆人也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


    吳王府裏熱鬧起來,朱重八作為主婚人,要為金哥和飛燕舉辦婚禮了,日子定在四月初八。


    距離婚禮不到十天,吳王府就是賓客盈門,好多大臣都來道賀。


    朱重八一點也不小氣,讓人大擺宴席,招待那些文武。


    金哥的身份跟地位迅速得到飆升,所有的文武都來巴結他。


    作為朱重八的侄女婿,禁衛軍的統領外加總教頭,誰還不上趕子拍馬屁?


    流水席足足擺了十多天。


    湯和跟徐達,常遇春和李善長忙著招待大家,金哥天天被灌得酩酊大醉。


    這個說:“金哥啊,你小子是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以後一定要好好對待飛燕,不然我打你屁丨股。”


    那個說:“金護衛,以後您飛黃騰達,可別忘了提拔在下,我這兒有個小小的禮物,希望笑納……。”那人說著,還從袖口裏遞給他幾張銀票。


    男孩一瞅大吃一驚,銀票的數目竟然是一萬兩。


    還有人為他送來了玉器,綢緞,珍珠跟瑪瑙。


    金哥嚇得不輕,立刻把這些東西歸攏一下,交給了朱重八。


    他說:“吳王,這些厚禮我不敢收,全部上繳,就當我捐助給前線的士兵們了。”


    朱重八問:“名單呢?送禮的人名單你有沒有?”


    金哥說:“有,但是我燒了,禮物可以上繳,但我不能出賣他們。”


    朱重八微微一笑,點點頭說:“你果然做事情滴水不漏,去問問你師傅,陳大哥怎麽說,你就怎麽做。”


    現在的朱重八高深莫測,說話從來隻說一半,剩下的會讓人猜。


    於是金哥就來找陳浩,問:“師傅,這些禮物您說該怎麽辦?天下沒有打下來,有些人就開始行賄了,我覺得這樣不好。”


    陳浩也微微一笑:“既然是別人給的,那你就收下唄。”


    “可我窮慣了,收別人的禮物害怕……。”


    陳浩哈哈笑得更大聲了,說:“你把這件事告訴吳王,就不算貪汙,他讓你來征求我的意見,就是賞賜給你的,盡管收下。


    再說你跟飛燕成親,婚後也要過日子,沒錢怎麽行?所以隻管收下,我保你萬無一失。”


    金哥聽到師傅這麽說,才心安理得收下了。


    原來吳王是在為自己侄女考慮,再說那些大臣貪汙來的錢,不要白不要。


    四月初八這天,吳王府更熱鬧了,敲鑼打鼓,燈籠高掛,那兒都喜氣洋洋,人山人海。


    金哥跟飛燕的婚禮終於開始了,迎親的隊伍車水馬龍,吹吹打打鼓樂喧天。


    金哥身穿大紅,胸口掛著大紅花,騎一匹戰馬去了都督府,來接飛燕。


    飛燕也打扮好了,描眉畫眼,擦胭脂抹粉,還塗了紅嘴唇。


    在一幫小姑娘的裝扮下,她竟然一改從前的醜相,變得花枝招展起來。


    眼瞅著吉時已到,外麵的司儀高升呼喊:“新娘子上轎嘍——!新娘子上轎嘍——!”


    叮——當!叮叮當,咚咚當!喇叭吹得聲音更大,鑼鼓敲得更猛,鞭炮齊鳴,滿大街都是看熱鬧的人。


    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麵,飛燕終於在幾個女孩的簇擁下,頭戴紅蓋頭被攙扶了出來。


    哪知道女人剛剛出門就喊:“金哥兒!相公!背背啊,你不背背,俺就不上轎。”


    女孩竟然要男人背,不然還不出嫁了。


    於是,那些百姓就一陣起哄:“金侍衛,快背新娘子啊……快啊!”


    金哥沒辦法,隻好下馬來背新娘子,打算把飛燕背上花轎。


    可女人太胖了,剛剛背起,就把金哥壓得來個仰八叉,摔倒在地上。


    於是,滿城的人立刻哄堂大笑,氣氛嘩然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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