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則慕在門口等我們,他說他隻是去做了個筆錄就出來了,王攀被送進了醫院,一時半會出不了院。


    鄭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簡單解釋給她聽,我懷疑葉瀾被抓走是王攀舉報的。


    鄭珊驚訝的幾乎跳起來,她說:“不可能,那天王攀根本不在辭色……”


    但是她頓了頓,眉頭皺的更深了,似乎是在自言自語:“說起來,王攀和葉瀾關係一直不太好,好像是因為王攀以前談了個女朋友,是葉瀾討厭的人。”


    我下意識的去看傅則慕的表情,但我知道我看不出什麽端倪,傅則慕始終都能做到不喜形於色,讓自己麵無表情。


    於是我又轉回頭來繼續聽鄭珊說話,她似乎也有些懷疑,說的話也斷斷續續的,但大致為我們講了那天警察來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與毒品有關的自然還有些帶著顏色的生意,那天舞池裏放得音樂也十分火熱,一群形形色色的男女盡情曖昧,做著你情我願的生意。辭色地下一層酒吧,地上兩層大玩區,自然有空間留給他們……也是因為這些皮條客一時興起,才勾動了另外的生意。


    葉瀾很小心,一般都是將毒品賣給常客,有些錢可以賺,有些錢太過冒險就不能賺。但其中一個人泡的妹子似乎是剛入行的,見到毒品嚇到了,慌裏慌張的跑走了。那個常客也沒去追,卻沒想到不多時警察就來了,起初鄭珊懷疑是那個跑走的雞頭報了警……


    但現在想想,警察怎麽會來的那麽快,快到他們都沒時間把貨物衝進下水道。


    而且警察雖然抓了一大批人走,卻個個都放回來了,隻留下了葉瀾一個人。這似乎隻是障眼法,根本警察就是早有了目標,他們就是奔著葉瀾去的!


    “王攀那天去做什麽了?”即便王攀早就做好了自己的不在場證明,也總會有漏洞。


    鄭珊拿出手機,劈裏啪啦的按了幾個鍵便放在耳邊,“他說他去和開歌廳的鐵哥見麵,商量著聘兩個常駐歌手回來熱場子……”


    “喂?鐵哥,我是姍姍……”


    電話接通了,鄭珊表現的十分熱情又自然,隨口聊著:“不用發歌手過來了,我把辭色賣了……對對,不遺憾,以後還有機會合作。”


    寒暄幾分鍾之後,鄭珊才開口問到正題:“鐵哥,說起來是王攀過去找你談借兩個歌手過來的事情吧?”


    鐵哥似乎回想了一下,因為話筒有些靜默,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他一時想不起來也很正常。


    但是不一會我看到鄭珊慢慢皺起眉頭,她還在努力保持鎮靜,“沒出什麽事,謝謝鐵哥了,有時間一起喝酒。”


    鄭珊掛了電話,然後將手機摔到了地上:“我*他嗎,掉頭去醫院,我今天直接讓他丫的歇菜!”


    司機嚇得不知所措,傅則慕安撫住了司機:“繼續開吧,先回s市。”


    按照鄭珊現在的情緒,真的去了醫院,王攀的命保不保得住另說,她再攤上人命官司,恐怕隻能開啟遠逃國外之旅了。


    我問道:“怎麽說?王攀那天根本沒去找鐵哥嗎?”


    鄭珊咬牙道:“他去了,但是中途離開了,我算了算他回來的時間正好是警察到的時間,恐怕還是他領的路!”


    證據……證據呢?王攀有什麽可以讓葉瀾都不得不承認的證據?


    我沒問,但是鄭珊肯定知道,因為她開始沉默,但是手指一直在緊緊攥著,似乎在捉摸著怎樣把王攀弄死才解恨。


    我和傅則慕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他沒忘記提醒我吃藥,而我也要在仔細確認確實是pht之後才咽下,他看著我的動作,卻不說話,好像什麽都不知道似的。


    新來的阿姨十分盡職盡責,深夜了也在等著我們,遞上熱水。於是我讓傅則慕發給她比王姨更高的工錢,誠惶誠恐總要有所回報。


    我在身邊沒人的時候反複聽王姨的錄音,那是我第一個證據,我用新學會的剪輯軟件將她它剪好發給了田彤彤,我們很久沒見了,總要送給她一個驚喜。


    總感覺新年剛過沒多久,冬天就要結束了,s市下的雪再也沒有記憶裏奶奶去世那一年那麽大,很快就消融了,看來全球變暖已經再慢慢影響我們周圍的環境。


    街道上的雪融化後就會肮髒的不像樣子,我不想出門,我也沒有幾雙適合在冬天出門的鞋子。


    但是田彤彤回複我了,所以我不得不穿上一雙似乎是以前買的冬靴,因為有些不合腳,我約了她去我常去的那家咖啡館。


    距離她收到我的消息已經過去了三天,我看了下她的朋友圈,她似乎跑到了馬爾代夫去度假,那裏很美,沙灘上全都是帥哥美女,她穿著性感的泳衣,躺在沙灘上曬太陽。


    所以我猜測她是在收到了我的消息之後才趕快從馬代趕回來,因為朋友圈沒有再更新,想必是在路上。我向來喝不了苦的咖啡,即便是摩卡的甜度也已經讓我勉為其難才能接受,我喝了一口便將它放在一邊。


    隨手翻開傅則慕的朋友圈。


    學會了用微信之後,我隻加了幾個人,但仍然選擇用電話或者短信聯係的情況比較多,所以很少翻開微信,自然也很少看朋友圈。


    傅則慕的微信是他的英文名字vinvent,朋友圈背景是一隻狗的照片,看上去很破舊,我知道那是他小時候養的一隻狗,肺炎死掉了,後來他就再也沒有養過。


    他說他受不了失去,所以寧願未得到。


    我向下翻著,卻發現他的朋友圈隻有一條,是七年前。


    他回國也才幾天,剛學會用微信,發的第一條也是唯一一條動態是在醫院裏,他發燒打著點滴,我趴在他床邊睡得正香。


    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偷拍的,那一段的記憶仍舊模糊,我放大圖片可以看到那時候青澀的我。還不會化妝的年紀,眉毛有些淡,皮膚狀況也不太好,冒了幾顆痘痘,手上戴著一串江昭送我的手鏈。


    現在那串手鏈已經找不到了,是素銀的,我當時很喜歡。


    他沒有給圖片配什麽文字,但是在評論區裏他卻評論了一句:surprise。


    他覺得我是上天送給他的驚喜嗎?我大約是想的太入神了,連田彤彤已經在我對麵坐下都不自知,她的臉色很不好看,似乎長途奔波讓她失去了在馬代的那份悠閑。


    她點了一支煙,吞雲吐霧的看著我。


    “你家那個阿姨都跟你說了?”語氣裏有些試探。


    我笑:“難道音頻裏不夠清楚嗎?需要我再放一遍給你聽嗎?”


    她的臉色更加陰沉,小美過來提醒她:“您好小姐,我們這裏是禁煙咖啡館,請您……”


    小美的話還沒說完,田彤彤便將煙頭摁在自己的包包上,用力的扭動著直到熄滅。


    “可以滾了嗎?”田彤彤冷哼一聲:“一年的工資都買不起我這個包吧,喏,送你了!”


    說罷變將包包砸到小美懷裏,小美皺著眉頭,委屈的快要哭出來了,卻還是禮貌的點頭:“謝謝配合。”


    她把田彤彤的包拿走了,但我看見他拐了個彎就將它丟進了垃圾桶。


    我不想再去評論田彤彤人品怎麽樣,她早已不是七年前我認識的那個她,或者說七年前我也未必足夠認識清楚她這個人。


    田彤彤問:“你想怎麽樣?去報警嗎?”


    我搖搖頭:“我倒是很樂意,可惜我也知道這點證據不夠。”


    “是啊。”她側身,露出一雙修長迷人的腿,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一定會被迷惑。


    “你根本沒有證據,鎮靜劑你沒有,王姨回了老家那個偏遠的山溝,就連醫院的鑒定報告你都弄丟了。”


    “你怎麽知道鑒定報告丟了?”我問出口的時候也就明白了,田彤彤早就在下手的時候就做好了萬全的打算,毀滅所有證據自然是第一步,雖然我不知道她是怎麽在醫院裏安插眼線的,但如果真的有心有錢,恐怕也不難。


    田彤彤並不想回答我,她向我眨了眨眼睛:“還有什麽想問的?都問出來,我挑著回答。”


    我沒什麽想問的,況且我知道田彤彤此時一定以為自己勝券在握,所以她按耐不住要自己炫耀出來,想要在我的傷口上再撒一把鹽,來看我氣急敗壞的樣子。


    我偏不,我抿一口咖啡,像是傅則慕一樣麵無表情。


    田彤彤有些坐不住了,她轉到另一麵翹起二郎腿:“如果是從七年前問起的話,我倒是不介意和你講講我和江昭是怎麽上床的,就在你和江昭還隻是牽牽小手親親小嘴的時候,我們早已經滾了無數次床單了。”


    我馬上就要脫口而出罵他不要臉了,眼前閃過江昭和她赤裸著身體翻雲覆雨的畫麵,我覺得惡心。


    我一直知道江昭和田彤彤劈腿,但是失去記憶的空白讓我還對他保有一絲純真的想象,就在此刻,那個嫵媚的女人嘴裏說出來的汙言穢語徹底打破了我的夢。


    我還是忍住了,因為我知道她在試探我,她想要打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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