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彤彤顯然沒有認出我來,她正拿著手機對著電話那頭的人大發雷霆,即便空乘人員已經站在一旁善意的提醒了一遍又一遍。


    “怎麽?你要過河拆橋,利用我扳倒了傅氏,現在又想把我甩掉?哼,飛機落地之前你如果沒有給我當初談好的條件,我想監督局的人一定會對我們的交易感興趣。”


    她掛了電話,白了空乘人員一眼:“可以走了吧?”


    空乘人員依然十分有禮貌,向她彎腰:“謝謝您的配合。”


    我靠在椅背上,將一切盡收耳底,傅則慕說起過當初是田彤彤出賣了他們公司的商業機密,導致他的公司受到致命打擊,可如今看來田彤彤似乎並未得到好處,否則她也不會滿身戾氣,一定是因為生活的並不如意。


    我壓低了帽簷,盡量不在機艙裏走動,免得田彤彤認出我。所以一路相安無事,直到下了飛機,落地時候是晚上八點,夏日的白日總是長,所以天色才剛剛變暗了一點,李斯幫我推著我的行李,快步走著。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拜托他:“李斯,我有些急事要去辦,能麻煩你幫我把行李帶到公司去嗎?”


    李斯似乎有些猶豫,“我直接回家了,如果你相信我的話,我可以把行李帶回我家,明天上班的時候再幫你帶回公司。”


    我點點頭:“沒問題,謝謝你了。”


    李斯向我招招手,消失在人海裏,此時田彤彤正對著手機打電話,與我擦肩而過卻沒有認出我來。我完全可以打電話給鄭珊或者幹脆報警解決這個問題,但此時我更好奇的是,究竟田彤彤將傅氏的商業秘密賣給了誰,誰是那個指使她的幕後黑手?


    她還在和電話那頭的人爭吵,根本沒有察覺到我的跟蹤,她站在路邊招了招手,鑽進了一輛計程車裏,我也趕忙跳進一輛計程車。


    司機師傅操著一口流利的方言問我:“去哪啊?”


    我指了指前麵那輛計程車:“麻煩您幫我跟上那輛尾號是889的計程車。”


    司機師傅一頓:“姑娘,我可是清白的人,你要是有什麽貓三狗四違法的事情,我可不敢,請您下車吧。”


    我有些哭笑不得,這年頭想象力這麽豐富的人可不多了,連忙解釋道:“那裏麵坐的是我以前的一個朋友,她沒認出我來就自己走了,您不信的話,我這就給她打個電話,隻是師傅,咱再不跟上可就找不見了。”


    司機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一轟油門跟了上去。


    我拿出手機,卻不是給田彤彤打電話,田彤彤的號碼早已注銷,我撥通的是鄭珊的手機。


    鄭珊電話那頭很安靜,安靜到讓我有些詫異,她那麽紙醉金迷的人,八點應該是她夜生活的開始。


    “喂?鄭珊,你猜我看見誰了?”


    鄭珊似乎沒聽見,嗯了一聲,磕絆道:“誰……誰啊?”


    我皺起了眉頭,直覺告訴我鄭珊有些不對勁,我試探問道:“你在哪呢?我剛下飛機,我們見麵說吧。”


    鄭珊哦了一聲,今天她的語氣詞十分多,和她簡潔幹練的性格一點都不符合。


    “好啊,我在家裏烤蛋撻呢,你來了正好出爐。”


    我連連應聲,掛斷了電話,握著手機的手已經開始發抖,我翻看著通訊錄想要找到能幫我的人,強子已經離開了s市,鄭珊手下的其他人我都不熟,我的手指停在傅則慕的名字上,然後毫不猶豫的打了過去。


    那是我的絲毫顧不上這個電話如果被裴婉萱知道了會怎麽樣,會不會暴露我自己,但我知道除了傅則慕之外,我沒有其他的人可以救鄭珊。


    電話鈴聲響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為傅則慕不會接了,但最後一秒,我還是聽到了傅則慕可以壓低的聲音。


    “蒙蒙,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


    在這一點上傅則慕和我十分默契,他知道我不會輕易打擾他的生活,但如果我真的找他,那就一定是有急事。我盡量保持平靜,可我還是聽見心髒在胸腔裏激烈跳動的聲音。


    “你能救救鄭珊嗎,我懷疑她被人綁架了。”


    傅則慕一愣,像是在自言自語說道:“今天下午我還在她的會所裏看到她了,她說她晚上還有個客戶要接待,怎麽?她不在她的度假村嗎?”


    “不。”我搖搖頭,電話那邊很安靜,安靜到仿佛離這個城市很遠了,“她說她在家烤蛋撻,可她家裏根本沒有烤箱,她根本不愛吃蛋撻!”


    我幾乎聽到自己聲音裏帶著哭腔,傅則慕連忙安慰我:“你先冷靜一下,既然她能接你的電話,你再打個電話過去,看一看能不能得到她的具體位置,如果不能至少多拿到些線索。”


    我點點頭,然後意識到傅則慕根本看不見我點頭,於是我又連忙接了句:“好,我再給他打個電話。”


    我掛了傅則慕的電話,又撥通的鄭珊的號碼,很快就被接通了,鄭珊的聲音傳過來,卻帶著冷意。


    “怎麽了?”


    我佯裝笑意:“我坐的這個車司機是個新手,不知道你的度假村在哪,我也忘記具體是在哪個位置了,你告訴我一下。”


    “丫的這司機連我的度假村都不知道?就在淮海路南,一直沿著巷子走就看到了。”


    “好嘞,我剛出了機場路,你再等我半個小時。”


    “嗯。”


    鄭珊嗯了一聲,電話就被掛斷了,快的讓我更加確信她根本就已經不自由了,嗯字的字音還未完全說完,任正常人也不會那麽快掛斷,除非手機不在她手裏。


    我撥通傅則慕的電話,他似乎已經坐在車裏了,我可以聽到那那頭烈烈的風聲。


    “怎麽樣?”


    “應該是在淮海路附近,還有一條長長的巷子。”


    是的,鄭珊度假村的地址根本不在淮海路,那麽她說的地方應該就是她被別人綁走的經過的路,更有可能是最後看到的地方。


    傅則慕應聲:“我通知了鄭珊的手下,自己也帶了些人,馬上趕過去。”


    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些,顛簸的車子讓我的血液開始流動,我感覺身子漸漸回暖,沒再恐懼的冰冷。


    “是誰?”


    傅則慕的聲音有些抑製著的憤怒,“王攀,我們都以為他死了,丟在了荒地的亂葬崗,可他從死人堆裏爬出來了。”


    王攀,化成灰我都記得,那個要置我和傅則慕於死地的人,那個將葉瀾害進監獄裏的人!


    “這次,別放過他。”


    傅則慕嗯了一聲,問道:“你在哪?”


    我這才抬眼看過去,似乎追著田彤彤已經走了很遠了。


    “我在飛機上看到了田彤彤,正在跟著她……師傅,我們這是到哪了?沒跟丟吧?”


    路邊已經沒幾盞路燈,昏黃像是年久失修的樣子,我甚至可以嗅到一絲河水的潮濕的味道,周圍安靜的讓人害怕,隻能聽見遙遙傳來的幾聲狗吠。


    司機師傅含糊不清的答道:“沒跟丟,沒跟丟……”


    果不其然,一個轉彎之後,我就看到田彤彤的車子停在了巷子盡頭,車子的尾燈一閃一閃晃得我睜不開眼,她則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的望著我,站在她身邊那個穿著黑色鬥篷的男人,是王攀。


    司機握著方向低著頭不斷道歉:“對不起,我也是被逼的……我已經提醒過你下車了……”


    於是我明白田彤彤也早就認出了我,她下了飛機打的電話是給王攀的,我早就中了他們的計,連這個司機師傅都是演員。


    傅則慕焦急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傳過來,“蒙蒙,怎麽了?”


    “淮海路27號。”


    我隻來的及將我眼前看到的路邊那塊牌子上的字告訴他,就被車外湧進來的人蒙住了頭,雙手被牢牢捆住,像是拎著獵物一樣拎出車外。


    他們搶過我的手機,重重的摔在地上,砰的一聲響之後,化成了一堆殘渣。


    我被推著向前走,經過田彤彤身邊的時候,我聞到了好聞的香水味,和她腳上那雙漂亮的高跟鞋。


    她說:“林辭,好久不見。”


    我沒辦法開口說話,因為我的嘴巴也被膠帶纏的死死地,扯到了我嘴唇上幹裂的死皮,一動就疼得厲害。


    我似乎走了很久,走的越久我越擔心傅則慕找不到我,直到人們都停下來,然後身後傳來卷簾門重重的一聲響。我猜測這裏是停車場,或者倉庫。


    我頭上蒙著的袋子被揭開,吊著的白熾燈燈光晃得我眼睛疼,我眯起眼睛看到了被捆在燈光下,一把木頭椅子上的鄭珊,她衣衫不整,嘴角滴著血,唯獨那雙眼睛依然尖銳。


    她也看到了我,動了動嘴唇,似乎在說: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我搖搖頭,鄭珊不知道,如果追溯到一切的源頭,我才是罪魁禍首,無論是與田彤彤的矛盾,還是葉瀾的入獄,醫院裏的險境,和如今的狀況。


    但我沒有機會解釋了,因為那裏放上了另一張椅子,我也被綁在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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