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傾傾撇撇嘴:“難說,我隻聽過,上梁不正下梁歪。”


    莫逸塵唇角一抽,思忖了一下,又笑了:“若是他幼兒園就給你領一下女朋友回來,你不也省的操心了。”


    許傾傾徹底風中淩亂了。


    她這個老公,越來越悶騷,越來越沒正形了。這番話要是讓他公司的員工聽到,非驚掉下巴不可。


    為了不再聽到更不堪的話,許傾傾決定,不再理他。


    她低著頭,悶聲不響的吃飯。


    她吃了青菜,喝了湯,吃了雞翅,唯獨那道魚香肉絲一口也沒碰。


    “傾傾……”莫逸塵吃的很少,他輕聲叫她的名字。


    “幹嗎?”許傾傾抬起頭,才發現,他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欲言又止的樣子。


    “做了什麽虧心事嗎?說吧,說出來,我原諒你。”她本來是想和他開個玩笑,可是話說完,他的表情更耐人尋味了,許傾傾的心一沉。


    完了,她就覺的今天的莫逸塵不太對勁。


    難道說,上次她那樣一詐他,他思前想後,要和她攤牌了嗎?


    見她的臉由最初的戲謔變的越來越嚴肅,莫逸塵的心一緊,他伸出手,在她優美的天鵝頸上摸了摸。


    他笑了:“別緊張,我隻是想告訴你,我今天,被別的女人抱了一下。”


    抱……哪種抱?


    “別的女人,誰啊?”許傾傾咬著筷子問。


    “一個老朋友。”他思忖了一下,回答。


    “哦。”許傾傾打量著莫逸塵,他的目光堅定如昔,不像在撒謊。


    她輕笑了下:“既然是朋友,抱就抱一下嘍。我還以為,你被你的初戀情人抱了呢。”


    莫逸塵原以為她會生氣,會跟他鬧,誰料,她輕描淡寫的就過去了。


    繃了一晚上的弦驟然放鬆,莫逸塵欣慰的勾過她的下巴:“我的初戀情人,不就在我眼前嗎?”


    “又胡說!”許傾傾拍開他的手,然後順勢握住,她的心跳的很快,臉上卻依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你才不信,你活了三十歲,認識我之前,就沒談過戀愛?”


    “我看起來像濫情的人嗎?”莫逸塵扯著她的手順勢一拉,將她拉入他懷裏,抱坐到他的大腿上,掰過她的臉,在她唇上輕吻了一記,“真的沒有。”


    他說的很篤定,甚至連一絲猶豫都沒有。


    許傾傾又有點淩亂了。


    他口口聲聲說他沒有談過戀愛,那葉魅兒算什麽呢?


    就連秦衍一提到莫逸塵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如果不是情敵,他何必那麽緊張?


    “那……”許傾傾眼睛骨碌碌的轉著,她咬了咬唇,“過去的三十年裏,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歡過你,你就從未動過心?”


    他依舊搖頭:“沒有。”


    “那總有比較欣賞的人嗎?”許傾傾依舊不死心。


    莫逸塵又認真的思忖了一下:“欣賞的人……倒是有一個。”


    他想到了葉魅兒,想到了大學禮堂裏,他第一次遇見她的樣子。


    她在辯論會上優雅的侃侃而談,談笑之間,讓對方敗的落花流水。


    那一刻,他想,他是欣賞她的。


    然而,也僅僅限於欣賞而已。


    葉魅兒是全校男生的女神,追求者眾。


    而對莫逸塵芳心暗許的女生,也是絡繹不絕。


    忘了是怎樣一個契機了,葉魅兒在拒絕了一位學長的追求後,向莫逸塵大吐苦水。


    圖書館寂靜的走廊裏,她說,他聽,間或禮貌的報以一笑。


    最後,她頓了頓,定定的望著莫逸塵:“既然我們都誌存高遠,無心男女之事,那不如我們結盟,假裝是一對男女朋友,讓那些蒼蠅蚊子徹底死心,消失,怎麽樣?”


    她的提議令莫逸塵陷入沉思。


    彼時,令他煩惱的,除了學校的鶯鶯燕燕,還有來自家庭的壓力。


    如果有一個女朋友作障眼法,似乎,他的日子會清淨許多。


    於是,他與葉魅兒一拍即合。


    “誰啊?”許傾傾八卦的問。


    莫逸塵從往事中回過神來,他苦笑一下:“還是一位老朋友。”


    沒有聽到想聽的答案,許傾傾有點失望:“你的老朋友還真多,什麽時候,讓我也見見你的老朋友?”


    她攀住他的脖子,一臉期待的望著他。


    “好啊。”莫逸塵不假思索的答應了。


    他答應的太痛快,許傾傾竟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看來,和這隻老狐狸過招,她還嫩的很。


    許傾傾不喜歡繞來繞去的,有好幾次,她都想直接問莫逸塵,葉魅兒到底是誰?


    可是,話到嘴邊,她卻又咽了回去。


    比起她問,她更希望聽到他主動對自己說。


    她有她的驕傲和自尊,她不想讓莫逸塵覺的她像個患得患失的怨婦,哪怕那個名字,已經在她心裏紮了根,如梗在喉。


    其實回想一下,莫逸塵似乎很少在她麵前提過過去的事,感情方麵,更是隻字不提。


    從前白若悠說他失憶了,她還可以理解,他隻是忘記了葉魅兒。


    可是上次,她清清楚楚的在電話裏聽到他焦急的叫葉魅兒的名字。


    他叫那個名字時,焦灼又擔憂的語氣,像一片烏雲籠罩在許傾傾頭上,怎麽也揮之不去。


    她有點怕。


    她的感情已經失敗過一次,她怕自己,再也傷不起。


    這些天,她一直等著他向自己說起,關於那個人的一切。


    可是,他卻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仿佛那天她聽到的,隻是一聲囈語。


    許傾傾不知道莫逸塵刻意不提那個人,是存了怎樣的心思。


    唯一的願望,就是她希望,她真的多想了。


    “該交代的都交代了,現在可以吃飯了嗎?”掐著她水嫩嫩的小臉蛋,莫逸塵說,“我可還餓著呢,如果不讓吃,我就要吃你了?”


    說著,他張開嘴就要一口咬在她的臉蛋上。


    許傾傾回過神來,嬌笑著,從他腿上跳下來:“吃飯,吃飯。”


    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許傾傾靈機一動,將那盤他故意拿來整她的魚香肉絲往莫逸塵麵前一推:“把這個吃了!就當,你抱其它女人給你的懲罰!”


    望著那盤魚香肉絲,莫逸塵算是知道,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好吧,我吃。”眉間皺成了一個結,莫逸塵不得不將筷子移向那道菜。


    心裏卻鬆了口氣,伴隨他一天的那種不自在,在他向許傾傾交代的那一瞬,才算徹底揮去。


    *


    自從張紫君那件事之後,許秀妍和裴天佑的關係一度降到冰點。


    紫竹苑,偌大的別墅,空蕩蕩的,連走路都能聽到回聲。


    他已經幾天沒有回來了。


    婆婆趙錦心也對她頗有怨言,上午來的時候,不住的在她耳邊嘮嘮叨叨。


    說什麽,裴天佑事業下滑,全是因為她。


    還怪她那天不該報警,更不該事後在微博上承認錯誤,害的他們裴家在錦城抬不起頭來,成為輿論的笑柄。


    總之,說一千,道一萬,全是她許秀妍的不是。


    趙錦心見裴天佑不在,拉著個臉就走了,從頭到尾,一句也沒問她好不好,她腹中的肚子好不好。


    趙錦心走後,許秀妍的心冷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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