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陪著她的,除了麵前的被子,什麽都沒有。


    何曼想起小川去國外前,給她的那個號碼。


    她坐起來,盯著那個微信號,看了半天,終是沒忍住思念,敲下幾個字發過去。


    “小川,我在想你。你有沒有想我?”


    沒有經曆過失去,永遠不知道擁有的珍貴。


    何曼從未像此刻這樣強烈的思念過小川,她想看看他,哪怕隻有一眼。


    手機裏傳來視頻會話的聲音時,何曼手一抖,嚇了一跳。


    接著,她眼前一亮。竟然是小川發過來的,她毫不猶豫的點了接受視頻邀請的按鍵。


    看到小川肉乎乎的小萌臉出現在屏幕另一端時,何曼心中一暖,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安小川穿著黃澄澄的海綿寶寶的衣服,熱情又體貼的衝她揮舞著小手。


    “曼曼,我也在想你。我來m國已經五天了,奶奶說,下周我就可以回去了。你放心,回去後,我肯定第一時間去找你。”


    何曼凝視著眼前可愛的小生命,心裏空掉的那塊被他填的滿滿的。


    “mua!小川,真乖!”隔著屏幕,她給了他一記香吻,“告訴我,你媽媽現在怎麽樣了?有沒有好轉?聽我的,安心和奶奶留在那邊照顧媽媽,不用急著回來。”


    “不急著回去?可是,曼曼,剛剛是你說,你很想我的。”小川撅著小嘴,失落不已的問。


    “是的,我很想你。可是,我想你的時候可以像現在這樣視頻通話呀。”


    何曼哄他道。今天發生的一切,令她意識到,沒有什麽比活著更重要。


    所以,在董文宣認罪伏法之前,她不允許小川有任何閃失,留在國外,雖然見不到他,卻未必不是保護他的好辦法。


    “不要!曼曼,視頻又不能抱到你!不能親到你!不能聞到你的氣息!我不喜歡,我就要見到活生生的你!”小川肉麻兮兮的堅持。


    何曼忍俊不禁:“小川,你的要求好高哦。”


    “一點也不高,保護好我的曼曼,我是責任和義務!”


    “哈哈……”何曼笑出了眼淚。


    她的小川實在太可愛了,就像她的小太陽。隻要看到他,保證她百憂全解,百病全消。


    然而,幸福不過三秒。


    隨著小川的一聲哀嚎,眼前的小正太消失了,畫麵一片混亂。


    “小川!小川!”何曼在這邊急切的起來。


    接著,她便又聽到安小川的哀求和趙心碧那張嚴厲無比的臉。


    “小川,你心心念念抱著你的ipad不放,就是為了這個女人!奶奶對你很失望,你去,去外麵麵壁思過,想一想你這樣,對得起生你養你的媽媽嗎?”


    “奶奶,你還我的ipad,還我的ipad!”


    “宋嬸呢,去,把小川帶走!”


    又是一陣吵吵鬧鬧過後,小川的聲音再也聽不見了。


    何曼在視頻這端,已是心亂如麻。


    視頻再次映出趙心碧的臉,何曼不滿她對安小川的態度,氣衝衝的問:“安夫人,你把小川帶到哪裏去了?”


    “不用你管!”


    “好,我不管。但我相信,小川再怎麽說也是您的親孫子,你會善待他的。”她氣結,又將了她一軍。


    “那還用你說?”趙心碧趾高氣揚的態度,隔著手機屏幕都能讓人感覺到,“隻要他聽話,不和不三不四的人亂聯絡,我對我的孫子要多好有多好!但他要是忍賊作父,分不清裏外,那我該教育的也得教育!”


    何曼聽出了趙心碧的威脅,也就是說,如果安小川受了罰,那也是因為她!


    她又氣又恨,緊握了拳頭。


    擔心小川吃苦,卻又隻能強壓住心頭的怒氣。


    何曼安慰自己,趙心碧固然可惡,但還是會善待小川的,畢竟小川姓安。


    “抱歉,我承認,我給小川貿然發視頻是衝動了點。畢竟他去國外,是為了照顧……”


    說到那個女人,何曼喉嚨一緊,怎麽也說不出“媽媽”二字了。


    尤其聽趙心碧的語氣,她似乎是知情人。


    “以後這種衝動的事你少做!何曼,我是心疼小川,才對你的存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容忍你這個小三兒,不代表我沒有底線。知道你是三兒,就給我低調點!藏著尾巴做人!如果貪心不足,還想跟我爭奪小川,要什麽名份,我醜話說在前麵,你可別怪我不客氣!”


    對方的奚落令何曼麵紅耳臊的,抬不起頭來。


    一直到視頻關了,她才感到一陣難以言說的委屈。


    這種委屈無人可訴,可法排解,就像一隻濕冷的老鼠藏在她的身體裏,令她感到無比的難受。


    她這是圖什麽?兒子是別人的,男人是別人的,而她隻是個需要藏著尾巴做人的小三兒?


    何曼氣的咬著牙,緊揪著被子,胃裏襲來痙攣似的疼痛。


    明明沒吃東西,被趙心碧這一氣,胃裏像踹著塊大石頭,又漲又痛,何曼窩在那裏,揉了半天,直疼的一身虛汗,知道撐不下去了,才下床去找藥。


    之前醫生開的藥已經吃完了,而那些中藥,還留在那幢海邊別墅裏。


    何曼無奈,隻好裝穿衣服,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下樓去買藥。


    樓下,才推開公寓的單元門,一股寒風驟然卷來,令她又打了個寒噤。


    雪早就停了,又起風了。


    剛下過雪的風特別冷,打在臉上跟刀子似的,何曼拖著有些虛弱的身子,頂著風去找藥店。


    她記的小區進門處就有一家。


    她出小區時,恰好有車進小區。


    車燈一晃,她有些睜不開眼睛。


    車子突然停了,車門打開,剛剛加班回來的陳澈從裏麵下來,詫異的看著何曼。


    “這麽晚了,你去哪裏?”又是一陣寒風吹過,他將她往身邊拉了拉,順便替她緊了緊脖子裏的圍巾。


    借著路燈,才發現她臉色不對。


    “病了?”他探手在她額頭探了探,並不燒。


    “先上車!”拉開車門,不由分說的將她塞進去。


    外麵寒風凜冽,他的車內開著空調,溫暖如春。


    何曼不想跟自己過不去,等到陳澈重新上來,她才說:“我隻是想去門口買些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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