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回國以後,在醫院呆了16天,彼此留下聯係方式,各自回家。


    而我回當地縣城以後,又在醫院住了10天。回到了哈尼山寨。


    清晨哀牢山上


    早起的哈尼族人開始忙碌著農活,家家戶戶升起了炊煙,炊煙混著雲霧慢慢升空,讓你分不清什麽是煙什麽是霧。


    人同樣如此,好人壞人你無從分辨!


    “起來了!還睡?都幾點了?”


    “聽見沒有?我叫你起來了。你回來都這麽久了,每天就知道睡覺。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我被夫人的話吵醒。


    “嗯!這就起。”


    夫人放下手裏的豬草,走過來坐在我旁邊,欲言又止。


    “是不是有什麽事要和我說?”


    “你現在好的也差不多了,我們出去打工吧,媽說銀行的天天打電話來要錢,在不還款就要起訴了。在家也不是辦法啊!”


    “嗯,去哪打?”


    “還是去廣東吧,隔壁老六兩口子現在一個月有一萬多。”


    “那邊工資漲了?”


    “嗯,現在也是招工旺季,去打兩年把錢還了,踏實過日子。”


    “啊諾,我對不起你!這麽多年了,沒給你過上一天好日子!”


    “我不要求你給我什麽,我隻希望你再也不要賭了。答應我,以後不要賭了。”


    過了幾天,我和夫人去了我媽住的縣城。嘴上說是去看孩子,其實、我們兩個連去打工的車費都拿不出來。


    縣城某鎮


    “媽,我們回來了!”


    開門的不是我媽,是後父。


    “進來,你媽去街上賣炸洋芋了。”


    “大爹,你還好嘛?”


    “都好的,等我打電話給你媽讓她回來!”


    在家裏坐著感覺很不自在,也不知道說些什麽,這時,我媽在電話裏說車子被城管的收了……


    後父聽到車子被收,趕緊穿好衣服領著我直奔城管大隊。


    快要到城管隊門口的時候,看到幾個執法人員正在往裏麵推三輪車,我媽躺在地上堵在門口。


    女城管隊員:“大媽,天冷,地上凍、你先起來,你這樣鬧沒用的!”


    “我不管,你們不還我車子,我就不起來,有本事你們從我身上碾過去!”


    雙方爭執不下,幾個隊員衝過去要把我媽抬在一邊。我媽不停地在地上掙紮著。


    “快來人啊,城管打人了!”


    我和後父趕緊快步跑過去。


    “老伴,快起來!”


    我媽看到我們來了,爬起來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媽,你先起來!”


    啪~


    我臉上被打了一巴掌。


    “嗚~要不是你不爭氣,老娘起早貪黑的為了什麽?會淪落到被他們欺負?”


    “媽,你先起來,有什麽回家再說。”


    “你們都別鬧了,先起來。”


    這時,一個穿製服的男子從裏麵走出來,手裏拿著文件夾。


    “又是你啊,大媽!哎。”


    “隊長,我求求你不要收我的車子。”


    隊長眉頭一皺,陷入思考。


    “大媽,你也是老油條了,進進出出也有幾十次了,不怕告訴你,你已經被列為黑名單,重點清理!”


    我媽大吃一驚,我想可能是因為這個導致以後擺攤的話要隨時準備開溜。


    “這是《物品暫扣通知書》,你簽個字,思想態度好的話,交了罰款可以把車子拿回去。”


    “我哪有錢交罰款,一天就賺幾十塊錢。”


    隊長:“你不交罰款這個車子拿不回去的,你們幾個先把車推進去。”


    “是,隊長!”


    幾個隊員正強行推三輪車,我媽瞬間爆發了。衝過去把一桶沒炸過的洋芋推翻在地上,又把鐵鍋裏的油推倒在地上。


    隨著裝各種調料的不鏽鋼缽缽乒乓邦邦~的掉在地上。就像一次拌好的炸洋芋。


    所有人都被我媽這舉動嚇愣住了。


    “你們殺了我吧,我不活了。車在人在,車毀人亡!”


    隊長:“大媽,你這是何必呢?事情沒那麽嚴重。抓你是因為你違法無證占道經營。你賣的是吃的東西,食品安全也沒保障。就算我們不抓你,衛生局的也會來的。”


    “我不管那麽多了,我也幾十歲的人了,活不了幾年,你們今天要是不還我車子,逼急了我撞死在你們門口。”


    後父上前靠近隊長。


    “我老伴性格就這樣,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還請隊長原諒下。”


    隊長:“大叔,你也知道的,我們這是在執法。”


    “我明白的,你看這樣吧!隊長,我老伴身體不好,別讓他在這撒潑了。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大家都不好過。車子你還給我們,罰款我跟你進去交。”


    我媽一聽交罰款,又急了。


    “罰款我不會交的,他們這是在吃人,800塊錢的罰款,我一個星期都掙不了這麽多。”


    “老伴你先別說話了,先跟兒子回家,我來跟他們說。”


    “不行,我回去了這車子更拿不回來了!”


    後父給我媽不斷的使眼色。


    “放心好了,這事交給我你還不放心?你娘母兩個先回去。”


    好說歹說,我媽終於同意先回去


    ……


    家中


    我媽給我和夫人倒了兩杯開水,然後坐下苦口婆心地說道:“坤兒,你剛才也看到你媽多不容易了,為了幾十塊錢,風吹日曬我也不說了,每天被城管攆來攆去,像逃難一樣!”


    “媽,我對不起你!等我這次出去打工賺到錢一定好好孝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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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的眼睛裏突然間濕潤發紅,差點哭出來。


    “你這輩子一個都對不起,娃娃從生下來你就沒有好好負過責任,媳婦跟著你也是受罪。我不要你孝敬我給我多少錢。我隻希望你改了,邪門歪道的不要去做,好好做人!”


    “嗯,我一定改!”


    “都奔40的人了,你就想一輩子當“巨嬰?不是老娘說你,你這賭不戒了,這輩子廢了不說,害人害己!”


    “媽,我這次一定改。”


    “我也不說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說吧,這次來我這什麽事?”


    夫人搶先開口說路費的事。


    “媽,是這樣的!我們想去外麵打工。隻是這路費……”


    “差多少?”


    “3000就可以了。等發工資我們打來給你!”


    我媽長歎一口氣。


    “哎、做子女欠父母的永遠都算不清楚,我去拿給你們。你們坐一下。”


    幾分鍾後,我媽提著一個塑料袋,放在桌子上。


    “這裏有5000塊錢,我隻要你每個月打一千塊回來給娃娃交補習班。做得到你就拿走這些錢。”


    夫人看了我一眼,我點了下頭,她把錢放進包裏。


    “你們先呆著,我去市場買點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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