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嘿嘿一笑:“經此一役,風痕之地的風頭便蓋過了天宇門。如果采取丟卒保車的戰略,犧牲部分弟子。精銳躲入母地,或可求得生機。保存實力。”趙崢之所以能在短短幾十天攻占神界,靠的是避實就虛出其不意的奇襲戰。妖軍不能在神界戰場上拖得太久,因為還有人界的道門,坐收漁人之利。而且高高在上的天界還未出手。應該說,天界才是趙崢最重視的!


    不知此時,顧惜情又在謀劃什麽呢?他不能讓戰局完全倒向妖界,否則危及自身。又不能大肆打擊妖界,因為還要利用趙崢試探高高在上的天界。其中地分寸,極難掌握。


    也隻有顧惜情這樣的人,才敢如此玩火。秦君凝視著幽暗的澗水,水中仿佛浮出顧惜情深不可測的微笑。


    不由的又想起了冷心雪,秦君神色黯然了下來,心裏泛起了濃烈的苦澀!


    “如今的神界已經沉底沒有希望了!”羋思弦輕歎!


    秦君笑了笑:“接下來有可能就是人界了?或者天界?”這一場亂世爭鋒,不知誰可以高掛天邊,明燦世人?


    他站起身,向著四周看了看:“冷心雪有消息嗎?”


    “沒有!”


    秦君的心髒陡然抽搐了一下疼:“我知道了!”他的聲音在不知不覺中低沉了下來。


    “你愛杜若嗎?是愛,不是喜歡?”羋思弦突然幽幽的說道!


    “愛和喜歡有什麽不同?”秦君喃喃地道。第一次有了說愛他的女子,說要和他生死與共的人。在那比黃金更燦爛眩目的容顏下。他不再感到自己一無所有。


    “如果你去真要對八極門動手,就沒有回頭路了。杜若會跟著你流浪、受累,你準備好了嗎?你要麵對整個道門的憤怒,你準備好了嗎?如果僅僅是喜歡,是無法堅持一生地。”


    對著繁星,明亮的星輝映出了他茫然的眼睛,他一時愣住了!


    “我現在也回不了頭了!”秦君幽幽的說道。哪怕不對八極門動手就有回頭路嗎?沒有了,早已經沒有了!


    羋思弦輕歎一聲,久久沒有說話。


    秦君笑了笑:“你是不想我對八極門動手吧?”


    “我隻想救杜若,卻沒有必要傷害那些無辜的人。”羋思弦清澈如水般的眼眸,凝視著河麵!


    “無辜?”秦君啞然失笑了起來:“在這個亂世之中,沒有無辜的人,每個人都是進入棋盤的生死,除了你死我活,再也不會有第三條路了!”


    羋思弦淡淡的說道:“你我修道,不正是為了尋找第三條路嗎?”


    “天道無情,適者生存。與其苦苦掙紮尋找莫須有的第三條路,不如變魚肉為刀俎。”秦君深吸了一口氣,冷聲說道!


    他在河邊再次坐了下來,看著明燦的星光倒映河麵:“你們去睡吧,我在修煉片刻。”


    夜間,涼露滴落,山風鳴響,似潮汐深沉,綿綿不絕。崖上不時落英飄灑,被澄明的月光一照,顯得鮮麗明透。


    秦君孤獨的身影,像是一抹孤獨的雕像!


    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卻難以平靜!許久,他歎了口氣,站起身,剛準備向外走去!隻聽幽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要去找心雪嗎?”羋思弦的身影,站在不遠處,如水般的目光,淡淡的凝視著他!


    秦君一愣,看著麵前晃動的影子,久久沒有說話:“我隻是想出去看看,三天之後便回!”他長嘯一聲,身影升騰,劃過夜空:“逐鹿天下,從三日後,哈哈……”他的聲音漸漸飄忽了下去,在夜色中久久不散!


    羋思弦看著他離去的痕跡,久久未動,孤獨的聲音在黑夜中隱沒,像是一朵孤傲的花,獨自綻放!


    斜對麵地順風賭坊內,傳出一陣陣嘈雜聲。偶爾有一兩聲“開大,開小!”的吼叫突兀響起,隨即被轟然的喧囂淹沒。這些賭徒,至少還能明確地選擇押注,秦君頓住在了原地,聽著他們的聲音。木然而立,他卻進退兩難。趙崢掌控的妖界,早已視他為敵,尤其是經過葬天島的事情。人界道門更是虎視眈眈。天下之大,仿佛一時仿佛沒有了他的容身之地。


    所以他如今隻能抗爭了!


    “隱姓埋名,找個地方躲起來,或許能保一輩子的平安。”月龍刀開玩笑說道。


    “不可能!我地法術豈不是白練了?好歹我也在天下混出了名頭,難道放棄一切,做個縮頭烏龜?”秦君冷哼一聲:“憑神識九字術,天下就該有我秦君的位置。”


    “你變了。”月龍刀默然了一會,輕聲說道:“你的法術不斷變強,你不想再做一個普通人了。我還記得我們最早相遇的時候,你隻想單純地活下去。”


    沉默了很久,秦君點點頭。“擁有越多,選擇就越多,想得到的也更多。”他俯視著賭坊門口,進進出出的人,審視他們狂喜或是沮喪的麵孔。


    沒有錢的時候,隻想吃飽飯。有了錢之後,就想賭更多的錢,欲望總是節節攀升。


    “人地改變,往往在不知不覺中。”秦君平靜地說道:“法術增強,戀上杜若,得到了很多沒有的東西。與其說是我改變,不如說是它們改變了我。囊中越積越多的金錢,難道我要帶著它們在窮鄉僻壤裏躲一輩子?那我得到它們還有什麽意義?”


    他哼了一聲:“既然他們想對付我,那就來吧。這一盤棋我要自己下。”他推門走進了賭場。


    一股混雜著各種氣味的熱浪撲麵而來,金碧輝煌的賭坊內,到處充斥聲嘶力竭的叫喊。若有人在賭桌上都沒有區別,他們像盯著骨頭的餓狼,臉上肌肉緊繃,神經質地攥緊拳頭。一雙雙充血的眼睛閃著光,被欲望填滿,再也看不見其它東西。


    秦君忽然覺得,其實每時每刻,所有人都站在人生的賭桌旁。


    為了得到而得到,為了得到而失去。


    這般的喧囂氣氛仿佛已經離他很遠很遠了,以他的法術贏一些錢已經輕而易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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