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人會奮不顧身,一往無前,向上攀登的!


    下方無盡的人不停的掉落,一片漆黑,連人影似乎都已經看不到了!


    一路攀爬的人很多,能走到最後的又有多少?有的倒在了中途,有的自己放棄了攀登!


    秦君有些複雜的看向趙崢,隨即移開了目光,俯視著下方。


    顧惜情看了趙崢一眼,輕描淡寫的說道,“說起來,秦兄還要感謝天主,要不是他出手相助,你哪有背水一戰的勇氣呢?”


    趙崢木然而立:“顧掌門彈奏的琵琶更為精彩吧。”


    秦君心知肚明,兩個家夥都不是好東西。顧惜情以琵琶音破開趙崢氣場,決不是好心幫他。一旦他就此逃脫,心中必然留下挫折的陰影,從而影響道法進境。僥幸偷生後。再也難以越顧惜情這樣的絕世高手。


    秦君哼了一聲沒有說話,而是凝視著最後一節的階梯,這裏竟然感覺不到絲毫的禁忌波動,仿佛一節普通的台階一樣。


    趙崢從下方收回目光,轉身輕輕邁步登了上去,看起來輕而易舉,毫不費力,濃密的煙霧遮擋在了階梯的後麵,也遮擋住了趙崢的身影。


    顧惜情淡淡一笑,波動琴弦,轉身也消失在了階梯上。


    這麽簡單嗎?秦君暗暗防備,不敢掉以輕心。


    他試探著邁步,四周空間轟然塌陷,炸開一個光華燦爛的漩渦,將他吸入。秦君暗叫一聲,不好。


    下一刻,成千上萬的魔怪在眼前飛舞,有的綠膚紅目,背生雙翼,下體像一條斑斕巨蟒扭動,有的體形偉碩如山,通體墨黑,麵目猙獰似鬼,頭生螺旋形的粗長犄角,有的形似嬌豔美女,披著華麗地羽衣,雪白舞動的臂腿上布滿詭秘的花紋。


    秦君震驚的看見趙崢,顧惜情赫然在內,各自盤膝端坐。


    一個密布藍鱗甲的魔怪擎天柱般聳立,毛茸茸的磨盤巨掌緊緊按住趙崢雙肩,令他動彈不得。半空中的一個獅鼻魔怪搖晃著九隻頭顱,張開血盆大口,咬住趙崢,正在吞噬他的血肉。十多頭透明如水膜的魔怪盤繞在他的下身,不住蠕動,觸手纏住了雙腿。而趙崢視若未見,任由魔怪咬噬,毫不反抗。


    “你也被打入了天魔幻洞。”顧惜情對秦君微微一笑,他的咽喉被幾十個狀似吸盤地怪物團團叮住,十分可怖。背上攀爬著一頭鹿冠羊頭,滿身褶皺的魔怪,魔怪聳起粗厚地脖子,仰天嘶吼,尖銳的爪子刺進顧惜情的背肌,出與骨骼摩擦的咯吱聲。


    秦君又奇又駭,這裏仿佛是一個魔怪的世界,目光所及,四周旋轉著無數豔麗光的深渦,魔怪們源源不斷地從漩渦內飛出。一頭遍布雪白骨刺的魔怪撲上來,尾錐骨像一根鋒利地長矛。從臀後彈出,呼嘯著直刺秦君的胸膛。他剛要閃開,忽而想起趙崢,顧惜情的異狀,不由暗想,這兩人豈是任憑宰割的角色?其中必有玄虛。


    一念及此,他索性不擋不躲,“噗”的一聲,骨刺穿破胸口,痛徹心肺,鮮紅的血水順著骨刺噴湧。


    秦君悶哼一聲。全身猶如痙攣一般,痛不欲生。


    “秦兄果然機警。”顧惜情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天魔幻洞裏的萬魔噬體是不能抵抗的,否則隻會越來越糟,被萬魔同化,淪為和它們一樣的異類。”


    秦君暗叫僥幸,要不是趙崢和顧惜情的模樣令他心生警兆。險些著了道。當下問道:“我們怎會到了這裏?難道是天界搞出來地鬼名堂?”


    顧惜情悠悠長歎:“道心搖擺不定的人,便會在天梯的最後一節跌入天魔幻洞。承受天魔噬體之苦後,才能脫離。”


    “道心搖擺不定?”秦君喃喃的說道,顧惜情和稱當代翹楚,居然也會道心搖擺不定?


    “秦兄心中。必然有難以化解的矛盾心結。”顧惜情緩緩的說道,目光掠向趙崢:“隻是令我意外的是,趙兄也同樣如此。”


    秦君沉思了起來,顧惜情身為軒轅掌門,道門第一人,看似風光無限,但在門派重任與對冷心雪的感情之間,他其中的苦苦掙紮怕是外人難以體會,道心不堅尚可理解。然而,趙崢又有什麽矛盾的心結呢?他淡漠無情。一心向道,視蒼生如芻狗,什麽東西能影響得了他?


    “趙先生是為了那個預言?所謂的天主嗎?”秦君平靜的說道,這兩句話就像噴射的毒箭,刺得趙崢嘴角微微抽搐。“砰”的一聲,一個形如石球的魔怪從高空撲下,狠狠砸在趙崢頭上。


    “住嘴!”趙崢厲聲說道:“你再敢胡言亂語。趙某拚著天魔噬體之苦,也要將你立斃此處!”


    顧惜情不動聲色:“趙兄此言差矣。這裏是天界,可不是妖界。你若敢對通天會地貴賓下殺手,恐怕難以生離天界。”


    秦君聽出了顧惜情的險惡用意,他故意激將趙崢,最好後者一怒之下殺了他們,給天界提供一個最好的出手理由。


    然而,明知如此,秦君不得不和他配合針對趙崢,畢竟趙崢才是他首要鏟除的對象。


    “你不敢動我。”秦君望著趙崢,嘲弄地笑了笑:“否則多年來的雄心壯誌,盡成泡影。你付出了太大的代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趙崢麵色蒼白,目光冷厲,額頭的青筋輕輕跳動,似乎隨時會一怒爆。默然半晌,他終於平靜下來,冷冷的說:“難道你有回頭的路麽?難道你不是一直在付出代價?”


    秦君沉默了下來,再為多說什麽。誰不是一邊失去呢?可是最終又能得到什麽?


    顧惜情突然悵然一歎:“走到今時今日的地位,誰沒有付出過代價呢?有時候,我倒是羨慕那些生活在最底層的人,妖。他們沒有太多的選擇,所以反倒安心從容,道心堅定。”


    “人總是羨慕別人的選擇嗎?”秦君苦笑了起來。曾經低賤的自己,和向天主寶座苦苦攀爬的他,究竟哪一個更安心從容呢?一頭魔怪從身側撲來,肥厚的舌頭舔過他的肩膀,腥臭的汁液“滋滋”滴落,秦君的肩頭血肉立刻融化,露出白森森的骨頭。魔怪的舌頭像刀錐一般,在肩骨上舔動,蝕骨的疼痛難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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