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鋒權送走了遲家輝,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武學明和吳霞走了進來,尾隨其後的人有景麗和小辛,武學明看著站在落地窗前的林鋒權的背影說:“林書記,慕容市長提議召開民主生活會。”


    林鋒權突然轉過身,看著武學明笑了笑,說:“那就開吧!”


    他可是一個聰明絕頂的家夥,心知肚明,慕容慧芷這次召開民主生活會是為了出氣,再說女流之輩出出氣也好!


    當林鋒權走進會議室的時候,已經是座無虛席,也是烏煙瘴氣,畢竟有幾個老煙槍,使得林鋒權這個抽煙的人咳嗽了幾聲。


    那些老煙槍趕忙將煙滅掉了,他們拿著筆記本,一本正經地裝模作樣!


    慕容慧芷咳嗽了一聲,說:“太嗆了,把換氣扇打開。”


    下麵的工作人員趕忙打開了換氣扇,似乎是自己做錯了事情一般!


    “林書記,我們這就開始!”慕容慧芷表麵上還是很尊重林鋒權的,可是,心裏麵卻不屑一顧,覺得林鋒權也就是個酒囊飯袋,愛搞大男子主義的一言堂!


    林鋒權點了點頭。


    “有人搞一言堂怎麽辦?還有公報私仇!”說話者是差一個月就到齡的常務副市長辛安泰,也是林鋒權的秘書小辛的叔父。


    小辛的父親就是當年林鋒權在香鎮的時候,那個辛家莊的支部書記辛安華,以窩藏罪、貪汙腐敗、帶頭種植櫻夙等罪被判刑入獄,不幸的是,入獄的第三年,他活活被同號的犯人打死了。


    慕容慧芷看著其他人,這時,夏甜甜附在林鋒權的耳畔低聲道:“林書記,這家夥差一個月就到齡了,我查了一下他就是辛家莊那個被判刑的支部書記辛安華的大哥,你的秘書小辛恰好是辛安華的兒子!”


    “那你不早說!”林鋒權低聲道。


    “這段時間太忙亂,所以今天才得知。”


    其實,夏甜甜老早就知道,畢竟,她曾經是香鎮的鎮委書記,隻是此時此刻她不得不想辦法辦理了辛安泰!


    林鋒權點了點頭。


    慕容慧芷顯然有點尷尬,常務副市長辛安泰提出的問題,毫無響應者!


    她厲聲道:“這是民主生活會,而不是蠅營狗苟的交頭接耳會!”


    夏甜甜顯然很是生氣,林鋒權卻笑了笑問道:“慕容慧芷同誌,辛安泰同誌,你提出的一言堂和公報私仇來自何方?”


    辛安泰看著林鋒權說:“我想細算一下,你林鋒權同誌最早在香鎮工作的時候,就有過公報私仇,那個人已經死在了監獄裏,他應該死不瞑目!”


    林鋒權的秘書小辛,手裏攥著一把水果刀,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一個革新大學畢業的高材生,還是潘金枝舉薦來的小辛同誌卻拿著水果刀捅向了林鋒權,然而,林鋒權的胳膊受傷了,也許這是林鋒權故意而為之!


    隨即,武學明將小辛拿下,說實話林鋒權還不知道小辛的官名叫什麽,就被警察帶走了。


    警察帶走小辛後,林鋒權厲聲道:“民主生活會繼續!”


    慕容慧芷看著林鋒權流血的胳膊,心裏也是膽戰心驚,覺得這人簡直不是人!


    從小嬌生慣養的慕容慧芷哪見過這樣的世麵,心有餘悸地說:“還是改天吧!”


    “不行,繼續,辛安泰同誌講話。”


    辛安泰已經無地自容了,心知肚明自己晚節不保了,真是恨死了侄兒子小辛!


    林鋒權看了一眼流出血的胳膊,微笑著說:“辛安泰同誌說我在香鎮的時候就開始公報私仇,可是,在座的恐怕隻有夏甜甜同誌知道,哦對了,她已經出去了。”


    吳霞和景麗以及醫生給林鋒權包紮著胳膊,猶如《三國演義》裏的關羽,他很是疼痛,可是,不得不繼續將慕容慧芷提議的民主生活會開完,要不然,會烙下話柄的!


    林鋒權繼續道:“辛安泰的親弟弟叫辛安華,原香鎮辛家莊支部書記,作為黨在最基層的黨支部書記貪贓枉法、販賣原油、帶頭種植櫻夙、窩藏罪等數罪並罰,才被判刑入獄,難道和我林鋒權有什麽私人恩怨嗎?”


    所有人竊竊私語,也是議論紛紛,這使得辛安泰無地自容!


    “作為辛安華的大哥,小辛的叔父,你他媽就是為老不尊!”林鋒權破口大罵道。


    這可把所有人驚得目瞪口呆,民主生活會上,林鋒權同誌罵開人了!


    辛安泰已經無地自容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因為,他似乎已經察覺到夏甜甜離開會議室將會給他帶來不可估量的災難!


    不過,他也得垂死掙紮,厲聲道:“你說我弟弟,可是你弟弟呢?據我調查,他很可能是鑫安省地下世界最大的黑惡勢力,這個怎麽說?”


    林鋒權的心裏咯騰了一下,隨即渾身打了個激靈,看了一眼辛安泰,活動了一下自己那個受傷的胳膊。


    微笑著說:“辛安泰同誌,我二弟林鋒義原是林氏集團公司董事長,現在的林氏集團公司被京城景天集團公司吞並。再者,他已經不是華國國籍,也對雁鳴市做過很多善事和產業扶持,試問您老人家什麽叫黑惡勢力?”


    此時此刻的林鋒權,這才明白老爺子在京城書房裏告訴自己的事情,大義滅親收到了見效!


    如果林鋒權任林鋒義那樣發展下去,遲早得槍斃,直接受牽連的人那就是林鋒權本人!


    辛安泰張了張嘴,猶如死魚前夕的舉動,大聲道:“為什麽你提拔任用的都是自己人?這不是一言堂這是什麽?”


    林鋒權看了一眼慕容慧芷,慕容慧芷躲閃過了他的眼神,他直直地看著辛安泰,笑著說:“哪些人是我自己的人?再說,我們都是國家的領導幹部,我們都是為人民服務的工作人員,何以是我的人呢?”


    “武學明、夏甜甜、吳霞、秦琦、田甜、千惠等人,難道不是你的人嗎?”辛安泰還是為老不尊地垂死掙紮。


    這是講話犯得最大的忌諱,無論到了什麽樣的地步,不能得罪人太多,何況武學明是市委辦主任,夏甜甜是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局長,主管公檢法。


    吳霞是市委辦副主任,是林鋒權的親信,也是半個秘書。秦琦是市委副書記,田甜是紀委書記,千惠是組織部部長。


    林鋒權笑了笑,看著慕容慧芷問道:“難道這些人不是你的人嗎?”


    慕容慧芷閃爍其詞地說:“都是為國家幹事業的領導幹部,何來你我之分,隻要有能力就行了。我也檢討我自己,我曾經舉薦過秦誌華和秦漢光等人,然而,他們貪贓枉法,死有餘辜!”


    這話一出,差點氣吐血了辛安泰,什麽叫替罪羔羊,這就叫替罪羔羊!


    什麽叫為老不尊和晚節不保?李良凱和辛安泰將會是革新市為數不多的例子!


    一般情況下,上級領導還是念及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個份上,得過且過,讓他們安享晚年,可是,李良凱罪責難逃,因為他曾經作為鎮委書記卻強占了良家婦女,而且還有了後代,dna一比對,百分之九十九的吻合!


    不一會兒,夏甜甜等人走了進來,其中有反貪局局長,他坐在了辛安泰的對麵,說:“林書記好,慕容市長好!”


    林鋒權和慕容慧芷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他說:“本來到齡的副縣級領導人,從慣例來說,我們已經不予追究刑責,可是,事態發展到此,我們反貪局不得不做出一定的事情來!”


    他看了一眼林鋒權,林鋒權點了點頭,他繼續道:“辛安泰,現任雁鳴市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在雁鳴市、革新市、北塔市三地有十八套房產,有三套在自己的名下,十五套在其子女和親戚名下。”


    他咳嗽了一下,繼續道:“辛安泰旗下有二十口油井,都在雁鳴市香鎮辛家莊,在不同的領導崗位都有貪汙腐敗現象,估算貪汙受賄1.1億,其中雁鳴市鑽采公司和常青油田公司受賄超過五千萬!”


    辛安泰渾身顫抖不已,口吐鮮血,昏迷了過去,他一輩子也不可能想到,自己死的如此荒唐,竟然是嚇死的。


    華國官場中,這樣被嚇死的官員屢見不鮮,貪贓枉法時如同英雄,被查出來的時候,他們就變的不如狗熊!


    反貪局局長還沒來得及念辛安泰有77個小老婆的時候,林鋒權不得不打斷,讓景麗打電話叫救護車。


    由慕容慧芷第一次提議的民主生活會就這樣結束了,林鋒權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習慣性地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那些救護人員手忙腳亂,有點失笑的感覺!


    他突然想起了《紅樓夢》裏的《好了歌注》:


    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蛛絲兒結滿雕梁,綠紗今又糊在蓬窗上。說什麽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鬃又成霜?昨日黃土壟頭送白骨,今宵紅綃帳底臥鴛鴦。金滿箱,銀滿箱,轉眼乞丐人皆謗。


    正歎他人命不長,哪知自己歸來喪!訓有方,保不定日後做強梁;擇膏粱,誰承望流落在煙花巷!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扛;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亂烘烘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是故鄉。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辛安泰搶救無效死亡,他還沒來得及告訴兒女那些金銀財寶和房產證的藏處,以及銀行卡的密碼的時候,就這樣羞愧而死,死的多麽可笑而荒唐!


    當林鋒權得知辛安泰死亡的時候,心裏也是很不舒服,他寧願讓他死在監獄裏,也不希望隨即就被嚇死了!


    夏甜甜給林鋒權來了個全方位的保護措施,因為,沒出兩個小時,市政府大門口已經讓辛安泰的子女帶著親戚們圍的水泄不通!


    再者,辛安泰的兒子辛興華是雁鳴市地下世界新發展起來的黑惡勢力頭目,夏甜甜心知肚明辛興華不可能善罷甘休!


    林鋒權才不刁什麽雁鳴市地下世界的黑惡勢力,可是,夏甜甜等人要為林鋒權的安全著想,他可是他們這些人的再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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