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斌家終於簽了協議。鄭凱拿著簽好的兩份協議,到行政辦葛婷處蓋章,順便把陳芒的曲線救國方略跟葛婷宣傳了一下,葛婷兩眼放光,在心底歎服,陳芒果真不是一般人。鄭凱拿著那兩份蓋好章的協議找金斌斌簽協議,但金斌斌並不在辦公室,於是,他把協議鎖進了辦公室抽屜,和老唐一起下了村。


    一個上午,陳芒的曲線救國方略一遍遍從葛婷的嘴裏傳出去,直到傳進張辰的耳朵,張辰恨得在辦公室又一次摔了杯子。這個陳芒,難道我注定了要輸給他嗎?不對,這事還大有文章可做。既然他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張辰開了車往阿末頭家趕,一進門就問:“末叔,聽說你和袁文斌家換地了?這事真不真?”


    “真,怎麽不真?袁文斌用他家黃泥口最好的桑地換我家這塊屁股大的地,我當然換。對了,張主任,你說的請我們旅遊的事到底真不真?”


    張辰看看阿末頭,笑道:“末叔,這事肯定真。我今天來,是有一件更要緊的事要告訴你,聽說,你家那塊地是風水寶地,風水師吳亦凡看過的。不信,你可以打聽打聽。我相信,袁文斌家換去就是做墳地的。不過,這事你可千萬別說是我告訴你的。我隻是替你可惜,好好的一塊風水寶地給換給別人了。”


    阿末頭一下從凳子上跳起來,瞪著眼睛:“什麽?有這回事?那吳亦凡可是很有名的,就是脾氣很臭,一般人請不來的。怎麽會給袁文斌家看地?”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便急急地跑來告訴你了。”


    阿末頭有些失落,又有些感激,語氣也柔和了,說道:“張主任,我算是看出來了,你是好人。若那塊地真是風水寶地,我就不和袁文斌家換了,也不要你出錢請我們旅遊了,我簽協議,遷墳。”


    張辰笑哈哈地說道:“好說,好說。”


    回到政府,張辰又立馬到陸衛國把袁文斌和阿末頭換地的事講了一遍,最後說道:“陸主任,這個陳芒實在太卑鄙了。他這不是明顯的害我嗎?你說,阿末頭家的風水好地讓袁文斌家得了去,阿末頭要是知道了這事,還不得造反,哪裏還肯簽協議?阿末頭家不肯簽協議,我和你還不得被領導批評,批評倒也無所謂,隻是,這樣一來,臨興公路建設的進度勢必被拖慢,這樣的話,金鎮長,甚至鎮長都會難交代。你說,這陳芒,做的叫什麽事啊?”


    陸衛國一聽,也急了,說道:“不行,這事一定得跟金鎮長匯報。虧他還是代委員呢,一點大局觀念都沒有。他以為他自己簽了約,完成了任務就是贏家嗎?他這完全是拆東牆補西牆,既然他有能力去拆,就讓他去補。”


    張辰聽陸衛國這樣說,心裏十分舒坦,他之所以要跟陸衛國說這事,就是要達到這樣的效果,這叫借刀殺人。走出陸衛國辦公室的時候,張辰眯了眯眼,心道:陳芒,好戲開場,我看你怎麽收。


    陸衛國走進金斌斌辦公室,把張辰說的再一次跟金斌斌複述了一遍,剛準備說說自己的想法,金斌斌的手機響了。陸衛國隻好住了嘴。金斌斌接起手機,聽了一會兒,臉色漸漸陰沉下來,掛斷電話後,直接狠狠拍了下桌子,罵道:“這個混賬陳芒。”


    陸衛國看著金斌斌,問道:“金鎮長,怎麽了?”


    “你說的後患,果然發生了。阿末家和袁文斌家大打出手,派出所都出警了。剛才是許忠明打來的電話,讓我去協助處理呢。你打電話給陳芒,他弄出來的爛屁股,讓他自己去擦。我可沒時間幫他擦屁股。”金斌斌說完,直接走出了辦公室。陸衛國跟在他身後,心內喜滋滋的,全身毛孔似乎都舒張了,有一種說不出的通暢感。他三步並做兩步跑上四樓,走進黨政辦,看到陳芒正坐在電腦前打字,便陰沉著臉,說道:“陳主任,金鎮長讓你立馬去商墓村。”


    “什麽事?”陳芒抬起頭來,看著微微有些氣喘的陸衛國,淡淡問道。


    “你自己做的好事,你難道不清楚?”陸衛國寒著臉說道,“陳芒,做人要厚道,不要光想著自己。雖然你和張辰打了賭,但這種事在大局麵前連小事都算不上,隻能算是一個笑話。你這樣做,實在是有些過分了。現在好了,麻煩找上門了。”


    陳芒站起身來,看著陸衛國的目光變得尖銳,陸衛國微微退後一步,說道:“幹嘛,你難不成還惱羞成怒,想打人不成?”


    “陸主任,你的最終學曆是什麽?能把話說清楚嗎?我在問你,讓我去商墓村做什麽?請你好好說。別盡說廢話。”


    陳芒的話和他的目光一樣,刺得陸衛國十分難受。他看一眼坐在窗邊的唐婧,覺得有些難堪,甩甩手說道:“讓你去做什麽,去了不就知道了?”


    陳芒微微笑了笑,又坐回了椅子裏,淡淡說道:“不好意思,我現在忙得很,下班之前得把稿子交給姚書記。既然不是什麽要緊事,就等我忙完了再去吧。”


    “陳芒,你太過分了。你知道是什麽事嗎?袁文斌家和阿末頭家打起來了,連警察都驚動了。你這個罪魁禍首卻還有心思為書記寫稿子,難道在你眼裏,就隻有姚書記,沒有老百姓嗎?”陸衛國雖然學曆不高,但多年的鄉鎮工作,練就了一雙好嘴皮子。


    陳芒冷笑道:“他們打架,我怎麽就是罪魁禍首了?還有,我為書記寫稿子,怎麽就是眼中沒有老百姓了?難道書記就不是為民服務?陸主任,我很忙,沒時間跟你在這裏拌嘴。”說完,陳芒也不管他自顧自寫自己的稿子。對於袁文斌家和阿末頭家的矛盾他不是沒有想到,當初,他也不是沒有考慮到把那塊地給阿末頭家,把另一塊給袁文斌家。但一是因為袁文斌家態度堅決,條件不誘惑難打動,另一原因的確也是因為張辰。不過,如今的這種局麵他也早想好了對策,這一趟他是必然會去的。但陸衛國的咄咄逼人,讓他有些惱火,那就讓金斌斌他們多煩惱一會吧。


    陸衛國走後不一會兒,潘雲起也打電話過來了,問起袁文斌家的事。陳芒簡單地解釋兩句,說道:“我一會兒就去解決。”


    陳芒剛跑下樓梯,正好看到鄭凱的摩托車從外麵開進來。陳芒招招手,坐上了他的摩托,摩托車掉了個頭,往商墓村開去。路上,風聲呼呼,鄭凱說道:“陳芒,這批人真不要臉,自己想不出辦法,現在倒是怨你壞了他們的事。”


    摩托車剛在商墓村村部停下,便聽到二樓村委辦公室裏傳來的高分貝吵鬧聲。陳芒和鄭凱忙走了上去。剛走進去,便聽到金斌斌對阿末頭說:“末叔,你也別急,這事既然是我們工作人員惹出來的,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彌補。你也不用吵。”


    “不吵?我怎麽能不吵?你們若是不把這事給我擺平,我還要到市長那裏去上訪呢!我倒要讓市長評評理,你們這些當幹部的,到底是怎麽為老百姓辦事情的。”阿末頭人瘦,但說話卻中氣十足。


    這時,金斌斌看到了陳芒,寒著臉對陳芒說:“陳芒,你惹出的麻煩你來解釋。”


    陳芒攤攤手,說道:“麻煩?金鎮長不是說我們小組沒有動靜嗎?所以,我們請風水師吳亦凡來看了看袁文斌家的墳地,他說,那墳地也沒什麽特別好的,還不如不遠處靠河邊的一處地,既聚財又旺子孫。我們隻是把原話跟袁文斌家說了。這就是惹麻煩?”


    金斌斌看著他,厲聲說道:“你不用跟我解釋,我隻看結果不看過程。現在,這局麵難道不是你惹出來的?既然你請風水師來看墳地,為什麽不連阿末頭家的墳地一起看了?他們兩家的墳地都在一塊桑地上,無論是作為拆遷組組長,還是作為黨政辦主任,難道你連這麽一點大局意識都沒有,為了獲得自己的一點點成績,甚至把其他小組的工作帶入困局,這就是你的振振有詞?陳芒,你是高材生沒錯,但請你不要把你的聰明才智用在這種地方,在清水鎮這塊土地上,無論是老百姓,還是鄉鎮幹部,大家都是實實在在的,就比如張辰小組的人吧,他們雖然並沒有你有辦法,有成效,但是他們實實在在,張辰甚至願意自己出錢請阿末家去旅遊,但他卻沒有想過要讓你為難。陳芒,當著老百姓,當著商墓村幹部的麵,我就不多說你了,希望你好自為之。但是,現在這局麵,既然是你一手造成,還希望你盡快解決。記住,對待老百姓,一定要用心,要實在,要一步一個腳印,容不得一點偷工減料,容不得一點虛情假意,更容不得耍弄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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