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舒雅潔來到市府,要求看一看母親聞婕昔日的辦公室,卻被聞婕昔日的秘書朱正告知,她母親的辦公室已經挪作他用。舒雅潔有些崩潰。她看著朱正,這個跟了她母親三年的秘書,問道:“為什麽?堂堂鏡州市政府,難道這麽缺辦公室?就這麽迫不及待地把她的辦公室挪作他用?”


    朱正微微歎息一口氣。其實,聞婕的死,對他來說也是一個致命傷。他跟了她三年,本以為很快可以出去,到局裏當個副職,做一個實惠的副處長。如今,聞婕死了,他聞婕秘書的身份,十分尷尬。他不是不能理解舒雅潔的痛苦,但是,政府裏做事有政府裏的原則。


    聞婕副市長去世後,她手頭的工作不能一直沒人接手,雖然沒有正式任命,但工作總得有人做,原市府秘書長呂曉華暫時接任聞婕的工作,自然的辦公室也易了主。


    因為聞婕是跳樓自殺,市府裏有一種說法,說她的辦公室風水不好,所以,呂曉華還特地讓人把整個辦公室清理了一番,並請了一個懂風水的朋友來好好看了一番,把辦公室重新布置了一番。


    “雅潔,我聽說你一直在查,是嗎?”朱正看著她,認真地問道。


    “是的,這也是我今天來找你的原因。”舒雅潔抬頭看著朱正,對於這個母親昔日的秘書,她多少是有幾分好感的,因為之前常常聽母親誇他聰明,理解能力強。她希望他能給她一些有用的東西。


    “我沒有什麽可以告訴你的,之前,聞副市長一直都像平日一樣,沒什麽特別的,”朱正頓了頓,又說道,“隻是有一件事,我覺得有點奇怪,她去世前去了一趟黨校。”


    “見了誰?”


    “誰也沒見,隻是去圖書館坐坐,看了看書。當時,我也很奇怪,市圖書館就在市府旁,為什麽聞副市長特地跑來黨校圖書館看書,後來,她就出事了。現在我想想,她也許隻是想在走前看一看之前工作過的地方吧。”朱正說,“除了這件事,她的一切都太正常了。”


    舒雅潔低垂著眉眼,咬著唇,過了一會兒才說:“不會,她不會無緣無故跳樓。一定是有原因的。這背後,一定有原因。”


    聞婕死後,鏡州論壇上有很多關於她的死的說法。有人說,她是貪汙受賄,畏罪自殺;有人說,她是和某個領導有情感糾葛,被逼死了;還有人說,她是被謀殺的。無論哪一種,舒雅潔都不願意相信。但是,如果要擊碎這些評論,她就要拿出證據。雖然政府裏很快采取了手段,刪除了這些評論,但在舒雅潔看來,這隻是一種欲蓋彌彰的做法,她不需要。她要的是還她母親清白。


    “雅潔,你就讓這件事過去吧。你這樣子,聞副市長在天堂也不能開心的。”朱正看了看她精致的臉龐,心裏滑過一絲不忍,還是說道,“雅潔,市裏的意思是讓這件事盡快平息下去。你如果有什麽困難可以和領導去說,我相信,他們會幫你的。但是你現在這樣,他們是不喜歡的。”


    “這就是你想告訴我的?是他們讓你跟我說的?”舒雅潔有些氣憤地看著朱正,“怎麽,他們心虛了?他們怕我查出真相來?”


    朱正不知道該怎麽說,當市裏知道舒雅潔在查的時候,秘書長呂曉華就找他了,讓他找個機會跟舒雅潔談談,這件事就這麽揭過去。副市長自殺,這是大事情,省紀委正盯著鏡州市呢。市委當然不希望在這個節骨眼上再多生枝節。


    “雅潔,你有沒有想過,你查出來的東西,也許會和你想的不同?”


    “你什麽意思?”舒雅潔真的生氣了。


    “我就是這個意思。”朱正說道,“人在官場,身不由己。我是如此,聞副市長亦是如此。雅潔,等你以後到了工作崗位,你就會明白了。聽我一句話,別查了。真相,並不一定都是美好的。”


    陳芒是被舒雅潔的電話給叫回家的。電話裏,是舒雅潔的哭聲。陳芒快速地解決了晚餐,告別了嫵媚動人的蔚佳文,往清水漾小區趕去。在路上,他狠狠地鬆了一口氣,如果沒有舒雅潔的電話,也許,今晚,他會和蔚佳文發生點什麽。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這兩天身體裏的荷爾蒙有點控製不住的感覺,也許真的是到了幹柴烈火的年紀了。


    一進門,舒雅潔柔軟的身體就像一顆炸彈一樣彈到了陳芒懷裏,這樣緊密的擁抱讓陳芒有些吃不消,他的身體很快地熱起來,他忙輕輕推開了舒雅潔,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陳芒,他們不讓我查,他們竟然不讓我查,他們憑什麽?他們這是做賊心虛。他們……嗚嗚嗚……”


    “他們是誰?”陳芒想起葉生廉的話,平靜地問道。


    “市裏的人。”舒雅潔說,“他們怎麽可以這麽冷血,這麽無情,她是他們的同事,戰友。可是,她剛去世,他們就把她的辦公室挪作他用,還讓我別繼續查,他們在害怕什麽?他們這些虛偽的人!”


    陳芒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拍打著他的背。作為政府工作人員,他非常能夠理解市委的意思,聞婕作為副市長,跳樓自殺,這個行為本身就是對市委的不信任,而且,更給市委帶來了很大的負麵影響,百姓對市委市政府的信任度狠狠下降。所以,從市委市政府的角度,這件事情的確應該適可而止。但是,舒雅潔作為聞婕唯一的女兒,她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也是可以理解的。在集體利益麵前,個人的利益從來都是微不足道的。


    但陳芒相信,個人利益依然是應該被重視的。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舒雅潔忽然抬起頭來,眼睛有些紅,細膩的皮膚上微微帶著淚痕,說不出的惹人憐愛。


    “是。”


    “所以,你放棄了?”


    “沒有。”陳芒說道,“我隻是在擔心,真相也許和你想的不同。”


    “那又怎麽樣?我媽媽已經死了,還有比這個更殘酷的真相嗎?”舒雅潔抓著陳芒的手臂,微微用力,“陳芒,如果你不肯幫我,我能理解。你在政府裏也隻是一個普通工作者,我理解你的難處。”


    “你想多了。”陳芒說道。


    的確,見了葉生廉之後,他是有過猶豫的。但是,秦宣說,這件事和吳海波有牽涉。


    如果,吳海波並不如表麵上看起來那麽親善,如果,跟著他有可能涉及犯罪,陳芒會義無反顧地離開這個崗位。


    他有自己的原則。


    “你是說,你還會幫我?”


    “我隻是想要知道真相。”


    舒雅潔看了一眼秦宣的房間,他還沒有回來。舒雅潔看了看陳芒,忽然拉住他的手臂,往房間裏走去。


    “怎麽了?”陳芒有些疑惑地看著她的身影。


    走進房間,舒雅潔放開了陳芒的手臂,又往前走了兩步,然後轉過身看著陳芒,表情有些奇怪,說道:“關上門。”


    “關門,做什麽?”陳芒也沒想那麽多,一邊說一邊轉身關上了門,再轉身,猛地頓在原地,隻見舒雅潔解開了格子連衣裙的扣子,黑色的胸-衣包裹著白皙的圓滿,還有那流線型的小腹,和黑色的小三角褲褲,強烈的視覺衝擊,讓陳芒瞬間有了酒意上頭的混沌感。


    “你在做什麽?”陳芒轉過身想要走出去。


    但舒雅潔拉住了他的手臂,她褪去了連衣裙,年輕而彈性的身體而陳芒的身體一陣發緊。


    “我不想說謝謝,因為我一無所有,除了這身體。”


    “我不需要你以身相許。”陳芒微微笑道,“我們是朋友。”


    “你嫌棄我?”舒雅潔有些嬌嗔地看著他。


    “我隻是不希望我們的關係變得利益化。”陳芒淡淡地說道。


    “如果我說我愛你呢?”舒雅潔倔強地抬著小巧的下巴,身體卻緊緊地貼在陳芒身上,隔著單薄的衣衫,陳芒感受到了她身體的柔軟和溫度,鼻子裏全是她身上好聞的少女的體香,心跳完全失去了節奏,跳得有些張狂,那裏也張揚起來。


    舒雅潔畢竟是女孩,未經世事,感受到陳芒身體的變化,一張臉更紅了,輕聲囁嚅著:“這是不是表示,你喜歡我?”


    陳芒有些苦笑不得,說道:“你這個樣子抱住我,如果我無動於衷,那就是對你的侮辱了。”他輕輕推開她的身體,撿起地上那件連衣裙,披在她身上,認真地說道,“雅潔,男人對女人有衝動,並不意味著愛。”


    這時候,外間傳來開門的聲音,看來是秦宣回來了。舒雅潔看了看陳芒,慢慢穿上了連衣裙,然後開門走了出去。


    秦宣看著舒雅潔和陳芒一前一後從裏麵出來,目光曖昧,笑道:“怎麽,我打擾到你們的好事了?”


    陳芒看看他,笑道:“鏡州的山水真是養人,你竟然也會開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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